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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慕延泽回到书房后,莫北立刻尾随而进,慕延泽点烟一支雪茄,深吸一口,然后缓缓问道,“交给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回少爷的话,小丫头口风很紧,打死也不肯透露半个字,我软磨硬泡,威逼利诱,手段使尽,她也打死都不肯说,最后我用她家人的性命相逼,才终于套出了她的话。”莫北面无表情的答道。
“很好,过程并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慕延泽满意的笑了笑,看来,这一整天的功夫,并没有白费。
慕延泽眼睛微闭,狠狠掐灭手中的雪茄,任何秘密,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将不再是秘密,即便是被埋葬了五年的过去,他依然能把它从地底挖出来。
※※※※※
顾小夏从向南口中得知,白澈并没有落在慕延泽手上,也没有失踪,而是被白老爷子派人接回了白家,于是,顾小夏决定立刻去白家要人,哪怕只是能见上白澈一面,那也是好的。
于是,顾小夏立刻给白家打电话,表明自己是白澈未婚妻的身份,请求与白澈见面,谁知却得到白家人在电话里好一通狠狠的羞辱。
“顾小姐,请你自重,你所谓的未婚妻身份,根本就得不到我们白家的承认!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白澈这种私定终身的关系,根本得不到白家任何一个人的祝福!希望你不要再来纠缠白澈,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另外,关于白澈病情的事,希望你能对外保密,这毕竟属于我们白家自己的秘密,你若不能管好自己的嘴,对外透露半个字,那么,我们也将采取非常手段,不再对你客气!”
说完,白家人毫不客气的讲电话挂掉。
顾小夏的双眸一片灰暗,果然,她就知道,白家人对待她肯定会是这种态度。
顾小夏无奈的叹息一声。
……
白家。
……
自从白澈被“接回”白家以后,便一直留在房里休养,每天汤汤药药的一大堆,十几个医生来来去去的不停诊治,但病情却毫无进展,白澈病情反复,时好时坏,有时候能与白老夫人聊几句,但过不了多久,便又恢复到一片空白的状态。
白夫人整日以泪洗面,白老爷子也是唏嘘不已,直叹道这个儿子算是废了,家族遗传病一旦爆发有多严重,白家人心里个个都清楚,于是也不再指望能将白澈的病治好,只希望能尽量控制住,白老爷子也不再每天派十几个医生为儿子诊治,将医生减少到只剩一人,任务也不再是医治大少爷,而是尽量托缓病情,加派了许多保镖在白家四周严密防守,尤其是白澈的房间外面,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十几个保镖,确保白澈不会再次逃走。
白夫人走出白澈房间的时间,又一次落下了眼泪,白老爷子见状,走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反反复复,时好时坏的,有时候记得我,会和我说说话,但转过身,却又把一切都忘记了,咱们的儿子……,咱们的……,唉……”说到这,白夫人一时情绪涌上控制不住,掏出丝帕开始抹眼泪。
“咱们的儿子算是废了!”白老爷子狠狠地叹息一声,怒道,“枉费我将毕生的心血都寄托在他身上,谁知道他竟这么没用!看样子,为了不让白氏血脉断送至此,只好用别的方法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白夫人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白老爷子,哭着说道,“……澈儿毕竟是咱们的儿子呀!他如今成这般模样,你不仅不心疼他,反倒怪他没用!再说了,这是家族遗传病,并非人力可以控制,难道你以为澈儿愿意这样吗?你这个没良心的,咱们就这一个儿子,就这一个呀!!”
说完,白夫人一边流着泪,一边挥舞着拳头开始捶打白老爷子,发泄心中不满。
“正是因为咱们就这一个儿子,所以我才更加要为白氏一族保留最后的血脉!事已至此,唯有将事态控制!”白老爷子不耐烦的说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赶紧回房休息去吧!”
“澈儿反反复复跟我提了好几次小夏,我看,不如就让他们见一面好了,也算是完成澈儿最后的心愿,你又何苦一直不让他们见面,毕竟都在国外订婚了,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好歹也是澈儿他自己选定的女人。”白老夫人哭着说道。
“荒谬!!这绝不可能!!”白老爷子立刻震怒,道,“且不说这女人是个祸害,就说她与慕延泽纠缠不清的关系,还有她未婚先孕替慕延泽生下的孩子,她就没有资格踏进我们白家大门一步!我绝不会允许这种女人和澈儿见面!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这辈子都不别想了!”
“可是……可是……”白夫人被吼的浑身一震,怔怔的看着白老爷子,顿时没了言语。
“为今之计,便是尽快迎娶温家三小姐进门,续起香火,尽快替澈儿生下一个儿子,这样我们白氏一族也算是后续有人了!”白老爷子开口说道。
“迎娶温家三小姐?可是,澈儿的病情这么严重……”白老夫人震惊不已,道,“……再说了,澈儿与温家三小姐并没有感情的呀!”
“娶她,只是为了后续香火!我已和温家人谈妥!日子也已经订好了,就在一星期后!若能尽快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那白家少主之位,便后继有人了!至于你,闲事莫管,就好好看着你的儿子罢,别让他再跑丢了!”说完,白老爷子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
白老爷子震怒而去,留下哭哭啼啼的白夫人,白夫人伤心难过一阵,也回房休息去了。
而这时,一直隐藏在黑暗角落中的人却缓缓走了出来,白老爷子与白夫人的对话,她尽数听在耳中,眉头也是越皱越紧,很快的,她便从窗口跃出,纵身攀着墙外的檐壁一步步飞檐直上,直到停在白澈阳台的落地窗外。
房间里只剩白澈一人,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还有一支钢笔,在写着什么,只是,写写停停,笔速十分缓慢。
攀在落地窗外的女子默默地注视着白澈,眸光中隐隐有着复杂的情绪在窜动着,她看着那个静静坐在沙发上写写停停,记录自己仅存记忆的男人,忽然,双眸泛起了点滴晶莹。
“你来了?外面风大,怎么不进来?”白澈笑着,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停下了手中的笔。
攀在落地窗外的女子怔了一怔,而后缓缓一笑,抹去眼角泪痕,纵身翻了进去。
“夜里风寒,别着凉了,快过来坐。”白澈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将手中的笔记本和钢笔轻轻放在一边。
终究还是没能瞒过他,原本是不打算进来的,只想在外面静静地看着他,确定他平安无事,那便足矣,哪知道还是被他给发现了,谁叫他们曾是最亲密的人,他们彼此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熟悉到,就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地分辨出来。
宜菲眸中带泪,缓缓走到白澈身边,坐下。
“大少爷,你……,过得好吗?”宜菲看着白澈,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便瞬间泪崩。
331 我想见小夏
“你……,过的还好吗?”
……
一句最简单的问候,却道出了多少人的心酸与无奈,那是一种想见不能见的伤痛,想忘不能忘的回忆,一辈子,都只能埋藏在心中。
她看着白澈,他如五年前一般风度翩翩,温文尔雅,虽然疾病缠身,导致他面容惨白,但却依旧有着温暖如水的淡淡笑容,这,是她看了二十几年的男人。
但现在,他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一想到这,宜菲就觉得呼吸都痛得要死掉了,她不敢想象,如果白澈真的……真的……不在了,那她,又该何去何从?她不奢求能成为白澈心爱的女人,她只求每天都能看着他,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看着他健康,看着他幸福,看着他结婚生子,看着他生儿育女,看着他百年归去,那她这一生,也是幸福的。
但现在,老天连这么卑微的愿望都不肯满足么?
就连远远地看上一眼,都将变成一种奢望么?她不要,抱着一捧骨灰过一生,她不要,守着一夜的回忆过一生,她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白澈,这世上仅此一人的白澈,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大少爷。
“咳咳……”白澈轻轻咳了一声,脸色越发惨白起来,“……宜菲,你瘦了,过的不开心吗?”
他看着宜菲,苍白的眸子里,透着淡淡的关怀。
他就像一张白纸,就像一盏随时都会熄灭的灯,生命的光辉忽明忽暗,随时都会在她眼前灭掉,化为一片黑暗,届时,她的世界,也将从此变成一片黑暗,他的皮肤,比从前更加苍白,苍白的就像一张透明的纸,宜菲觉得自己隐隐能透过那透明的肌肤,看到里面跳动着的青色血脉,那里面的血,似乎都快要干竭了。
他看着她,眸光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好像随时都会熄灭,宜菲就这么看着他苍白的脸颊,然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看见宜菲哭了,白澈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滴,微笑着说道,“傻瓜,怎么哭了?在外面过得不好?”
“大少爷,我……我……”宜菲看了白澈一眼,然后哭的更厉害了。
平时雷厉风行,坚强独立的白宜菲,也只有在白澈面前,才会哭的像一个无助的小女孩,她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坚强的,仿佛女强人一般,能一肩扛下所有的责任,但在白澈面前,她却是如此脆弱。
她所有的脆弱和眼泪,都只为白澈一人而展现。
“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对不起,那一晚,我……,唉,我……,我对不起你……”白澈沉沉的叹息着,脸色变的有些尴尬,“……宜菲,我已经给你留了一笔钱,账户在向南那里,我和他说好了,等我走了以后,他会帮我找到你,然后把钱转给你,这笔钱足够你去国外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不,大少爷,我不要你的钱!”宜菲使劲摇了摇头,道,“大少爷,你不必为那晚的事感到内疚!那一晚,我是自愿的!我心甘情愿的!我没有想过要你内疚,也没有想过要你负责!”
“傻丫头,即使没有那一晚,我也不会就这么把你丢下,就这么自己一个人走了。无论如何,我都会为你的今后做好安排的!你是我最亲的人,我不会让你的下半辈子孤苦无依,如果我不在了,至少你还有一笔钱能傍身,至少能生活的舒服一些。”白澈笑着说道。
“我……我不要你的钱,我要你健健康康的活着,我只要你。”宜菲哭着,扑到了白澈的怀里,把头轻轻放在她肩上。
白澈愣了一愣,一霎间连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许久后,他才轻轻地把手搭在宜菲肩上,道,“傻丫头,如果我能活下去,就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但我若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生活。”
宜菲抽泣着,她想告诉白澈,如果能换来白澈的平安,她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典当灵魂,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白澈的健康,她也是愿意的,但是,这些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就像鱼缸里的鱼,千言万语,心中想说的太多太多,到最后,都挣扎着化为了泡沫,一串串的浮出水面,变成了静默的空气。
白澈轻轻摸了摸她黑色的发,笑着说道,“宜菲,我终究还是负了你,对不起。”
宜菲没有说话,只是哭泣着,拼命的摇头。
那一晚,是她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如果有一天,白澈真的不在了,那么,能支撑她继续活下去的,恐怕就只剩那些回忆了。
他常说,人这一生,就是在不断地失去,寻找,失去,不断重复这个过程,最后,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