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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年纪幼小未经人事,樱唇陡地被攫,除了紧闭小嘴,不知该做何反应。
比起她来,耿照算是花丛老手了,含着她丰润温软的唇珠,以舌尖轻轻舔舐。芊芊脑中一片空白,浑身上下烘热难当,偏又软绵绵地提不起力气,鼻腔里忍不住唔唔细哼,突然腿间一阵腻滑,似是渗出浆水。
那陌生的液感自体内而来,她心知并不是汗,比平日解手时感觉更温更徐,却更丰沛汩溢,像被人从高处抛下,心尖儿悚然一吊,不禁又慌又怕,伸手微将他结实的胸膛推开,转头大口大口喘气。
「你就当我是有意轻薄好了,」
耿照对她说:「但不许你再说自己肥胖或丑陋。你是个很美丽、很动人的姑娘,大家都很欢喜你。若能娶得你这样的姑娘为妻,那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世上没有男子不愿意的。」
芊芊双颊酡红,闭目轻喘着,剧烈起伏的胸脯堪称「波涛汹涌」,衬与那张犹带稚气的俏美圆脸,竟有股说不出的奇特魅力,仿佛直要诱人侵犯似的。「虽然你说的话很中听,」
片刻她缓过气来,睁开晶亮慧黠的眼眸直视着他,微噘的幼嫩粉唇抿着一抹笑意:「但轻薄女子是不可以的。你再这样,我就要当你是坏人啦。」
「……难不成我现在还是个好人?」
「是啊,你是很好心的人,该有个美貌的老婆,我实在是不忍心害你。」
芊芊叹道:「我手笨,针线活儿做得很平庸,下厨又老是弄得鸡飞狗跳;读书写字都会一点儿,也学过几门武功,但教问起渊源,怕还辱没了我爹。身为女人,容貌体态也没有值得夸耀的地方,要说有什么比我更糟的,也只有娶了我的人啦。」
忽然想起了什么,红着脸正色道:「你方才亲……权且当是安慰我来着。若是再来,我可要生气啦!」
耿照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心想:明明是个小丫头,怎地说话如此老成?忍不住问她:「芊芊,你今年几岁啦?」
「虚岁十五了。」
那就是十四岁。他笑起来。「十四嫁人有些太早,不如咱们就当作没这回事,今天先交个朋友就好,你看如何?」
芊芊叹了口气,望着他的眼神既有些无奈,似又带着怜悯。「这我早想过啦,我自己也不想嫁人啊。但我爹爹很讨厌别人说谎,就算我能叫东郭师兄和阿吼帮着我欺瞒,你手下这么多兵,还有这儿几千人的百姓,只消泄漏一点风声,难保我爹不会追究。」
耿照暗忖:「她喊东郭御柳作「师兄」,果然是青锋照的门下。」
他听众人都叫她「大小姐」,又不像身有武艺,为她运功活络血脉时,虽然略有些内家根柢,实在称不上高明,以为是米商粮行的千金,纯是押运粮车,不幸卷入风波而已。此时才确定她是青锋照之人,兴许是入门不久,武功造诣平平。
转念忽觉有趣,不禁笑道:「我以为你是小小女夫子,做什么都是一板三眼的好不正经,原来也动过欺上瞒下的念头。」
芊芊被他逗乐了,又圆又亮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叹道:「要是说一句谎话便成坏人,世上早就没好人啦。」
耿照揶揄她:「你哪像是十四岁的丫头?说话这般老气横秋。」
芊芊瞪了他一眼,嘟嘴道:「所以是虚岁十五啊,谁人与你十四?」
两人哈哈大笑。
「偶尔撒点小谎也无伤大雅。」
耿照陪她笑了一会儿,正色道:「我会约制下属,让他们把嘴巴闭上,莫要风言风语。我瞧这儿的百姓挺欢喜你的,该也不会在背地里闲话。这样都还能传进令尊耳朵里,我便登门请罪,向他老人家解释清楚。真要不行,把芊芊娶回家倒也挺好,这算是便宜我啦。」
芊芊俏脸酡红,微露一丝青涩羞意,低啐道:「……巧言令色!」
片刻才叹了口气,淡淡摇头。「你要知道我爹是谁,就会后悔话说得太满。我姓邵,住在花石津邵家庄,我爹爹的名讳上咸下尊,人称「文舞钧天」……喂喂,你的脸色怎这么白?」
阿吼取衣花费的时间,比想象中来得更久。
碧火神功的灵觉过人,耿照听见巨汉将衣囊放在林外,去取时已不见踪影,想来此人不止样貌如兽,连速行蹑踪的本事也像虎狼,若非耿照近日内息异常畅旺,力量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适才那场的直拳互殴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阿吼是我爹在河边捡来的,据说在襁褓之时,模样更像刚出生的狸猫獾犬,越大才越像普通人。约莫是他的亲生父母被婴儿的样子吓到了,才扔进河中。」
芊芊——耿照想到她那来头奇大的父亲,额际便抽痛不止,心里仍是喊她的闺名,刻意略去「邵」字——在林深处边着衣边闲聊,好让背对自己的耿照放心。
「他不太会说话,但心地很善良,像小孩子一样。我从小便带着他到处跑,有他保护我,爹爹和三叔也能安心。」
像她这样娇滴滴的大小姐,随身不带服侍的婢女嬷嬷,反而带着一名形貌丑陋的痴傻巨汉,怎么想都很奇怪。「那是谁来服侍你日常起居?与婢女仆妇同行,不是比较方便么?」
「我六岁起便随爹爹四处奔波,起初多是照顾贫民,发放棉衣暑汤之类。后来央土大灾,老百姓流离失所,纷纷涌入东海,爹爹上书朝廷、将军都无有回应,只好在边境圈地盖起「安乐撃」来,安置可怜的难民。」
耿照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芊芊悠然说道:「我本来也有嬷嬷和侍婢的,要不爹爹终日忙碌,无暇分神照顾我。但后来她们都嫌辛苦,有的累病了,有的是不习惯安乐擎的水土,等我十岁上来月……能自个儿穿衣整理了,便打发她们回家乡去。反正阿吼能驾舟车,又能搬运重物,照顾百姓比侍女好用多了,又听我的话。我换衣裳时便叫他转过头,他从没偷看过。」
耿照知她说的是「来月事」,省起对方是陌生男子,这才赶紧改口,心想:「只有这时才觉得她还是小女孩。」
但十岁便已来潮,难怪发育得如此傲人。
号称「虚岁十五」的邵芊芊,身体出落得丰美完熟,足可生儿育女了,却还是想镇日东奔西跑,赈济难民,既不像同龄的怀春少女,也没半点待字闺中的模样。耿照不禁暗暗纳罕,只觉邵咸尊果非常人,才得教养出如此特别的女儿。
「好了,咱们出去罢。」
耿照回过头去,不禁双目一亮:芊芊换上一袭齐胸襦裙,高高的裙边系在胸上,以遮掩她丰腴的腰臀曲线。
那上襦是淡蓝薄纱,领、袖缀着宽边的深底碎蓝花;下裳是同色的深底蓝花裙,胸上先系一条蓝纱带子固定裙裳,再系一条月牙白的宽绸结带做为装饰,从上到下是三分浅蓝七分深蓝,不但看上去瘦了几分,下身的比例似也更加修长,平添遐想的空间。
只是被齐胸襦裙一裹,除了脸蛋手掌,就只露出锁骨以下的小半片腴白奶脯,其余遮得密不透风,打扮得斯文规矩,不愧是「文舞钧天」邵咸尊的独生女,任谁来看都无法稍置一词。
齐胸襦裙本是央土仕女之间时兴的装束,搭配罗袜绣鞋,更是美丽。但芊芊裙内另着白绸襌裤,脚上套了双软缎靴子,显是为了行动方便,有几分旅装的利落,益发显得娇俏可喜,青春洋溢。也难怪她在车内要将这些褪下,被车篷一闷,这身打扮的确很热。
她被耿照瞧得浑身不自在,红着脸叹道:「好啦好啦,别再瞧啦。你今日瞧了忒多回,都不止「日行一善」了,有必要这般积德么?」
料想她对外貌的自卑是经年累月所致,恐非三言两语能消解,耿照也不与她争辩,淡然笑道:「天快黑了,咱们出去罢。」
两人相偕而出,这才惊觉整座籾盆岭悄无声息,适才的人声鼎沸直如梦中,半点也不真实。
耿照警觉起来,风中却无一丝危机感应,桃香吹送,沁人心脾,无比宁定。
数千流民随意席地或站或卧,出神似的静静聆听,连远方巡检营的弟兄也垂落枪尖,虽在罗烨的约束下列着队形,已无丝毫杀伐之气。
村篱边上,只有一人昂然而立,身姿挺拔,披着的一袭连帽斗蓬本是白的,现已灰黄陈旧,风霜历历,却丝毫无损于背影的出尘。
那人肩负行囊,手持木杖,杖头悬着一只破旧的油葫芦,颈间挂着一串木珠;打着绑腿、趿着蒲鞋,模样像是行脚商人,但普通的行脚商再怎么舌灿莲花,也不能教几千人同时席地坐下听他说话。
耿、邵行出时,那人似乎刚说到一个段落,流民们鸦雀无声,或眺望天际、或低头沈思,无不露出心弦触动的神情。
忽听一名粗豪汉子振臂嚷道:「你说佛这么好,大水冲倒俺的屋舍、卷走俺的老婆儿女时,佛在何处?俺们走了几千里路来到东海,慕容柔却要赶我们回去,回家乡那片沼地!光是回头走这几千里路,不知还要死多少人,佛又何在?」
那人摇头道:「佛不在。」
众人哗然。
那粗鲁汉子一点也没有驳倒他的喜悦,霍然起身,大声道:「佛既不在,念佛做甚?你这不是骗人么?混蛋!」
咆哮着挥舞拳头,若非旁人拉住,怕已冲上去痛揍那人。
耿照暗提内力,待情况生变,便要上前搭救。那人站在竹篱外,身畔多是籾盆岭的村民,几个看不过去的悄悄劝他:「你走吧!这儿的每个人都是吃过苦的,日子已经够难过的了,你还来说这些做甚?」
那人不为所动,指着莽汉子道:「佛虽不在,但你妻儿在。」
莽汉一愣。「你说什么?你……你听见了什么?有谁说了俺婆娘的下落?」
他在洪水中失了妻儿,仅以身免,连屋舍都被恶水冲去,点滴不留,遑论尸体。
此时听他一说,不由得萌起一线希望。
那人却道:「你妻儿一直在你身边,哪儿都没去。此刻依旧在,只是你看不见而已。」
莽汉会过意来,皆目欲裂:「直娘贼!我肏你祖宗十八代!」
挣脱拦阻冲上前来,一拳将那人打倒在地!
耿照正欲出手,忽觉有些不对,那人已爬了起来,一抹嘴角,淡然道:「你乃央土道坤平郡人氏,父祖与人佃地,到你这代好不容易才有了私田。过廿五才娶亲,育有一子一女,你妻子十分温婉,纵使你偶尔酒醉,对她动手打骂,她也从不抱怨;侍奉公婆尤其尽心,你父亲卧病前常抱怨你不孝顺,还好娶有贤妻,老怀略宽……是也不是?」
莽汉一愣,第二拳再也挥不下去。
「你……你是何人?你怎么知道?」
那人摇了摇头。
「我不认识你。我说了,你的妻儿都在你身边。」
低声凑近:「婉儿她娘要我转告你:你对她够好了,莫要再自责。嫁给你为妻,她一生都不后悔。」
莽汉身子簌簌发抖,双膝一软,频频以额头撞地,嚎啕大哭道:「阿妤、阿妤!是俺对不你住!俺没用,你跟孩子,俺一个也没保住!阿妤!阿妤!」
哭得撕心裂肺,撞出一地殷红,他蛮力本就惊人,旁人怎么拉也拉不住。
耿照蓦觉臂上一阵温湿,袖管被一只腴软小手抓住,回见芊芊眼眶泛红,忍泪低道:「他……他是真的爱他的妻子啊!人活于世,怎能如此痛悔?这又要怎生继续下去?」
耿照取帕子递给她,不知该如何劝解,无言地握住她的小手。芊芊一边低头拭泪,另一只手却紧紧反握。两人携手并肩,俱都无话。
那人跪在莽汉身前,低声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