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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儿道,“必须有良心。”齐老头还是一副棺材脸,“管不了你,还不跟我来熬药,他这身体,不泡上十天半月能好,都差点成木头人了。”齐老头看来的确有些本事儿,都还未怎么检查夕遥,就知道情况。又或者说,他根本就只有一副“包治百病”的祖传药方。
这一次伤得真的很重,跳跳咯吱咯吱,似乎十分关心,夕遥道,“不碍事的。”这只小兔子极有灵性,转动眼珠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跳下床,从虚掩的门缝里挤了出去。夕遥想要追出去,刚一动,就疼的青筋乍起,萎顿在床上。
“你伤的这么重,就不要乱动。”白色粽子嘴巴倒是没被包严实,瞧他的样子,也伤得够呛。“夕遥,杜铁面又针对你了。”杜铁面倒是不怎么为难他了,“这次,是知至院乙班的云路章,你是谁,你认识我。”这人叹息着,“我们一起进过静心台,当然认得。”
岂止一起在静心台受过罚,还一同吃过神鹿的肉,只是当时,金白字二人并没有为了夕遥站出来。他们有自己的考虑,夕遥能理解。因为这样,所以连朋友关系都不是。但这并不影响彼此之间的问候,“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包的跟个粽子,看上去比夕遥还惨。
他的声音中有无限的怒火跟仇恨,竟让夕遥打了个寒颤,“伤情别府,多管闲事的火潋滟。”这是动了杀机,这个人,因为要远走高飞,甚至不惜杀了本家弟子,在云雾城见证过的人,从来不怀疑金白字夫妇的狠辣。至于木院长为何要允许他们考入书院,还真有待查证。
“你这伤,是火潋滟打的”火潋滟入院二十年,晋升为精英弟子,建立伤情别府。这般天纵奇才,以金白字这点微薄的底子,又怎么可能是对手。金白字似乎更加激动,“不是,只是一个小丫头。”伤情别府的一个小丫头便将他打成这个样子。那这个小丫头也狠,不然治伤的时候,绝不会包成这个样子。
败给强大的对手,会虽败犹荣;败给自己都看不起的对手,就是天大的耻辱。金白字不仅全身疼痛,而且耻辱感爆棚。夕遥没感觉到光荣,失败是事实,他的起步低了,也没有多仇恨云路章,云浩,云杰和云家。他现在迫切地想要找到修行的方法,也许到了一定的高度,这些曾经看起遥不可及的,原来不过脚下砂砾。
两个人都有些无力感,伤情别府的强大实力,让金白字看不见夺回老婆孩子的希望。夕遥的无力感,来自于找不到出路的迷茫。两个人仅仅这般问候了两句,就没再交谈。金白字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夕遥也不是喋喋不休,自怨自艾的人。他们两个都开始思考自己的事情,究竟该如何解决面临的困难,似乎都不大容易。太容易的事儿,也不必这般绞尽脑汁。
第582章 治伤(下)
探望的人后脚跟便来了跌打房,来的人还不少。{,。最为显眼的,便是史柄臣和顾小顾,两个人鼻青脸肿,互相还看不上谁,夕遥纳闷,“你们也是来这跌打房治病的”这在密音亭里修行,也能修得个鼻青脸肿,倒是奇了怪了。
钟定检查夕遥的身体,手中散发柔光,在夕遥腹部缓缓游走,修补受损的经脉和骨骼,“两个人打起来了,若是不拉,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夕遥错愕,“顾小顾,是你先动的手吧。”顾小顾浑劲上来了,还真是不管不顾。
顾小顾似乎还怒气未消,“在润土园都说了,这件事儿谁也不要传。不是戚炎传的,夕遥至于被别人堵在那里,亏你还要包庇他。”史柄臣怒道,“顾小顾,你有点脑子行不行,若真是他干的,我亲自打死他。可是,你不会想一想,我们都在密音亭里,他有机会去传消息。”
想了想,还真是这样,顾小顾却不认错,“兴许他有什么传信的方法,修行者的手段方法多了去了,谁知道,反正他就是有嫌疑。”史柄臣大声喝道,“给我滚进来。”戚炎从门外走进来,很是委屈,脸上还有拳头印,一看就是顾小顾的杰作。
“你说,你有没有传”戚炎道,“在润土园,我也只是说说,就算我想传,我也要有机会。”史柄臣道:“是他传的,你揍我,我没有二话,可你根本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便揍,我还真不怕你。”这件事,明显是顾小顾关心则乱,怪错了人。
金白字道,“这件事儿,好几天前就传开了。”好几天前就传开了,那个时候,他们正赶往云重鬼渊的路上。顾小顾恍然,“定哥,一定是李季传的。”夕遥没有丹田,是在傅恒的茅草房里吐露的。其他五个人,都跟他们一路,没有机会传。
“行了,别有事儿没事儿瞎猜,我相信李季。”顾小顾跳将起来,“你相信他,难怪议论他的人没了几个,他正是把你推倒前面看笑话,你能长点心眼不”见顾小顾这般胡搅蛮缠,夕遥也有些火了,“别人要议论,就让他们议论去,就因为这个,我就不活了,就不要修行了。”
你若太在乎别人的想法,岂不是要把自己作死。别人都是恶意揣度,诽谤,非议,你若要斤斤计较,耿耿于怀,别人反而更加得寸进尺。让他们去说,也就这一阵风,风过无痕。我还是我,岂会因为这些,就绝了修行的念头。
夕遥是这般想的,但顾小顾却是那种执着于对错,是非,恩怨的性子。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明明白白的对错,清清楚楚的是非,顺顺当当的恩怨是顾小顾执拗了,但出发点,却是为了朋友,这一点,夕遥无法否定。
夕遥只是笑了笑,“好了,小顾,我很好,你现在有心思说这些,还不如去山里打些野味回来,这可关系到钟定的终身大事儿。”钟定道,“说着说着,怎么就牵扯到我的头上了。”夕遥朝外面看了看,“齐先生想吃肉吃疯了,差点吃了跳跳。”
“跳跳那么点肉,够吃个什么”顾小顾左右看了看,没看见小兔子的身影,“它不会真被吃了吧。”夕遥摇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小东西滑溜的很,一般人抓不住它。”先前,只是忧心夕遥,所以乱了分寸,才被人逮住,平时的时候,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
“百味斋有,可是我们没钱了。”一个个都负债累累,接下来,还指不定要喝多久的西北风。史柄臣道,“这山中野味数不胜数,只要走一遭,还怕没有肉吃。”抓鸡摸狗的事儿,顾小顾小的时候可没少干,不禁来了兴趣。
史柄臣对他倒是不理不睬,钟定道,“你错怪人家了,还不道歉。”顾小顾心气通了,倒也干脆赔礼道歉,“我错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得了。戚炎,对不起,我错怪你了。”史柄臣道,“这次,就算了,不过以后,遇事儿的时候,多想一想。”
脑袋瓜子确实要多想一想,多转一转,不然极容易犯浑。“走吧,走吧,咱们去打猎。”夕遥提醒了一遍,“山里的那群祖宗,可碰不得。”史柄臣道,“我知道,不过山那边,想要进入书院享福的野鹿子多得很,我们倒是可以抓一二只回来。”
这动物也分得清楚地域,老鹿控制着书院里的鹿群,对于外来者,一概驱逐。但不乏年轻的,发骚的公鹿,跑到山那一边,去寻找伴侣。但鹿子还真是不好认,夕遥道,“算了,还是不要惹鹿子了,打其他猎物回来,鬼知道那老不死的鹿,是不是又会跑到院长身边哭诉。”
三个人撺掇着走出了房间,门外还听见顾小顾大声道,“老爷子,你不是想吃肉嘛,我们这就去找,你想吃什么肉”齐老头鼻子朝天,“龙肉,有种你去抓一条来。”开什么玩笑,唯一听说过的龙神,还被关在腐尸沼泽,况且龙肉是那么好吃的
“齐小慧,你们回去吧。”齐小慧,连五,吴绮珞三人告辞离开之后,萧若离走过来,似有话说。夕遥或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反而先开了口,“对了,张老师呢,他怎么没来”按道理说,应该回来的,他并没有因夕遥没有丹田而瞧不起他过。
“现在,知至院估计已经打起来,古院长去拉架了。”夕遥长呼出一口气,张怀对他真是没得说,第一次,便同刑殿对抗,而这一次,又跟云家杠上了。但似乎,他早就跟云家杠上了,前不久,从相思崖离开,去找云杰的麻烦,其后受了伤回来。萧若离倒是认为张怀做的对,“那云路章太过狠辣,确实要好好教训一下。不过夕遥,你的处境很危险,云家为何要对你下死手。”
第583章 吃醋(上)
夕遥也是稀里糊涂的,根本不知道云家这些人,包括林单泽在内,为何屡次三番找他的麻烦,这一次更是变本加厉,要置他于死地。 萧若离看了看裹成粽子一般的金白字,叹息道,“你们夫妻二人杀心太重,在实力不够之前,还是最好别去惹火潋滟,毕竟她先修行了二十年。”
能够开府的火系天才,上火院的精英弟子,可想而知,对方实力的确高绝。就算她门下的一个小姑娘,金白字也拿她没有办法,更何谈打败火潋滟,夺回自己的妻子。金白字若是这般屡次三番,死缠烂打,说不准,火潋滟还真敢杀了他。毕竟他金家是火家的死对头,而且,他还害了那么多的火家后辈。
钟定道,“萧先生说的没错,在实力不够之前,你还是不要再去碰壁,瞧你这样,也够惨的。”钟定的额头见汗,当然也不会去给金白字治疗,他们夫妇二人,虽然值得同情,但格外可恨。为爱不顾一切,竟然拿别人的生死,来换取自己的安全。
至于金白字要怎么想,他们倒是管不了。相反,夕遥的情况更是让人揪心。萧若离道,“那个丫头恐怕来历不小。”是来历不小,可以肯定的是,虽是云姓,但不是书院云家的后裔。照云浩和云路章的意思,云杰倒像是追求者。“所以,你还是离得远一点。”
钟定笑了笑,“你不是一直都喜欢章华,那这倒没有什么,你只需疏远一些都好了。”夕遥一愣,从跟云飘飘的相识开始,就像是老天安排的一出闹剧。疏远她么,他或许应该做不到的,为了避免云家的打击,就要试着去冷淡一个本来对你极好的人,还极有可能伤了她的心。
夕遥迟疑了,犹豫了,萧若离皱眉了,“怎么,你已经舍不下了。”那样的关怀备至,用心良苦,稍微有一丝有心的,都该被感动的吧。夕遥那一声谢谢,便已经表示,对于云飘飘为他做的这些个事儿,他在意了。有时候,你在意了,别人兴许还就不奢求了,所以云飘飘反倒气冲冲走了。
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一个人对你那般好,你总不至于熟视无睹。即便不爱,也不应该去伤害别人,虽然不爱,就已经算是一种极大的伤害。夕遥不确定自己是爱,还是不爱,也不确定,以后会不会爱,或者不爱。他斩钉截铁道,“他云家要是想对付我,可不会因为我瑟缩,就停手。萧若离,修行不就是争命么,我也想要争一争。”
萧若离很想问,你所谓的争,是争得章华的心,还是返身之后,挽起云飘飘的手。看见夕遥一头雾水,脸上却难得地坚定,只巴巴地说了一句,“没错,你好好休息,我们以后来看你。”萧若离和钟定出得门去,带上屋子的门,钟定道,“夕遥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连自己的情感都不明白的人的确很悲哀,“即便他没有失忆,也大概弄不清楚。”活了五百年的蓬莱仙人,在爱情上,完完全全是个雏,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