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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手术,不用全身麻醉。」医生说道。
「全身麻醉对身体不好。」成曜阳抚着她的背,希望她放松一点。
她喃喃地说道:「我如果吓死了,更不好。」
医生和护士都笑了出来,只有成曜阳没笑,还安慰地亲了下她的额头。
「打麻醉针的时候会痛一下,缝合的时候就没感觉了。」医生说道,转头跟护士说:「拿三号针过来。」
黎小柔胆颤心惊地看着护士拿来一根比缝衣针还粗倍的铁丝,还有一管又细又长的针筒,她顿时脸色发白,後背蓦冒冷汗。
「怕痛可以咬我,分散注意力。」成曜阳扳正她的脸,因为她冰冷的肌肤而心疼不已。
「我又不是小狗,干麽咬人。」她瘪了下嘴。
「现在要打针了。」酒精棉搽上她的手臂,针筒刺入她伤口附近的皮肤。
「啊!」黎小柔惨叫一声,一口咬住成曜阳的手臂。
成曜阳又好气又心疼地看着这个一到医院就变得胆小如鼠的小家伙,真不知道她以前生病是怎麽过的。
「打完了。」护士笑着说道。
黎小柔松开嘴,心虚地看着成曜阳手臂上的齿印。
「对不起喔。」她在齿印上头揉了几下。「会痛吗?」
「一点也不痛。但我很好奇,你以前感冒,都不用看医生?不用吃药打针?」成曜阳注意到她恐惧的表情,所以努力地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病得很严重时,周玲就会亲自出马拖我去。」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
「历任男友呢?」
「通常我拖个几次、找了几个理由之後,他们就会不管我了。」黎小柔吐吐舌头说道。
「我不会那样。」成曜阳低头用额头轻触着她的。
黎小柔因为他亲匿的举动而羞红了脸,但她双唇上扬着,也没推开他。
「有感觉吗?」戴好消毒手套的医生,戳了下黎小柔的手臂伤处附近。
「有。」黎小柔看着成曜阳深情的眼眸,她傻笑地点点头。
「伤口还有感觉啊?我刚才注射了3C。C。麻醉药,药效可能不够。再加一针2C。C。好了。」医生对护士说道。
「不用了!脚已经麻了!」黎小柔一听到打针,马上回神惊呼出声。
「到底手臂还有没有感觉,你给我老实说。」成曜阳一脸严肃地锁住她的眼。「你可不想长针穿过皮肤,痛到你哇哇叫吧。」
「谢谢你详细的说明,我想还是直接把我弄昏好了。」
她瘪着嘴,可怜兮兮地把头埋到他胸前,感觉到他又疼惜地在她发间印下一吻。
生平第一次,她觉得待在医院的感觉还不算太糟。
「确定没感觉了?」医生又问了一次,已经把三号针夹在手术镊子里。
「是。」黎小柔双唇颤抖地说道:「可是我还是感觉得到你正在把东西穿进我的皮肤……」她蓦打了个冷颤。
「会痛吗?」成曜阳和医生同时问道。
「不痛,只是会怕。」
「你数我的心跳,数到一百时,医生应该就缝好了。」成曜阳把她搂得更紧,还用下颚顶住她的发丝。
「一、二、三……」她吓到不敢乱想,努力专心数。
成曜阳看着医生用镊子夹着长针穿过她的皮肤,他胸口顿时一紧,安抚地在她耳边说道:「乖,快好了。」
黎小柔忘了自己数到哪儿,嘴里一径呼噜呼噜地念着数字。
她这辈子从没觉得自己这麽有安全感过,她想象他会为她挡风遮雨、会为她撑起一片天。她也相信他会全心照顾家庭,而她也许会因此成为她理想中把工作当成兼职、把家庭主妇当专职,不用再为工作烦心……
「啊!我手受伤,待会儿要取消明天跟杂志社编辑的会议。」黎小柔蓦抬头看向成曜阳,然後突然窃笑出声。「耶!多赚到一天写稿的时间,我那篇广编稿还没写完。」
「想不到你居然也会拖稿。」他挑眉说道,很高兴有事能分散她的注意力。
「与其没有灵感胡乱写,不如累积能量,等到有感觉的时候再一次爆发出来。」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缝好了。」医生说道。
「哇!居然这麽快,医生你真是好厉害,谢谢你。」黎小柔抬头往自己手臂上一看——
一看到上头血淋淋伤口上的几条缝线,她立刻就闭上眼。
「会怕还看!那个杂志社编辑电话几号?」成曜阳拿起手机拨号,把电话放到她手里。
黎小柔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脸朝着天花板跟编辑通话。
护士乘机上前替她包扎好伤口,并对成曜阳交代道——
「回去之後要注意她情况——有人对麻醉药比较敏感,可能会吐、或者是想昏睡。伤口不要碰水,每天回来换药,预计一个星期拆线。等一下再打两支消炎和破伤风的针,就可以拿药回去了。」
黎小柔讲完电话时,正好听到护士说还要打针。
「还有两针要打?我要去找罗家伟算账。」她让成曜阳扶下诊疗床,苦哈哈地说道。
「这事轮不到你。」他冷冷说道。
她回头看他,被他眼里的杀意吓到连打三个冷颤。
「喂,我是开玩笑的,你不会真的要找他算账吧?」她紧张地抓着他的手臂说道。
「没人教训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错。他应该要好好学习,做错事就要一肩扛起的意义何在。」成曜阳面无表情地说道,决定要让罗家伟在这个城市生存不下去,得到该有的教训。
黎小柔抱住他的手臂,扬眸看入他气愤未消的眼里。
「罗家伟确实很可恶,但是另一个女人现在有了他的孩子,你这样对待罗家伟,最後倒霉的一定是那个女人。台湾的出生率已经够低了,不要再为难一个妈妈了……」
「要不是念在那个女人有了罗家伟骨肉的分上,我肯定要把这事闹上官司,让罗家伟赔上他的工作与生活。」成曜阳看着她的手臂,眼色更冷,白牙森然地像是想一口咬裂罗家伟。「刚才应该直接给他两拳的。」
「你伤了他,岂不跟他一样冲动?」她安抚地摸摸他的脸庞。「乖,你的表现很好,我以你为荣喔。」
她的话让成曜阳心情变得较好,他凝视着她,轻声地问道:「你不恨那个第三者?」
「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况且那个文慧涉世未深,遇到罗家伟这种混蛋,已经够惨了。如果我是她的家人,不心疼死才怪。」她叹了口气。
「既然你这麽大爱,我还能说什麽呢?我会在别的县市留一口饭给罗家伟的。」成曜阳抚着她柔软脸颊,爱死了她这种不记挂旧仇、凡事往前看的乐观。
「话说回来,我应该要谢谢文慧的。如果不是她,我怎麽有机会往前走,遇到这麽赞的男人呢?」
黎小柔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印下一吻。
「黎小姐,请到注射室这里来。」五十多岁的护士笑着对他们招招手。
「可以落跑吗……」黎小柔声未落地,已经被成曜阳连推带搂地带进了注射室。
「你真是幸福,男友好好,人帅又好体贴。」护士说道。
「护士小姐比她有眼光多了,她一直到今天才发现这件事情。」成曜阳认同地点头,瞄了黎小柔一眼。
黎小柔朝他扮了个鬼脸。
护士笑呵呵地一针打在黎小柔的手臂上。
「妈啊!」黎小柔的脸立刻变成一颗皱巴巴梅子。
成曜阳搂着她的肩,笑得像个大傻瓜。
「好了,打完消炎针要揉久一点,才不会在手臂上结块、不舒服。」护士说道。
成曜阳使劲地揉着硬块,怕痛的黎小柔咬着牙,眼角含泪地看着墙面。
「我揉得太大力了吗?」他乍然停下所有动作。
「我这是喜极而泣。」她含泪望着他。
成曜阳低笑出声,忍不住在她唇间偷了一个吻——每次以为不可能再喜欢她更多时,她总会给他更大的惊喜。
这样的女人,要他如何不爱呢?
因为麻药的关系,黎小柔从医院离开时,整个人轻飘飘地像踩在云端一样。
成曜阳怎麽可能让这样的她独自回家,不由分说地便把她拎回了家里,当成皇太后伺候。
於是,此时的黎小柔正倒在成曜阳客厅沙发里,打电话给周玲。
怕周玲担心,她只简单地说了她的手受伤,晚上要在成曜阳这里过夜,他会照顾她等事。
「记得去买些保险套。」周玲在电话里交代道。
「我的手受伤了,你想太多了。」黎小柔一手拿手机、一手受伤,根本没法子用手扇发烫的脸。
「把受伤的手固定住,这样不是更刺激?」周玲揶揄地说道,兀自大笑了起来。
黎小柔的脸轰地一声从耳朵红到脖子。
「你这个色女,不给你说了,再见啦。」黎小柔一见成曜阳从房间走出来,立刻飞快结速通话,好用没受伤的手扇着脸。
「你脸怎麽那麽红?哪里不舒服?」成曜阳马上往她身边一坐,揽过她的身子一下摸她额头、一下检查她眼睛,一副想再把她送回医院检查的模样。「是不是伤口发炎了?要不要回医院……」
「不用!」一听医院就脸色发白的黎小柔马上倒在他的身侧,撒娇地说道:「我脸红是因为要努力撑开眼皮,不让自己睡着。」
「伤口痛吗?」
「一点都不痛。」她嘻嘻一笑,高高举起双手。
「小心,快点放下来!」成曜阳紧张地拉下她的手。「给我躺好休息。」
「好凶喔。」她瘪着嘴说道。
「知道要怕就好。」成曜阳脸上作势凶人,却抓了一堆抱枕放在她身边、身後。
「我觉得自己好像公主喔!」黎小柔沈在抱枕海里,扭动身子寻找最舒适的位置。
「你像只钻洞的虫!」
「这只虫很渴……」她瞄他一眼。
「我去帮你倒杯牛奶。」
成曜阳笑着揉了下她的发,走到厨房帮她倒了一杯牛奶。
要不要帮她加热?他似乎没看她喝过冷饮。
可是,牛奶要怎麽加热?
成曜阳皱眉看向微波炉——这东西是设计师摆在那里的,他连用都没用过。
还是要等牛奶变温了,再叫她喝?可是牛奶是不是不能离开冰箱太久?
啊,隔水加热不就成了,他真是聪明!
三分钟後,当成曜阳得意洋洋将马克杯从热水中拿出来,走进客厅时——
黎小柔手搂一颗抱枕,粉唇微张,侧着头,睡姿好可爱地躺在抱枕堆里,睡得好甜蜜。
她可口得让他想一口吃掉她。
成曜阳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她的睡颜,觉得自己好幸福。
他记得他曾经在访谈间告诉过她,他的人生向来是提前作好决定的——
当他决定要创业时,他就先到最顶尖的计算机公司里历练程序设计、业务等等职务。等到自己修练出所需要的十八般武艺时,他就放下高薪,投入那种刚开始创业的小型公司,和他们一起学习如何找资金、运用人脉,直到练功已成,他才毅然走入自行创业一途。
如今事业既已有成,他便决定要结婚,要他的生活开始有秩序、有个人陪,但他并不认为他适合正统的恋爱模式——寻觅、追求、恋爱……
他对这事耐心不够。
所以,他才会选择了回台湾相亲。
谁知道——命运还是高他一招,竟教他喜欢上了黎小柔这个家伙。
让他从一个不在感情多放心思的人,变成一个只想拼命对她好的男人,想来他这辈子的功力全都用在这一役了。
幸好,她失恋了。
否则,他也要失恋了。
第十章
成曜阳傻笑地举起手中马克杯想一饮而尽,却突然发现这是他不喝的牛奶。
他有乳糖不耐症,要她买牛奶在冰箱,是因为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