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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咎──公子爷若要追究,我一人承担便是。”
她虽一副年小的娃娃相貌,但她不是娃娃!刚才她虽拿茶盘用力戳了一下,但依她的力道,却绝对不可能将这男子戳得皮开肉绽──除非这男子手臂上原本便有伤口!
“呃,这个……”轮到二少结巴了。他原先的本意只是想辩回一点颜面、出一口闷气而已,根本没存有赖人之心的。
“敢问公子爷要我如何呢?我全部答应就是。”她的心好累,她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她只想躲在角落安静度日。安静度日而已!
“姑娘,二少只是与你玩笑而已,你不用如此当真的。”他慢慢地走到她身侧来。
“呃──”她猛地沉静下来,飞快地抬首,映入眼的还是那一位有著美丽凤目的白衫公子。啊,好美好美的眼,好美好美的人心!
心头小鹿不禁又开始扑通乱跳,她痴了。
“你若真的心怀愧疚,便随我回府侍候我,直至伤好。”声音低沉、略含冷淡,语气虽然轻缓,却又蕴著七分的威严、三分的命令压迫。
她眯眸,第一次正眼望向这位“义兄”。
男子约二十六七的年纪,身形高而壮硕,神情淡然而又威严地端坐于凉榻之上,右手随意地垂于身侧,对那不断渗出的血珠视而不见。他面庞端正、额骨甚宽,一双漆黑如潭的睡眸正一眨不眨地注视著她。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一下子抽紧。
“一个单身女子身处市井茶肆总是不妥,你便随我回府罢。”不是柔和的询问,而是迳自下了定论。
她一愕。在这一瞬,便在这一双冷而威严的星眸注视下,她真正溶入了这个格格不入的大明朝洪流之中。
也正是这一日,重阳佳节的前两日,二十五岁的她第一次遇到了刘青雷。
第二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好想用力捶胸、大大地仰天长啸……
可她只能垂头丧气地趴在高高的船栏上,半眯的丹凤眼漫不经心地扫著岸上葱郁的高峰、睨著身下汹涌狂奔的清水白浪,重重地叹气。
“生前”极想游历一回的大江大河、名川大山,不料想她“死后”却美梦成真了啊。可她,实在也开心不起来。
无奈地再叹了口气,现在,除了叹气,她实在找不到其他可以在漫漫长途中用来消遣无聊时光的法子了。
她的前尘过往早已经舍弃,可是……就算她置生死于度外,“生前”再无牵挂,但也不代表她想“复活”在一个格格不入的、她一点也不喜欢的世界啊……
大明朝──那个中国历史上由朱元璋老先生创建的“大明朝”,那个什么太监当政、东厂西厂爪牙遍布九洲、礼教空前森严、几乎无女子容身之地的……大明朝啊……
啊!啊!她真的好想哭一哭啊……可是……
“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无意识地低喃了两句,渐凉的秋风轻拂,两岸美景渐迷凤眼,低沉的心情有一点点好转了。
唉,既来之,则安之。罢了,不管她身处何方,不管她在哪一个时代,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没了最爱的家人,看透了那些虚伪的假情假意,自己的心愿也已经了结……再也心无牵挂的她,身在何方又有何区别?又能如何呢?
罢了!换个角度想,她其实应该叩谢天恩的吧?毕竟,世界上有多少人有她的“幸运”呢?就算复生在一个她极度陌生、极度格格不入的古老时代……可她毕竟还是活在这暖暖的阳光下啊!
如小说科幻中所描述的那样,穿越了时空、回到遥远的古代……便算是开始一段全新的奇异旅程吧!
至少,她还是她;至多,她早已不像她。她再也回不到原先的她了,再也回不去了。
微冷的水珠,悄悄从她半眯的丹凤眼中滑落。
“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好曲词,好雄伟的气魄!”一阵长笑乍然从她身后响起。朗朗的笑声在一瞬间驱走了她的哀伤,在一瞬间引回了她迷离的神志。
她用力眨眨眼,逼回眼底的涩意,而后转身,如这大明朝所有女子一般地谦卑地垂著头,恭敬地俯身一礼,“给公子爷问安。”
低垂的眼角偷偷往前一扫,进入视线的是一前一后两双白色长靴以及一黑一白的两截长袍。唉唉!
她被那茶楼掌柜的父子从河中救上来,原本是想窝在茶楼混过余下的生命就好啊,怎么一个转眼间,她却已身在乘风破浪的巨船之上、一路顺江北上呢?
唉!难道这古时的女子们,真的没有一丝丝的人身自主权吗?唉!她忍不住地叹,叹了又叹。
“姑娘,明明能吟出如此之好的曲词,该是胸襟宽阔的才子,怎会偏要如此唉声叹气、一心要陷入女儿闺愁呢?”仿佛是一个人有两张矛盾的面孔,人前小心谨慎、不招人注目,人后则一派的风朗月清,“能谱如此之词,佩服啊,佩服啊!”几日的暗中观察下来,让他不称奇也不成。
“公子爷又笑话阿弟了。”她依然唯唯诺诺,头抬也不敢抬,“小小女子,哪里会吟谱曲词?只是贪看这两岸美景,一时心有所感,想起我很崇敬的一位……先生所写的几句曲词而已,公子爷见笑了。”
这位“先生”,是五百年之后的杰出伟人啊……她哪里能明白地说与他们这些“古人”听啊?唉,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
要谨慎啊。
“姑娘,你实在是……”朗朗的长笑声起,却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大公子就不要再拿阿弟玩笑了。”她再一礼,语中明显含有“惶恐”之意。那日在茶楼她一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后果便是被不容拒绝地拎到了这艘大船上,离开她的“重生之地”金陵,被迫北上前往北京──明朝新建的都城重地。
唉,那位霸王一般的“义兄”啊。半眯的丹凤眼偷瞥了眼白衣公子身后隐隐飞扬的黑色衣袍,她暗中再叹一口气。
他是当朝赫赫有名的战将,年方十八即勇夺武状元之名,投戎十数年来所立大小战功无数,被当今圣上御封为“镇远大将军”,率军勇猛、所向披靡……
与她原本相隔十万里的天上明星啊,却在一个措手不及间……
“你便随我回府吧!”
她偷偷吐一吐舌,每想起这一句霸道的话来,总是十分的不甘、百分的不愿,却又……无可奈何。
“姑娘?阿弟姑娘!”
略高的呼喊扯回她飘远的心神,她马上乖乖地再俯首告罪:“阿弟在。”
阿弟……总也记不住她的这个新名字。
“阿弟姑娘,我一直有个疑问呢,好好的姑娘家为什么偏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声音文雅好听,没有一丝被“冷落”的气恼。
“名字……只是一种代号而已,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的?”她皱皱鼻子,回答的似是而非、一片的含糊不清,“一个走过奈何桥的人,饮过了孟婆汤,哪里还记得住自己本是哪一个啊?”
这位白衣公子、聂家大公子为了她的名字已问过她数十回了,竟然还不厌其烦,那么她索性给他一个“正确”的答案好了!
她已算是“死”过一回的人,所有的前尘往事也已消逝,那么她又何苦还要记得她“前生”的名姓?
阿弟,阿弟。普通平凡、不入耳,却是她此生的希望。从今而后,她只想普通平凡地混日子啊,再也不想引人注目。
再也不想啊!
“啊,两位公子爷,想不想喝茶?我去给您准备!”不等拒绝,小小瘦瘦矮矮的女子便匆匆转身跑向船舱了。
留在原地的两名男子,只静静地站在原处,谁都无语。这女子,模样平凡、唯唯诺诺的样子也如时下女子,但……
深思的眸中,忍不住流光轻泛。
“你怎会看上她的?”
他却不语,只迳自靠著船栏,仰头眺望江畔的巍峨雄山,任猎猎的江风吹动他身上的黑袍,让他看起来就像御风而飞的鹰。
“大哥,你明明是古板的男子啊,从来不是心软或肯做无用善事的闲人。你这一回会出手,真的让我们几个兄弟吃惊了。”聂大公子同他一般倚船而立,俊秀儒雅的面庞上,是真的好奇。
他的这位义兄,出身官宦世家、从小家教极是森严,加上十数年苦闷的军旅生涯,成就了一个自律甚严、极为死板木讷、遵礼守教的……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啊,真正的正人君子啊,生平最恨的便是附庸风雅、风月无边。
这次若不是几兄弟难得齐聚一堂,若不是他亲弟死缠烂打、硬拉死扯,他这位义兄是抵死不肯去时下文人墨客消磨时光的茶肆的。就算硬被他们扯去了茶肆,他也是端坐一边独自无言的。
唉,令人难以置信啊。
不说其他,大哥可是连订亲十年的未婚妻子也不屑看一眼的古板男人啊,竟然在一夕间风云变色,说出“随我回府”之类的话来。这怎能让他们不吃惊、不惊讶呢?
他们这一帮兄弟真是好奇到家了!
不过一个小小瘦瘦的普通女娃……女子,不过说了几句略有文采的话语,不过不小心害他再次皮开血流而已啊,却值得他……霸道地将人家姑娘的一辈子青春年华禁锢吗?
大哥他明明不是这种人啊。
“大哥,看在我好奇的分上,您就给兄弟一个答案吧!”聂大忍不住有些苦苦哀求。
如果不是想知道这个“答案”,他早已同他亲弟一起从陆路回京城了,何苦眼巴巴地追在他大将军的身后,走这虽悠闲却无聊的水路?
“大哥……”
“闲得无聊。”低沉的嗓音一如既往,从不善于闲扯的将军大人终于受不了耳朵痒痒,哼了一声。
“大哥,我知我闲得无聊,不用你提醒。”天知道他有多少事要做啊,天晓得他是多么思念他家中的亲亲娘子啊。
“一个女子身处鱼龙混杂的茶楼酒肆成何体统?”刘家义兄皱皱眉,不是很乐意地回答。
“一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一个有妻不娶的单身男子──大哥,你这样便有‘体统’了?”少唬他了!
“你忘了她那时的眼神?”刘青雷不悦地哼了声,“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怎会双眼直视成年男子?”
“可那也与你无关啊。”要他聂某人说,这位娃娃脸的阿弟姑娘是有同他亲弟一般的好笑兴趣──爱看美色!只是单纯地喜爱看一些美丽的事物罢了,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不值得大惊小怪一番。
“可她看尉迟的眼神实在是……”
“咦,大哥,你倒观察得仔细哟。”聂大突然神秘地嘻嘻一笑,“大哥,你是不是存著什么私心啊?”
人家小姑娘和他不沾亲、不带故,又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只是有些痴迷地注视一位俊美的年轻男子一会儿罢了,值得他如此……吗?就算是替义弟之妻打抱不平,也不用费心地引人登堂入室、就近看管吧?
司马昭之心哦。
“你也知尉迟性子极软。”刘青雷被追问得恼了,皱眉再皱眉,“他已有他的心爱棋童了,若……”
“就算这位阿弟姑娘身世可怜,尉迟想帮她一把,但尉迟的人品大哥还不清楚吗?”哈哈,水愈搅愈浑了吧?画愈描愈黑了吧?
“你是故意来寻我麻烦是不是?”真有些恼了。
“我哪里敢呀!”聂大直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