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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腿面目全非,他的独腿再也站不起来,他的单拐也不能再飞舞起来。
杀掉独腿,并非没有付出代价,不然,他早就使用了。现在,他的腹部,已有鲜血沁出,后背有三刀深可见骨的伤口。他顶着大黑伞,被撞飞数十丈远。
张小英的最后一支爆裂箭,在伞面发出激烈的爆炸,却没能将大黑伞炸毁。
徐遇雨站起来,眼中如同饿狼般泛着幽光,围攻的三人,已经死了一个。他虽然受伤,但对方更加难以在限制他。他提着大黑伞,步履蹒跚地朝着萧白衣走去。他说过不杀萧白衣,但必须要将他打残,不然,依旧会干扰他。他要杀徐其浅,不会再留情,决绝而果毅。
凌云和汪明月也拼了命,他们合击之术,竟然完全无视血玫瑰,而是全力击向南霸天。
他们只一个眼神交流,就会了彼此的意,所以南霸天猝不及防,血玫瑰空挡之后,面露喜色,欺身而上。
这一剑,是要南霸天的命。
但他们算漏了,已腾出的半月追魂刀,飞旋着,斩向汪明月。
彭昂不在乎南霸天的死活,他只要凌云夫妇二人的命。
凌云和汪明月合力进击的同时,都注意着对方的安全。这一刻,凌云首先发现了半月追魂刀,所以在汪明月错愕之下,断然撤剑,绕过汪明月,劈开半月追魂刀。
南霸天从容应对汪明月一把单剑,然后后退。
血玫瑰的双刀,在二人力竭将近的时候,突然而至。但她仍旧没能有大的突破,因为凌云是行云流水剑。他劈飞半月追魂刀,旋即又转身,格挡住了血玫瑰的双刀。
这个战场短暂的分开后,暂时僵持着。他们都各自有着各自的想法,到现在,凌云和汪明月反而想的是最少的,他们只是背靠背,无论是生,还是死,只要一起,便无憾。
在当年结发的时候,就宣誓了,要一生一世,唯一放不下的,是他们的女儿,还有拖累了的两个师弟。
血玫瑰和南霸天则暗自思量着,接下来,不出意外,凌云和汪明月必死无疑,但困兽犹斗,他们的反击,有多强烈。而他们又会付出什么代价?
齐风拼了命,狂鹰死了,独眼生死不知。
徐遇雨拼了命,独腿死了,萧白衣被打的极为憋屈。
凌云和汪明月拼了命,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稳坐钓鱼台的,或许只有彭昂。他的半月追魂刀,远程攻击,不需要面对对方的临死反扑。
最先动的,也是半月追魂刀,呼啸着劈向二人。他明白,或许不能奏功,却会给另外两个人创造条件。
到了这种地步,南霸天和血玫瑰不得不动。
第270章 爆发(下)
当他们动起来的时候,南霸天如下山猛虎,狂霸之气尽显。血玫瑰双刀好似巨蟹的钳子,锋利灵活,一刀赛过一刀。彭昂的半月追魂刀,就是他们最大的掩护,悬在凌云和汪明月的头顶。随时准备突袭,让他们防不胜防。
若是留心它,南霸天和血玫瑰不好对付。
若是不留心它,它又可能发动致命的攻击。
投鼠忌器,这把刀,已不单纯的是一把刀了,而是一种势,一种压迫。
凌云和汪明月几番努力,想破掉这个势,打破这些压迫。但南霸天和血玫瑰根本不给机会,他们仍然攻得很急,因为一旁,对付徐遇雨的三个人,已经死了一个,而另一个完全处于劣势。还有一个伺机偷袭的人,找不到机会。徐遇雨和萧白衣已经纠缠在一起,若发暗器,徐遇雨可以用大黑伞抵挡。萧白衣却不能,徐其浅不在乎萧白衣的生死。若是能让两人同时死,他会干,但现在发暗器,反而是在帮徐遇雨。
不知何时,正当凌云和汪明月想要以死相换的时候,悬在头顶的半月追魂刀却诡异地掉了下来。像一条死鱼,连挣扎都没有挣扎,掉落于地。
彭昂与半月追魂刀失去了联系,然后感觉胸膛要碎裂一般,倒飞而去,重重撞在山石上。他这一次比上一次摔的惨多了,抬头看,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朝着相思亭走去。
他果然没有中毒,他果然还是来了,而且,他一来,就重创了他,彻底破了他们攻击很久,都没有破掉的局。
亭子里的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可是脸上却惊诧莫名。就连一直闭眼养神的追风,也睁开了眼睛,如利剑一般望来。他只觉得,凌云就像一把剑,宁折不弯的剑。有这样气质的人,必然是一个剑道高手。
楼千层脸色不怎么好看,他的右手紧握着剑,有极大弧度的抖动。诛邪剑因为他的到来,在欢快的跳动,欲要挣脱楼千层的束缚,回到虚渊的身边。
而慕浩和邬先生,脸上都露出惊容。慕浩更是喃喃自语,“他果然没有死?”
虚渊若无其事,一步一步走进来,“怎么,你很希望我死,我的好弟弟?”
慕浩更加惊惧,正是因为他的害怕,所以才不敢下山尾随虚渊,看着他毒发身亡。他哪里是怕别人知道他想要杀亲哥哥,在大家族里,骨肉相残的事不胜枚举。他的父亲,桂州王,早就在他对付忠义侯府,就猜到了他要干什么。桂州王不仅不阻止,还有些默许。
或许虚渊当年离家出走,背叛宗族,也让桂州王深而恨之。
他走到齐风面前,点住他的穴道,扯下长袍一角,将他腿上的伤口包裹起来。
齐风灰败的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光,嘴唇翕动地想要道谢,慕渊阻止,“你先休息,我既然来了,他们便不能将你怎么样,别忘了,按道理,我也是你的师兄。”
吕轻侯愤懑,“我已经放过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搅局?”
“我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我们的恩怨早已了清,你既然要搅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虚渊冷冷地看着后面的三个人,“你若对我客气,那这些人是来这里看风景的,邬先生,你告诉,你是为何而来。”
邬先生眼神闪烁,“大公子,我马上就走。”
慕浩冷冷地命令,“不许走,没错,我就是要杀你。”
“哦,我哪里对不起了,你非要杀我。”
慕浩激动地道,“你知道么,你离开桂王府,所有人都拿我跟你比。当你名动天毅王朝的时候,我还是桂王府的小王子。他们总是想起你的好,而说我的总总不是。当年,我本可以顶替你,娶了陌芷心,可是陌家居然看不上我。”
慕浩神色复杂地看着庭外紫色衣裳的陌芷心,如同穿花蝴蝶般与血玫瑰战在一起,一杆长枪,让血玫瑰左支右绌。
这柄枪少了枪头,是卢明交给她的。虚渊拿了陌芷心的剑,而陌芷心使用了这杆枪。女子一般很少使枪,她使出来却大开大合,威力绝伦。
凌云和汪明月几乎看呆了,向来娇弱不堪,不谙武功的“花瓶”辛紫陌,居然拥有这般粗狂的武艺。
陌芷心分担了血玫瑰,虚渊打倒了彭昂,他们对付起南霸天一个人,一扫劣势,游刃有余。
而另一边,徐遇雨的大黑伞刺落萧白衣的剑,抵住他的咽喉,“我说过不杀你,滚。”
萧白衣二话不说,纵身朝着相思山东面而下。徐遇雨掉头对准瑟瑟发抖的徐其浅,一步步,靠了过去。
是嫉妒,羡慕,攀比,让慕浩变得如此疯狂,慕渊冷声道,“这一切,他不知道?”
慕浩疯狂大笑,“哈哈哈哈,你说他知不知道?”
慕渊心冷,“没有他不知道的,可他依然放纵你。看来他想让我做你的磨刀石,可是小心我这块磨刀石,将你给磨折了。”
慕浩慌乱,“你要杀我,可是你杀不了我,有邬先生在,你休想动我。”
邬先生是桂王府的客卿,而且是修行者,他那一根长箫,有惑人心智,杀人无形的威力。
楼千层压制着诛邪剑,“我们三人,随便出一人,就可以杀了你,你又何必故作张狂。”
他说的没错,他们三人只需一人,就可除了虚渊,虚渊并不否认,“没错,可是你们敢违背浮空卫的铁律么?还有,白老头能削了你一层楼,我也可以。你压制不住诛邪剑,你的千层楼也不行。傅恒的账,我可是牢牢记住的。”
这把诛邪剑的来历,比他的千层楼大的多。诛邪和鼎天两柄剑,是著名的欧冶子大师,混合两枚锐金石而筑成。数千年来,诛邪除恶,剑已有灵。
“今天,你会突破凡人武功的界限,因为你若不突破,你们都得死。”
他不明白,现在的局势已被他们牢牢控制住,这三个人不出手,还有谁能够带来变故。但楼千层一口咬定,他必须突破,才能解围。
但他知道,若是突破,才真是陷入重围。
第271章 问心无愧(上)
虚渊看着吕轻侯,“我们的恩怨真的了清了,说这句话你问心无愧?”
吕轻侯眼神闪烁,有些闪躲,似在回避这般灼灼的对视。
虚渊郑言有声,“你说,我的怨,从何而来。”
他指了指尚在战斗的凌云、汪明月和徐遇雨,“他们三个,你怨,我可以理解。但你怨我,谈何说起。我当年,为了替吕相洗去冤屈,主动承认罪责。可是你的父亲,他若不是对故友有愧,不是心中坦荡,为何会自我了断。他堂堂一国储相,就搅不动半点风雨。你看看你现今的岳父温相国,他能以谢弘扬为打手,放出无生大牢的死囚。你的父亲没有这般大的权利,他有,可是因为他的身子正,所以不会这么践踏国法。”
虚渊恨铁不成钢的骂着,吕轻侯的头低的更甚。
“你对我有怨,你怨什么。怨我为替吕相开罪,自承罪责,被关入无生大牢。怨我多管闲事,闻听你们母子有难,在前往无生大牢的路上逃脱,一路护送你们回到延溪府。”
“当年,我将你护在身后,你的身上,沾染我的血,我安然将你带回,你也怨我。”
这哪里是怨,这是恩重如山,吕轻侯羞愧地垂下头颅。
虚渊指着他,“这些话,或许我永远不会说。看你现在的样子,都招惹些什么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想过没有,山下村庄那些亡死的无辜,与你有没有关系。你的父亲,虽死,还让百姓立祠著碑,可是你呢,你做的这些,所谓何求,仇恨真的那般重要?”
仇恨根植于内心,会让人极度扭曲,扭曲到不管不顾。
“他们是被浮空城的荣耀迷住了双眼,所以做下了错事。但他们没有付出代价嘛,有,天大的代价。当年他们灰溜溜离开中碧,被所有人戳着脊梁骨。是他们错了?他们没错,但为何浮空城容不下他们。就连大司命都认为他们能够入驻浮空城,却被顶头上司大司律反对。”
他的眼中满是怒火,“就正如大司律所说的那般,我们缺少历练么?四年里,我们肃清了多少冤案,抓住了多少恶贼。浮空城那里的水,不需要那么澄澈,所以我们不适合浮空城,这才是根本的原因。”
水至清则无鱼,帝王家里,谁没有些黑暗的事情。若是让这般能净化环境的四不漏入驻浮空城,这些存于黑暗的阴暗,会丝毫不露地暴露在昊日之下,天毅皇室的脸面何存。
浮空城不需要四不漏,不需要这一束驱走黑暗的晨光。但年轻的他们不懂,他们单纯的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所以想做一件惊动天下的大事。虽然他们已经做了很多的大事,早已名动天毅王朝。但他们选择,办这一件,牵扯到浮空城储相的案子。
他们要证明,浮空城也有黑暗,也需要他们这一束光。
但似乎选错了对象,他们要证明,吕相的伪善,而吕相确确实实表里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