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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
“你好几天没回房。”她在直述而非询问,少了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夜里好冷,紧缩的小脚像放置在冰块上,一整夜无法烫暖。
“我很忙。”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他忙到刚刚才坐下喘口气,却没想到安琪会来找他。
“……你真的不会改变决定?”即使是最微薄的希望,她都希望他能改变心意,她真的不能没有他!
“这件事已是定局,无法改变。”安琪眸底的恳求是如此悲切,像道利刀凌迟他身上的每份知觉。
再次听见他的决定,安琪紧咬着下唇,双手环住自己,彷佛在压抑、控制什么……深吸了口气,倔强的紫眸带着浓浓的雾气。
“请你原谅我。”雷奥走向她,想将她纳入怀里安抚怜惜,但是安琪萦绕周身的拒绝,让他迟迟不敢伸手探向她。
隔着一层水气的瞳眸无法看得真切,安琪只能对着眼前走近的身影,回以心酸、凄苦的微笑。
“该原谅你什么?”她知道接下来的话,说与不说都已无关紧要了。“我们谁也不曾欠谁,说原谅太沉重了。你走你决定的路,我过回我以前过的生活,这样不是很好吗?”安琪近乎平静的说话。
“安琪,我会平安回来的。”担心、疼惜的温柔口吻如常,只加入了更浓烈的情感,雷奥眉头紧锁,隐约看见之前那个无依无靠、四处流浪的小女孩又回来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没有理会他的话,安琪自顾自的喃喃细语。
她重新过回那个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的世界,她不用时时担心、日日提心吊胆又有人会在她的生活里消失不见,没有光亮就不会觉得她的世界黑暗——
她怎么觉得她的眼前变暗、开始旋转,迷蒙里隐隐约约似乎有人在呼唤她……
抱住安琪蓦然瘫软的身子,雷奥紧张的探视她的脸庞,憔悴的小脸上双眸紧闭,已经昏厥过去。
“安琪……”他试着叫她,一手轻拍她的面颊,安琪仍是毫无反应。深深凝视她昏厥后依旧布满忧愁的脸,他叹了口气,拦腰抱起她往她的房间而去。
“……公爵夫人这几天滴水未进,气血微虚,只要饮食正常,休息几天就会完全康复。”医生交代着照顾安琪的女仆。
雷奥已来探视过,了解病情后,已准备出发上战场。
安琪被身旁细碎的交谈声吵醒,悠悠张开眼。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记得她在跟雷奥说话,无法接受他要上战场的决定,然后……
“您昨天昏倒了,是爵爷抱您回房的。”女仆将医生送出房后,把银盘上的食韧端到安琪的床边。
“昨天?”
“嗯,夫人已经昏睡了一整夜。”依爵爷的吩咐把食物弄成了可一口进食的大小,她们的爵爷真的很体贴,夫人昏睡了一整夜,爵爷也看顾了一整夜。
“那……你们的爵爷呢?”有种忘了什么重要事情的心慌,安琪连忙询问女仆雷奥的行踪。
“爵爷他们今天出发上战场去支持,夫人您忘记了吗?”女仆提醒她道。
闻言,安琪顾不得身上单薄的衣衫,翻身下床,披散着长发,赤裸着双足快步越过冰冷的石阶,穿过狭长的窄廊,来到城堡前的广场。
穿戴钟甲的伟岸身影背对着她,点阅着一样装扮的众多兵士,望着他的背影,安琪喉头梗塞久久无法出声,直至所有的人都发现了她,雷奥才回头朝她一步步走米,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害怕无法再相见的绝望像深沉、冰冷的海水逐渐包围她。
“安琪。”像醇酒般醉人的呼唤。
“我真的不能留下你?”安琪难忍哀伤。
“我不能背叛我的国家。”回视安琪的是雷奥充满歉意的眼神。
“所以你选择背叛我们的爱。”安琪轻声指控。为什么他明知道这一去可能永远无法再相见,却还是坚持离开?这就是男人所谓的荣誉吗?
“你不要不讲理。”雷奥卸下肩上的披风,将她紧紧的包裹住,不自觉的瑟缩令他深深心痛,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她,教他怎能安心离开。
“我为什么要讲理,我在乎的人都要离我而去,我讲理有什么用?”凄楚、哀怨的眸光直烙着他的心。
“安琪。”
“不要走,我求你。”泪水开始疯狂滚落,安琪痛恨自己的软弱,更痛恨这份软弱还是不能留下他。
“安琪。”难舍心疼,雷奥低头吻去她颊上的泪珠。
“我答应你,一定平安回来,然后永不分离。”温柔安抚着安琪惶惶不安的心神,他何尝愿意分开,只是这是他家族的天命,也关乎他家族的名誉,他不能做个临阵脱逃、背叛国家的罪人。
安琪摇头,“我不要,我只要你现在不走!”泪眼迷离,心像破了个洞似,好痛好痛——
遥远却未曾遗忘的一幕浮上脑海,是父母和妹妹临上飞机前的那抹笑容,随着飞机在她的眼前瞬间炸成千万片,那抹笑也碎成了千万片。
他也要走了,然后呢?她原本的世界已是支离破碎,现下更是再也补不全了。
雷奥没有回答,只拿着请求谅解的眼神瞅着安琪。
爱情是她生命的全部,而她却只是他生命里的一部分,突来的觉悟让她狂乱,纷杂的情绪瞬间停滞,身子逐渐暖和,一种沁入骨髓的寒意却在心口渐渐泛开……
往日澄净盈亮总带着浅浅醉人情愫的紫眸已黯淡,细致的脸庞失去了甜美的笑容,安琪宛如透明的面容上覆着一层浓浓的忧伤,紫色眸底刻镂着寂寞和深深的无助。
迎视着雷奥,记忆着眼前俊颜的每一分,她突然能够理解卡斯特罗为爱疯狂的举动,她想留下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那种无助、受挫的悲愤,确实让人心如刀割。
天际落下了点点银白,是今年冬天的第一道瑞雪。
雷奥仰望天际,细雪还来不及落在他的脸上,就被他呼出的热气融化。
安琪没有移开视线,如泣如诉的紫眸像要把她毕生的情意全留在他的身上,不愿错过能凝视他、记住他的每分每秒。
“我会等着你,直到你平安回来。”再难舍的情意终究要分离,更何况她不能动摇他半分意志,除了放手,别无他法。
雷奥闻言回视她,“安琪。”她异常平静的脸上带着些许冰冷。
抬手轻轻挥去雷奥铠甲上的积雪,小巧的脸上带着冰雪般的笑容,甜美却没有温度。
“我会等着你,直到你平安回来。”喃喃吐露着誓语,雪白的脸上一片漠然,心像死了般。
“安琪。”雷奥似看透了她的异样,情绪激动不能自已,敞开双臂紧紧拥抱住她纤瘦的身子,彷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永不分开。
“我好想永远听你这么叫我。”小手爬上了他依依不舍的俊颜,湛蓝的眸底有着她熟悉的温柔。
“会的。我一定会回来的。”安琪脸上小小满足的笑颜让他心头天人交战,去与不去交相拉扯。
“我们该出发了。”
该离别的时候到了。
深深凝睇安琪最后一眼,雷奥放开她,义无反顾的转身走回队伍,翻坐上等候在旁的马匹,不再回首,下令出发,整齐画一的部队在号令下掉转方向,在雷奥的迎领下逐渐往前而去。
安琪注视着雷奥骑在马背上的伟岸身影,随着部队的前进而逐渐远去模糊,在细雪纷飞的冬日,他们面对了第一次的别离。
是否再相见已是遥遥无期……
自与安琪分离,这场雪就不曾停过,细白绵密的雪花纷然飘落,就像离去时安琪苍白小脸上的哀戚,不曾稍离他的眼前。
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冷雪银白,大军已经走走停停好些天,白日疾行,入夜微歇,众多的兵士脸上都映着些许疲惫。
距离边境发生战乱的地点也快接近,下令要手下士兵们提振士气、凝聚精神,以防突发状况,可他的脑袋里却只想着安琪那盈满凄幽哀伤的眼神,他想赶紧完成任务,回到安琪所在的地方,回到他心之栖所。
“爵爷,我们快到了。”一旁的心腹瞧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出声提醒道。
聚神回到眼前,不再让儿女私情困扰他,他不能自私的只想到自己,他手下的众多士兵在家乡也一样有着引领盼望他平安归来的亲人、爱人,他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背叛他们的信任。
大军规律却又迅速无声的在大雪中前进着,每个人都为即将到来的厮杀做好心理准备,也许这一仗就再也见不到心心念念的亲人。
到了征战的岗哨,被雪覆盖的死尸满地,伤者呻吟、哀嚎不断的情景,让所有的人震惊得倒吸了口气,就连一向见惯如此场面的雷奥也不觉心口凛寒。
如此惨烈的伤亡,而且几乎都是我方的兵士,这场仗是怎么一回事?
雷奥镇定心神指挥手下迅速抢救伤重的兵士,并将牺牲士兵的尸首集结就地掩埋,找出指挥战事的指挥官,他要好好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所有的人静默无声的工作着,临时搭盖的简易帐棚里,雷奥锁着眉聆听指挥官战战兢兢的报告,冷眼看着他被吓坏的模样。
听完他的话,雷奥要手下带他下去休息。
依照他的描述,他们面对的是一群来去迅速无声的黑衣部队,他们手上拿着一种黑色怪异造型的武器,会发出巨大的声响,杀伤力强,能穿透任何阻挡,就是那种武器造成了众多士兵的伤亡。
当他听到黑衣部队时,他就已经想到一个人,而那种武器他曾听安琪提过,那叫作枪。
如果指挥官说的是真的,如果他真的是他想的那个人,那么这场仗要胜利的机会很渺茫。
雷奥凝着脸思索对策,却毫无方法可行,他的士兵对上那种武器无疑是以卵击石,可又不能不战而退,任凭敌人入侵。
正当他苦思无策、懊恼伤神时,一名士兵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爵爷!西边的山头发现敌人的踪迹,他们骑着快马正迅速接近中。”
“叫弟兄们准备,谨慎迎敌。”来不及了,没有对策,只能小心应战。
武装好自己上了马,所有的士兵已展开应敌的阵仗,他看向西边山头那片快速移动的乌云,数量太多,敌人的人数几乎是自己人数的一倍,加上人力无法抗衡的武器——
也许正如安琪的预感,他再也不能回到她的身边了。
敌人接近——
黑暗肃杀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伴着一股强势嗜血的张狂……
雷奥环视身旁已蓄势待发的士兵,他们脸上混合着微微惊惧却又视死如归的坚强,也许他们也知道这一仗已不能平安回去了。
“我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这一句是他们跟了他征战沙场多年,也从不曾出口的感谢。
调眼看着面前在细雪纷飞中迅速逼近的黑色大军,随风飞扬的斗篷如巨大的翅膀即将把他们带往死亡的国度。
军队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一字排开的将他们包围,覆面的黑色盔甲仅露出一双双幽暗的眼睛。
雷奥和黑色大军前方的将领四目遥对,隔着黑色盔甲,他还是认出了那双眼眸的主人——卡斯特罗?蓝道。
他的突袭是无声的,雷奥曾想过他收集那些军事地图的动机,只是没料到他的野心这么大,他竟想攻掠下这个城国。
他失算了,一向心思缜密的他,漏算了卡斯特罗用尽心血也要得到地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