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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们的果园好大!”蒲泽跟在华建身后,三步一赞叹。土狗小黑在身后摇头晃尾追随。
华建难有机会接触到这么美好的女孩子,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一路听得心花怒放,噼里啪啦将自己的本事丝毫不留地表现出来,什么移植啊,扦插啊,压条啊,越是专业名词说得越来劲。而且这个女孩子从不敷衍他,凡是听不明白的词语她一定要请教,如此一来华建内心更是膨胀,一遍果园走下来,自己似乎都高大雄伟了许多。
几天下来,华建与蒲泽简直热络,不仅经常给她送去美食,每天刚吃过早饭他就带着小黑驾着他半旧的小型拖拉机在门外等她。
“去地里开心吗?”麦晟睿放下碗筷,拿起一杯牛奶缓缓吞咽。
蒲泽小鸡啄米地点头,忽正色对他道:“麦晟睿,我们不要好吃懒做嘛,我们去给华建打工挣点银子好不好?”这个打算从她第一次去参观时就有了,忍了几天终于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他讨论。
麦晟睿被小小呛了一口,放下牛奶杯子咳了两声,眯着眼笑着问她:“挣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凑足了路费回家啊。”她白他一眼:“唔……你在这里应该挺安全的,我总不能像个拖油瓶一样跟着你,我得回去的呀。”边漫不经心说着边小口嚼半根油条。
他放在桌下的手握了握拳:“打算怎么回去?”
“只有搭汽车咯,远是远了点,不过也没有办法。”她想想回家的漫漫长路,撇了撇嘴。
“不行。你自己走不安全。”
“难道你送我?你就算敢,也没有车啊。”她毫不客气笑他。
华建在门外等了一小会,忍不住按喇叭催促。果然才按了八九次,蒲泽就背着小包出来了。他喜上眉梢。
蒲泽还没坐稳,麦晟睿也走了出来,一个翻身轻轻跃上拖拉机。
华建一路上都很拘谨,不似往常那么健谈。
蒲泽打破沉默:“陈华建,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
“可以啊!”他不加思索应承。
她一听就乐了:“你做我的老板,我给你打工好不好?我不会偷懒的!你付我工钱!”
华建被她的要求吓了一跳,张嘴不知道如何拒绝才妥当,就听她回身喊:“喂!麦晟睿!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一瞬间,华建后脊背全都冷得僵了。
他等着身后的人发怒,谁知那个人却突然笑出声:“要啊,不过……我不要工钱,我要这个车。”
麦晟睿点名要华建的旧拖拉机,华建不敢不给,给了还得装作不轻易的样子。于是一连好几天,麦晟睿都随着他们到地里或者是果园里干活,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烟鬼明看得很惊悚,一天傍晚吃饭的时候将他小儿子揪过来打骂:“你有几条命!敢去使唤你睿哥!”
华建被他的烟枪敲得头疼,苦着脸求饶:“睿哥发话说要打工一个月,我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威了威了!那个女的你也敢让她下地去做事!”烟鬼明举着烟枪敲得更是变本加厉地重。
华建绕着桌子躲:“我都怕死啊!是他们两个自己提出来的,我原以为是开玩笑啊嘛,谁知他们那么认真!”
年前五天,天晴。黄历曰:大吉,宜搬迁。
按照当地风俗,杀公黑犬,撒狗血在新居四周,驱鬼祛邪。
烟鬼明早早就盯上了华建的小黑,扬言要小黑来祭祀。华建极度郁闷,抱了小黑远远躲在地里不愿回去。中午的时候,饥肠辘辘,小黑像是知自身命运,恹恹趴在他脚边。
“Boss!”
他听见有人喊,疲乏地抬起头,蒲泽远远从田埂那边挥手走来,麦晟睿双手插着裤袋慢悠悠跟在后面。
“要吃饭了,怎么不回去?”她蹲下来摸小黑的头,微笑着问她老板。
“睿哥!” 华建恭敬地叫人,不愿回答。蒲泽独自逗着小黑,见他不说话也不再问。麦晟睿靠着一旁的树,看蒲泽和小黑嬉闹,一言不发神色莫辨。
过了几分钟华建忍不住倾诉:“阿爸要杀小黑。”说完躲躲闪闪地瞥一眼麦晟睿。
蒲泽吃惊:“为什么?搬家大好的事干嘛杀生?”
“黑公狗的血可以驱鬼辟邪。”华建的声音很暗。
小黑“嘤呜~”一声,低头贴趴在地面。
“只有这个办法吗?在大门口挂一面镜子行不行?喏,照妖镜!”蒲泽鄙视这种做法,兴致勃勃提出自己的见解。
华建低头,不回应。
她伸手拽他起来:“走啦!不就是驱鬼辟邪嘛,把你睿哥捆起来挂在门口,有多少妖魔鬼怪不都给吓跑……”
转眼除夕,蒲泽从赵樊和潘澜相亲相爱的梦里醒来时,楼下是哗哗的水声鞭炮声狗叫声嬉闹声。她披着棉被揉着双眼趴在窗台往下瞧,麦晟睿握着水管子正在冲洗华建那辆拖拉机。他没穿外套,挽着袖子,裤脚塞在皮靴里,眉目间不似往常的冷酷,缓缓舒展些温温默默的柔情,像是刚凯旋的将领,将胜利和未来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冲了一会儿他关了水,仰起头对着窗台大声问了一句:“是不是被我秒杀了?”
蒲泽嗖地将头缩入被褥。
洗漱完毕随手抓了一块糕点冲下楼,麦晟睿正拎着布擦拭车身。拖拉机本就不新,可经过这么通透地冲刷擦拭,竟有些精神抖擞。他听到脚步,头也不抬:“你的boss没有现钱付工资,过年为了表示不拖欠工钱,把这个车抵给我们了。车头归我,车屁股是你的。”
蒲泽瞪眼,指着车头吱唔吱唔。他扔了抹布含笑斜睨:“换过来?你会开么。”
华建提着一只塑料袋小心翼翼走过来,交给麦晟睿。看见蒲泽笑着问声好,瞟了一眼麦晟睿,有些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退闪到远处去了。蒲泽丝毫不察,凑上前去翻看那只袋子,里面是几支扁头画笔,还有几瓶颜料。
“过年了,给车装饰一下。”他是这么回答的。
蒲泽在车厢上画满了大大小小的铜钱,一边画一边许愿。末了,甚不满足,转到车尾正中提笔大挥。挥了几下,又转去车头瞧他。
“咦?这是什么东西?”她指着麦晟睿奇特的的作品问。
他专注着:“你看是什么?”
“呃……一只鸟?”
“鸟哪来这么多的腿。”他口气鄙夷。
她又仔细辨认了一下,仍旧没辨出来:“麦晟睿!原来你是印象派的!”
他用笔杆轻轻敲她的脑袋:“是头公牛。猪脑袋。”
这哪里像头牛……蒲泽嘴角抽搐。
麦晟睿抛了手中的笔,顺着她画的满车身的铜钱哂笑着绕到最后,身子一顿。
车屁股正中央大而醒目地写着——
“Reventon”。
她满面得意地奔过来,眉开眼笑拍着车身叫嚣:“看!这是我的爱车!有没有听说过呀!”然后,指着那个名字煞有介事地一声一顿教他念:“re——ven——ton!”
他沉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捏过她手里的笔,在字母“O”的头上,轻轻地,撇了一笔。
…
随着烟鬼明一家吃的年饭,烟鬼明虽然浑身烟熏味,手艺却极其出色,还有他老婆酿的葡萄酒,甜香诱人,蒲泽不知不觉就吞了一大杯。烟鬼明破天荒地没有抽烟,不仅如此,看向她的目光也不再流里流气,变得恭恭敬敬,当下气氛实在是合她心意,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年夜饭,酒足饭饱,胃撑得都凸了出来。
麦晟睿把拖拉机雷文顿驶出来,就见她双颊桃花飞舞,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站在坠着红灯笼的墙角独自发笑。他微笑,跳下车去牵她的手:“走,去河边。”
今天下午他开着拖拉机带她进城去,她在年货摊前指手划脚,他跟在后边掏钱包,最后买了一车子的烟花炮竹。
大约是喝了酒,她的话特别多,一路上迎着风又唱又叫嘀嘀咕咕讲个不停。刚到田野的河边,她发现了新大陆——一个装谷子的粮仓,立刻忘记了自己要过来放烟花,欢天喜地往上爬。
麦晟睿打了个电话,招了华建过来把车开走,到河对岸放去。才三下两下爬上粮仓顶去。
蒲泽已经像吃饱的猪一样摊开手脚仰在稻草堆顶上了。
粮仓的顶是透明的玻璃,外头是没有星星月亮的深蓝的天。偶尔有一只烟火串上来,仿佛一闪而逝的流星。
许久许久,俩人都没说话,并列地躺在草堆顶上,想着各自的心事。
“砰!”空中绽放礼花,正好开在他们头顶上,一朵,一朵,缤纷耀人夺目绚烂。
“麦晟睿,年三十不回家,你的爸爸妈妈会想你。”躺在他身边的人突然开口说话。
他缓缓吐一口气:“我没有爸爸,妈妈也不在了。”
噢……同是天涯沦落人。蒲泽恍然大悟。
“麦晟睿……我想家了……我想爸爸妈妈了。”她突然呜呜哭了起来,麦晟睿翻身将她拥入怀,紧紧地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伴着漫天的礼花轰鸣,她越哭越放肆,发泄着他大概知道又不甚明了的情绪,拳打脚踢,又捶又咬。他圈着她,一动也不动,幽暗的眼眸比这除夕乡下的夜空还要黑。
直到河对岸一车子的礼花都放完了,她才抽抽噎噎停止哭泣,天地之间一片安宁。
又过了好久,久到他以为她已经睡着了,顶着她头顶的下巴滑下来,在她的额上轻轻印了一个印子。
紧接着,就看见一双被泪水冲刷过的晶晶闪亮的眼在黑暗中瞪着他。他忽然觉得很开心,捏着她的下巴低低笑出声。
她扬手拍落他的爪子,翻个身滚出了他的怀抱。
“喜怒无常的猪脑袋,赵樊到底喜欢你什么。”他淡淡一句。
嗡地一声,蒲泽原本哭过才清晰一些的脑袋一下子又混沌起来了。
“你凭什么认为他喜欢我!”她盯着他,凶神恶煞。
麦晟睿暗暗一愣,旋即笑道:“我听说赵樊喜欢吃猪头肉。”
蒲泽被他绕的头晕,顺手抓起一把草丢在他身上:“喂,麦晟睿,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他双手抱着头直愣愣地望着天:“有。但她喜欢别人。”
噢……不仅仅是身世,连感情都是同命相怜啊!!蒲泽再次恍然大悟。
“哎哎,你喜欢的人是什么类型的?”她即刻开始八卦。
“唔……是什么类型的都没关系,只要是她就好。”
“切。”蒲泽不屑这个回答。
麦晟睿挑眉:“那你说说,你喜欢的是什么类型的,嗯?”
她凝望着天,想了一小会儿:“唉。我觉得我挺俗气的,从小就幻想着嫁给一个特别美好的人……”
他嗤笑:“美好?什么样的男人叫美好的?”
“哎呀!麦晟睿你讨厌死了,可不可以浪漫一点呐!美好……美好就是……很爱很爱我,只爱我一个人,带着我环游世界,后来,我们来到一个岛上,挖到很多宝藏,不巧,遇到了海盗和土匪,然后……”
他的胳膊捅捅她:“中文系的,你偏题了。”
“哦,这大概就是痴人说梦。”末了,她很小声的作了总结。
“你知道潘澜吧,在我心里澜澜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了……”
麦晟睿忽然记起那天第一次唐皞见到潘澜的情景,不禁勾起嘴角:“噢?她怎么幸福了?”
说到了潘澜,蒲泽的话匣子一下子泄洪,滔滔不绝将俩人从小到大她对潘澜所艳羡的事一一道来,麦晟睿在一旁仔仔细细辨认她的每一个情绪,听得好笑之处又毫不客气取笑她:“喂喂,到现在为止你们身边的男生真的都只喜欢她,就没有一个喜欢的是你?何蒲泽你也太逊了!”
“没啊!一个也没有。”她回答的坦荡。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澜澜她可是……她可是……她可是潘澜啊!
麦晟睿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