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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打手们又害怕官府追究,杀人得要偿命,便故布疑阵,强灌三具尸体毒药,却想不到重重的阴错阳差之下,差点叫林城烟背了黑锅。
幸而在谷仲臣与敖寒的协调周转下,案情大白,终于还了林城烟一个公道。
一一告别过送行的人后,敖寒神情温柔得似要滴出水来。
“咱们这一趟总算没有白走。”怀中的银两虽然宝贵,但林城烟一家人幸福的未来才是她最大的宽慰。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初生的小婴儿。”那种生命的喜悦终此一生,势将永留欢介心底。
“庆幸学医?”敖寒偏头笑问。此刻的欢介就像当年的她一样,本以为终此一生只要相夫教子便成,现实却逼得她不得不拚命学习,以扛起“百草堂”偌大的家业。
然而她从来无怨,深爱谷仲臣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便是她体会到了救人之乐,生命在手中复苏那种感动,尝过一次的人绝难忘怀。
“这一生我当定大夫了。”欢介坚毅地点头。
“呵呵呵……”成串银铃也似的笑声逸出敖寒齿缝,她为人间又多一位真正具有仁心仁术的大夫感到高兴。
“什么事这么开心,可以让我们也插上一脚吗?”官道旁忽地窜出两匹马,正是谷仲臣化妆的“陈任忪”与吴修。
敖寒心头狠狠一撞,原以为可以躲开他们的。
对!她是想逃,那位狂肆大人挑逼的手段太高超了,叫她每每得为了压抑心头躁乱的情绪而筋疲力尽。隐隐约约有一股慌张正在席卷她的理智,再与他纠缠下去,她会变得不像自己,而被他拖入他的世界中。
“寒儿,你真见外,为什么不等我们一起走呢?明明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谷仲臣噙著诡异的笑,策马来到她面前。
“我们的目的地不可能一样的,大人!所以我们还是各走各的路好”“敖寒用力一夹马腹,催促跨下的神驹尽速摆脱他的纠缠。
“胡说,我们的目的地当然一样。”谷仲臣不死心地催马跑在她身侧。“不信咱们各说出自己的目的地来对照看看。”
“我要去黄河疫区加入义诊行列,大人非医道中人,不可能同行吧?”她以为终于可以摆脱他了。
想不到谷仲臣却抚掌大乐。“太好了,我就说我们的目的地相同吧!我也是要到黄河疫区。”
“大人分明不识歧黄,去疫区做什么?”有种不好的感觉,她似乎踩入他设的陷阱了。
“本官奉圣谕巡视黄河泛滥情形。”他笑得好不嚣张。“那疫区自然是包括在里面喽!”
她眼里闪过两簇愤怒的火焰。[原来大人是领了圣旨出外办事,却在王府里耽搁了月余,不怕圣上追究?“
“嘿嘿嘿……”他弯起唇角,露出一抹轻狎的笑容。“圣上英明,是不会去计较这些小事的。”
鬼扯!他分明是使诈诱她说出目的地后,再来说嘴,可恶!敖寒气得悄脸通红,却又欲辩无辞。
“寒儿,”他一时心疼,温言哄劝她。“你何苦躲我呢?”
“我没有。”坚固的心防又在晃动,他的温柔像水一样,一点一滴穿透了她的冰心。
“那就瞧一瞧我吧!只要你看我一眼,就会发现到我对你的爱有如天一般地高、海一样地深。”
“大人,你这样调戏一位有夫之妇不嫌有辱斯文吗?”
“你有夫君吗?我没瞧见。”
“我夫君不在我身边,不代表我未婚。”
“那好,你带我去见你夫君,只要让我亲眼看见你们确实恩爱渝恒,我二话不说,马上退出。”料准她不愿再回“百草堂”品味那不堪的回忆,他决定以更强硬的手段逼她抛弃痛苦的过去,重新面对崭新的人生。
“你——”她脸上青白交错。“你有何资格对我提出如此失礼的要求?”
“就凭我爱你。”他狂傲得几乎令人唾弃了。
“问题是我不爱你。”给他逼的,她已经忘了什么叫守礼、守分、行为严谨的淑女了。
“你敢看著我的眼睛再说一次?”随著他阴沈的话语逸出,一阵冷风直袭她的心窝。
敖寒缩缩脖子,避开他咄咄逼人的视线。
“你不敢说表示你心里有鬼。”他冷笑。
她再一次被他激得火冒十丈。“谁说我不敢说?我只是懒得理你。”
“哦!”他冷沈的黑眸阴阴地眯起。“那就让我来猜猜你的真心话吧!”
她诧然张大眼,怎么有这样难缠、又可怕的男人?
他对她邪邪一笑后,倏然跃起了身子。
“啊——”她惊呼一声,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时,她的腰已经陷入他的掌控中。
所有的事情都在眨眼间发生、完成。谷仲臣跃离急奔的马背,跳上她的马,彷佛他原本就与她共乘一般,自然而然落坐她身后,双手搂住她的腰。
“你居然……”那样危险的动作他也敢随便使出来,她差点给他吓死了。
“你担心我?”他满意地俯头轻吻一下她雪白绵嫩的耳垂。
“啊!”她胸口上下起伏如鼓。“无耻小人——”这是他第二次轻薄她了,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羞恼地红了眼眶,不顾高踞疾驰的马背上,反手死命攻击他的胸膛。
“别这样,危险!”他一只手操控著缰绳,另一只手用力搂紧她的腰肢,以防她失去平衡而坠马。
“你毁我清白,我跟你拚了!”伴随著她的怒吼声滴下的,是她一颗颗悲愤、不甘的泪。敖寒恨自己为何那么容易被他挑动?难道她对谷仲臣多年的感情比一张纸还不如吗?不过才离开他两个月,她的心又住进了另一个男人!
“我愿意娶你,只要我们成了夫妻,那些动作就是理所当然的了。”这一次他要亲身上场,绝不再教一只“公鸡”代劳了。
“我不想嫁你,一女岂能配二夫?”跟他在一起,把她过往二十八年压抑下来的怒火都一次发齐了。
“还提那件事?你的夫君根本不将你放在心上,真正爱你的是我,请你搞清楚!”
他也弄不清自己的心情;不管是她口中念念难忘的“谷仲臣”、或她现在厌恶入骨的“陈任忪”,不都是同一人吗?偏偏他就是不想她留恋过往,一心只愿牵引著她爱恋上现今的自己。
她颤抖地咬著唇,深吸口气,忽然拉起他紧缠她腰肢的手,用力咬下。
“呃!”谷仲臣吃痛地问哼一声,才想推开她,火热的伤口处又传来另一阵冰凉,是她纷落不停的泪。他忍著痛低喃:“寒儿,这是我欠你的,你就咬到你甘心为止吧!”
她使劲得牙龈都隐隐发麻了,一股咸腥味儿在舌上漾开,然后和著她口里的津液滑落喉头。
谷仲臣一言不发,静静地瞧著她苍白憔悴的容颜。曾经,他伤她很深,所以如今的一切都是他的报应。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疾驰中的马渐渐缓了脚步,敖寒的理智也逐一回笼。
感觉到手上的压力减轻了,他用自由的另一只手轻抚她绷紧的背脊。“寒儿,你还好吗?”
她的唇还贴在他的手上,嘴里尝到他血液的味道,又甜、又咸又酸、又涩……百种滋味齐往她龟裂的芳心钻去,才稍缓一会儿的泪又加速落下了。
但这一回引她落泪的却不是激愤与悲伤,而是另一种她很陌生的情愫——怜惜!为什么她会遇上这个男人?而他却不是她的夫君……
“寒儿……”谷仲臣一指轻轻托起她微颤的小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你伤心的。”
敖寒摇头。这样的温柔教她怎能不尽抛礼教,化成扑火的飞蛾,自动往他挖掘好的火坑中跳去?
“你走开,离得我远远的,我不想再看到你呀……”
他在那片纷落的泪雨中瞧见了她心底的挣扎与迷惘。是老天开了眼,叫他多日来的努力有了成果吗?他已经成功进驻了她的心。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知道。”望著那被她自己蹂躏得凄惨的红唇,他心疼地俯下头,火热的舌刷过她。
敖寒浑身一颤,还没领会过来他对她做了什么时,他整片唇已经覆上了她。
有一簇火苗从四片唇瓣的接缝处燃起来,一边照亮他晦暗无光的情路历程,一边融化她禁锢已久的冰心。
当他的舌开始在她的唇腔里横行,并且在一个不小心后,勾诱住她的丁香,她脑门像被激电打了一下,霎时所有知觉灰飞烟灭,只留唇际那一道热烘烘、火辣辣的吻——
吻!她与他接吻,在马背上、杵在官道正中央!
理智变成一颗千斤巨石,轰地砸回她体内,震得她三魂飞了七魄。
“唔……”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敖寒好不容易终于推开了他。
“寒儿……”他痴迷地捧住她清秀的娇颜,吻她的感觉仿佛正品尝著波斯国进贡的美酒,香甜绝美,却后劲强烈。他差一点点就醉死在她的柔唇中,直到她的理智拉了他一把。“嫁给我好不好?”
她瞠目结舌,下意识地开始诊断起自己的身体。她没病也没疯,怎会耳聋、心又迷?
“你跟一个有夫之妇求婚?”
“我不介意。”他笑得好不醉人。
“我介意——”这一回,她的巴掌代替了她的唇“吻”上他的脸。
“你又打我!”第二次了,她还真打上瘾了。
她一副“打你又怎样”的眼神瞪著他。“陈大人,你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我敖寒虽非高贵出身,却也晓得『礼』字怎生书写。想我变节另嫁?这一辈子是不可能的。”
“你懂礼?懂礼就不会动不动就出手打男人了!”他这辈子只挨过两次打,凶手都是她,还好意思说自己知礼?
两朵红霞染上她的脸。“是你先失礼,我……不过是正当防卫。”
他冷哼,灼然的眼逼近她。“别告诉我你不喜欢那个吻,刚才你两只手臂都勾上了我的脖颈呢!”
她的脸又更红了,不过这回烧的是怒火。
“下流!”她的巴掌又扬起。
但这回他学聪明了,一下子就攫住她的手往怀里带。“看你还怎么撒泼……”一句话还没说完,啪!他的左颊也挨了一记。“你。”他的眼珠子快暴出眼眶。
她傲然地扬高小下巴。现下他一只手拉著缰,另一手拉住她一只手,活像被拔了牙的老虎,只能像只小猫般喵喵地叫著,还能攻击她吗?别作梦了!
“我怎么样?有本事你打回来啊?”料准他没第三只手了。
“你好样儿的。”怎么从没发觉他的小媳妇儿本性如此泼辣,他是不是不小心将一头沈眠的母狮给吵醒了?
“哼!”她冷哼,胜利的滋味教她一时疏了防范。
“我从不打女人,不过……”他低下头,迅雷不及掩耳地攫住她的唇。“我『咬』女人。”这句话他说进了她的芳唇里。
“唔唔唔……”她在他怀里挣扎著,唯一自由的手拚命捶打他硬如铁板的胸膛,可有什么用,他根本不痛不痒的。
志得意满写在他眼里,他的小童养媳、古板又无趣的妻子是越来越够味了!忙和了这么些日子,虽然尚主赢得她的芳心,不过能挖掘出她如此热情又真切的一面,也不虚此行了。
官道的另一头,欢介双手环胸看著他心爱的寒姐姐被那位“陈任忪大人”给中途拦劫去。
“你不追?”吴修离他一匹马身远,轻声地问道。这一点都不符合他寻“美”成痴的癖好。按照吴修原来的个性,欢介落了单,他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