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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秦娇就只能看着孟思诚。
孟思诚也默默地回望她。过了片刻,他拖出把椅子,扶着桌边坐下来,脸上扯出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口气轻松地说:“我还好,晚饭已经吃了。你来多久了?”
秦娇皱眉想心事,没有马上答。在她眼里,孟思诚一直如孩子般简单可爱,可是刚才是第一次,她竟然没有看透他的眼神。从来,他的眼神都是清澈如水的,和他对视的时候,轻易地就能看到眼底温和浅淡的笑意;但刚才,他静静看着他,眼无波澜,却好像很深很深,有什么东西被掩藏了在那两湾深潭之后。
“怎么了?”孟思诚自然地伸出手,搭在了秦娇手上。
秦娇心头一叹,都这会了,她在意他的心事有什么用。她默默抽出被他盖在掌心下的手。
孟思诚看着她微微皱眉。她抬手叫来侍者,自作主张的给他点上一杯热红茶。
侍者离开,他们无言对视。侍者再回来,秦娇扯出一个微笑看着孟思诚。她心里明白,她的笑一定不比他的笑好看。她看着他缓缓地喝了一口茶,看着他缓缓地放下了茶杯,看着他询问的眼神望向她。
有些话总是要说的,所以她情愿选择直白。
秦娇轻轻地但肯定地说:“孟思诚,我们分手吧。”
孟思诚听到抬头看秦娇,眼底是掩不住地惊诧。
秦娇暗暗叹息,遇到这事估计没人会不惊诧吧。总之是她不好,昨晚就该拒绝他的。就算是画蛇添足吧,看来她有必要解释一下,为了他,也为了自己。
秦娇张张嘴,正想说什么,却发现孟思诚的眼底又是她看不懂的平静无波了,刚才那一瞬的惊诧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莫非是她看错了。秦娇微微皱了眉,明明是同一个人,今天怎么好像就不一样了呢。
“给我一个理由吧。”孟思诚的声音响起,依旧沙哑,但是终于又是淡淡的,连刚才的疲惫都没有了痕迹。
理由,秦娇忍不住摇头,很多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爱一个人没有理由,分手也不一定有理由,就像当初他离开,不是一样没给过她理由。
一个人这么多年了,她做事前一定会先做好计划,然后按着计划一步步来。只这一件事,她没有计划,没有计划已经够糟的了,更糟的是还没有将来。已经明明知道没有将来了,那就长痛不如短痛。这就是她的理由。既然他一定要知道,说出来也无所谓。
她看着他,缓缓地说:“孟思诚,你的家庭太复杂了,我,我,高攀不起。”
“高攀不起?”孟思诚眸光里带了寒意,微眯着眼睛看秦娇。
秦娇心头不禁一抖,他的眼光竟让她身上有些发冷。其实说“高攀不起”好像并不确切,只是她好像一时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了。
“我家怎么了?秦娇,你跟我说说,什么叫高攀不起?”眼底寒意褪去,孟思诚平静地看着秦娇,等着她的回答。
沉默了半晌,秦娇说:“不是你家的问题,你家什么都好,是我的条件不好,配不上你。你父母大概也不会赞同我们在一起。你知道我年纪已经不小了,我不想只是随随便便谈个恋爱,我也不可能只在乎过程,不在乎结果,我没有资本去挥霍我的感情和时间。”
“你没有资本是吧,刚好我也没有。而且不管我家怎么样,那都是我家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之间没有结果?”依旧是淡淡的口吻,波澜不惊。
“……”秦娇咬咬嘴,“你家的事,也就是我们两个的事。没有亲人祝福的爱情不会幸福,不管是最终是你让步,还是我让步,我们都不会快乐。‘爱情’里不该有人委曲求全。”
孟思磊的例子活生生的摆在那,所以秦娇相信,这么说,他一定明白。
“委、曲、求、全。”孟思诚苦笑,眼底又一次满是疲惫,他默默看了秦娇片刻,然后叹口气,闭上了眼睛。
秦娇看着他手指轻轻地揉着额角,心里有些酸。他看起来真的很累,爱何必委曲求全,爱又也何必满身疲惫。如果是这样的相濡以沫,那还不如潇洒的相忘江湖。该说的她已经说了,那么就该是离开的时候了,离开了,她和他就终于可以休息片刻了。
她从包里掏出黑色的丝绒袋子放在孟思诚手边,悄然起身。
“保重。”秦娇在孟思诚耳边留下了她能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匆匆地离开,一转身,消失在冬夜寒冷的黑暗之中。
一回到家,秦娇就趴到了床上。床上有一种味道,是他的味道,也是她的味道,混在一起,夹杂着欢*爱气息,带着疯狂的痕迹,鼻端这样熟悉的味道让她眼底禁不住里一阵热浪滚过。
昨夜这里还是两紧紧相拥的人,但从现在开始都会是一个人了吧。年轻的时候,总以为爱情中说出分手的那一个不会受伤,而受伤的从来都是那个被动接受分手的一个。
今时今日,她忽然明白,有时候主动的那一个才更伤心,因为没有借口,所以要承担所有的责任;因为没有借口,所以幸福不幸福都是自己当初的选择;因为没有借口,所以会在今后天长日久的日子里,会无数次地问自己,如果当初不是自己主动说出分手,那结果会不会不同;如果当初不是自己主动说出分手,自己会不会更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啊,上一章没说清楚,秦娇说的走,是指分手的意思,这里解释一下。
50.委屈求全
夜半的时候,秦娇叹息着爬起来喝水。睡觉前喝咖啡,还连喝两杯,晚上睡不着真的不能怪社会啊,这全是她自找的。趁着喝水,秦娇干脆煮了个鸡蛋。吃完鸡蛋,她又一次爬到了床上,这次该可以睡觉了吧,
但很不幸,人生不如意事真的是十之八九,她不但没有睡着,反而越来越清醒,而且已经发展到不仅仅是心情的问题了,那个煮鸡蛋不知道触动了她身体里的那个细胞,她的全身上下都疼了起来,每()条经脉,每根骨头,每块肌肉,都在疼,屋子里也冷得连空气都快凝结起来一样。
无奈之下,秦娇哆哩哆嗦地爬起来,摸摸屋里的暖气。暖气是热的啊,她跑到壁橱里又抓了床被子出来压在身上。
她的身体并不娇贵,所以在美国时,只是屈指可数的病过几次,但她清楚的记得有一次就是这样。她全身酸痛的跑到医生那里,医生看过之后,耸耸肩,给她一句,她染了病毒,没法治,只能回家硬扛,什么时候自身有了免疫体,她就扛过了,痊愈了。
秦娇在被子里不停的搓着冰凉的双手。这一次她竟然又染病毒了,来得还正是时候,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一种病毒叫爱情。
迷迷糊糊的终于睡着了,但秦娇睡得并不安稳,身上越来越疼,喉咙也开始不舒服,从开始的干到后来火燃火燎的疼。
早上电话响,秦娇正难受,懒得去接,只在床上翻了个身。将将睡去时,“叮铃铃”,又是一阵蓦然响起的铃声,秦娇瞬间惊醒,下意识地接起来“喂”了一声。
“秦娇,你怎么了,不是病了吧。”蒋玲的声音传来。
秦娇没有来的鼻子一酸,“嗯,我是病了。”
“你……哭了?你等着,我马上去你家。”蒋玲说完挂了电话。
没多久,门铃响起,秦娇挣扎着起来去开门。蒋玲一看到她就叹气,但是很难得的,她什么也没说,扶着秦娇去了急诊。
所幸中国医生不管什么病毒还是细菌,按住秦娇直接打点滴。冰凉的液体进入静脉的一瞬,秦娇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蒋玲一直陪着她,等她打完点滴,又送她回家,看着她吃过药,睡下。
一觉醒来,日以偏西,屋子里淡淡的饭香。秦娇起来,到厨房找到正在煮粥的蒋玲。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一掌拍在蒋玲肩上。
蒋玲“哎呦”一声,手上的饭勺应声落地。她回头,看到秦娇浅笑吟吟的站在一边。蒋玲上下打量一遍,说:“大小姐,你活过来了了。你这恢复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啊。上午的我刚进来的时候,差点被你吓死。认识你十几年了,头一次见你哭,真服了你了,现在倒还好意思笑。”
“我还奇怪呢,一觉醒来家里怎么多了个田螺姑娘呢?”秦娇依旧笑着,她是谁啊,小小的病毒怎么能把她打趴下呢。何况哭都哭过了,就该往前走了。
“那,你能不能收留田螺姑娘几天?”
秦娇看看蒋玲,发现她好像不是在开玩笑。她拍拍蒋玲说:“没问题,你是我救命恩人,当然是想住多久住多久。”
蒋玲看着她笑,秦娇也笑。
吃过晚饭,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偶像剧。乏善可陈的剧情,倒是一堆养眼的帅哥美女。两个人干脆一边看一边八卦演艺圈的事。正聊着,秦娇的电话响起来。两个人对望一眼,秦娇站起来说:“我去接一下。”
果然是张义斌的电话,秦娇披了件大衣抱着电话跑到阳台上。
“秦娇,蒋玲在你那吗?”张义斌上来就问。
“嗯,她说想在我这住几天。”
“唉,这个蒋玲,怎么闹到你那去了。”
秦娇想了想说:“张义斌,我知道蒋玲不是不讲道理任性的人,你们是不是有点误会了,你还是跟她好好解释一下吧。”
“她手机关机了,我怎么解释。”
“哦……那你等一下。”
秦娇把手机拿给蒋玲,蒋玲看也不看,“啪”就挂了,接着说了一句:“五万快也不跟我商量一声就被他拿他家去了,那可是我们这里存着救急的钱。这么没诚意谈什么谈。”
秦娇转转眼睛,找来纸笔说:“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难事,来,把你银行卡号给我,我先借你五万。”
“那也要看是什么事,他堂弟买房关他什么事。还要全款买,我以前就说了不行,他居然直接就把钱汇过去了,还说这是我们的钱,他当然可以做主,做个P主,那里面还有我的钱呢,好歹问一声啊。”蒋玲越说越气。
秦娇看着不敢说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五万块对她也不是小数目,要是她以后的老公这么干,她估计也得生气。
“算了,别生气,过两天,他说不定就想明白了。来,我们煮点汤圆吃,我饿了。”
蒋玲一听笑了,指着秦娇说:“你还想再胖下去呀。”
“不会,我一整天就喝了碗粥。”说完秦娇就拉着蒋玲进了厨房。
过了三天,张义斌敲响了秦娇家的门。秦娇把他让进去,自己冒着风雪出去买菜。转了一圈回家,看到两人脸色冷峻,吓得又出门买饮料去了。再回家,又剩蒋玲一个人了。
又过了两天,张义斌带着大把鲜花又来了,秦娇只好又出门。这次回来,两个人看着虽然还不是有点别扭,但至少还在一块。最后蒋玲跟张义斌一起走了。
12月24日,蒋玲给秦娇打来电话,问秦娇晚上去哪庆祝圣诞。
秦娇纳闷,问她问什么不和张义斌在一起。
蒋玲在电话那边叹气,过了半晌才说:“秦娇,我不能和他离婚,确切地说也不想和他离婚,所以有些事就只能选择主动忘记。但是还没忘的时候,就只能忍着,忍着,忍着,就习惯了,但越是老看着一个人就越不容易忘记,越是觉得自己委屈,所以你就当陪我吧。”
听蒋玲这么说,秦娇忽然就想起她分手的时候和孟思诚说过的,“爱何必委曲求全的。”那婚姻里是不是可以委屈求全呢,看蒋玲现在,应该是可以的。如果婚姻里可以,那么爱情呢。
“蒋玲,你非要忍着,非要委屈自己吗?”秦娇问。
蒋玲在电话那边无奈地笑,“要不能怎么样。总不可能十全十美的,要不我忍着他,要不我忍着寂寞,要不我忍着另外一个男人。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