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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血缘却胜似血缘之亲的亲人。
我不怜你疼你关心你,还能有谁?
她吸吸鼻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轻轻哑哑的却很悦耳动听。
“大哥!”她埋首在他怀中,闷声咕哝,“我认了!就算你对我存著算计之心,我也认了有你这么一个大哥了!”
她曾有的美梦,她依然会深深地珍藏在心怀,可以后的生命里,她真心地纳他入她的梦了,也有了好好活著、不虚度此生的渴望了。
“胡说什么?我何时算计你了?”见她恢复正常,肯真心面对他了,他自然开心。可她这一句话,他却是极不爱听。
“大哥,你贵人多忘事还是翻脸不认账呀?”她抬起头来,半眯的丹凤眼用力瞪著他,“这些时日你让我做了些什么,你忘了?”哼,她可是脑筋很好的。
“我是弱女子哎,那么大一间积墨斋却丢给我一个人忙来忙去。”忙就忙啦,反正她也正想拥有看不完的书来幸福度日,“然后这几天呢?刘头每日拿著账本算盘来烦我──你不要说你不知情!”哼,八成是他授意的!
“妹子。”面对她的问题,他说不出话来。
“哼,我又不是傻子。”她头一仰,从鼻孔哼出自己的不甘心,“你早就打定主意,要我随你回来才不是为了‘服侍’,而是想找一个接替刘头的小管家婆对不对?”
“你……”他很是不好意思地一笑,算是承认了。
“这难道还不是算计?”她白他一眼,没什么好声气,“大哥你好奸诈!”也很自私哦,她以后的一辈子,就因为他的“算计”不得不浪费在他这镇远将军府了,“大哥,你好可怕!”
她吐吐舌头,赠他一枚白眼。
“你不愿意?”他却对她对自己的评价不以为然,只挑眉望她。
“我不愿意又能怎样?”她勾一勾自己的右手指,不情愿地叹口气,“我的未来十年已被刘头安排了哎,我还能怎么办?”只好认命啦,“大哥,我好命苦哦。”她再送一副鬼脸给他瞧。
望著她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他竟笑了起来。
第七章
命到底苦不苦,还要通过实践来检验证明一下。
于是,在她恶作剧地捉弄了白胡子刘头后,事实证明,她过了将近一个月“不苦命”的幸福日子。
这“不命苦”的一个月里,她每日可以什么也不管,只窝在她的屋子里,围著暖暖的火炉,品著芬芳的清茶,或埋头书中,或与人谈天说地,听一听大江南北的奇闻逸志、梦一梦塞北草原的奔马胡笳,甚至可以闭上眼描画一番沙场醉酒的壮志豪情……
很是惬意,很是悠闲自得,很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醺醺然。
啊,如果日子便这么一直过下去的话,说不定她会后悔当初签契约的年数太少了!这样悠闲自得又绝不会枯燥无味的幸福生活,是聪明人只会嫌少、不会嫌多的啦。
当然,如果白胡子刘头肯搭理她了,她会觉得日子过得更完美的。
暗地扮个鬼脸,她将小小的纸条收起,推开窗放信鸽大人回去复命。
“什么事?”有人从书中抬起头来笑著问她。
她不答,只摸摸鼻子,将只有一个字的字条呈给将军大人亲览。
“饭?”刘青雷念出这一字天书来,有些困惑地用眼神询问。
“刘头意思是说,又到了该吃饭的点啦,要咱们快快过去。”
“现在?”他瞄一眼窗外尚明的天色,不明白为什么晚饭的时间提前了。
“大哥,今天是正月十五!上元佳节!元宵!”他没过糊涂吧?
“我知道啊。”他用手远指,一一点过院内随处可见的纸扎彩灯,扬眉一笑,“妹子,你难道也忘了,这所有时花灯可也是我一个人挂上去的。”府中二十几口人,能爬高攀树做苦力的却只有他一个。
“重点不是这个!”她有些恼。
“那又是哪个?”果然,这亲亲小妹子真的是一副孩子心性,同那些老人家混久了,连耍赖的语气也像透了那些假装耳背的老“孩子”们。
“看花灯,看花灯!”
“这满院的花灯还不够你看吗?”
“大哥,你故意的是不是?”清亮的丹凤眼用力地一眯,狠狠地瞪著笑得云淡风轻的男人,“除夕守岁时你怎样答应我的?你想一想,你好好地想一想!”
那晚,一屋子老少围坐一处,吃点心、互相拜年、讨压岁钱,争著比谁知道的守岁古俗多、谁知道关于“过年”的奇闻逸趣多……
她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春节,过得真的好开心。别的不说,光是老婆婆们亲手做给她的新衫罗裙已够她欢喜的了,再加上收到的一大堆压岁红包。哈哈,想起来就好想得意地狂笑几声。
当然啦,最开心的事则是──
“我答应你什么啦?”好似看不到她雀跃的期待表情,刘青雷好笑地伸手拍拍她,“阿弟,你多大啦?麻烦你有一点大人的模样好吗?”原先被她一张娃娃脸骗了,还以为她最多双十年华呢,除夕那夜闲聊才知这瘦小的女子已二十有五了!当时一屋子的人都被她吓了一跳。
二十五岁的老女人了?!上上下下打量过她,最后没有一个人肯信。
她呢,面对众人的猜疑目光,只是好笑地挤了一个鬼脸,惹来处处开始看她不顺眼的白胡子刘头的一记白眼,就此天下太平。众人再度开始神侃,算是放过了这一个小插曲,从此无人再提。
“刘大将军!”她好气闷。他胆敢忘了?!
“好啦好啦。”冷峻威严不起来,在她面前越来越没正经的男人无奈地笑著叹了口气,“不就是你想去逛灯会嘛,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带你前去,绝不食言。”
除夕之夜,听著京城内到处的鞭炮声响,看著空中烟花四起,他这妹子简直好奇得不得了,看得目不转睛、如痴如醉。他见她这样子不觉好笑,便随口说了一句:“这算什么,正月十五上元佳节才好玩呢。”
结果应了一句话:祸从口出。在这妹子的死缠烂打下,他答应十五夜陪她出府赏灯。哦,他望著那桌上的一字天书,终于明白了今晚用膳时间提前的原因了。
“你一定去游说过王大厨子了。”他睇了她一眼。
“我想早一点出去玩嘛。”她回得理所应当,“谁叫王大厨子喜欢我哩。”她只要说一点点,王老公公自然爽快帮她啦。唉,有什么法子,她从小就特别会讨老人家们的欢心嘛,不怪她啦。
“照这样下去,这刘府迟早是你当家。”刘青雷感慨似的一叹,不得不佩服她有得意的本钱,“说来也怪,这些老人家个个久历风浪、脾气固执,偏偏遇上妹子你总会莫名其妙地败下阵来、任你胡作非为。”
“咦,大哥,我好像听你说得有些不甘哦?”
“妹子,你知咱们府中为何没有一个年青力壮的奴仆?”他扬眉笑问。
“不是大哥你常年在外征战,没时间顾及的原因吗?”所以这堂堂的镇远将军府才成了颐养天年的“老人院”啊。
“可老人家毕竟是老人家,总会年衰力竭,怎样来操持这偌大的一府?”
“所以……”她似乎有一点点明白了。
“老人家们都是我父母在世时的老家人啦,许多人一辈子未曾婚配,在这府中默默操持,对府中一切都充满感情,要他们离府是不可能的。”他说给她听。
“还有呢?”
“这几十年来,府中就他们这二十几人,早已是一家人了,很难再接受其他陌生人的闯入。”排斥性强得令人吃惊。
“可老人家终究是老人家嘛!你忍心让他们老了还如此辛劳?”他也说了啊。
“唉。”他叹,“我曾托朋友找来过许多壮年奴仆,本意是想减轻他们的辛劳啊,可往往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他们赶走啦。无奈之下,我只好任他们如此了。”一群活宝似的老人家啊。
“怪不得这府中总是信鸽飞来飞去呢。”呵,好一群可爱的老人家们啊,竟然能想出如此好的法子,干脆利落,犹胜人的来去脚力。
佩服!正想著呢,呼啦啦一只信差又飞了来。
这次是刘家大哥拆信阅读,不料小小的纸条上竟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没有了。
“哎呀,快走快走!”阿弟却想也不想地从座上站起来,扯过将军大人便往外走。
“怎么了?”刘青雷配合地外移身形。
“我们再去晚一点,便没饭可吃啦。”上一张字条尚有一“饭”等她,这次却空空白纸,不是警告还能是什么?
“竟然是这样子解释的?”刘青雷颇觉有趣地笑起来,“你与刘叔真默契。”
“什么默契?”奔上那座水上长廊,阿弟挤挤鼻子淘气一笑,“这些时日你没见他理都不理我呀?见了我总是阴阳怪气的,到哪里培养默契去?我们啊,这是在斗法!”看看到底谁是最高手!
“斗法?”刘青雷摇一摇头,慢下步子。
“大哥?”怎不走了?
“妹子,刘叔从来是严肃端正的老人家,他肯破例与你……斗法,你可知这层意思?”他止了轻笑,认真地看她。
“有什么意思?你也玩了嘛,老小孩啊。”阿弟含糊一句,左顾右盼地漫不经心。
“他们从不轻易接受外人的加入的,可如今你却深得他们的喜爱。”他左手平伸,定住她的肩,不准她摇来晃去的,“妹子,你明白的,是不是?”
回答他的,依然是她左右摇晃的无聊模样。
“阿弟。”他正色地望她,如漆的星眸一眨不眨地定住她的视线,要她认真一点,“这府,我说过的,你一辈子也出不去了。”她,明白了吗?
“啊,大哥!”她却突然欣喜地一喊,似是发现了超级有趣的东西,“你看,你看!湖水冻得真结实真平整啊!我很喜欢滑冰呢!咱们下去玩一会儿好不好呀?”娃娃脸上是兴奋的笑容,“好不好呀?”
“妹子……”他望她此时的神情,心微微动了动,有些话脱口想说、却又顿了顿,而后叹了一声,左手改搭在她腰背上推她继续前行,“明日我再陪你滑冰车,咱们再不去吃饭,只怕真的没饭可吃了。”
“哦。”好可惜地应一声,又追加一句,“大哥,你是君子哦,定要说话算话,明日一定要陪我滑冰。”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神情有些奇异地低头看她,竟温柔地一笑,“这一辈子我也绝对不会……”
“大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突然又叫一声,很是兴趣盎然。
“什么事?”
“这长廊嘛!刘叔告诉我,说这湖中长廊是‘专用通道’。什么是‘专用通道’啊?”一径兴奋地寻根问底,似乎这是此时此刻最为重要的一件大事。
“长廊一端是你居住的积墨斋,一端是我所在的青风堂。”他意有所指,“妹子,你说这湖中长廊像不像是天上银河上那个鹊……”
“哦,原来是为了方便你拿书阅读啊。”她恍然大悟地嚷一声,依然自顾自地说下去,似乎一点也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大哥,妹子好羡慕您哪!竟然为了一己之私,如此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佩服哟。”
“你……”他有些心里不痛快,但望著她的瘦小身躯,迟疑了一下、终究不再继续说些什么,而是顺著她的意改了话题,“什么劳民伤财?你不要乱说……我像那样的人吗?”
“如果你肯带我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