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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他笑起来,又笑又哭,身子哆嗦颤抖,声音却还能发出来。
他一言不发,只一个劲儿地拧着眉看我,我突然想起来什么,又立马在他手里挣扎,喃喃地说:“我要去接杜珉南回来,他就快到机场了,我要去接他,他叫我等他……”
“小染。”蒋晨浩终于说话,声音里却含着无限的凄凉。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杜珉南要回来了,我们一家三口终于要团聚了,这是好事,是件开心的事,他为什么要这副样子……我恨他这语气,我恨这语气!
我死命地推他打他,眼泪无声地汹涌,我要去接杜珉南,我要去接他回来!“你放开我!放开!你滚开啊!”我疯了一样,理智尽失,现在谁敢拦着我去见杜珉南,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他!
“安染你给我醒醒!杜珉南出车祸了!他出车祸了你听到没!”
他大声冲我吼出了这句话,我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明明是在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上,可此时却静谧的让我快要发疯。
我不信,打死我我也不信。
这一定是恶作剧,杜珉南是什么人物?他是何等身份?呵,别来骗我,我就是不信。
周围车声人声鼎沸,可是我都听不到了,我感觉冷气从脚底开始蔓延,不过半秒钟就肆虐了全身,我眼前天旋地转,胡乱的抓了面前的人才站定,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在用奇异的目光看我,他们都在冷笑着说,杜珉南死了,死了……
我脑袋快要炸了一样的疼,忽然一把推开面前的人,开始踉跄着不分方向地向前冲……
“安染!你冷静一点!人死不能复生!”
我还是没能逃脱蒋晨浩的桎梏,他抱住了我,我全身都在颤抖的厉害,哆嗦着想要张口,却发现自己失声了,我瞪大了眼睛望着前方,却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到一片茫茫的白,还有一片浓郁的血红,杜珉南被那一片血色渐渐包裹住……
我爱的那个男人,我爱的那个男人就在前面,在等着我……
我感觉心脏裂开,我拼命的张大嘴想大喊,却发不出一丝丝的声音,我伸长了手,脚也在地上胡乱的踢腾,可是我越是发疯,那个将我抱在怀里的人就越发的用力,我挣脱不了,一只脚似乎已经被磨破了,可我感觉不到痛,还是拼命的在地上蹬着……
陌上花已开,君可迟迟归矣。
如果我知道,如果我可以未卜先知,我一定会告诉你,杜珉南,不要急着回来,我才不想你,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你最好明天回来啦,或者后天,或者……一辈子。
若是一辈子不得相见,可以换你好好的活着,我一定一定一定一定,愿意。
眼前是一片漫天的浓稠的鲜血,将我全身都烫伤,我整个人哆嗦了一下,眼泪凝聚成最大的一颗,沿着双腮滑落。
“杜珉南……我在等着你,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伸出手去想要抓他,可他就站在那不远不近的地方,怎么也抓不到。
我忽然眼前一黑,身体倒了下去。
、我只要你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在懵懵懂懂之中醒来的时候,入目的全是大片大片的白,努力睁开眼睛,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那是一场梦吧,一定只是一场梦。
“杜珉南,杜珉南……”我喃喃的喊着,眼泪却是无意识的滚了下来。
韩嫂闻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我直直坐在床上,手背上的针头已经被我的动作弄的滚针了,扎针的地方肿起来,血沿着针管向上翻涌。
“安小姐……”她赶忙放了东西走过来。
我却早已经伸手拔了针头扔在一边,药水淌了一地,手背上的鲜血也涌了出来,我却只顾着翻身下床,看也不看她就向外走。
“安小姐,你去哪里?”
“我要回家,我找杜珉南。”
“安小姐!”她一声着急的大喊。
我的脚步便跟着停了下来,站在原地背对着她,沉默不动。
韩嫂的声音一下子带上了浓浓的凄凉,小心翼翼地唤我:“安小姐……”
“怎么了?”我茫然的转过身,忽然朝她灿烂的笑起来,“我得回去找他,他叫我等他的,我怎么可以不听话啊……”
“安小姐!”韩嫂再也绷不住,看我手背上鲜血滴下来,凝成鲜红的珊瑚珠一样,终究还是说出口,“安小姐,杜先生他……”
“他怎么?他是生我气,还是现在厌烦我了,暂时不想理我?”我立马抢着接了话,脸上笑容渐渐的凝固住,低头,喉咙里咔的一声响,似乎什么东西松动了。
我唇角微微的抽搐几下,渐渐开始哆嗦,眼泪簇簇地往下滚落:“韩嫂,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你骗骗我不行么,你不说出来不行么,你哄哄我,你告诉我他好好的不行么……”
我的哭声渐渐变大,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终是渐渐变成了嚎啕的哭喊:“怎么办,怎么办啊韩嫂你告诉我……我没有他,真是没有办法活了,我活不下去了,韩嫂,我活不下去了,我要去找他,我要和他一起,他叫我等着他,我再也不要和他分开了……”
“安小姐,您想想孩子,他才这么小,就没了爸爸,不能再没有妈妈了……”韩嫂的声音也开始染上哭腔,一个劲儿地劝她。
可我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是摇头,不停的摇头:“韩嫂,我要去送送他,他看不到我,会孤单的……”说着,一把狠狠擦了眼泪,赤着脚就向外走。
韩嫂拿我没办法,只好拦住我,低声开口:“安小姐,您要去我不拦着您,但您等一会儿,蒋先生一会儿就到,他带您去我也好放心。”
她的话将我渐渐抽离的理智渐渐又揪了回来,我踉踉跄跄地后退两步,一下子跌坐在病床边上,喃喃道:“对,等一会儿再去,等一会儿,我还要好好打扮打扮,他自然是不想看到我这个憔悴的样子的,他会为我担心……”
正茫然地说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立马抬头急切的问韩嫂,“韩嫂,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了……”韩嫂皱着眉,担心的地看着我。
我立马便瞪大眼睛,眼眸仿佛已经成了一口枯井,不知看向哪里,视线里一片模糊。
韩嫂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吞了回去,只无奈地轻轻摇头,又点头安慰我:“您刚才说的有理,安小姐,您现在这样子看起来很不好,杜先生也定然是不想看见的……”
我倏地一下又从床上站了起来,眼泪已经干了,看着韩嫂,目光灼灼,不管不顾地问她:“韩嫂,你知不知道他的丧礼什么时候举行?”
我竟然昏迷三天了,不知道这三天会是怎样的风云变幻,该不会,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我感觉一阵风吹过耳端,呼啦啦的响,窗台上窗帘被卷起,摇曳出迷人的波浪,我一眼便看到了窗外那湛蓝的水洗一样的天幕,接着却好似失明了一般,眼前都是黑暗。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绝不可以……
我撒腿就开始往门外冲,一秒都不想再耽搁了,却不想,刚到门口,就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里。
“你这是要去哪里?”蒋晨浩低着头,声音僵硬地问我,看我的目光里有各种情绪在翻涌。
我无心顾及,手拼命去抠他握住我肩膀的手,大声喊叫:“放开!我要去见他!你别拦着我!”
蒋晨浩却是沉默了,只是手依旧死死握住我,挣扎了许久之后,我听他开口,语气淡淡的:“你先好好睡一觉吧,休息够了,明天,我带你去参加他的葬礼。”
*
正是黑夜,窗外的天幕是诡异的色泽,我将脸贴在冰冷的窗上,似乎就看到了那隐约的黑色的云层。
昏迷了三天,差一点就连他的葬礼都赶不上,从醒来到现在为止,更是连孩子都没有看上一眼……我不后悔,却只是愧疚,我亏欠这个孩子的,实在是太多太多。
从在我肚子里一直到出生,且不说他不光彩的身份,现在刚刚满月不久,就又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听韩嫂说,这些天,他晚上总是哭,不肯睡觉,就是白天,睡着睡着也会忽然大哭起来。
想到这个,我就忽然一阵心酸,紧紧的揪住了心口。
杜珉南,你离开了,我和孩子怎么办?我不许你走,不许你死!
你叫我等着你,我一直都在等着,我不相信,神通广大如你,会这么轻易就离开我们!没亲眼看到你的尸体,没看到你被埋葬,我怎样都不会相信!
我不相信你就这样离开我,不相信你就这样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抛下,不相信你真的就舍得离开我……你曾经费劲心思和手腕将我强行留在你身边,你这样霸道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这样就放弃?
可是,可是……你死去的消息现在已经是闹得满城风雨。
现在,街头巷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杜珉南,那个手段强硬、驰骋商场的杜珉南,已经去世,再也回不来,甚至,他的侄子杜思哲已经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杜氏的临时总裁……
心底的疼痛,抽丝剥茧一样一丝一丝的蔓延出来,我在心里不断地念着他的名字,绝望地闭上眼睛,两行眼泪缓缓的淌了下来。
*
第二天,蒋晨浩按照事先说好的,带我去杜珉南的丧礼。
他来医院的时候,我早已经收拾好,什么都没说,安静的跟着他出去。
下楼,出了医院,远远的便看到车子已经在等着。明明是炎炎夏日,太阳耀眼地照着,我却恍惚间觉得有寒风陡然的扑来,身上一阵透骨的冷,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我默然的上车,坐在蒋晨浩的身边,他见我坐好,就沉声吩咐司机开车。
我扭过脸,看着窗外,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变成了一片温暖的茶色。
我不由得想起了那次和杜珉南度假回来的路上,我的手机,不经意间那么一晃,他便闯进我的镜头里,成为永远的定格……
我微微的眯起眼睛,手指触上那温暖的车窗,无意识的轻轻拂着,似乎在找寻那一份彼时的温暖,可是,指尖能够感受到的,唯有一片苍凉的冰冷。
一只手,温暖而又修长的手指在这时忽然伸过来包裹住我的,我一怔,回头看到身边的人依旧端坐着,目不斜视,只是抓住我的手放在我的腿上,默不作声。
路程很长,我们自始至终一句话未说,到了墓园,我叫停了车子,扭过头看他,说:“我一个人走进去。”
他冷冷的看着前路,只吩咐司机:“按她说的做。”
司机停好车子,我立刻跳下车子,沿着那弯曲的小路向前走。
墓地,远远望去,那群熙熙攘攘站着的黑衣肃穆的人,最前端,是已经站立不住需要人搀扶的杜珉南的太太。
和她上一次见面,还不到一年时间,可她看起来却像是老了十几岁,一张脸,爬满了阴云,眼角的皱纹那么清晰,眼底没了光芒,也没了焦距,只是望着那一方墓碑,上面攥刻的她丈夫的名字。
墓碑上方的一帧照片上,是那个男人冷峻的脸,黑色的眸子望着墓地上每一个人,又似乎是在等,等着他这一辈子最爱的那一个人。
我远远的站在人群之后,从头到脚俱是沉重的黑,只鬓边别一朵白色的雏菊。
多想能够穿过这拥挤的人群,缓缓的走近,当着众人的面,近距离地看他一眼,即便是只能摸一摸他的照片都好……可是,我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这样的资格。
他明媒正娶的太太正站在那里,带着一大帮有名有姓的大人物排列在身后,若我在这时闯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再清楚不过。
他生前一直将这件事苦苦隐瞒于世人,而现在,我又怎么忍心他前脚刚离开,后脚就因为一时冲动而打破他用心经营的成果?
所以,从始至终,我就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在不被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