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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奔驰车边,诸航的双肩已被雨打湿,神情激动,手上下挥舞。站在她对面的青年男子,固执地要把一束红玫瑰地给她。
到底有专业人士打理了造型,挖掘出了诸航全部的美,清丽、灵秀,还有一点小媚,一点帅气的中性。
“诸航!”他喊道。
两个人一起回头,诸航几乎是欢喜雀跃的:“那就是我老公。”她指向他。
青年男子阴着脸,像是受了百般的羞辱:“诸总工,你当我是白痴吗?你若想骗过我,也该找个差不多的。”
她和首长看上去差很多?像有只小虫飞进了眼中,诸航长长的眼睫眨个不停。
男子生气地把玫瑰往她怀中一塞,转身上了车,愤怒而去。
“你才是个白痴呢!”诸航朝着车影挥挥拳头,毫不留恋地把玫瑰往附近的垃圾桶一扔,笑着跑道卓绍华伞下,“穿高跟鞋真不是人做的事,我的腿都快没知觉了。”
他不吱声,只是看着她。
诸航撇嘴,皱眉,把打理得非常有个性的发型抓得一团乱,最后,主动坦白:“那是马总给我找的助理,因为我上班时间自由,有些事就由他代理。他视力有问题,以为我……还单着,我告诉他,我都婚了很久啦!”
他轻轻“哦”了一声:“我们快点,不然赶不上电影了。”
诸航挽住他的胳膊,笑得没心没肺,大概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一晚上,他却没怎么睡好。
早晨起床,打量着床头柜上一家三口野餐的合影。似乎,他是严肃了点,深沉了点,诸航,她……怎么看,还是像个大孩子呀!在陌生人眼里,不至于当她是他的女儿,大概会认为他是她的大叔?“十岁呀……确实差得多了点。
“卓将,不回家吗?“韦政委从外面进来。他抬起头,不察觉,天都快黑了。
“这就走。“
“明天周末,北京的天气难得这么好,带孩子出去走走吗?“两人并肩一同走向电梯口。
“政委呢,约上战友喝一杯?“
韦政委叹了口气:“我有一个大任务。我家那口子不知被谁蛊惑了,说结婚三十年,要我送礼物。我工资卡早就上交了,她想买啥就买啥,难道我买的值钱点?”
卓绍华微笑:“也许吧!”
韦政委呵呵笑:“我知道卓将浪漫,你给我拿个主意。”
“她会给你暗示的。”佳汐还在世的时候,每逢特别的日子,前一周,会拉着他到专柜逛。她在柜台站很久,一件饰品试了又试,像是有些犹豫不决。回到家后,她状似后悔地对吕姨说,今天看到什么,好喜欢,应该买下来。这几句话,她会连续说几天,直到他懂了,买回来,她激动地跳起来,抱住他,老公,你真好!
这是女人们的小伎俩吗,诸航却是学不会。一块月相表,还是他用了小心计,她才接受。
“她才没那么好对付。女人们都喜欢饰品,要不,再给她买只戒指?”韦政委问道。
卓绍华张开自己的手指,心,蓦地一动。
听说要去逛街,小帆帆笑,诸航撅嘴。“我没什么要买的,逛街多没劲,去体育馆打球吧!”
“我有呢!”他抱起帆帆,找小喻拿来了钥匙。
诸航纳闷了。
居然逛的是首饰店,诸航擦擦眼睛,没走错?卓绍华气定神闲地走进去。“两位是想买结婚周年礼物吗?”店员被可爱的帆帆吸引住,脸上的笑多了温度,少了公式化。
“不,我们想买一对结婚戒指。”卓绍华说道。
诸航攥了下贴他的手臂,耳语道:“谁要结婚了?”这个礼物可不小哦!
“什么样的尺寸?”店员问。
“你帮我们量量看。”卓绍华伸出自己的左手。
诸航呆住,首长没搞错吗,军人是不能戴饰品的。成功曾经提过,首长和佳汐结婚典礼虽然盛大,却没有交换戒指的环节。
“这个是要准备以后传给某人的?”诸航朝一边的小帆帆看去,只能这样想了,不然买回去,也就是个摆设。
卓绍华郑重回道:“我们戴!”
怎么戴?什么时间戴?
卓绍华说道:“只要不是工作时,我都会戴。而你,已经转业,可以时时戴。这事,是我疏忽了。我们都不是在意形式的人,但一些传统还是要遵循,这样,至少不会给别人误会的机会。”
首长耿耿于怀助理那件事……
尺寸量过了,戒指选好了,很大气的对戒。“很配你们的气质哦!”店员好像日剧看多了,表情非常夸张。
帆帆有点羡慕,他没有哦。“等你的手长到爸爸这么大,就有啦!”卓绍华安慰道。
戒指哦,真的像是一种束缚,做什么都不习惯。诸航扭头看首长,那么修长有力的手指,带着一枚指环,好像……“首长,你别扭吗?”
“不,我觉得很幸福。这样,所有的人都知道,在这世上,我不是一个孤单的男人,我有一个爱我的妻子,我有温暖的家。”
他的手指触碰到她,温暖的。他没有移动,她也没有。四目相对,呼吸一下就乱了。
戒指,原来并不是束缚,而是爱的高调宣言。
03
恋儿是在三月出生的,春暖花开,草长莺飞,诸盈说这个季节好,天气越来越暖,宝宝的衣服越穿越少,小手小脚好动弹。
原以为帆帆是个坏家伙,恋儿也不是等闲之辈,在肚子里时,就非常活跃,诸航被她折腾得够呛。
帆帆都四周岁了,卓绍华却像是第一次做父亲,决定要恋儿前,他戒了烟,每天都健身,尽量挤出时间陪诸航看电影、听音乐、散步。
是在儿童节那天得知诸航怀孕的。他们在幼儿园参加游园会,帆帆有才艺表演。结束后,一家三口去吃冰淇淋,诸航吐得天翻地覆。
算上那天,诸航吐了差不多整整三个月。
诸航说,这才是真正的怀孕吧,一比较,怀帆帆,简直就像是小白鼠实验呀,不带感情,所以完全没有任何感受,每每说起这,诸航都要狠狠抱住帆帆,亲了又亲,非常愧疚。
三个月后,诸航正常了点,可是,又过了三个月,诸航的身子开始肿了,血压也高了些,虽说是怀孕正常的反应,卓绍华的心却提到了嗓子口。
到底是女生,矫情了些。诸航开玩笑道。
那三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喜忧各半吧。
仍是成功做的剖妇产手术。
卓绍华不禁想起诸航生帆帆时,剖腹产手术时间不长,成功不顾院规,早就给他透露,是个大小子,个挺长。当护士抱着襁褓从产房出来,叫着他的名字,笑着道喜,说除了医生、护士,第一个抱孩子的亲人应该是爸爸,要把婴儿的耳朵贴着心窝。
卓绍华几乎是僵硬地接过襁褓,看着那红红的、皱皱的小脸,有一缕头发覆在额头上,碰到了他的眼睛,那双紧闭的双眼慢慢地睁开。
四目相对?
哇……响亮的啼哭声让卓绍华惊出一头汗,他紧张地看向身后的唐嫂。
唐嫂说:“没事,宝宝可能饿了。”
他说:“快,给他喂点吃的。”
唐嫂笑:“不,先饿着他点,得把肚子里的胎粑粑除净,再喂奶。”
“不要紧吗?”
“不要紧,小孩子生命力强,能饿七天呢!”
他奇异地心一揪,像是被谁抓了一把,很心疼,心疼那个脸皱皱的小家伙会饿,心疼他只会哭却暂时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思。
第一次,真真切切,他觉得这个小东西,不是一颗人工受精卵,是来自他的体内,与他息息相关,有着他的骨血,是他生命的延续。
他笨拙地抱着,去看麻醉刚醒的诸航。
诸航给小家伙取名叫帆帆,他给他取的学名叫卓逸帆。
从医院回到四合院,他对唐嫂说帆帆晚上我来带。
唐嫂嘴巴张得能塞一颗鸡蛋,“卓将,晚上要喂奶,要换尿布,要……”。
他摆摆手,“我慢慢学。”他已经错过帆帆六个月,如果再疏远,他担心帆帆会当他是个陌生人。
上半夜,帆帆是乖的。下半夜,明明也喂过奶,明明也换过尿布,他突然没完没了地哭,仿佛有多少力气就使多少力气,脑门上都是汗。
他只得起床抱着帆帆在卧室里转,但这样仍然无济于事。
他被帆帆哭得六神无主之时,他也是那么轻叹了声:“唉,诸航……”诸航在是不是就好一点呢?
哭声渐弱。他愣住,接着继续喃喃重复:诸航,诸航……这个名字像是个魔咒,让帆帆重新沉入了梦乡。
他悄悄地舒了口气。也许在腹中时,帆帆对这个名字太熟悉太熟悉,听到就觉得安全、幸福?
“绍华,快来看,宝宝好漂亮呢!”手术室的门一打开,诸盈抢上前,接过了孩子,激动得声音都打颤了。
骆佳良说:“集合了你们两个的优点,我给爸妈打电话去。”凤凰的诸爸爸诸妈妈在座机旁都等了一天了。
欧灿也在:“给我……抱一下?”她仿佛有点不自然。
诸盈看看她,不太放心,叮嘱道:“托着宝宝的腰,轻点。”
欧灿表情僵硬地皱了下眉头,她好歹也是做过妈的人吧!
真是漂亮呢,头发乌黑,脑门秀美,是双眼皮,那十指,纤细修长……欧灿笑了。
“奶奶,我也要看。”帆帆是带着画笔来医院的,他说要画下小妹妹出生时的样子。
欧灿蹲下身。
帆帆紧抿着嘴唇,不吭声,小脸通红地回头看卓绍华。卓绍华紧盯着手术室,诸航还没出来呢!
帆帆一言不发地突然向病房跑去,隔壁病房的阿姨昨天刚生了孩子。摇篮旁边围着一群人,他挤进去。
“小帅哥也要看宝宝?”有个人抱起他。
帆帆认真看了看摇篮中的小娃娃,一颗心放了下来,还好,也没有眉毛,脸上也是毛茸茸的。不是只有小妹妹长得很奇怪,而是所有的小娃娃都是奇怪的。
帆帆疑惑地回到手术室前,担架车出来了,不知谁开了窗,吹进一缕微风。初春的风,还有着薄薄的寒意。卓绍华倏地脱下身上的外衣,盖住诸航的脸,掖紧被子,另一只手握住诸航没有输液的手,递到嘴边,温柔的亲吻。
诸盈和欧灿对视一眼,含笑把目光都挪开了。
诸航的脸色是苍白的,嘴唇是干裂的,成功让她尽量睡觉,她摇头,她有些亢奋。
首长终于抱到了恋儿,那样熟练的姿势,那样宠溺的眼神,一看就是称职的爸爸。
“帆帆,看过小妹妹了吗?”首长怎么还不把恋儿抱过来,诸航有点着急。
帆帆点点头,神情有点严肃。
“很漂亮、很可爱吧?”
帆帆张张嘴,看看诸航。小妹妹那样子算是漂亮吗?
诸航笑了:“不要担心,你生下来也是这样,慢慢长大后,就会变的,帆帆现在多帅呀!”
“那她也会像帆帆吗?”
“她是女生,和帆帆不太一样的。”诸航不太自信,从在肚子里的表现,恋儿应该不是一个文静的淑女。想想也是,凭她怎么可能生得出淑女呢!
帆帆仍然有点担心。
卓绍华把恋儿抱过来了,诸航看了又看,笑得傻傻的。
很久前,首长说她爸妈有她这样一个女儿很辛苦,她问他想不想感受下,首长点头,还给女儿起了个名字。想不到,这一切都成真了。
恋儿——
像她,其实也不坏的。
最最欢喜的人是卓明,他人在俄罗斯参加会议,一天几次电话,还要卓绍华每天拍下恋儿的照片发邮件给他。
唐嫂又开始专职照顾恋儿了,欧灿让家里的阿姨过来帮忙,她另外再找阿姨。这样温和亲切的欧灿,大家都不太习惯。诸盈悄悄告诉诸航,欧灿觉得恋儿有点像自己。诸航不敢笑,怕扯痛伤口。
卓绍华的心悄悄沉了。
去年的一个周六,诸航带帆帆去体育馆看球赛,两人换了一样的运动装。他身着休闲服,站在这两人旁边,自我感觉不伦不类的。可是又无奈,他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