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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五绝庄之没落,并非朝廷迫害,而是岳宸风鸠占鹃巢所致,且不论后来横生的变化,至少上官处仁等在世之时,朝廷对他们是足够宽容优礼的,要土地给土地,要钱帛给钱帛,许他们自辟庄园,占地为王,不受朝廷派官的管辖。由此观之,太宗消灭宗族之明快,似乎还强过了这些百战沙场的虎狼。
横疏影双目一亮,明艳的小脸如春花绽放,笑着反问:「皇帝要杀功臣,这是为了什么?」
「……怕他们造反?」
耿照不敢肯定。
横疏影不置可否,继续笑问:「那皇帝要杀宗室,又是为何?」
「怕他们也造反?」
话一出口,耿照便知蹊跷。太宗翦除宗室甚于功臣,显然在他心中,宗室的威胁还大过了功臣。问题在于:这样的印象是从何而来?
慕容柔积极针对这些封侯致仕的地方土霸主,是太宗驾崩之后的事。今昔对照,不难发现太宗所重,根本不是什么防微杜渐、绝患未然,他所针对的从头到尾便只是宗室而已。
这真是太奇怪了。手足相残,难道不需要有什么好理由么?
独孤寂曾三度造反,除了第一次率五百名金吾卫于禁中起事,因无人料及,算得是震动朝野,后两次叛军人数虽多,始终在朝廷的监控之下,反不成气候两军对垒叫阵,说穿了不过是兄弟吵架,老么同大哥呕气,骂不过瘾,太袓武皇帝解下披风、脱掉铠甲,赤手空拳上前打一架。独孤寂的武功俱是兄长所授,岂是号称「天下无敌」的独孤弋对手?被揍得鼻青脸肿,倒落黄沙,平叛军乘势挥戈,摧枯拉朽,「造反」云云就此落幕。
独孤寂自己是屡获赦免,参与叛乱的千余名中下级军官就没这么好运了。
牵连者均处以极刑不说,重要的幕僚至少屠灭三族,无论中央或地方军都深自警惕,还发生过将领言涉忌讳、被亲兵绑了进京,以免连坐的情事。更别提独孤皇族纷纷请解兵权,一时蔚为风尚。
在当时朝野一片自清的气氛之下,如何能得到「宗室比宿将更具威胁」的结论?
最有力的反证,便是直到太宗驾崩为止,都未动手铲除独孤寂。唯一实际发动叛乱的皇族宗室,一直在白城山后的古皇陵中活得好好的,远在京城里所发生的灭亲惨事,决计不是他年轻时儿戏般的荒唐之举所致。
太宗孝明帝是绝顶聪明之人,是往前或往后一百年都罕有匹敌的治世英主,他心中如此深沉的恐惧绝非空穴来风。可能性就只剩下一个。
他确切知道,独孤皇族中有一个叛变成功之人。
那人成功除去了太祖武皇帝,如今便坐在龙廷宝座之上。连神功盖世,宛若龙神降生的太祖武皇帝不免遭到至亲暗算,何况是自己?不行,为防谋篡再度发生,便只剩下一个字。
杀!
把所有姓独孤的、有资格坐上大位的俊才通通杀光,太宗的龙椅才能安稳。
否则难保下场不会和他的皇帝兄长一样,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亲人手里……
耿照脑中空白一片,仿佛被天雷所击,所有思绪于一瞬间灰飞烟灭。关于此事,横疏影没有多说一言半语,她只是导引他,重新走一遍当年自己的思路。从爱郎无比震惊的神情,她确信他已明白这件足以动摇白马王朝的秘密。
十几年来,她与独孤天威不曾讨论过这件事,连「先帝」、「太祖」、「突然驾崩」等都成了禁语,人前人后均不再提及,到后来,他们甚至走出了彼此的生活,以「形同陌路」的姿态将那段共同经历过的患难日子彻底抹去,以防这个惊天之秘毁掉得来不易的侥幸余生。
如果可以,她希望耿照永远不要知道这件事。
但要掌握独孤天威与慕容柔之间的微妙关系,就没办法跳过这一部分。
「主上并不愚笨,倘若装成笨蛋,那便是「居心叵测」、「另有图谋」,慕容柔逮住机会,必定罗织借口,完成主子交付的任务——我曾经以为独孤容一死,慕容柔便会放松、甚至放弃这道旨意,事实证明我错了,而且错得离谱。慕容柔不是一般的忠犬,他狡猾奸诈、矢志不移,所持已逾越人臣,是头不折不扣的疯犬。」
横疏影低道:「所以主上别无选择,若非装傻,便是装疯。一个被吓破了胆、好不容易保住一命的人,濒临疯瘫的边缘,会是什么样子?主上花了许多心思揣摩,刚开始也许只是做戏,扮得久了,不仅是身边周围的人,最后连他也相信自己疯了。
「这些年来我们都在猜想,主上是真的疯了,还是做戏?我是这样,或许慕容也是。」
她收起沉湎往事的口吻,杏眸凝光,望着身前的小情郎。「慕容柔将你调入镇东将军府,决计不只是利用你的高明武功,来替代岳宸风而已。
「你出身本城,又号称是武登庸的传人,而妖刀一事牵涉东海七玄……这些,都是慕容柔亟欲拔除的对象。若由你身上着手,运气好的话这枚楔子打将下去,不定能剖开三条硬桩,彻底除去他长年的心头大患。
「你要留神,慕容柔所说的每句话、让你做的每件事,都可能别有用心,定要想清楚了才能行动。你不能信他,也不能信主上,我不在你身边,不能为你二解破他们的心计,你要靠自己找出路,临危死生不过一线,唯一能信的只有自己。姊姊这样说,你明不明白?」
他本想问刀皇蓑衣笠帽,忘弃红尘,何以也是一患,随即醒悟:武登庸是北军统帅、金貔遗族,泛舟江湖并不能让朝廷对他稍稍放心,一日不见此人的首级,这事便不能算完。或许刀皇谢封隐遁,便是看透了这一点罢?
「姊姊放心,我理会得。」
耿照收起旖旎心思,郑重点头,忽觉有趣:「我原以为姊姊会让我离慕容柔远远的,以免我蠢笨得紧,误中了陷阱。如姊姊与慕容将军这般心思,我是一辈子赶不上了,让我待在他身边,姊姊能放心么?」
「把你圈在温室,不是真爱你。雏鹰幼狮,不能以鸡犬看待。」
横疏影一咬唇珠,垂颈入怀,雪腻的乳肌绵厚温香,满满堆在他胸前。耿照只贺胸口微湿,似溅上几点温渍,正欲将玉人拥起,横疏影却紧搂不放,犹如执拗的小女孩。
耿照到二更时分才离开栖凤馆,姊弟俩浓情缱绻、难舍难分,床笫间极尽香艳,「我在你那么点儿大的时候便识得你啦,把你当成是我那缘浅的小弟,每当思念难禁,又或觉得自己扛不住了,便到长生园去看看你,喘口气儿,是你让姊姊捱过这飘泊异乡的十来年,我何尝不愿意让你待在流影城里,就在姊姊眼皮子底下,平平凡凡、平平安安度日?
「可你注定要做大事的,不能阻却你的成长。姊姊每天忍着担惊受怕,要跟自己说上几百遍几千遍的「如此我绝不后悔」,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外头阅荡,去受伤、去冒险,去磨砺出你的英雄气概……」
她的嗓音闷腻如夏雨,吐息呵暖了他的胸臆。听似微咽,又像是带有一丝骄傲满足的笑意:「那种感觉比死还难受。你知不知道,姊姊心里有多不舍?」
仿佛重会无期,不愿留下丁点遗憾。临别时横疏影神色有异,欲说还休,全被耿照瞧在眼里,柔声殷问。
她犹豫半晌,摇头笑道:「不妨,姊姊以后同你说。眼下最要紧的,便是三乘论法别出乱子,这点我们与慕容柔利害一致。皇后娘娘若在东海有什么差池,慕容柔、迟凤钧固是株连九族的死罪,流影城也脱不了干系。」
「我瞧皇后此行种种安排,似有些蹊跷。」
横疏影抚着他的面颊,娇娇偎在他怀里,抬望小情人的眼神既骄傲又迷醉,满是欣喜。「我的好弟弟不是孩子,是伟丈夫啦,姊姊好欢喜。」
嘻嘻一笑,闭目咬唇:「你瞧得一点儿也没错,皇后此行的确不为三乘论法,她指定修建这栋栖凤馆、众独召我前来……这些,都是为营造「凤驾在此」的假象。若我料得不错,她明日必会称病不出,继续拖延与慕容柔见面的时间,恐怕将拖到大会召开前为止。」
「这……又是为何?」
耿照一阵错愕。耗费忒多人力物力,皇后娘娘不远千里
驾临东海,不为三乘论法而来,还能是什么?
横疏影闭着眼睛含笑摇头,浓睫颤动、双颊微景,淘气的模样更增丽色。
无论她心中的判断是什么,显然非是须严肃以待的事。「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比起皇后娘娘的盘算,你应该更注意她的安全。越浦左近的江湖人多不多?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集结行动?」
耿照摇头,忽然想起一事。
「据闻七玄近日之中将要集会,非但地点就在阿兰山附近,时间上也过于巧合。我担心与皇后娘娘或三乘论法有关。」
横疏影闻言一凛:「他……他连这个也知道!」
心中五味杂陈,既欣喜于他的成长,又担心他涉入太深,一旦教古木鸢盯上,雏鹰纵有啸傲长空的潜质,却捱不到羽翼丰满、振翅高飞之时……古木鸢向她保证过流影城的安全,七玄大会的目标必不是袁皇后。
她定了定神,自知美态诱人,唯恐耿照一分心漏听了关窍,披衣坐起合襟掩胸。「这也是一条线索,亦要提防是他人声东击西之计,莫偏废了其他江湖势力的动静。赤炼堂总舵就在越浦城郊不远,三川正是他们的地头,这帮水路强盗一向是慕容柔的走狗,你拿着镇东将军的虎符,谁也不敢动你。要彻查越浦内外各路人马,掌握消息动静,没有比赤炼堂更合适的。」
耿照只贺奇怪:「皇后娘娘在阿兰山,理当派出大军封山保护,与越浦城中的江湖人有什么关系?」
想起将军求见皇后被拒,也是立即派兵封锁越浦,仔细盘查进出人等,恍如戒严,反倒是派来阿兰山协防的兵马被拒于山下,似也不甚在意。
横疏影与慕容柔都是当世一等一的精细人物,两人不约而同做了一样的判断,其中必有蹊跷。
「皇后与我并无深交,召我前来,不过匆匆几句,问得云山雾罩,不着边际。
我料她不会轻易放我回越浦,要借我口,教人明白「皇后娘娘便在栖凤馆中」。
至于娘娘本尊,怕已不在此间啦。」
「皇后她……去哪儿?」
「这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事儿了。」
横疏影笑容一敛,肃然开口:「她去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毫发无伤地现身大会。三乘论法之后,只消将她平安送出白城山以西,天大的事再与我们无关。为此,你该见一见金吾卫的任逐流,探探他的底细,掂掂他的斤两,以防不时之需。」
耿照溜下栖凤馆,施展轻功出得山坳,依旧是无声无息,犹如流光云影。
他退回廿五间园,果然荠儿已沐浴清爽,睡褛下换了一件簇新的嫩绿肚兜儿,窝在被筒里等他。
耿照摆布得横疏影几度泄身,其威正烈,一掀薄被,捉小鸡似的将小雯儿按在榻上,挤得她一双细直嫩腿大大分开,龙杵长驱直入,插得小丫头浪叫不止,咬着手指都停不住羞人的呻吟,与黏腻的「唧唧」声回荡于小小的绣房中,更加春意盎然。
雯儿性格温顺,从来便是个循规蹈矩、洁身自好的乖巧姑娘,孰料品尝过男歃女爱的滋味之后,这一个月里身子飞快长成,小巧的鸽乳吹气般膨大坚挺,胀成沉甸甸的白晰乳桃,尖红腹圆,既绵软又弹手,性欲更是无比旺盛。
耿照只觉身下的小丫头活像是一尾离水甜虾,才挨几下,竟自行拱腰迎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