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万大人好兴致,奉旨巡查都不忘带本书来。”李不拿起那书翻了翻,慢悠悠的这么说。待在这皇帝面前的大红人的房间里,他竟然就像走进了普通人家的杂院一样,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胆子,一举一动都这么随意。
但偏巧的是这位刚才还目露精光要对付刺客的大红人此时竟然还十分谦和的一笑,拿起桌上酒壶斟了两杯酒,“在下好兴致却比不得九少爷好兴致,中秋夜里不寻处雅境赏月,竟然来了找万某这个大俗人,万某真是受宠若惊啊。”李不笑了笑,将酒杯拿酒洗了洗,再斟了一杯。见他仍是把目光朝自己身上扫来,不由问:“你瞧什么?”
万里青目光炯炯,淡淡一笑:“我在想,一向以洁癖著称的九少爷,向来非锦帛华服不著的九少爷,如何也会穿起这样一身粗布衣服来?”他将目光落定在他的袖口,李不低头一瞧只见袖口赫然有道汤渍,——这是慕九喝醉了时把沾了汤的筷子擦在他身上落下的,出来得急竟然没想过要换掉。
万里青看着他自自然然得将袖子卷起,顿了一下,说:“三月前在江南遇见大少爷,九少爷已有年余未曾归家。今日移驾至此,想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错,”李不毫不客气点头,没有去在意他的话,只从袖子里掏出先前那幅画,“我要请你帮个忙。”
万里青疑惑的把那画摊开一看,上面竟然是个十分娇俏可爱的扎髻少女。“这是?”
“这是我的朋友,她叫宫慕九,说一口官话,偶尔带点齐鲁口音。我今夜到此来找你,便是要把这画像给你,让你帮我去那一带找找看她的家人。”
“……宫?!”
万里青顿时色变。李不淡定点头:“不错。”万里青顿了顿,说道:“这个姓,天底下恐怕别无二家,九少爷若是不认识她的家人,更何况我?”“但她的确是姓宫。”李不语气不容置疑的,就背后的脸上透露出一丝执着,“而且她并不是假冒宫家的人,因为之前她连九龙宫是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万大人爪牙众多,有了这幅画像,不出三月定能有结果。”
万里青脸上抽搐了两下,咳嗽说:“九少爷说话还是这么直接。”收了画,那线丝绑好,忽然目光一闪,又别有深意的望着他笑道:“看来这位宫姑娘对九少爷来说意义非同一般啊,能得九少爷亲自画像,由于此佳节夜里亲自到此,不知道大少爷若是得悉,会如何欢喜?”
摇曳烛光中李不暮然色变,声音也略微淡漠了下来:“我的事,跟他有何相干?”
万里青微愕片刻,见他这般摸样,却也不好说什么。执着酒壶又给他斟上一杯:“不知九少爷如今屈尊何处?届时若是有了这位宫姑娘的相关消息,万某也好及时告知。”
李不接过酒杯,将酒缓缓移近唇边,“这个你不用管,三个月后你再到开封来,我自会来找你。”
万里青点头,“也好,我也有位要好的朋友家就在城内,也是个风雅之人,且他们家的美酒无数,届时再与九少一起聚聚。”说罢起身将那画轴放于一边橱柜里,腰上的黑漆铜牌随着行走动作一摇一摆,甚是醒目。李不忽然凝目,“对了,你也身兼了锦衣卫的要职,认不认识一个叫余光明的人?”
“余光明?不认识。”万里青凝目,“怎么,你还要找这个人?”
“哦,不,”李不摆手,“只是随口问问。”
窗外明月当空,远处隔墙传来的人语声已经渐渐没去。李不起了身,“天色不早,先告辞!……”
第二卷 富贵菜园 098 毒发
山庄的夜晚总是分外怡人。
虽然四周很安静,但还不算太晚,韩冰冰与阿潇两人坐在屋顶上,几杯水酒下肚,两个人已经有些沉醉不知归路。远处的小镇上买花灯的已经在收拾准备散场,路上还有人在穿梭,阿潇托着两腮望着下边儿默然不语,时而叹两声气,显得闷闷不乐。
韩冰冰看了他一眼说:“你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很高兴的吗?”
阿潇慢吞吞放下手臂,蹙眉收回目光,“那也只是一会儿而已,那里就真高兴的起来?”语气里是无尽失落之意,听得韩冰冰也收敛了笑容。“阿潇,你是不是还在为那件事难过?”冰冰轻声的问。
阿潇叹了口气,倒了杯酒握在手里,一饮而尽,颓废的样子一点不像平时的温文作风。
“你真的很喜欢慕九吗?”冰冰望着他,神情很认真,好像是忍了很久才问出来的一样。他低着头,执拗的揪瓦缝里的草根,“我很喜欢跟她在一起,跟在她身边,就想跟家人在一起一样自在。她还会做我娘做的淮扬小菜,我觉得她很亲切。”说完他停下手,抿紧唇又说:“就算她凶我喝斥我我也不在乎,反正我就是喜欢她!”
冰冰怔了怔,片刻后为难地叹起了气:“可是李不也很喜欢她,这可怎么办呢?”
这傻女孩托着腮叹息,很是将心比心地为朋友犯起了愁。阿潇垂着头默不出声,绷着脸生着闷气。好一会儿,冰冰又叹气说:“其实我也很烦恼,喜欢一个人到底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有时明明很讨厌,当他不存在就算了嘛,偏偏又老是在心里计较。”
阿潇闻言偏过头去:“你说的是跟小段吧?你喜欢小段了?”
“哪有!我很讨厌他啊!”冰冰脸上微红,也嘟嘴低了头下去“这个坏人,人家现在都不跟他打架了,他莫名其妙就不理人了,我以后都不理他了。”
阿潇呐呐的说:“那你为什么在乎他理不理你?”
“我——我——”
韩冰冰指着自己鼻子“我”了半天,也没有“我”出半句话来,倒是脸上却更加红了,好像又灌了三大杯酒下肚一样。她索性站起来跺脚,可是有无半点气势,反倒像个撒娇的孩子,“你不要瞎说……”
阿潇微笑着站起,好像也被她感染,“其实小段……哎!”话没说完,韩冰冰突然身子一软,跌倒在瓦面上!“冰冰!”他赶紧蹲身下地。韩冰冰抱着双腿,皱紧眉头一脸痛苦,“我的腿……好疼……”阿潇慌了神,又不好伸手查看她:“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样?”她痛苦的摇摇头,在这秋风吹拂的深夜里,额上竟然汗水直冒!
“应该是‘抹指红’的毒发作了……”她强撑着说了一句。阿潇试着扶她站起,还没直起身子就又跌了下去。“怎么办?”他急得团团转,“慕九偏又喝醉了!”
韩冰冰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只差没在瓦面上打滚。阿潇又不敢伸手抱她下地,只好不停的拿手帕给她擦汗。但是那汗哪里止得住?眼看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儿刹时就变得惨白了。“你先忍忍,我马上去叫李不和小段上来!”他把手帕塞给她,转身下了地。
饭厅里已经没人了,段小邪已经不知去了哪里,连酒壶一起消失。回到前院一看,也只有慕九屋里还点着灯,阿潇合拢双掌在嘴边大喊:“小段!李不!快出来!冰冰毒又发了!”连叫了几遍,不想压根无动静。他着急的又喊了两声,还是没见有回音,便大步上了石阶,推开李不房门:“李不!快……”房里没人。去到段小邪屋里,也是空空如也。回到屋外想了一下,又走到斜对面慕九屋里,却也只有安静的躺在床上的慕九,其余再无旁人。
“都去哪儿了!”
掩上门到了廊下,他急得跺起脚了。不远处韩冰冰的痛呼随着晚风微微的传来,听上去实在难忍。
围着院里花丛踱了两圈,他眉头紧紧蹙起,禁不住将目光投向了后院。后院里此时有着说不出的静谧,即便是有着盈月普照也显得无比诡异。
穿过两座小院交夹的廊道,再顺着长廊往东一走,便清晰地见到了左边菜园里几个威武的大棚。而右边院墙下的水井旁,一颗半人高的绿树赫然矗立在那里。
碧绿如翡翠的小树结着一树花苞,大约十来多缀在枝叶之间,煞是好看,只是半年过去,还是没有要开花的意思。
阿潇在廊下停了停,才缓步走到树旁边,伸手抚着那花朵。月光照在园里,因为低垂着头,看不到他的神情,却散发出一阵无言的酸楚的气息。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探向其中一朵花柄,呼吸之间似乎就可以折下。
面色恢复了黝黑的李不轻飘飘落在后院暗处,衣袍一扬转身欲走出阴影。只是目光一闪忽然发现院墙底下忽然有人影闪动,定睛一瞧,神情不由微变。
“阿潇?”
他脚步一闪到了阿潇跟前。
阿潇倏地一怔,手里不自觉地抖了抖,折下的花儿在指尖打了个转儿,竟快如闪电的被他掩在袖口底下。李不顺眼瞧着他身上打扮,蹙起眉来:“你怎么还没睡?大半夜的了,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阿潇支吾着,把手不着痕迹挪向身后,抬起头来:“冰冰毒又发了!我满院子找你都找不着,小段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就过来看看你们是不是在这里乘凉!——你去哪儿了?”
李不掩嘴“哦”了一声,“去后山散了散步。——冰冰毒发?”
“嗯!”
屋顶上,韩冰冰额汗直冒,半倒在瓦面上不停痛呼翻腾。
“怎么样了?!”李不飞步到了她身旁,蹙眉抓起她的手腕,把脉完毕神情却是愈见凝重。“不太妙,似乎有越来愈凶猛的趋势。”边说边扫向她的脸色,虽是月光下不如灯下看得分明,但是也瞧得出脸色煞白大汗淋漓。于是不再犹豫,立即将她抱起下了屋檐,大步进了前院庭中。
韩冰冰一路挣扎呼喊,显然是痛得难以忍受。把她放在石凳上坐下后,李不环视了一圈院里。阿潇说:“别找了,小段不在。”说完又焦急的问:“现在怎么办才好?”李不咬牙不语,沉吟片刻,也坐在另一张凳上,而后平伸一掌扣在她背上,凝神运起气来。
片刻,紧闭双眼的韩冰冰终于缓缓吐了口气,额上的汗也渐渐停了。李不收回力道,站了起身,却仍然蹙着双眉,“只能是暂时压住,毒气间歇发作,照着模样看来只怕得捱上两个时辰,要是还压不住,只怕就很麻烦了!”
“不是说吃了那解药的原料可保半年吗?为什么才这么短时间就发作的这么厉害?”
李不叹了口气,深深看了他一眼,面向他说:“那只能说明,青衣楼的人并没有我们所聊得那么好耐性,那半颗解药显然并不那么货真价实。”阿潇听完一顿,嗫喏两下,哑然垂下了肩膀。李不往自己房里一示意,“我先去倒壶茶来,你现在这里看着。”
“好……”
阿潇目送李不进了屋,回转头来看着虚弱的趴在桌上的韩冰冰,伸手推了推她:“冰冰!冰冰?”韩冰冰唯一睁眼,眼泪又委屈得流下。阿潇犹豫一下,把掩在袖口的那朵花苞拿出来看了看,又下意识地往李不房门处扫了一眼,才抿紧唇,回头再与韩冰冰小声地道:“冰冰,快张开口!”
韩冰冰微停了抽泣,不解的看向他。阿潇有些着急的催促:“快点!”
也许是平时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多,也或许是太过相信面前这个与自己年纪心境相似的朋友,韩冰冰缓缓张了嘴,吞下了一小团柔软且带着些微香的物事。“嚼碎咽下去!”阿潇又低声催她。她听话的嚼了几下,喝着唾沫咽下喉咙。“什么感觉?”见她面有滞色,阿潇忍不住的问。
她怔怔地抬头,手捂在胃部:“只觉有股说不出的气流从丹田往上涌,冲得人肺腑有些微酸,但是有好生舒服……这是什么?”她张大眼望着他,言语已经比先前利索。阿潇愕了半刻,清了清嗓子,直起身道:“是偶然从一个和尚手里得来的药,说是包治百病,刚才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