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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日-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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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面临的事情,可能用常理解释吗?”宁章闻反问道。

病房里的气氛忽然间变得沉闷起来。过了一会儿,宁章闻先打破了沉默:“我还想到了点别的。”

“什么?”冯斯问。

“从概率上来说,没有那么凑巧。我找了那么多古书,什么都没有,偏偏这一个人的一本书,一本书里的一个篇章就提供了两条线索。要知道,我国现存的古籍超过八万种。”

“那你的意思是……”冯斯皱起眉头。

“不是巧合,一定是有意的。”

“什么是有意的?”文潇岚问。宁章闻虽然在两人面前话比较多了,但总体而言说起话来还是言简意赅,甚至有时候让人难以明白。

“作者,那个作者,一定是有意把这两则故事凑在一起的,甚至可能写这书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存这两条线索。”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章闻还没说话,冯斯已经插嘴了:“我想大概是因为……在历史上也有一些像我们这样的人,想要和这些神秘的存在相对抗。至少从这本书来看,那种长得像大脑或者巨大视肉的怪物,在西汉时代就已经存在了。但我猜测,没有文字记录的年代可能更加久远,甚至可能追溯到史前。”

“那这种怪物岂不是一直都和人类共存?”文潇岚身子微微一抖。

“不知道,我需要更多的资料。”宁章闻说。

“更多的资料……就需要我去找了。”冯斯说,“这学期的考试已经全部结束,你的伤也没有大碍了。我打算请一个钟点工照顾你,然后就去我祖父的老家看看。”

“不必请钟点工的,我这个暑假可以不回家,我原本就打算留在北京找个实习机会。”文潇岚说。

“不需要钟点工,也不必你留下。”宁章闻平静地说,“我妈已经死了,我想,我也需要学会自己活着了。”

“我们都需要学会自己活着。”他又补充说。

冯斯犹豫了一下,最后点点头:“说得也是。”

期末考试全面结束,暑假开始了。

大学生们在中学时代抱怨如山的暑假作业时,总会收到老师们画出的馅饼:“赶紧考上大学,大学的暑假就是真正自由的暑假了。”但事实上,大学生的暑假也并不完全自由,虽然没有一堆堆的作业,却有着各种各样的实习和社会实践要求,冯斯所在的专业就安排了实习任务。

当然了,这一类社会实践,大多就是走走过场,最后无非就是求一个实习单位的红章——实习单位对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学生也足够头疼。作为一个能够靠各种歪门邪道完全养活自己的能人,冯斯对此类走形式的实习嗤之以鼻,早早就和张圣垠说好了,到时候到他那里去讨个章。冯琦州毕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骗子,有了一定积蓄之后,就为自己注册了一个文化公司——基本上天底下的骗子公司,都会用科技、文化、投资之类的外皮来包装自己,这样看起来就更体面了。他去世后,公司一直是张圣垠在打理,虽然失去了台柱“忘虚子”大师,但张圣垠通过自己的努力网罗了一群和冯琦州一样靠着阴阳风水骗钱的高人,并且和冯斯一样,努力开拓网络渠道,公司运营得还挺不错。

“怎么样,我让张圣垠也给你盖个章?”冯斯对文潇岚说。

文潇岚白了他一眼:“我不像你坑蒙拐骗无所不能,实习对我来说还是挺重要的。”

“这年头的大学生,个个是理论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实习无非就是端茶倒水打字跑腿,人家还嫌你们添麻烦兼浪费午餐券。”冯斯一脸的神气活现,就好像他自己不是大学生一样,“说真的,你去跟张圣垠手底下的‘大师’们多聊聊天,了解一下他们是怎么脸上闪耀着国粹的光辉,把别人的钱骗到自己腰包里来的,绝对比你端茶倒水一个月长见识多了。”

“你这话说得我真想去了……”文潇岚噘着嘴,“但是我已经联系好公司了,是一家知名外企,以后写到简历上,比那个骗子文化公司漂亮多了。”

“妇人之见……”冯斯摆摆手,“随你吧。我已经买好票了,今晚就出发。”

“你多小心,那地方穷山恶水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冯斯笑了笑:“还是那句话,反正我又不会被拐去当媳妇儿,怕什么?我倒是不放心宁哥,你有空多去看看他。”

“我已经教会他用洗衣机啦,”文潇岚也笑了起来,“就是他始终掌握不了放洗衣粉的量,洗出来一缸全是沫。今天早上他还自己煮了个鸡蛋,虽然煮爆了,总算还能吃,而且并没有把房子点着。”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善哉善哉。”冯斯作势抚摸着颌下并不存在的长须。

这时候距离发车时间还有若干个小时,天色尚早,冯斯优哉游哉地到小吃店吃了一份桂林米粉,吃完想起还没买路上吃的方便面。虽然手里握着父亲留下的千万身家,但他的心结一天打不开,这几百万大洋他就死活不会去动用,只能继续过着穷人的日子,连火车上的盒饭都舍不得吃,得靠泡面充饥。

他嫌校内的品牌超市排队太长,于是来到一家空间狭小的私人小超市,结果碗装方便面架子前一字排开三个女生,絮絮叨叨地以银行对账般的精细挑选着方便面。他抄着手在一旁足足等了有两三分钟,真希望手里有把榔头把这三个鸡婆的女人一一敲死。就在这时候,方便面架子背面装矿泉水的货架旁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一男一女说着话走近。他们的声音很陌生,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冯斯浑身一震。

“不就是死了一只猴子吗,你已经发了三天脾气了,至于吗?”说话的是一个男人。

女人的话音就像机关枪一样紧跟着喷射而出:“一只猴子?驯养它花了多少心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再上哪儿去找一只这么能干的猴子?”

“好吧好吧,就算它无可取代,反正都死了,你又何必老是惦记着?”男人说。

女人似乎更加恼火:“还不是因为你的疏忽才让它跑出去的!不然它怎么会被害死?”

两人好像是随手拿了水,脚步声开始向超市门口移去。冯斯心里一动,从货架一侧探出头,正好看见那一男一女结账的背影。女的身材娇小,看来还是个没有成年的小姑娘;男的却异常高大,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

错不了!和广场红歌大妈的描述完全相符,这就是他一直在苦苦寻找的猴子的主人!实在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却在这样一个意外的场合发现了他们。

三个女生依然犹豫不决,到底是买老坛酸菜牛肉面,还是买私房牛肉面,冯斯恨不得抱住她们一人亲一口。如果不是这三个大姐耽误了他的时间,他很有可能买好方便面之后正好和这两位猴子的主人狭路相逢。而自己不认识他们,他们却认识自己,肯定会选择避开。

上帝保佑方便面,上帝保佑选择障碍症的娘们儿,冯斯暗自庆幸。



冯斯一路远远地跟着两人,脑子里也没闲着。猴子死了,而且按照那个小女孩的说法,是“被人害死”的,这是个意外的状况。他曾经在深夜被这只猴子偷袭过,知道猴子的厉害,假如有人能杀死这只猴子,那这个人的水准绝对不一般。那会是谁呢?难道……

他看着前方道路的去向,忽然间有些明白了。那一男一女离开学校,径直走向了附近的一个小区:林静橦所居住的小区。

狗咬狗什么的,真是太让人喜出望外了,冯斯心里一阵快慰。

他跟在两人身后,发现他们果然走进了林静橦所居住的那个小区。只是这是个高档小区,楼门口全天都有保安执勤,两人想要偷偷溜进去应该不容易。

他正在想着,发现两人竟然大模大样地走到了电子门通话器前面,按动了数字键。很快地,保安就打开门,让两人进去了。那无疑是得到了通话器那一头的业主的同意。

原来还是老相识啊,冯斯有些意外,然后又觉得应当是在情理之中。视肉一样的怪物从西汉时代就已经存在,而且很可能出现的年代比西汉还要早得多,那么和怪物相关的不同组织派别,也一定存在许许多多个世代了。这些人在历史上一定是少不了各种激烈的交锋,甚至血腥的杀戮的。而眼下,不过是两股势力之间的又一次正面碰撞而已。

他抬头仰视着三楼上林静橦家的窗户,揣测着其中可能的动向,却忽然注意到有人在向他靠近。他一回头,不觉愣住了:正在向他走来的,赫然是之前刚刚走进楼里的那个小女孩。

“一点儿障眼法而已,我进去之后就从后门溜出来啦。”小女孩像老熟人一样冲冯斯灿烂地笑着,“跟踪这种事可没有电影里演得那么简单。”

“初次见面,我叫何一帆。”她大大方方地向冯斯伸出了手。

这个小区的绿化做得很好,虽然已经是六月底了,坐在树荫下面的长椅上仍然能感受到阴凉。何一帆手里捧着一个盒装冰淇淋,用小勺慢慢挖着。

“要吗?”她冲着冯斯晃了晃手里的盒子。

“最怕吃抹茶口味的冰淇淋了,”冯斯摆摆手,“我更喜欢吃巧克力的。”

“我也更喜欢巧克力,但是巧克力容易长胖啊,”何一帆幽怨地说,“而且二呆也喜欢巧克力,我每次买了巧克力味儿的它都要抢,只有抹茶味儿的它才不抢。”

“二呆……是那只猴子吗?”冯斯问,“它到底是怎么死的?”

“偷听别人说话耳朵要生疮的哦!”何一帆扮个鬼脸,“死了……就是死了呗。”

“那你怎么能确定是林静橦干的?”冯斯问。

“没确定,所以才要去问问啊。”何一帆说,“放心吧,只是问问而已,我们两家有好几年没动过刀子了——你是在心疼那个制服诱惑的美女教师吗?”

“你从哪儿学来的名词,我们学校又没有统一的教师制服,你以为看日本爱情动作片呢……”冯斯苦笑一声,“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两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美女教师告诉你了吗?”

“没有。”

“那我也不能告诉你。”何一帆扮了个鬼脸。

“其实,我对你们两家想要干什么、争夺什么丝毫也不感兴趣,”冯斯说,“我只是想弄明白我到底是谁。有人敲了我的脑袋,抢走了我一堆东西;美女教师为了监视我专门买了套房子;还有一群应该不属于你们这两家的第三家人杀死了我爸。另外,前几天,我的兄弟被人捅了一刀,差点没命,不知道下手的属于你们这三家,还是别的第四家、第五家。发生了这么多事,出现了这么多对头敌人,我却连为什么都还不知道,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何一帆叹了口气,低下头去,再抬起头时,先前那副嬉皮笑脸的天真模样消失了,虽然脸上还是带着少女的稚嫩,目光里却有着一种和她的年龄不相称的成熟与沧桑:“其实我很同情你,真的。但是要说公平,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公平。如果公平的话,我现在应该坐在学校的教室里,上课,做作业,给老师取外号,在课桌上画小人,和同学争执谁的偶像更帅,偷偷看自己喜欢的男孩,收到情书之后激动得一整晚睡不着觉……可是这些我都得不到,也永远不可能得到了。”

“我们都在承受着自己的命运,但是,有一句话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最幸福的。”

“你和她说话的语气如出一辙啊,”冯斯哼了一声,“而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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