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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大家到石鼓寨的时候,几乎每户人家的墙上都用白石灰画了很多圆圈,据说,狼就怕这种白颜色的圆圈。
同志们一路走来,在寨子里面没有见到一个人。
同志们路过烟翠家院门的时候,院子里面一片黑暗,悄无声息。
一行人在石金贵家的院子门口站定。
“笃——笃——笃。”毛书记轻轻敲了三下院门。
“来了,等一下。”
对方的话音刚落地,院门就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你们找谁?”
严小格上前一步:“请问这是石金贵的家吗?”
“他是我爹。”
“大松,谁啊?”堂屋里面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大爷,我是三里寨的毛阿第啊!”
老人走到毛书记的跟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真是毛书记。”
毛书记和李云帆也认出了对方,今天下午,跟同志们说话的几位老人中,有一个人就是石金贵。
“难不成,你们白天就是来找我的。”
“大爷,您说对了。”
“快请进——快请进。”老人将同志们领进了堂屋。
毛书记将李云帆和卞一鸣介绍给了石金贵。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石金贵低声道。
“我们来——是想跟您了解一些情况。”
“啥情况?”
“我们想知道烟翠的男人田大帮是怎么死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静悟像谁
“怎么死的?他不想拖累老婆和孩子,几天没有吃饭,活活饿死了呗。”
“石大爷,我们听说田大帮死的不明不白,我们还听说烟翠和别人的男人有暧昧关系,我们还听说田鹏程不是田大帮的孩子。”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何苦还来问我呢?”石金贵用一种巧妙的方式肯定了李云帆的说法。
“石大爷,我们就是想找您核实一下,你们毕竟是田大帮的邻居。”
“我们不仅是邻居,大帮活着的时候,我们还是刎颈之交的好朋友,我家的条件很差,大帮经常偷偷接济我,帮助我。”
“为什么要偷偷接济帮助你家呢?”
“怕她老婆烟翠知道呗。”
“既然你们曾经是刎颈之交的好朋友,那您就跟应该协助我们查清楚田大帮的死因。”李云帆非常巧妙地将了石金贵一军。
“我虽然觉得田大帮死得蹊跷,但苦于没有证据,咱也没有亲眼看见什么。无根无据没来由的话,咱可不能随便乱说。”
“你做为田家的邻居,比其它人家知道的事情应该多一些。”
“这么着吧!我只说一句话,你们自己掂量着看。”
“大爷,您请说。”
“你们见过田大帮的儿子静悟吗?”
“见过,我们就住在智觉寺的北院,一清住持安排静悟伺候我们茶水。”
“很好,你们看静悟长的像谁?”
这可是一个新问题。石金贵的意思非常明确,他是想说静悟长的和一清住持差不多,遗憾的是,同志们整天忙于工作,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同志们进驻智觉寺以来,就只见过一清住持两次:一次是四月一号的晚上——同志们进驻智觉寺的那天晚上,因为光线昏暗,大家连一清住持的尊荣都没有看清楚;另一次是第二天中午,一清住持在凌霄殿住持诵经大会。
既然石金贵说出这样的话,那么,就一定有值得推敲的地方。虽然是短短的一句话,但其中一定暗藏这某些玄机。
这同时说明石金贵对田大帮的死一直耿耿于怀。
石金贵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含金量更高。
“我指给你们一个人,你们去问问他,或许能问出一点名堂来。”
“是什么人?”
“老石匠古其山。”
“古其山?”
“田大帮的寿衣,是古其山给穿上的。他给很多人穿过衣服,你们去听听他怎么说。”
“石大爷,古其山住在什么地方?”
“我领你们去,但我只指到院门,我是不进院门的。”
“行。那就辛苦您,跟我们走一趟。”
石金贵七拐八绕,将大家领到一户人家的院门前,然后迅速离开了,他离开的时候,还扔给李云帆一句话:“同志,你们到古家,千万不要提我石金贵的名字啊。”
“石大爷,您尽管放心。”李云帆道。
石金贵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他在得到李云帆明确的答复之后,才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笃——笃——笃、”毛书记敲了三下门。
“来了。”院子了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第一百七十章 龇牙咧嘴
院门很快就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比较年轻的女人,他看到了站在黑暗中的几个人:“你们是——”
“我是三里寨的毛阿第,这几位是地区和县公安局的同志。”
“是公社的毛书记啊!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请问古其山——古大爷在家吗?”
“爹,有人找你。”
“谁啊!快让客人进屋坐。”
“毛书记,快请进。”
一行人跟在女人的后面走进堂屋,一个老者从堂屋里面走了出来,他应该就是古其山。
院子里面堆放着一些石头,有些石头已经雕刻成动物的模样,古其山不是一个普通的石匠。
待同志们坐下之后,女孩子退出了堂屋,古其山关上了堂屋的门。从老人的眼神和表情便可看出,老人很可能知道同志们深夜造访的意图。
李云帆递了一支香烟给古其山。
古其山用火柴将李云帆、毛书记和自己的烟点着了。
“毛书记,你们这时候来,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古大爷,您说对了,李处长他们来是向请教您一些事情的。”
“‘请教’不敢当,只要是我知道的。”
“古师傅,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了。”李云帆道。
“这样最好。”
“我们听说田大帮死的不清不白。”
“一看到你们,我就知道你们是为田家的事情来的。我跟石头打了一辈子的交道,是一个直性子,实不相瞒,这些年,这件事情时不时地出现在我的脑子里面。”
“我们听说田大帮死的时候,是您给他穿的衣服。”
“这话不假,是我给田大帮穿的寿衣。”
“您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
“我给死人穿了多少次衣服,像田大帮那样,还是第一次遇到。”
“请您跟我们说说,好吗?”
“人死如灯灭,对活着的人来讲,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对于死者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所以,几乎所有的人在咽气的时候,都比较放松,因为身体放松,所以,衣服也比较好穿,可田大帮的身体僵硬的厉害,你们别以为他已经死了很长时间,我给他穿衣服的时候,曾经摸过他的胸口,当时,他的胸口还有一点热气呢,他的咯吱窝还是热乎乎的,田大帮断气的时间并不长,为什么身体硬邦邦的呢?”
“您是怎么看这件事情的呢?”
古其山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往前走:“田大帮的表情也很奇怪,一般人死了以后,脸上都很放松,所以,比较安详,那田大帮则是龇牙咧嘴,一脸的愁云,就好像谁欠了他很多钱还没有还似的,他的上牙咬着夏嘴唇,眉头皱的很厉害,两只手怎么掰都掰不开——最后掰断了才掰开。”
“两只手是不是攥的紧紧的呢?”
“不错,田大帮就好像是刚好和什么人打过架似的。为了让田大帮的死相好看一点,我拉直了他的双腿,田大帮瘫了好几年,因为脊椎怀了,两条腿已经僵硬,萎缩和变形,这两条腿,我没有费太大的工夫就拉直了,可要想把田大帮的上半身放平,我们几个人费了来鼻子劲。”
第一百七十一章 并非饿死
“您的意思是不是说,田大帮在临走之后,挣扎过。”
“我就是这个意思,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你快说。”
“我在给田大帮擦身子的时候,摁了摁他的肚子,烟翠说田大帮已经有三四天没有进食了,她说田大帮不想拖累他们母子俩,将饭食倒到马桶里面去了,等他发现马桶里面的饭食,但已经迟了。”
石金贵是这么说的。
“您见过马桶里面的饭食吗?”
“见过,寨子里面的人都见过。”
“你们想一想,三四天不吃饭的人,这肚子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前心贴后心,肚子干瘪的很厉害。”
“对头,我也见过临死前滴水不进的死人,那肚子简直就想一个大坑,可田大帮的肚子鼓鼓的,他身上的肉——我说的是上半身——他身上的肉和正常的人差不多,如果真是三四天没有进食的话,那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一定是骨瘦如柴。”
“对头,我看田大帮不是饿死的,他的死因很是蹊跷。”
“那么,田大帮的身上有没有伤痕呢?”
“伤痕倒没有,如果有伤痕的话,烟翠也不会请我去给田大帮擦身子、穿寿衣。”
“您有没有看田大帮的头发呢?”
“田大帮没有头发,自从被石头砸坏了腰以后,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不到一年头发就掉光了。”
“那您有没有注意到田大帮的耳朵呢?”
“这——我倒没有在意,我听说你们在缪志文的耳朵里面发现了一根棺材钉,此话当真?”
“古大爷,这是真的,我们确实在缪智文的耳朵里面发现了一根棺材钉,我们还在邢家村邢惠开男人张有贵的天灵盖下面发现了一个棺材钉。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看,邢惠开也和智觉寺的僧人有染。”
“照这么说,古怪可能在田大帮的耳朵里面。”
“田大帮的坟墓还在吗?”
“在。你们是不是想开棺验尸呢?”
“听了您的话以后,我们确实有这种想法。尸首会腐烂成泥,但棺材钉只会锈蚀,不会腐烂。”
“要想知道田大帮的死因,也只有这样了。”
“古大爷,您给我们支个招,看看我们怎样才能做成这件事情。”
“有毛书记在这里,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们该怎么做呢?”毛书记道。
“你们去找田大帮他爹。”
“田大帮他爹会同意吗?”
“他一向不待见烟翠母子。”
“此话怎么讲?”
“烟翠不守妇道,你们要是看到烟翠现在的样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
同志们已经看到烟翠了。
“自从田大帮死后,所有亲戚都断了和烟翠母子的来往,任他们母子俩自生自灭。。”
“那大鹏可是田家的根苗啊!”
“可他们不承认啊!要不然,大鹏怎么会跑到智觉寺出家当了和尚呢?爹死了,娘的脑子坏了,那大鹏没着没落,失去依傍,不得已才遁入空门的。”
古其山说出了大鹏出家当和尚的真正原因。
第一百七十二章 爽快之人
古其山下面的话完全打消了李云帆和卞一鸣的顾虑:“田大帮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认为田大帮的死有问题。他们在我给田大帮擦身子、船衣服的时候,也曾仔细检查过田大帮的身体,他们甚至还请郎中来看看田大帮有没有中毒。”
“结果怎么样呢?”
“田家人没有在田大帮的身上发现伤痕,郎中也没有发现中毒症状。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现在,你们提出开棺验尸,田家人一定会举双手赞成。”
“田大帮的父亲住在什么地方?”
“我领你们去。”古其山果然是一个直性子。
田大帮的父亲住在烟翠家后面一排庄子里面。古其山说,田大帮在田家排行老四,读过不少书,在石鼓寨算是一个有文化的人,老两口最喜欢这个老四,所以,在田大帮结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