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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深秋。
难道,即将来到的,会是一个可怕的寒冬吗?
灵州府。立冬。
灵州府刺史夫人的丫鬟一大早便到后院去打井水。昨夜一场大雪,地上都白了,水井边已经结了一层冰,有些滑。
丫鬟费力地摇动着辘轳,将小半桶水提了上来,然后倒在了水桶里,如此反复几次,这才将一担水都装满了。
府上虽然有男仆,可是这水是专门给刺史夫人喝的。这口井也是专门给夫人打的,夫人信不过其他男仆,他要求自己的贴身丫鬟亲自提水。而且这后院也是由她的一个信得过的亲戚专门负责把守,外人是进不来的。这口水井只有她一个人专用,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害怕有人下毒,还是特别喜欢这口井。而这口井水的水量很小,一天也就够一担。
丫鬟挑着水,步履蹒跚走出了后院,来到了正房。将水倒进正房外小间水缸里。这个水缸也是刺史夫人专用的。
灵州府刺史姓曹,孔武有力,虽然是个文人,但是大唐尚武,他习练武功,而且武功不错,论武功而言冲锋陷阵,刀马骑射,也不输于一般的武将。所以他每日都是清早起来,便在院子里习练拳脚,他的两个护院陪着他,要练差不多半个时辰天才亮,这才收了架势房洗漱,吃早饭后上衙。
丫鬟挑水来的时候,曹刺史刚好提着一把朴刀,额头微微见汗,心满意足往走。
每日里练上这么半个时辰,刺史便觉得意气风,尽管现在天下太平,他已经当上了刺史,就算领军作战,也轮不到他冲锋陷阵,但他还是没有偷懒放弃,而这时候洗练武功更多不是为了保家卫国建立军功,而是锻炼身体强身健体。
他看见丫鬟抹了一把汗,将空桶跳了出来,他知道每天早上这是丫鬟必有的功课,便问:“夫人呢?起来了没有。”
刺史已经年过半百,他夫人比他小不了两岁,但是一直非常注意保养,从她专门挖一口井给自己专用这件事可便可见一斑。所以依旧细皮嫩肉,跟二三十岁少妇相差无几,所以刺史一直很宠爱这位夫人,尽管夫人也过半百之人,他却并没有嫌弃,也没有纳妾,依旧是夫妻俩相依为命。
只不过,曹刺史公务繁忙,有时候一忙就忙到深夜。因为心疼夫人,不愿意半夜去打扰她的清梦,所以往往就在房小床上睡下了。
他经常听夫人说过睡眠不好的女人特别容易苍老,而随着年岁的增加,他的夫人睡眠也没有年轻时那么好了,稍微的响动便会惊醒。这也是曹刺史深夜忙完公务不敢屋休息的原因,这一夜也是这样。
虽刚立冬,但是,灵州的冬季来的格外的早,还在深秋时,便是大雪一场接着一场,而到了现在,有的山高林密之处,风雪已经将整个道路都封住。大雪封山,进不来,出不去。不少牛羊都活活冻死了,冻死人也不在少数。因此,曹刺史忙着处理赈灾的事情,而赈灾救济物却迟迟没有拨下来,他已经连续几道奏折报到朝廷了,可是路途遥远,一来二去也没个着落,为此很是着急。
丫鬟听了刺史的问话,赶紧放下水桶说:“我刚去挑水去了,这就去看看夫人,应该是起来了吧。还有秀兰她们几个在屋里伺候,老爷不用担心。”
曹刺史点点头说:“如何能不担心呢?昨日又有紧急公文报来,说是云雀山的几处村子被大雪封山之后,已经冻死了十几个人了。百姓本来就穷困,朝廷的赈灾救济物品迟迟没到,昨夜又是如此严寒,只怕高山之上,更是风雪交加,又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死于非命。身为父母官,却不能为民解忧,我的心堵得很啊!唉,我去看看夫人。”
人往往就是这样,在见到了生死离别的凄惨场景之后,往往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家人,会对家人格外的亲切,或许看到了生死离别,才会更加珍惜亲情相聚。曹刺史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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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一夜苍老
刺史将手里的朴刀交给了身后跟着的男仆,然后,背着手往卧室走去。?丫鬟赶紧跟在身后,到了门口,见到两个丫鬟坐在门下廊下凳子上,正在轻声说话,看见冯刺史过来,两个丫鬟赶紧起身福礼,叫了声老爷。
曹刺史微微点头,问:“夫人起来了吗?”
两个丫鬟相互看了一眼,赶紧摇头。
一个丫鬟轻声说道:“也许是今天天凉,夫人到现在还没起呢。热被窝可舒服了,若不是要起来料理事务,我也舍不得热被子。”说着便吃吃的笑起来,可是看见朝刺史阴着脸,又赶紧把笑容收敛了,低着头。
曹刺史说:“我进去看看,尽量不要惊动她。她如果觉得困乏,多睡一会儿也是好的。往日里这个时辰,她早就起来了,现在还没起,莫不成是因为病了吗?”
刺史似乎在自言自语,想到有可能夫人已经病倒,却还没有现,心头便是一紧,撩起帐帘,蹑手蹑脚,走了进去,穿过丫鬟前面住的外间。通向里间还有一道厚厚的门帘,形成隔层,有利于保暖。
他撩开里间的门帘进去之后,便现夫人的绣床上帷帐还依旧严严实实地遮挡着,他便走到床边,轻轻将帷帐拉开了一条缝,往里面一瞧。
只见夫人侧脸朝着躺着,一头秀散落在大红锦被之上。
夫人尽管已经将近五十的人,可是那一头秀连一根白头都没有,依旧是乌黑的青丝,而且油光锃亮。
她的头是夫人最引以为豪的,当然,还有她嫩滑如婴儿般的肌肤,也是让刺史眷恋不已的,尽管此刻,因为天冷的缘故,被子拉上来。几乎将整张脸都盖住了,看不见她嫩滑的肌肤,但是曹刺史能想见得到那是一番怎样的春色。
他的夫人喜欢裸睡,觉得这样在被子里自由自在地舒展身体格外惬意。白日里被衣服束缚的身体,在夜晚锦被之下尽情舒展,实在不愿意再穿上**。
曹刺史想起夫人凸凹有致的娇躯,便是春心一阵萌动,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跟夫人亲热了。因为救灾的事情让他一直忙碌,没有时间顾及到夫妻房事的乐趣。
他头看了一眼跟进来的丫鬟,丫鬟知趣地退了出去,把门帘掩好,于是,他便轻轻掀开了帷帐,坐在床边,伸手进去,触摸夫人美丽的酮体。
可是,着手处总觉得不对劲。好像摸到了被暴晒多年的枯树皮。
他不由心中一愣,还以为夫人在被子里放了什么其他的东西。可是,着手处感觉到的形体的确就是夫人的香肩。
这是怎么事呢?
他的手滑过香肩,往前胸高高隆起处摸去,在以前,这是让他最为眷恋的地方。他夫人拥有一对傲人的双峰,挺拔而圆润,充满弹性。可是现在,他的手滑到了本该隆起圆润之处,却摸到了一个扁扁的袋子。似乎被喝掉了一大半的水,瘪瘪的,而且完全没有以前婴儿般滑嫩的感觉,就是暴晒多日的枯树皮的手感。让他不由大吃了一惊。
他小心翼翼的抓住被沿,慢慢掀开。
着眼处,哪里还是妻子那玲珑娇美的肌肤,而完全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态龙钟满脸皱皮的老妇的肌肤了。但是,从体型来看,却是自己的妻子无疑。
冯刺史目瞪口呆。他狠狠地眨了眨眼,生怕是自己眼睛花了。
可是,再定睛一看,依旧是那苍老的肌肤。自己心中眷恋不已的夫人傲人身躯,已经如春梦一般离去不复存在。??
“夫人,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冯刺史的声音颤抖,随着,他用手摇了摇夫人的肩膀,就听到夫人嘤咛了一声。声音也变得苍老而沙哑,慢慢转身过来,望向刺史:“老爷”
冯刺史这一看之下,犹如晴空霹雳,整个人都傻了。
原先如花似玉少妇一般娇美的面容,此刻已经远远过了实际年龄,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妇。那皱纹一道挨着一道,便如暴雨之下的沟壑,粗糙的皮肤还长着老人斑。一双瞳眸原来是迷死人不偿命的,而此刻却变得昏暗无神。随着他张口说话,那原来洁白的小贝齿,却也变成了暗黄脱色,而且还缺了两颗。
那妇人从刺史惊骇的目光中,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便挣扎着坐了起来,说:“老爷,怎么了?”
她刚说到这,便感觉到嘴里有什么异物。一低头,吐出了两颗黄板牙,还带着血丝。
夫人呆呆的望着手心里的两颗牙齿,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双犹如兰花般的手掌此刻已经变成了暗黄的干枯的树皮。
他将手翻转过来,手心里的两颗牙无力的掉落在了被子上。他看见自己的手背几条青筋犹如蚯蚓一般攀爬在手背之上。
刺史夫人嘴巴张大了,却不出一点声音。因为他的目光移到了那引以为豪的一对双峰上。现那一对傲人的双峰坍塌成了一个瘪瘪的米袋子。
她的手哆嗦得象风中的树枝,抓住被子一角,慢慢掀开,便看见了那原先平坦光洁的小腹,此刻已经圆鼓鼓的隆起,好像已经怀胎了数月的妇人,只不过,隆起的小肚腩满是皱纹,一道一道的犹如脸上的沟壑,皮肤干涩,仿佛已经枯干了十数年的龟裂田园。
刺史夫人嘴巴慢慢张大,越张越大,当大到无法再大为止,这才出来一声绝望到了极点的,歇斯底里的惨叫:
啊!
这一声叫声凄厉绝望到了极点,曹刺史被吓得猛地站了起来,带动了他身后垂下的帷帐,这一扯之下,把杆子拉断了,半边帷帐坍塌下来,罩在了他夫人头上。
可是那歇斯底里的惨叫并没有就此断绝,而是越的凄厉,中间甚至没有停歇。刺史还想不到夫人居然能够在不换气的情况下,出如此漫长的一声惨呼。
由此他也可以体会到夫人心中的绝望是何等的强烈。
他立刻惊慌地叫着:“夫人!夫人!”
一边叫着,一边胡乱的将坍塌下来的帷帐扯开,终于,再次看见了夫人那苍老的满是老人斑的面容和他那惊恐绝望到了极点的浑浊的双眼。
曹刺史吓坏了,呆呆的望着夫人,如果不是那一头依旧青丝乌黑锃亮的让他眷恋的秀,还有左胸玉峰上的那颗可爱的黑痣,以及脸庞的依稀可辨的容貌,还能显示出此一星半点那娇媚的容颜,他几乎不敢辨认这就是他那如花似玉的娇娘夫人。
为什么夫人在此五十年里保持少妇般的娇嫩,仅仅昨夜一夜之间,便苍老犹如暮年的老妪,就像山崖上饱受风霜的松树皮。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刺史夫人长长的惨叫终于停歇。她颤抖的手慢慢伸到脸上摩挲着那沟壑纵横的皱纹,忽然,她歇斯底里惨叫着:“镜子!给我镜子!”
夫人的惨叫把屋外的几个丫鬟吓坏了,赶紧冲了进来。但是眼前看见的一幕让他们目瞪口呆,一直待在那儿,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反倒是曹刺史反应了过来,他赶紧坐在床沿,伸手握住夫人的枯树皮一般可怕手掌,说:“夫人,别急,我这就去找郎中。”
“镜子,我要镜子!”
夫人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哭腔,狠狠的甩开了曹刺史的手,挣扎着要爬下床去。
丫鬟终于反应过来,抢先过去从梳妆台上拿起了那一面磨得锃光瓦亮的铜镜床边,想递过去,却又害怕这样更刺激夫人,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夫人已经一把抢过了铜镜,可是,她却不敢放在面前照一下。而是紧紧抱在怀里,她的一双老眼慢慢抬起来,望向三个丫鬟,从他们的眼神眼神中,寻找着这可怕的情形是不是真的。
而她从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