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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一个机灵而很有几分秀色的宫女,急忙引孟雨到旁边的一个蒙着绣凤凰缎面的绣墩坐下。
皇后蔼然道:“孟雨啊,皇上荒唐,让你全家看笑话了。”
孟雨忙回道:“皇上天威九重,孟雨全家岂敢有此不敬想法。只是小妹原来就有气喘病,身体一直不好,爹爹不愿她离开身边,故此一时性急,冒犯了皇上。”
皇后叹了口气:“其实若是倒退七八年,那时你爹爹多疼皇上啊。按当年的情景,若不是孟雪妹妹年纪太小,本宫这个皇后位子定是孟雪妹妹的。其实当年,也是皇上受小人谗言,让孟大人伤了心,不然孟大人也不会如今日这般生气。”
孟雨应付差事地说:“爹爹只是为国事烦忧,更是为皇上忠心办事而已。”
皇后微微一笑:“本宫知道你查案已经颇有收获,也已经向皇上禀明过了。只是有些线索,已经延伸到宫内。其实,卧榻之旁,若有通敌之人,本宫和皇上又岂能睡得安稳。”
她停顿了一下,又缓缓地说:“皇上和本宫周边的管事太监宫女,虽然只是在内庭使用,却权势很大。一些外官和京城商家,有求于他们,便争相用银钱交好,所以他们也都很富裕,在京城买房子置地,气焰十分嚣张。有些时候,便做了踩到黑线的事情,对他们自己来说,是为了图财,然而涉及国家大事,军队机密,便是在蹈火了。只是,这些人跟了皇上和本宫多年,也不可轻易冤屈,所以卿家一定要查准了。”
说到这里,她提高了一点声音:“传胡尽忠。”
胡尽忠已经老得快要没有牙了,但是他在宫中圆通了这些年,仍然是皇后的有力臂膀。皇后看着胡尽忠说:“孟公子查的事情,你都清楚得很。你告诉孟公子内侍宫女的情况,不得隐瞒。”
然后皇后又对身边侍立的万安宫管事宫女安玉蓉道:“如今事到紧要,你们都要配合孟公子。也该检点自己行为,不要为了几两银子败坏了一生名誉地位。既在本宫身边,便更该知足!”
安玉蓉是皇后的心腹,此时忙说:“奴婢自是一心向着娘娘,不敢稍有越矩。但是皇上那边,我们也不敢随意查问。”
皇后带着镶金白玉镯子和镶宝金戒指的手猛地拍在桌案上,笔架上的两支毛笔竟然跳了起来:“查!一个不漏,都给本宫查清楚!”
孟雨忙说:“娘娘息怒。孟雨不方便总进皇上宫中,娘娘若有线索,可交于一人,然后孟雨与此人联系便是。”
皇后笑道:“皇上不是已经指定了刘公公么,我要另外指人,倒显得跟皇上不是一家了。卿家自可与刘公公联系,一切便宜行事。”
孟雨看皇后也没其他要说的了,便告了罪,喏喏而退。
等他翻回来再找到刘成,刘成连呼奇怪:“进宫之人俱有记录,就算冒用其他人的腰牌,也会有记录,更何况进入皇上行宫之人很少,值守的卫士和太监即使没有记录也会记得,更应该问出此人衣着样貌。然而昨日我查遍记录,竟然并无任何生人。”
孟雨想了一下说:“刘公公不必担心,你说的也算是个重要信息,一切随后都会昭然有解。”
他们正说着,却见那个适才被皇上看中的杜月莺,有些慌张地从皇上寝殿中走出,走到刘成面前,福了一福,十分羞涩地说:“皇上已经起了,叫公公进去呢。”
第四十四章 偷袭
刘成不满地哼了一声:“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宫女匆匆走了,还有些鬓发散乱。
刘成对孟雨说:“别看年纪小,长得老实样子,都是家里花了钱使了人,才得送到皇上跟前侍候。这不,终得皇恩了吧。”
孟雨也有些好奇地看着小宫女远去的纤细背影,这个小姑娘跟孟雪差不多年纪,也是娇娇弱弱的样子,想不到为了接近皇上,还要使钱托人。
刘成说:“我得进去啦,就不送公子了,有事随时来找我。”
孟雨道:“公公自便就是,孟雨这便告辞了。”
孟雨骑着马,一边信马由缰地走在西玉州大街上,一边思忖:“那人没有记录就进了宫,或者是值班卫士和值守小太监撒了谎,或者就是未曾经正规路径入宫。但值班卫士都是萧大人的人,应该不至于与其串通,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用的非正常手段入宫了。但他入宫要见谁呢?如果真像娘娘怀疑的管事太监或女宫,却是不大可能。因为他们都有进出行宫的权力,完全可以在宫外见面。”
他这样思忖着,已经转入到一个小巷子,穿过这个巷子就到家了,而他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周边的情况。
突然一把刀向他颈边暗暗袭来。等他感觉到刀风时,刀刃已经到了他后颈,他来不及拔剑,急忙向马背上一趴,躲过这一刀。
那人一刀砍空,迅速抽回刀,翻手自上而下又砍过来。刀带着力量和速度,“呜”地一声惯下来。孟雨不回头凭感觉就知道是那蒙面人,他不由心中骤生冷意。
这一刀,力量、速度、角度兼备,孟雨仍然根本来不及拔剑,也无法起身,只好急忙向旁边一滚,滚下马来。
那人第二刀砍空,孟雨已经在地上翻身站起,同时拔剑!
但是孟雨知道不是那人对手,于是仗着自己年轻速度快,一剑闪电般刺去。刺的同时身体已经在退。
他的马已经自顾自跑了,他自己不知道那人轻功如何。如果轻功比自己好,而自己若是跑的话,后背亮给敌人更是极度危险。
所以他持剑在手,只是一边出招,一边后退,却不肯逃跑。
那人却对孟雨步步紧逼,而且力猛刀沉,速度却半点不减。孟雨已经被他的掌风和刀风伤了内息,很快处于劣势,如果不是他经验丰富,身体灵活,可能三五招之内就要命丧蒙面人手下了。
眼看已经堪堪十招过去,孟雨已经是处处守势,而此处正一条狭长而幽深的巷子,离大街还有一段距离,天色又将将要暗下来,巷内无人。孟雨暗暗心惊。
他加快使用剑招,用速度将那人的刀式封住,只想先保得安全在手。剑式也竟是虚招,只要蒙面人用刀来磕他的剑,他便立刻变换剑式,不让剑与刀相碰。在北燕,他的剑已经被蒙面人打飞过一次,此刻他必须避免和蒙面人刀剑相碰。
就这样勉强又过了十多招,孟雨觉得完全招架不住,看来再没有奇迹出现,自己的小命就要交待在这儿了。
此时蒙面人的刀挂着风声再度袭来,那刀气就已经将孟雨逼得喘不过气来,他顿时觉得心里不好过,胸口也被刀气逼得剧痛无比,右臂更是软弱无力,似乎要提不起剑来。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人飞掠过来,一掌袭向蒙面人。
那掌力挟着风,排山倒海般击过来。蒙面人大惊,急忙撤回砍向孟雨的刀,挥刀向来人砍去。那人左手顺势一撩,将蒙面人的刀荡开,右手掌已经到了蒙面人胸前。蒙面人急忙左手迎上那来的右掌,只听石破天惊一声,蒙面人的刀飞向空中。
孟雨此时已经爬起来,挥剑向蒙面人背后砍去。蒙面人急忙凌空翻身,然后抄起轻功,几个飞掠就消失在巷子尽头。
孟雨此时才觉得胸中真气翻腾,他跟蒙面人拼了二十几招,早已内脏受损,此是只觉得双腿软弱无力,扑通一下坐在地上。
那来人急忙跑过来,扶起孟雨。孟雨一看,惊呼一声:“爹爹!”
来人竟然是孟定国,难怪能击走蒙面人。孟定国赶紧说:“别说话,我先带你回家。”
孟定国将孟雨抱起,孟雨一时万般委屈似的,抱着父亲哇地大哭起来。
孟定国急忙拍着儿子的背:“别哭,听话,你真气受损,不能这么哭的。”
孟雨哭声小了一点,孟定国将儿子抱起来,将他放到马上,然后自己也上马,搂紧了孟雨,朝孟府飞驰而去。
“是你的马立了功呢。你跟那人打斗,马自己跑了回来,家人叫我出来,这马就要往回跑,我急忙跳上马,它带着我才跑到这里。”
孟雨喘着气说:“爹爹,是孩儿武功太差了。”
孟定国笑着说:“臭小子,就知道跟爹发脾气,不知道好好练功。”
孟雨不好意思了。毕竟是父亲,自己跳起来发了一顿火,爹爹竟然毫不怪罪自己。
这时孟夫人端了一碗汤药过来:“孟雨啊,喝下好好睡一睡,你这些天都不着家,也累坏了,受了伤可不能再逞强了。”
孟雨点点头,接过药。孟夫人抚着他的肩膀,一脸心疼的样子。
孟雨看到父母都这么紧张自己,心里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孟定国说:“回头病好了,爹爹把当年练过的武功秘笈给你,你好好补补。省得日后出了门让我担心。”
孟雨不好意思地笑了。
应秀灵看爷儿两关系缓和,很是高兴,便拍拍孟雨:“我走了,你俩说话吧。”
看到母亲走了,孟雨竟然又不知道该跟父亲说些什么。
从小在一起的时间太少,自己又有心结,总是对父亲冷冷的。此时才知道,最危险的时候,竟是只有父亲才能救自己。
孟定国将孟雨放倒在床上:“好好睡吧,案子的事情不可着急。”
孟雨点点头,突然又要坐起来。
孟定国急忙扶着他:“有什么话要说吗?”
孟雨突然不好意思地说:“爹爹,孟雨知道表哥都要成亲了,爹爹自然着急孟雨的事情。可是,”
孟雨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孟雨还没有准备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去想成亲的事情。”
孟定国拍拍孟雨的肩膀:“你遂自己的心愿就好了。再说我只是想要个孙子,估计你成亲之前爹爹还是有可能实现心愿的。”
孟雨奇怪地问:“孩儿不成亲,爹爹如何能有孙儿?”
孟定国笑道:“你不是要我自己生吗?你娘没准能给你生个个弟弟,再过二十年,爹不就有孙子了吗?”
“什么?”孟雨笑得胸口疼痛,“哎哟哎哟。”
孟定国也哈哈大笑起来:“所以,赶紧找个好姑娘别让爹娘着急了。不过,”他转而又说:“爹爹不会逼你的,一定要找一个你真心喜欢的女子。爹爹也是过来人,知道感情是怎么一回事。”
孟雨抱着孟定国,不由伤心地哭了。他知道没有哪家父亲能这么纵容自己儿子的。他越想越伤心,眼泪打湿了孟定国的衣襟。
第四十五章 出宫目的
再过一个月,皇上就要起驾回銮。这令孟雨十分焦急。目前在西玉州的查寻还没有结果,一定要在皇上离开西玉州之前,将宫中线索理清楚。
然而这次受伤,表面上无碍,却不能运功,普通的剑招都使不上半分力气。孟雨只能卧床躺着,心里却是眼巴巴地干着急。
这一日清早,他也没有情绪用早餐,挥手让丫环把煮得软硬刚好的梗米粥、小菜和糕饼都端了下去。然后复又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纱帐发愣。
一会儿,应少言进来了。
孟雨想起上次冲表哥发了那么一场大脾气之后,两个人还没见过面,一时有些不自在。
应少言看着他很温和地笑笑:“没吃早饭吧。”
孟雨在被子下面伸了伸腰和四肢,怪尴尬地:“哼啊哈啊,今天开始修炼成仙。成了仙就不担心破案的事情,一定手到擒来。”
应少言扑地笑了,对外面喊了一声,一个小丫环端进一个托盘。
托盘上是一杯青果茶和一盘看起来刚煎好的外脆里嫩的煎糯米团,一碟喧腾腾的枣儿小米糕,还有一小碟切和很细的小咸菜,清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