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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废去了重瞳子的法器,如此恐怖,此刻的朱作良,难道真的要碾压全场了么?
我心中发寒,瞧见重瞳子也是起了拼死之心,朝着那巨大肥汉冲去,刚刚斩去白纸扇一条胳膊的喜悦也全部都藏于心中,晓得此事再无善了,当下也是下了狠手,宜将剩勇追穷寇,魔剑飞舞,朝着失去右臂的白纸扇乔健追杀而去。
身为鬼面袍哥会的重要首脑,白纸扇虽然有着不俗的修为,但是却很少有如此肉搏之机,一只胳膊被卸了下来,血流如注,顿时也就慌了神,一边跑,一边朝着离他最近的光头大汉呼喊道:“铁牛,救我!”
此刻的铁牛,趁着刚才所有人都在为朱作良的惊天之威而诧异之时,乘胜追击,一拳将其中的一把剑给击飞,那人啊的一声叫喊,直接消失在了旗幡之后的黑暗之中,心中正是得意,想要将这些家伙给彻底击垮的时候,听到这招呼,扭过头来,瞧见我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着受伤颇重的乔健,脸上的肌肉如活蛇一般翻滚,接着重新确定了对象,朝着我这边冲来。
此间倘若论武力,除了朱作良,自然是这红棍铁牛,最是厉害,此人便宛若一台轰鸣的装甲车,有碾压一切的气势,常人与其交手,还未有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夺去了心志,端地是凶猛非常。
不过别人恐惧,我却没有太多的心理压力。
修行者的斗争,到底没有热兵器战争那般残酷,再厉害的修行者,也是一拳一刀地劈砍出来的,个别能够引雷御风之辈,也还算是可以理解,但是那热兵器的战争,一颗炮弹落下,十几米的弹坑烟熏火燎,无数的残肢断体,以及呻吟的伤兵,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从南疆战争走出来的我,没有太多的心理压力,因为我见识过了这世间最恐怖的恶,故而有着最大的勇气,心无畏惧,一见那铁牛凶猛冲来,当下也是一个鹞子翻身,剑倒挂而起,一套真武八卦剑使出,堪堪抵挡。
我这真武八卦剑,快而不乱,静而不滞,柔而不软,将气势汹汹的铁牛给磨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脚步逐渐停滞下来,当下我也是柔中带刚,一旦有了机会,立刻一剑探出,在那笨重家伙身上刻下一道痕迹来。
两人走走停停,边走边打,我却也不输于此人几分,瞧得旁人震惊无比,不晓得这个寻寻常常的小子,竟然会这般厉害,瞧那架势,竟然比青城山老君阁的李昭旭还要厉害。
我当真要比李昭旭厉害么?
其实不然,与铁牛的交手,我之所以能够强行硬撑下来,并不是我的修为比那老君阁的前辈厉害许多,而是因为我身具魔躯。
所谓魔躯,换一个说法,其实也就是我修行“道心种魔”之法而已,那魔功锤炼身体筋骨,道心净化心神,再加上诸般奇遇,譬如利苍墓中所获,又比如伐筋洗髓,又比如生吞蛟肉,如此等等,使得我身躯远异于常人,此为其一,第二点,那就是我此刻下意识地就运用起了茅山后院无底洞下的阿普陀交与的深渊三法之一,也就是加强抵御能力的“土盾”。
何谓土盾?这并非简单的化土为墙,而是将对手汹涌的劲力吸收入内之后,开辟出好几条通道,传导至脚下的土地上面去,让坚实的厚土来承担大部分的伤害,从而得以保全自己。
我先前用了风眼,此刻又作土盾,这些都是还没有得到过破解,很容易走火入魔,化身为狂的手段,不过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也是管不了太多了。
得过且过,倘若是熬不过此时此刻,我便算是永世安宁,那又有什么好处呢?
凭借着土盾,我与铁牛打得有声有色,而在另外一边,重瞳子与朱作良的战斗也终于落下了帷幕,随着一声响彻场中的巨雷轰鸣,重瞳子飞身而退,而朱作良也是滚落在了一边,两人交手的场中裂开了一道宽约半米的裂缝,深不见底。
这样的交手使得这黎山十三阴尸门阵摇摇欲坠,好几面旗幡直接消失,仿佛片刻就要垮掉一般,着情形本来是让人欢喜的,不过当我瞧见朱作良又艰难地爬了起来,而重瞳子则一头栽在了李昭旭怀中,就晓得此事不妙了。
重瞳子何等人物,他居然受了这般的伤害,那我们还有谁能够挡得住发狂了的朱作良呢?
就在我心中惶然的时候,朱作良已然冲了过来,务必要将重瞳子给斩落于此。
重瞳子何许人也,青城三老之一,倘若不是这恐怖的黎山十三阴尸门阵加成,他朱作良一万年也没有这个机会。
时不待我,机不可失,朱作良就这般轰隆隆地冲了上来。
大地都在颤抖。
一代得道大拿,就要陨落于此了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投向了两者的交战之处,抱着重瞳子身体的李昭旭脸上露出了决绝的神色,准备拼命了,然而却没有人注意到一个身影从侧里杀出,挡在了朱作良的面前来。
那人是谁?
自然是我,茅山掌教真人陶晋鸿门下,茅山大师兄陈志程是也。
冲出去的时候我自己都有些懵了,瞧见那朱作良不屑地挥手拍来,我气沉于丹田之内,血劲狂催,将那魔功遍布全身,一记掌心雷,冲着临仙遣策指出来最薄弱的地方印去。
又是一次两掌交替,所有人都以为我可能会像先前被铁牛拍飞的那名剑手一般,直接腾飞而起,消失于黑暗之中。
但是没有,最终往后倒退的,却是朱作良。
这个请神入体了的大胖子与我根本不成比例,但是最终往后跌倒的,竟然是他。
所有人都跌落了眼镜,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但事实却摆在了他们的面前,不得不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朱作良,而那胖子的身体不断地翻滚冒泡,就仿佛沸腾的开水,我看着自己的手掌,自个儿都吓了一跳,回忆起刚才那汹涌澎湃的一道劲气透体而出,不知所以。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开,然而这个时候,朱作良的身体突然轰的一声,直接炸裂开来。
第六十一章奇谋迭出
事态的发展让所有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原本已成碾压之势的朱作良为何在与我一番拼斗之后,竟然就变成这般模样了呢?
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但见那巨大的胖子轰然一声炸响,血肉四溅,而就在我以为朱作良已然身死之时,只见那漫天的肥肉躯体里冲出了一个侏儒来,用朱作良的口音恶声喊道:“重瞳子,你这个阴谋家,老子万万没想到,竟然中了你这般低劣的圈套,众人,风紧扯呼!”
我定睛一看,但见那侏儒头大身小,面目与原来的朱作良却有七分相似,刚要上前阻拦,只见他似一道风,忽然一下就消失于黑暗之中,而旁边的白纸扇乔健和瘦竹竿儿李由也是第一时间遁入了空门,唯有那个红棍铁牛,因为恶鬼入体的缘故,无论是思维,还是行动都要慢上半拍,结果给人拖了一下,我瞧见了,二话不说便拦在了他的面前,将他逃生的希望给予了封堵。
生机被夺,铁牛显得无比的愤怒,硕大的拳头朝着我的脑门砸来,我却是连续翻滚,接着魔剑飞舞,三两下,便在这蛮汉子身上又留下了数道伤痕,使得他的行动终于变得迟缓。
被缠住身形的铁牛哪儿都使不上力,不由愤怒地连连大吼,而这时那灰袍道人重瞳子却也回过了气来,连着吐了两口鲜血,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眼仁儿却黑得发亮,朗声说道:“铁牛,朱作良、乔健等人业已逃离,就剩下你一个,莫强撑了,束手就擒吧。你不过是朱作良手下的一把刀子,也没有犯下什么恶事,倘若能带着我们出去,自会留你一条性命。”
听到重瞳子的劝解,那铁牛似有意动,然而体内的恶鬼翻涌,却由不得他,当下也是露出一口雪亮的獠牙,冲着重瞳子一声狂吼,接着猛冲而来。
然而在没有了同伴的牵制之下,这铁牛即便是身有恶鬼,也不是那道门名宿的对手,但见重瞳子朝着地上吐了两口残血,然后大袖一挥,舞动了几下袖花,脚步一错乱,迷踪而来,接着轻轻的印在了铁牛的胸口处。
这轻轻的一掌,劲道要远远比我那气势恢宏的掌心雷轻上许多,简直就像是拍一下蚊子腿儿,然而那大汉浑身一震,一股黑气立刻被拍出体内去,我本来可以用那炼妖壶观术收之,不过此刻也晓得藏拙,没有动手,果然在下一刻,重瞳子双目一瞪,眼中立刻有精光射出,凝如实质,将这黑气给直接炼化了去。
我擦,厉害了,目光都能杀人,没有了朱作良在此对比,那重瞳子当真是让人心中只跳,遍体生寒啊。
黑气一除,光头大汉铁牛立刻恢复了原来模样,跪倒在地,而重瞳子的手掌则在他的光头之上摩挲,淡然说道:“你可愿意臣服于青城门下?”
好死不如赖活着,那光头大汉看着鲁钝,但是却也没有什么气节,并没有如我所料一般慷慨赴死,而是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一下头,恭声说道:“只要能活命,小的什么都愿意。”
两人对话的时候,我瞧见旁边青城山老君阁的李昭旭和其他几名剑手脸上有异常,那李昭旭城府深,倒也能容,但是好几个年轻一点儿的,却是都露出了难以理解的愤恨之色。
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是这家伙刚刚弄伤了他们自己好几名兄弟,还有一位直接消失无踪,这叫他们这些手足情深的剑手如何能忍?
不过重瞳子似乎并没有看到这场面一般,一双手在空中结了一个繁复的印结,然后平平印在了铁牛的额头上,口中喃喃念过一回咒,然后将他扶起:“你且起来,不过好叫你晓得,我刚才已经在你的天灵之上结下印记,日后但凡生出反叛之心,我便会了然于胸,到时候我若伤了你的性命,可别怪我不守承诺。”
铁牛恭声应诺,规规矩矩,好似那无害的孩童,重瞳子不再理会他,而是转过身来,朝着我长鞠到地,肃容说道:“重瞳子多谢小友活命之恩。”
他这般郑重其事,倒是让我好是不适应,慌忙将他给扶起来,恭言说道:“我刚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不过那从朱作良体内窜出来的侏儒却将答案说出了来,原来一切都是前辈谋划掌控,运筹帷幄,我刚才之举,倒是显得有些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了。”
我越谦虚,重瞳子却越是执着,认真地给我解释道:“志程小友,切莫妄自菲薄,我刚才施展之法,乃金蝉脱壳,借尸还魂之术,那是没有办法了,拼的只是一个运气而已,真正引发他气息不稳,血气翻滚的,是你刚才那坚定的阻拦,使得他最终陷入了真气冲突、爆体而毁的下场,唯一可惜的事情,那就是没有人晓得这家伙竟然是个双皮人,里外两张皮,方才得以逃脱,要不然,必将丧命于此了。”
我挺他的说法,方才对刚才的来龙去脉有了一丝清晰的认识,再次向他恭声说道:“即便如此,此战也是前辈居功至伟,志程微末,不敢争功,家师陶晋鸿与您同辈,你便不用这般礼待,免得折了我们这些晚辈的福寿。”
我们两人在这寒暄,旁边的李昭旭则在检查地上的李朝耳,翻检两下之后,站起来,对着重瞳子说道:“真人,敌人虽逃,但是阵法仍在,我们当如何破阵?”
重瞳子皱着眉头说道:“一般阵法,我一眼便能看破,只不过这儿的法阵,实在是太过于精妙了,唯有找到阵眼,方才能够破解,而我没有去过,倒也有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