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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黑暗中有脚步声移近。
这声音好熟悉!半月搜寻着记忆中的这声音的印象,“你是皮尔斯?”
然后她记起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上午昊日和莫飞去公司后,皮尔斯忽然打电话到家里,说他把“半月”香水瓶的样本弄丢了,可是今天中午要开部门会议,希望昊日送的那瓶香水可以先借他半天,等开完会再还给她,并请她在门口等他,他一会儿就到。但她才一踏出大门,立刻被人用迷药捂住口鼻,接着她便失去了意识。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抓她的人竟然是皮尔斯!
“对不起,我无意伤害你。”皮尔斯在她身旁蹲下,替她松开脚上的绳索,并小心的在她拣破皮的地方涂上药膏。
“为什么?”半月问,由他替她上药的举动中可以着出他的本性并不坏,为什么会犯下绑架这种罪行,“你有什么困难?昊日都可以帮你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只能说我很抱歉,我一点都不想伤害你或是总裁。”
“那就放我走,我不会跟昊日提到这件事,我们可以当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我保证。”半月也不想皮尔斯因为一念之差毁了自己的前途。
皮尔斯迟疑了,他大哥并没有告诉他打算如何处置冷半月,但是绝对不会只是把她藏个一两天,吓吓总裁而已。在整个事件中,冷半月都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八年前的那场大火!她毫无关系,没有道理将她卷进来。
“郁麟,你真的相信她说的话吗?为了让你放她走,她什么承诺说不出口,只怕你才放她走,警察就来抓人了。”
半月循着声音来迅速转向说话的那个男人,不敢置信问:“吕先生”
吕郁伟打开电灯开关,“郁麟,怎么不开灯?你还怕她认出自己吗?”
“哥,八年前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放了她吧!”皮尔斯就是吕郁麟,回头望着吕郁伟说道。
“那她也只能怨自己爱上早该死的人,而且,她若不是要多事救了中枪伤的岳昊日,那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哥!”
吕郁伟一扬手,要他不必再多说,“你回楼上去,不用再说了。”
皮尔斯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转身走向楼梯。
“郁麟!”在他离开前,吕郁伟忽然唤住他,“不要做傻事,你已经抽不了身了。”
原来这就是他大哥执意要他去抓冷半月的原因!皮尔斯苦笑一声,讥讽的说:“哥,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也是你该替这个家庭奉献些什么的时候了。”
是啊!奉献自己的良心与人性!皮尔斯握手成拳,猛然重捶在水泥墙上,试图让肉体的疼痛分担心中强烈的自我谴责。
从他们的对话中,半月虽然不明白事情的始末,但多少猜出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她,而是昊日,而且和八年前的一场大火有关。
“这孩子真是妇人之仁。”吕郁伟看着弟弟悲伤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接着他转向半月,“坦白说,我并不想杀你,我和岳昊日之间的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谁教他爱上了你。爱情这种东西真是奇妙,是不是?一旦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不管是美、是丑,全都成了臂弯里的宝贝。”
他笑了笑,“我不是说人长得丑,除去那层肤浅的外表,你真的是个好女人,可是你还是得死,因为岳昊日害死了我最挚爱的女人,所以礼尚往来,他最爱的女人也得死。”
半月只是不发一言的望着吕郁伟。
“你不怕死、不怨他吗?”她冷静的反应颇令他讶异。他还以为她会哭天抢地的求他别杀她,或是怨恨岳昊日竟然害她宝贵的生命危在旦夕。
“我到死都会爱着他。”
“真是个好女人!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就算你死了,他也不会有变心的机会,只要他一爱上别的女人,我就会帮你杀掉那个女人,他爱上几个,我就杀掉几个。”
他的残忍让半月不住倒抽口气,“你疯了!”
“相信我的心理医师也会同意你的诊断。”吕郁伟踱至摇椅前坐下,“趁着时间还很多,听个故事吧!你记得雅惠吧!她是我的老婆,我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八年前我和她结婚两周年那天,我约她到一家很高级的餐厅庆祝结婚两周年纪念,由于公司要开会,所以我要她先到餐厅等我,后来,后来……”
吕郁伟说着语声便咽了起来,“后来我赶到时,整家餐厅都在大火中,一辆辆救护车载着受伤的人来了又走,最后,我在角落看到了医护人员抬着雅惠和我未出世的孩子正要送上车,一对有钱的老夫妇塞了一笔钱给那群该死的医护人员,要他们送他们的夫妇的独子上去,那对老夫妇就是岳昊日的父母!都是因为他,雅惠才来不及送上救护车,她和我可怜的孩子才会死!”
“火灾的现场通常是一片混乱,你怎么能确定那对老夫妇就是昊日的父母?怎么能看出售一大笔钱给医护人员?”半月同情他的不幸,但在那场大火中他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昊日也失去了自己惟一的妹妹。
我亲眼看见的!吕郁伟大喊,反手狠狠甩了半月一巴掌,“你这个怪胎懂什么!雅惠的生命比你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重要多了。”
“那是你的想法,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无可取代的,没有谁比谁重要。”半月知道自己的言论必然会激怒他,但却仍然要说,“你凭什么要其它无辜的人为你妻子的死负责?昊日唯一的妹妹也死在那场大火中,他又该找谁偿命?”
“不准再说了!”吕郁伟猛然将半月推倒在地。
“你说你爱雅惠,但是你却让她死后都不能心安,这叫爱吗?”
“闭嘴!”吕郁伟声嘶力竭的吼道,毫不留情的一巴拿重重打在半月脸上,热辣的火烫的感觉迅速在她肿起的脸上蔓延开来。
吕郁伟重重喘息着,抵着墙壁跌跌撞撞地离开地下室。
微亮的灯光熄灭,霉湿的空间再次归于幽暗,半月静静躺在地上,脑中浮现的影像除了昊日之外,竟然意外的出现关于伍哲夫的片段。
回想着,半月突然为自己心中的怪异念头笑了出来。她竟然觉得伍哲夫是爱的母亲的!只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去爱,所以只能霸道的不准她离开。但笑着笑着泪水却又满眼眶。
“昊日,我在这里,你能感应到我吗?你能感觉到我需要你吗?”
会议进行中。
“皮尔斯呢?”昊日看着行销部门出席年度会议的代表问道,口气中并不悦,纯粹只是关心,但那双利眼一看,硬是把那个代替皮尔斯出席会议的年轻人吓得话都说不清。
“皮……皮尔斯主任说家里出了一点状况,必须要请假一个月,由于事出突然,来、来、来不及跟总裁先报备。”
“好吧!那就麻烦你报告一下行销部门未来的计划和打算达成的目标。”
“我们计划……”
没来由得,猛然一阵揪痛感袭上昊日心头,既快且猛,仿佛在他心头狠狠划了一刀。他轻扬手召莫飞过来。
“少爷,有什么事吗?”莫飞察觉出昊日神色有异,压低声音问道。“
“打电话回去看看半月在不在。”
莫飞没多问,安静的退出会议室。莫飞相信昊日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不安的感觉逐渐扩大,在莫飞离开会议室的几分钟内,昊日几乎听不见各部门报告了什么内容,他仿佛听见半月在对他说她需要她。
“少爷。”莫飞弯身在昊日耳边低语道,“家里的人说半月小姐两个小时前出门,到现在没回来。”
出事了!昊日脑中闪过第一个念头。所以,顾不得席间仍在报告的各部门主管,他站起身,仅仅抛下一句“散会!人便和莫飞迅速离开会议室,留下各部门主管愕然对望。
乳白色的宾土房车疾驶向阳明山,莫飞仿佛也明白昊日的担忧,加足马力直奔家里。
“莫飞,停车。”当车经过大门口时,昊日忽然要求莫飞停车。
昊日下车,蹲在门前一堆碎玻璃前,表情显得十分凝重。
莫飞也跟着下车,一股浓郁而熟悉的香水味扑鼻而来,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半月小姐不是被人强抓走的,少爷送她的香水瓶绝对不可能碎了一地。
“给我一张今天在附近出入的人的名单。”昊日意外冷静的对莫飞吩咐道。
他不能慌!半月还在等他去救她回来!昊日努力控制着心中的恐惧。半月不会有事的,也不能有事。
由于昨天附近有两三户人家举行狂欢派对,使得出人的名单范围过大,因此莫飞找来的名单几乎没有用处,倘若一个一个去核对身分,不仅浪费时间,更可能打草惊蛇。
“老天!”昊日死命握紧手中的名单,将头埋入双肘间。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力量是如此薄弱,竟然连自己深爱的人都无力保护。
忽然,他想起香水瓶是在门口摔破的。半月必定是在门外被人强行带走,才会失手摔破他送的香水瓶,而那人肯定是半月认识的人才能在不被家里的佣人发现的情况下,要向来极少在白天出门的半月走到门口。
吕郁伟!昊日脑中跃起第一个人名。他急忙核对名单中有无他的名字,但却没有发现,反倒是皮尔斯的名字却赫然在列,记录上说他曾经在附近的公共电话亭打电话。
“有可能是皮尔斯吗?”昊日自问,但随即否决了这个可能性,他根本没有理由绑走半月。
“昊日哥、半月”官晨星一进门就浑身气氛十分不对劲,连来开门的佣人的脸色凝重,害她好不容易才又偷溜出来的兴感全都没有了。
客厅里只见昊日和莫飞两个人默然坐着。
“发生了什么事?”官晨星小心翼翼的轻声问莫飞。她不敢问昊日,甚至连着他都觉得有点恐惧,他凝重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吓人。
“半月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说不定她只是出门去买个东西,或是去逛逛而已。”
“半月小姐很少在白天出门的。”莫飞不耐烦的说。
“那倒也是。”官晨星拍拍屁股打算坐下,才又想想刚才有一个小孩子拿了一卷录音带说要给昊日哥的,急忙拿出来,“昊日哥,刚才有个小孩子拿了一卷录音带说要拿给你的。”
昊日这才发现到官晨星的存在,转头问她,“什么录音带?”
官晨星摇摇头,其实也不清楚。刚才在门外时,她看到有个十岁模样的小孩子在门外徘徊,一见她要进门,连忙把录音带塞到她手里,说是要给昊日的,话一说完,一溜烟就跑掉了,她根本投机会问清楚。“
录音带前面大约有两分钟的空白,除了杂音之外什么也没有,在昊日几乎要以为是无聊人士的恶作剧时——
“我到死都会爱着他。”半月的声音缓缓自音箱流泻出。
没有其它的讯息,没有要求赎金的留言,只是一再重复这句话,一次次重击着昊田的心头。
“我到'死'都会爱着他。”在一遍遍的重复中,“死”这个字显得格外刺耳且令人胆战心惊。
血色全然自昊日脸上褪去,他猛然按掉播音键,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
为什么她说话的语气仿佛在跟他决别?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他能感觉到,她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等着他,她绝对绝对不会有事的!
“半月,你一定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