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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个适合疗伤的地方。”
蚕娘笑着踢水。“你的伤还不怎么碍事,雪艳青那丫头可严重啦,又受了点风寒,泡泡温泉也对症;我带来的嬷嬷里,有三位被狼荒蚩魂爪所伤,温泉亦解寒毒、散固瘀,怎么想都是这里合适。”
“那第四句呢?”
耿照好奇起来。
“没别的意思。就字面上来说,可以解作‘我一边写这首诗,一边怀念我们旧日的交情’。依我看,这是一首约期诗,因为不方便让人知道,故将约会的地点藏在字谜里,最末一句是希望对方念着旧情、前来相见。”
她淡淡一笑,摇头道:“虽说江湖豪杰,肚子里没甚墨水,但写这种近乎游戏的藏字约期诗,未免也太小儿女了些。我不相信这里边藏有什么秘密。”
耿照想起当日躲在莲觉寺转经堂的梁顶,曾听雷门鹤与显义密谈,提到“老头子让我抓权”、“只有雷奋开那老流氓知道他的下落”显然说的正是总瓢把子雷万凛之事。他们找寻了阿兰山各处,要找个叫“万梅庵”的地点,相信雷万凛便藏在那个地方,想来阿兰山这条线索便是来自诗里的字谜。
但雷奋开告诉他的东西,却与万梅庵、甚至与阿兰山无关。不管是谁在找总瓢把子,全都错得离谱。
此事自不能说与马蚕娘知晓,他定了定神,随口将话题转开:“我在阿兰山上待过一阵,从来不知道有像这样的地方。”
皇后娘娘驻跸阿兰山,环山都是镇东将军府或金吾卫的人马,严格来说都算是己方阵营,耿照稍稍放心下来。但对雪艳青而言,这可是大大不妙。
桑木阴怎么说也是七玄之一,虽说七玄未必同气连枝,总比和七大派、镇东将军府亲近些。马蚕娘把身受重伤、孤身流落的天罗香之主,和耿照一起带进对反阵营的势力范围,动机实在值得玩味。
蚕娘似是一派天真,笑道:“是么?我觉得这儿挺好的,又有温泉。”
凝着烟雾缭绕的水面静默片刻,悠然道:“耿典卫,你的碧火神功,是与人双修而得的罢?”
耿照脸一红,要不是温泉水烫,他直想把头都埋进去。“是……是。”
蚕娘不用转头,也知他定是尴尬得很,温颜笑道:“双修本是道门诸法之一,也没什么。我看过几张《火碧丹绝》的残页,却怎么也想不到可以用双修之法来贯通,想出这个法子的人真是不世出的奇才。是你想出来的么?”
“不……不是。”
“啊,那定是女子想出来的,那可好极啦。”
蚕娘眼睛一亮,片刻又道:“你的伤势虽不如雪艳青,但也不是泡泡温泉、放着不管就能自己好的。最快的方法,就是与你的双修道侣一同运功疗伤,而且是越快越好,以免留下什么遗患。与你双修的那名女子在哪儿?”
要是知道明姑娘在哪儿就好了,也不用这么牵肠挂肚的。耿照神色一黯,摇了摇头。“她不在我身边,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找。我们许久没见啦,挺挂心的。”
蚕娘眼中失望的神色一现而隐。“既然这样退而求其次,寻一名身子健壮、根骨上佳的女子,以双修之法交合,虽然不及道侣,倒也不失为一策。”
耿照脸红耳热,忍不住偷偷瞥了她一眼,蚕娘正把一条腿儿从水里收起来,无比细长的玉白小腿宛若鹤颈,比例完美至极,难再增减半分。
他看得心猿意马,忽生奇想。蚕娘站起来比他的胸口还略低,身长与十岁女童差不多,却非女童身形,而是整个人等比缩到了这样的高度,脸蛋比巴掌小得多,精致得难以言喻……这么小的人儿,玉户该有多么细小?只怕一根食指便撑得满满,若与她交合,龙杵怎弄得进去?
一想到这里,怒龙迅速翘硬起来,他突然觉得下身毫无拘束,完全可以感觉杵身在热水里划了个半弧,昂然指向水面。——我没穿衣服!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哪有人会衣着完好的泡温泉?
他赶紧坐到池底,双手掩着水中的朝天巨物,结巴道:“晚……晚辈该死!不知身上未着寸缕,冒渎了前辈……”
蚕娘咯咯笑道:“我知道啊!我让人丢你下去的,怎会不知你没穿衣服?我从头到尾,可都没瞧你一眼哪。”
拍了拍双手,提着裙子起身,两条笔直的修长玉腿与耿照的手臂一般粗细,比骨瓷还要莹白,一路滚落水珠的那股弹性更是令人想咬一口。
“好啦,我瞧瞧雪丫头去,你要好好‘疗伤’啊。我明儿再来瞧你。”
她带着一抹恶作剧似的笑意,扭着那小香瓜似的浑圆翘臀,就这么走出了石灯笼的黄晕,只留下尴尬无比的耿照。
“真是……被狠狠戏弄了一把啊!”
耿照觉得对人家浮想翩联的自己,简直就是个大驴蛋。正想在水底调息运功,忽听池子对面人声鼎沸,一团黄光划破缭绕的温泉水雾而来,映出几个晃动的身影。
(有人!
他本能一摸池畔,才发现没有衣物,不由得连天叫苦,正要冒险爬上池缘找地方藏身,黄光忽然停滞不动,闯进来的那帮人都待在池子的另一头。由声音的传递速度推断,这温泉池两头少说有三丈以上的距离,灯光照不透温泉水雾,竟无人发现他的踪影。
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道:“公主殿下,小人已雇了当地的土人做向导,派出人手沿江搜索,但我等此番北来,携带的侍卫有限,当以保护殿下为要,不敢……”
“啪!”
一声脆响,那人死死咬住?一声痛哼,看来这掌掴得有力,连个大男人也禁受不住。那“殿下”怒道:“不敢什么?那你敢不敢死啊?没用的废物!通通都^我找去!一会儿我提刀巡视,见有哪个还赖屋里的,本宫一刀斩了他的头—”
那人应喏而去,灯笼的光晕登时少了一半。
皇后既然驻跸于此,附近有几个公主也不是难以想象之事。但这个公主殿下凶霸霸的,动辄要提刀砍人,显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耿照越听越不对劲,暗忖:“奇怪了,这人的声音怎那么熟?我不识得什么公主殿下呀!”
正自狐疑,忽听一阵窸窣声响,随即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应是那“公主”褪了衣裳,滑入池中,朦胧的白雾中但见一团沃雪似的影子,那公主的肌肤竟比白雾还要白皙。
她发出“嗯”的一声娇吟,似觉舒畅,耿照只觉这呻吟又更耳熟了些,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那公主余怒未消,不多时又嫌侍女烦人,怒道:“都给我滚!这池子周围不许有人!我见一个杀一个,听见了没?”
众侍女逃命似的推搪而出,池边又只剩下石灯笼的昏黄光晕。
耿照不敢作声,收敛气息,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那公主趴在池缘浸水,半晌才自言自语道:“这帮人没半个顶用,废物一群!子时一过,再让孩儿们去寻。”
怔了一会,又喃喃道:“小和尚,你可千万别死啦。就算死了,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瞧我拿役鬼令把你从阴曹地府提上来!”
一手轻拍水面。
“上来呀,上来呀!世间鬼魂,谁敢不听我的号令?上来呀……”
喊了几声,约莫是累了,将脸埋在臂间,翘着雪臀趴在池边歇息。耿照钻入水中缓缓游近,水中无光,只能见到朦胧的影子,但她皮肤委实太白,雪一般在水底格外分明;耿照游到她身后一丈,于投影下缓缓冒出头来,直至露出鼻端为止。
温泉水雾依然浓厚,但距离拉近,那“公主”的模样已能大致看清水面上贲起两座圆丘般的大白屁股,沾着水珠的臀股酥白耀眼,几乎比顶级的白丝缎还要烁白,以致露出水面的小巧菊门呈现粉酥酥的橘色,彷佛是在红嫩的肌肤上又涂了一层珍珠粉。
这屁股不仅雪白弹手,尺寸更肥硕惊人,浑圆的大腿也是肉呼呼的十分诱人。公主的肩膀甚宽,裸背光滑,最惹眼是她那一头火焰似的金红浓发,发梢飘散在水面上形成大半个圆,彷佛连水都要燃烧起来。——是她!
红发雪肤、宽肩腴臀……这些曼妙的身体特征只能属于一个女人。
耿照再无怀疑,“哗啦!”
自水中站起,勃挺的狰拧怒龙昂然对着错愕回头的女子,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沉声喝道:“媚儿!”
后记:纪念我生命中的那些武侠因子
虽说“千古文人侠客梦”但我想每个人心目中的武侠母亲都不是同一个面目。今天就来谈谈我的武侠血统好了。
在国中以前,我只看过台湾某老版的《射雕英雄传》漫画,画风近于绘制《小侠龙卷风》的老牌漫画家陈海虹,但应非陈老所绘。据我幼年的印象,两书的画风还是 有相当的出入。
家中当时仅有“酒楼赌技”、“铁枪遗恨”、“九指神丐”几集,第一本是江南七怪与丘处机的赌斗,第二本则是郭靖、黄蓉为治疗王处一,连袂闯六王爷府取药的精采过程。有读友说我擅写群战,说不定就是这本潜移默化之下的结果。
奇妙的是:这些情节并不连贯的漫画,当时才读小学一、二年级的我居然也看得懂,中间跳过的前因后果就自行脑内补完,如欧阳克是坏蛋、三头蛟侯通海是笨蛋,而杨康则是个混蛋等,不用人说我都非常清楚……
我到高中才看完大部分的金庸,只保留《鹿鼎记》到大学时代看——迄今我都不承认这本是武侠,说它是“反武侠”可能更贴切。看金庸的同时,我也飞快看过了古龙,可惜古龙的虎头蛇尾连对高中生也很难交代,他对我最大的启发大概就是“正义”一方的男主角可以名正言顺到处跟人上床“,我也必须承认”光滑修长的大腿“等描述对我有着极深远的影响……
古龙就是那种字里行间迸发才气的天才型人物,无论我想用多么戏谑的笔法轻轻带过都办不到。然而掩上《大旗英雄传》之后、失望到了极点的我,忍不住开始思索这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如非英年早逝,而是像金庸一样有机会回头修整作品,我们将会得到何其丰硕的一套古龙全集!天慧结合耕耘,历练沉淀创意,岁月淘洗人生……光想象就令人战栗不止,但这终究无由发生。现有的古龙全集不能说是残缺或是不完美;或许,这就是它必然的模样。
古龙给我的无比遗憾,让我重新审视了严谨二字的重要性,对作者而言,作品只存在当下。我们必须在每次出手时全力以赴。而非寄望将来有机会如何如何,每次修正都必须视为是再创作,是独立的创作经验,而非作的附庸。
事实上,也有越修越回去的例子。金庸的三校版失败得很彻底。这或许能成为另一项晚节不保的新里程?我不知道。
在高中时代放弃古龙的同时,我迷上了温瑞安,他诗化的语言对我影响很深。
当时在联合报连载的《战僧与何平》我每天都整整齐齐用铁尺刀片割下收藏,不小心割坏了还会去杂货店再买一份重割,直到某天报纸提早卖完,面对大半本的剪贴簿无以为继,我才停止了此生第一次的追星活动。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战僧与何平》的故事,只记得女主角林晚笑被白衣大侠龙喜扬设计强暴的可怜遭遇,至于她后来如何假手”下三滥“何家替自己报了仇,却没留给我太深的印象。这个女人描写得并不出彩,而温瑞安其实太擅于描写鲜活出彩的女子。
至今我仍然坚持温瑞安的短篇好过长篇,皇冠替他出的《杀了你,好吗?武侠短篇合辑是我认定的温派武侠最高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