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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韶仪吹了声口哨,叫道:“黑木,过来。”
暹逻猫奔到主人身边,湛蓝的眼珠像极了罕见的蓝宝石,照然生光,偎在主人怀中,直接望进小女孩的瞳眸深处。
小女孩心思岔了开去,泪痕未干的眼睛盯着猫咪打量,显然对它甚感好奇,原本环住胸前的手臂也松开了。
“它叫黑木,今年两岁了。”曲韶仪将猫咪塞到小女孩怀中,温声道:“它很好笑哟!你要不要和黑木玩游戏呀?”
训练有素的黑木使劲地往小女孩怀里磨蹭,小女孩伸手抚摸它柔软的皮毛,仿佛隔了一世纪之久,她才怯怯地唤道:
“黑木。”
黑木咪呜咪呜地回应,小女孩继续摩挲它的后颈,猫咪舒服地打呼噜,小女孩被它逗得咯咯笑,用稚嫩的童音唤道:
“喵喵,喵喵。”
黑木热情地舔舐女孩的掌心,小女孩搔它下巴,一人一猫玩得不亦乐乎。
曲韶仪忍住笑意。看在黑木卖力表演的分上,待会儿许它一碟烤鳗吧!
从百宝袋中捞出一对励馨娃娃,曲韶仪把娃娃的裤子脱下来,比手划脚地轻声询问小女孩相关问题。
小女孩抱着暹逻猫,有时摇摇头,有时点点头,有时眼睛直视天花板,目光涣散,不时爆出几声惊恐的啜泣。
这个样子不行,她很需要和小朋友独处。曲韶仪踱步来到陈延辉身边。
“我需要空房间和早餐,小朋友可能饿坏了。”
说话时,她灵动的妙目只看着陈延辉,仿佛把邵致宽当成透明人,虽然他高大的身形与强烈的存在感并不容易视若无睹。
邵致宽冷然道:“曲小姐,我才是这里的总指挥官,你要任何东西,都要向我报告,我点头才算数。”
曲韶仪显然还没学到教训,她伸指用力戳他的胸膛,怒道:
“凭什么我要向你报告?你算哪根葱、哪根蒜?”
眼见两人对话火药味十足,陈延辉连忙打圆场。
“曲小姐,有话好好说,火气别那么大。这位是我们警备第一中队的邵致宽队长。”
曲韶仪讽刺地冷笑一声,哼道:“是噢!我还以为他是警方管收的流氓呢!有这种大队长,黑道、白道又有什么差别?”
邵致宽脸胀成猪肝色,额角的青筋更是一条条抖动着,拉长了脸斥道:
“如果你只是来耍嘴皮子,趁早滚回去!别杵在这里碍手碍脚!”
“你凭什么叫我滚回去?”曲韶仪毫无半分怯意,更加咄咄逼人地问道:“你可曾想过,小朋友很可能一辈子都活在这件事的阴影下,你怎么忍心对她那么粗暴?将心比心,换作是你的女儿被劫被揍,警察又这么对她,你作何感想?”
她这番话侃侃而言,条理分明,句句有理,邵致宽一时倒也难以辩驳,皱着眉头不吭声。他不敢想、也不愿意想像女儿邵语涵被人压在身子下面的样子!这女人讲的话虽然刻薄,道理却该死地站在她那边!
碍于大男人的自尊,他不肯向女人低头认错,口气平淡地吩咐道:
“延辉,开侦查室给她使用。”又从皮夹抽出千元大钞。“还有,去麦当劳买早餐,小朋友喜欢吃汉堡薯条,多买几份,大伙都饿了。”
陈延辉接过钞票,暗自咋舌不已。曲小姐竟能让平素心高气傲的邵队长做出这么明显的让步,本事真不小。
曲韶仪暗暗吞咽口水,她的肚子正高唱空城计,可是,她拉不下脸向这个没心没肝缺五脏的男人要东西吃。
“大队长,警方想知道些什么?”
警方想知道的讯息,你就一定问得出来吗?
邵致宽不屑地低哼一声,道:
“警方最想知道歹徒的长相。”
曲韶仪点点头,转身朝侦查室走去。
邵致宽薄唇抿成一直线。那女人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一副“交给我就搞定了”的样子,未免太看得起自己的能力了!
陈延辉上前问道;
“大队长,你也来份麦香鸡吧?”
邵致宽无所谓地挥手。
“我随便,记得给那女人也买一份。”
他阴沉着脸忖度:省得那女人背地里偷偷抱怨他,七早八早召她来警局,却连一顿早餐也舍不得请她吃。
陈延辉歪着脑袋猜测:“女生多半怕胖,也许曲小姐不吃速食。”
邵致宽嗤之以鼻。“胖?她那么瘦,就差没前胸贴后背了,吃一顿麦当劳就会变肥婆吗?快去买,少嗦。”
妙龄小姐的身材本来就该纤瘦窈窕,曲韶仪瘦归瘦,包在牛仔裤内的双腿却修长笔直;上半身虽被宽松的针织毛衣遮掩住,凭男人的直觉,他仍可以确定覆盖在柔软布料下的女性胴体铁定万分撩人遐思。
邵致宽捕捉到属下色迷迷的目光,他也不是纯情处男,当然猜得出陈延辉打的肮脏念头,喝道:“延辉,你发什么愣?还不快去买?”
陈延辉立正行礼,回答道:“遵命,长官!”
这会儿他倒知道要服从长官的命令了,他队上怎么会出这种活宝?邵致宽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还有,也给那只猫买份麦香鱼。”
满脑子勾勒着小美人窈窕的曲线,陈延辉嘻嘻哈哈离开。
???
春天的阳光照在小女孩全无血色的脸庞,在曲韶仪低柔歌声的催眠下,身心俱疲的她在侦讯室里沉沉睡熟。
合上门扉,曲韶仪并不意外看到一身材硕长的男子站在门外斜倚白墙,她早有预感,邵队长是得不到答案,绝不罢休的人。
出乎她意外的是,在盘问之前,邵致宽先递来凉掉的麦香堡和软趴趴的炸薯条,他甚至还拿出麦香鱼来喂黑木。
曲韶仪早就饿坏了,看到食物忍不住拍手欢呼,撕开包装纸就大口咀嚼。没想到邵队长的良心没被狗啃光,看在热腾腾、香喷喷的劲辣鸡腿堡分上,宽大为怀的她决定原谅他先前的不礼貌。
“小朋友叫姜郁茹,家住在永和市中山路,三天前在校门前被歹徒绑架。”曲韶仪喝了口红茶润润喉咙。“歹徒有两个,起先他们用面套罩住姜郁茹的头脸,后来警觉心稍微松懈,喂她喝水时把面套取下来。”
邵致宽立刻插话。
“她认识歹徒吗?”
曲韶仪摇头。
“不认识。不过,绑架郁茹的那个恶棍,右颊上和你一样,有道约莫五公分长的刀疤。”
听到这里,乌云爬上邵致宽的脸,透露风雨欲来的信息。
陈延辉抽一口凉气,惊道:“漏屎!是他干的!”
“漏屎”这个浑号虽然难听之极,本名黄存德的他却是警方头号通缉要犯!碰到这瘟神转世、衰鬼投胎、天字第一号的扫把星,代表又有警察要呜呼哀哉了。
上次是邵队长的弟弟邵致恺殉难,这次换谁呢?心思及此,湿湿黏黏的汗水沿着陈延辉背脊淌下。该不会就是他吧!
邵致宽冷声喝道:
“延辉,通知万华第一分局支援。既然漏屎有嫌疑,咱们杀到他老巢逮人!”
见警局原本沸腾的情绪瞬间变得肃杀冷凝,曲韶仪拉住陈延辉的袖子问道:
“漏屎很难缠吗?”
基于一片善意,陈延辉殷殷提醒。
“难缠尚不足以形容他的可怕,这坏胚子双手沾满了血腥。今晚的事千万别张扬出去,抓得到他还好,万一抓不到他、又被他发现你协助警方办案,那就糟了。”
曲韶仪心中一片冰凉,失声道:
“你这不是推我入火坑吗?电话里你可没说有危险,现在我该怎么办?”
陈延辉还给她一个无辜的眼神。
“漏屎销声匿迹好一阵子了,我也没料到他又重出江湖啊!”
曲韶仪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她不是第一天和警方打交道,对黑社会也有相当程度的了解,那不是善良老百姓惹得起的丧门星!一旦被歹徒探知自己协助警方办案,天晓得会发生什么祸事!
歆歆!曲韶仪绷得死紧的心弦几乎断裂。她个人生死事小,问题是该怎么保护妹妹?她世上唯一的手足。
陈延辉轻拍她的肩头,聊胜于无地安慰道:“别担心,警方会保护你。这次由大队长亲自出马,捉到他是迟早的事。”
保护?怎么保护?替她收尸吗?
曲韶仪脸上没半分血色,一颗心像是被恶魔攫住。深吸口气,却呼不出来,胸口沉甸甸地压着重石,喘不过气来。
第二章
“大哥,你觉得怎么样?还好吧?”黑帮小弟递上湿毛巾,手足无措地蹲在浑身是血的头头旁边。绿豆大的小眼骨碌乱转,心思像沾了浆糊棉絮,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体格壮硕、留着小平头的黄存德不吭声——“漏屎”是他的浑号,也有人叫他黄缺德。
方正的国字脸上,一双阴骛的眼睛射出冷残的凶焰,右颊的刀疤沾满斑驳的血渍,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
“好你个头!”他没好气地斥道。
小喽哭丧着睑,又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哪?”
黄存德右肩胛骨被子弹贯穿的伤口疼得厉害,传来阵阵烧灼似的痛楚。他把乱丝般的心绪理了一遍,却还是一团乱丝。
“闭上你的狗嘴,再吵老子把你剁成饺子馅!”他已经够烦了。
小弟吓得不敢出声。大哥心情欠佳,少惹他为妙。
黄存德蹲在阴湿霉味重的大楼地下室包扎伤口。不是冤家不碰头,怎么偏自己倒霉,又碰上姓邵这家伙!
他抱着脑袋苦苦思索,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丝毫端倪来。警方怎么知道是他干的?他吃干抹净,没留下把柄呀!
莫非……有奸细!
心念及此,黄存德左臂一长,猛然抓住小弟的衣襟,粗声问道:
“养老鼠咬布袋,一定是你去通风报信!”
小喽吓得魂不附体。在黑社会,被打为叛徒可比被枪决还凄惨,其中不知包括了多少毒辣苦刑。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谅他没那胆子,跟他的人都见识过他的手段,阿狗不笨,他又没亏待他,这家伙不可能把自己卖给条子。
黄存德冷哼了一声,道:“那条子怎么知道是我干的?”
他行事向来隐密,这就是他坏事干尽却能顺利脱身的主因,上回把肉票撕了也没事,这回不过取赎而已,居然被邵致宽连开十枪!要不是他溜得快,说不定就栽在宿敌手上了。
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小喽直打着哆嗦猜测:“那个小女孩看过你,也许是她说的。”
大哥生性谨慎,作案时都包的密不通风,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对邪恶的眼睛,这次却取下面罩,太过大胆,怪不得会被警察知道!
“鬼扯蛋!”黄存德怒吼道:“那女娃根本智能不足,她会跟警方说我脸上有刀疤?用膝盖想也知道不可能!你当我也是白痴吗?”
“说不定有人哄哄她,她就会开口说了。”小喽罗哭丧着脸。
黄存德闻言,粗大的拳头离阿狗的鼻尖不到半寸,硬生生停了下来。
这年头流行心理战,说不定警方病急乱投医,抓不到线索之余,干脆将小鬼催眠,再设法让她说出潜意识中的残留印象。
阿狗虽然笨到无可救药,却点出一个他从没想过的可能性!
去他妈的!黄存德气得浑身发抖。邵致宽居然想出这款撇步!这哪叫科学办案呀?根本是贱人耍贱招嘛!
好,非常好!黄存德阴恻恻地盘算。狗急跳墙,人急悬梁,既然你逼得老子我无路可走,大伙儿就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