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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枫盯着他的眼,眼里由不可置信,慢慢变作惊喜希望。他一时间脑海里飞转,对于这个儿子,说实话他有些摸不准他的心,在相互对视的短短时间里,他想过他的无数种可能,甚至想过,他是不是准备变相绑架他。可转念一想,绑架就绑架吧。
“她……在哪里?”
麦晟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个很安静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
赵枫良久,轻微的点了点头:“谢谢。”
晟睿弯弯嘴角,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条黑布:“她不知道你会出现,我不确定她是不是想见到你,所以,麻烦先蒙上眼睛。”
赵枫愣了愣,摇头低笑,抬手将布条严严实实蒙在眼睛上。
车开了好一会儿,赵枫靠在椅背上,听窗外呼呼的风声,周围越来越安静,空气变得清晰。这是离开市区,到了郊外吧,他想。她终究还是喜欢远离繁华的生活,住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是她的秉性。
车子沿着路面飞驰,扬起赵枫心中的无限希翼。他想起前些时候的车祸,想起首在手术室外分秒惶恐的心情。他惶恐,怕晟睿在手术台上醒不过来,害怕自己无法面对她。上天终究没有为难他,命硬的儿子终于还是活过来,出人意料的开口叫他爸爸。
黑布蒙着他的眼,他看不见,却觉得此刻离上帝很近。赵枫此时忽然心生感慨,无限感激上苍,在她漂泊了半生又时隔这么多年杳无音讯之后,她还是回来了,他很快,就会再见到她。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他摸索着从车子里出来,闻见阳光底下野花的味道。晟睿扶着他的手腕,走了一小段平坦的路,又引着他爬了矮矮的石阶,才停了下来。
他感觉他在他脖子上挂了个什么东西,他抬手摸了摸,圆形的。又听他说:“在这里等个五分钟,你们有话慢慢说,我不陪你了,在外面车上等你。”
五分钟,时间走的那么缓慢,少少几分钟竟如同等了二十年。
当他扯下蒙在脸上的黑布时,天地一片白光,太阳刺得他睁不开眼。好一会儿,他才看见,四周青松翠柏,一片肃穆的墓碑,眼前的暗红色大理石墓碑上,刻着的是他思念了半辈子的那个名字。
蒲泽不知睡了多久,缓缓爬起来,房间里全是烟味。夕阳斜照在地毯上,赵樊眯着眼,坐在房间拐角的阴影里,手中烟头明灭。
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推开窗户,西晒突然刺眼,回过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怀孕了。”他听见她说。
过了很久,他一动不动。
“嗯。医生给你号过脉。”他的声音冷得像雪化时候的空气。
蒲泽听见他说话,顿了顿:“对不起。我原想第一个告诉你。”
赵樊冷笑:“第一个告诉我?错了人吧。告诉我什么?告诉我你是怎样的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蒲泽沉了脸:“你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我只是不希望由别人来向你宣布这个事情。”
“难听?”他冷笑着站起身,一步步靠近她,声音阴寒彻骨:“比这更难听的还有呢,我慢慢说给你听……”
“赵樊!我……”他的表情让她有些害怕,她后退了两步,站到了夕阳底下。可他不等她说完,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逼着她与他四目相对。
“你以为我对你没办法是不是?我这么搏命是为什么?!!我一次又一次对自己说,要耐心一点,耐心一点,你就是给我这样的结果吗?!!!”他冲着她咆哮,双目赤肿,如同一头发怒中的野兽。
蒲泽被他勒得透不过气,不得已张着嘴喘。赵樊红着眼,双手揪着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压在墙壁上,垂下头发了疯似的狠狠地咬她的唇。蒲泽被他闷得说不出话,使足了劲要推开他,可力量悬殊,一面推一面听见他含糊不清的咒骂。
“嘶啦——”一声,领子一分为二,她惊叫,吓得眼泪乱飞,他却轻轻松松一只手控制住她,另一只手拨开衣领,低头在她肌肤上啃噬,她哭喊,他又含上她的唇,将她所有的声音全部吞进肚子里。
蒲泽情急之下,用力咬了一口。
吃痛的赵樊瞬间犹如就泼了汽油的火,哗啦烧的滚滚。他抵着她的额头冷笑,伸出舌尖轻轻地,慢慢地舔了舔嘴角咸涩的血,双上一使劲,呲的一声将她身上的T恤一分为二,一把扯掉了她的内衣,雪白的丰软掩不住在他眼皮底下跳跃出来。
一瞬间,赵樊停了下来,瞳孔骤然缩小,眸色刹那黯淡。
蒲泽惊呼,伸手去挡。她一下子推开他,连退几步,捂着胸蹲着缩进墙角,贴着墙壁侧身埋躲。
只是那两秒,他清清楚楚地看见——
她左胸雪白的起伏上,凹凸不平的疤痕,一圈牙印。
圆圆的牙印,直白地倾述着它皮破血流的曾经。
那圆圆的一圈牙印,如同一枚私人的印戳,端端正正地烙刻在她心口之上。
她双手捂着那个印记,蜷缩着,像是捂着深藏心底的秘密,不与他人知晓,不与他人分享。
“何蒲泽!你没有心肝!!!”他吼得震天响。
蒲泽沉痛地闭上眼。你说得对,我的心,早就被人吃了。
赵樊暴怒,浑身颤抖,捏着拳头,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
“我、要、杀、了、他!”
蜷在角落的人听见这句话,竟然站了起来。
“你还要杀了我的,对不对?”她嘴角轻颤。
“赵樊,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在你手里了。他带着我跑了很远的路,一路躲着你派来的杀手,要不是潘澜来救我,我,我早就成你手下的泄欲工具了……”
赵樊脑子轰的一声,涨得巨疼无比。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他抖着声问她,走近两步。蒲泽揪着衣服,绕开来,站到两三米外的床边。
“以前我不知道你对我是怎样,我以为是我自作多情,所以,我只好离开这里,心想着找一份工作,换一个城市生活。”她轻轻呵出一口气,坐了下来:“后来……后来遇见了他,我们一路被追杀,受伤,被抓,又逃了出来。……那时候,我身无分文,他带我去了加拿大……
他从没说过喜欢我,我以为他是耍我玩,况且,他跟那个女警察,关系也不明朗……我是假证件,就被遣送回来了。
“然后,你来找我,说你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我没有想到,你对我会是这样的感情,那时候我懵了……我很努力地想要好好跟你在一起,可是我怎么也做不到。对不起。赵樊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我忘不了他,哪怕是他欺骗过我,我也忘不掉……”
她说话声越来越小,泪水却吧啦吧啦地掉。
“后来……他回来了,就是那天晚上,我发现了你……”她胡乱的抹了抹泪:“我很害怕,不知道你会……”
“你怕我?”他轻声打断她:“你却不怕他。”
蒲泽抬起头,点了点。
赵樊的心一下子被捏得要爆开,烈烈的痛,痛得他要晕过去。
“为什么现在才说为什么现在才肯告诉我?”他跪在地毯上,捧着她的脸:“为什么判了我死刑,才告诉我我有罪。”
蒲泽摇头:“我要走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他……不记得我……就……”
她好似有很多话要说,却再也说不出什么。他看着她眼里提及那个人时柔软眷恋而又迷茫失落的光,痛得不能呼吸。他放开她,吃力地站起来,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拖着虚脱的身体和仅剩不多的神智,一步一步走出了她的卧室。
晚饭的时候,只有老爷子和蕙妍在饭桌上。佣人来报,说先生和少爷出门去了,余下俩人关在各自房间,敲门不应。
老爷子挥挥手让人下去,径自用餐。蕙妍给他布菜盛汤,见他一个劲的暗自摇头。
“爸,想什么呢。”她笑。
“唔。”威廉看她一眼,喝一口汤。
“蕙妍啊,我赵家的子孙,看着个个聪明伶俐,怎么在感情上,都比不过你。”
“您这是夸我呢?爸。”蕙妍弯弯嘴角。
威廉也笑:“蒲泽那丫头,我看着不错,你看怎样?”
“爸都说好的,还能差到哪儿去?”她咽下一口菜:“再说了,小孩子的事,哪里由得我们挑来挑去的。”
威廉听了,不住地点头。
……
大约是吃饭的人少,威廉晚餐吃得有些饱,到点了也睡不着,拎着拐杖从房间里出来。
客厅的灯已经关了,佣人也都休息去了。角落的吧台里坐着一个人,也不开灯。他慢悠悠走过去,扭开一盏昏黄的小灯,见他儿子扶着一个酒瓶,倚在拐角里。
赵枫看见有光,回头见是他老爹,伸手从酒柜里拿了一只杯子。
“要来点吗?”
“太晚了,不喝了。”威廉拒绝他的好意,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我也没有借酒消愁的习惯。”
赵枫听见,吐一口气,往自己杯子里满满灌上。
威廉看着他一口气喝下去,眼里的苦闷却更浓重了。
“儿子啊。”他说:“年轻的时候做父亲,担心自己的孩子不够强大,总是要守着才安心;等到我的孩子变得顶天立地的时候,又担心他活得不开心。”
赵枫勉强笑了笑。
“我在温哥华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是不是我错了。假如我的孩子平凡一点,会不会可以更快乐的生活。”
“这有什么关系。”赵枫嗤笑:“爸,让老黎退休吧,都看了我五十年了,我儿子都要有儿子了。”
威廉微笑,双手搭在拐棍上,凝神感叹:“儿子啊,爸爸老了。爸爸老了之后才发现,你活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哦?”赵枫目不斜视又喝了一杯:“那我比你早悟透这个道理。”
威廉笑着点头。
一时无话。
蕙妍睡梦醒来,发现身边没人,掀了被子出去。在楼梯上朝下看,看见爷俩坐在吧台里,一人一只杯子,悉悉索索讲着什么。她瞥了一眼,往走廊那边的房间走去。
赵枫抬手要倒酒,发现酒瓶子见底了,伸手打开壁柜。威廉抓住他的手腕:“够了,伤身。”
他轻轻拂开:“没事的。”
他很久很久也没见过他儿子这样了,屈指数数,快三十年了吧。
正神游着,又听赵枫开口说:“蒲泽挺好的,那两个小子,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威廉叹一声:“对你我而言,结果都是一样的,瞎操什么心。”
赵枫笑出声:“爸,还是你脑子好。”
威廉站起身来,拍拍他的肩膀:“别喝太多了,早点休息。我回房去了。”
赵枫听他走远,才又打开壁柜,另找了一瓶。
为什么越喝越清醒,越清醒越难过呢。
赵樊握着酒瓶子仰在被子上,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摸他的额,他睁开眼,辨出是他母亲。
蕙妍不说话,坐在床头,一下一下的抚他的发。
“妈妈……”她听见他哽咽的喃喃,像只受伤的初生小兽。
“妈妈……我有什么不好,为什么她不要我……”
午夜的卧室宽阔而静谧,一地白月光。
蕙妍月光里的容颜温婉柔美,她抚着他的发轻声答:“你很好,很好。在妈妈眼里你最好。”
如果我有那么好,为什么她不要我。
蕙妍动了动嘴,她本想告诉他——恋爱讲计策。
千依百顺是下策。
若即若离是中策。
求而不得是上策。
你对他使下策,她对你使上策,你怎么会赢?
他似乎感知到她的心声,往她怀里拱了拱,揪着床单轻颤起来。
她垂头望他无可挑剔的眉眼,鼻梁,嘴唇,伸手轻轻拭他眼角的泪:“爱情和生活不一样,谁要不要谁,跟谁好不好,一点关系也没有。”
蕙妍本是个能言善辩的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