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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被罚。”女人的声音依然平淡没有起伏,“因为我不会让他知道。”她不愿意被他知道的事情,就算他知道了,也会装作不知道的。
走上前搂住琴伤的肩,琴伤对著她微微一笑:“迟晚,辛苦了,还有,谢谢。”
女人将她扶好,眼神温柔似水:“我们还用说谢吗?”
也是。琴伤微赧,就在这时,顾宁川走过来,推开迟晚揽住她肩膀的手,将她从迟晚怀中夺回,紧紧地抱著,好像是一个小朋友在抢夺自己心爱的玩具,当到手的那一刻就会死死地搂住,生怕别人跟自己抢。
迟晚看著空了的手,视线慢慢移到顾宁川脸上:“顾先生,你应该记得,今天是你们相处的最後一天,琴伤该回去了。”
“她不回去!”顾宁川冷冷地、掷地有声地说。“她再也不回去了!”
……他是在说什麽玩笑吗?琴伤傻眼地望著顾宁川,虽然知道他可能想要她留下来陪伴他,但怎麽也没想到他居然是想永远将她留住?!
“这实在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话这麽说,可迟晚脸上眼底一点笑意都没有。事实上如果不是她的声音还有情绪和温暖,只看她的脸,你会以为这是一个木头娃娃,没有任何情绪和感情。“顾先生,容我提醒一句,你不是小孩子,应该知道违约的下场,从来没有一个人敢破坏黑猫的合约。你的时间到了,就该把人还给我。”
顾宁川依然冷声:“不还。”
“是吗?”迟晚也不跟他争,“那好,我就暂且把她寄放在你这里,顾先生违约的钱,我希望能在支票上见到你的歉意。”说完转身就走。
琴伤被顾宁川抱在怀里,想跟迟晚走都没有办法。以前也不是没有客人不愿意放黑猫的小姐走,但只要迟晚出马,是从来不曾出过岔子的,今天是怎麽回事?她居然会把她留下来?!
在她想开口唤住迟晚之前,顾宁川一把捂住她的小嘴,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迟晚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她来时安静,去时也是静悄悄的,琴伤一把抓下顾宁川的手,不解地看他:“你……顾先生,你想做什麽?”
将她的小手反握住,顾宁川神情淡然:“要你陪著我,还有,别叫我顾先生,叫我的名字。”
叫他的名字……她至少有十几年不曾叫过他的名字了!以前他嫌她肮脏下贱,不准她叫他名字,可现在他却让一个妓女叫他的名字?!琴伤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顾宁川可能真的疯了。“顾先──宁川,你到底想要怎样?”那两道冰冷的目光实在是吓人,琴伤硬生生地把顾先生转成宁川。
“不想怎样,只是想你一直陪著我,不离开我。”他把她抱到沙发上,然後去端了杯清水给她。琴伤不喜欢进食,但偶尔喝水,顾宁川早就注意到了。怕顾宁川知道自己不需要吃喝的事情,琴伤每天都会勉强自己吃点东西──哪怕到了嘴里味如嚼蜡。“我要你代替她留在我身边。”两人之间没有仇恨的辅佐,他可以慢慢理清自己的思绪,也能找到为什麽这麽多年,明明折磨的是她,可疼的却不止她一个人。
琴伤端著玻璃杯,眼角眉梢都是哀伤。“可她已经死啦,我可不是她。”
“目前,我还并不相信你不是她。”顾宁川慢慢地在她面前蹲下,他很高大,蹲下去视线也能和坐在沙发上的她平齐。“虽然样貌声音和身体都大不相同,可我总觉得,这里。”修长的大手轻轻覆住左边的胸房暧昧地揉弄。“住著她的灵魂。我只要这抹灵魂,你到底是谁,我并不在乎。可你像她,又知道那麽多她的事情,所以你必须陪著我,跟我在一起。”
他真的疯了。琴伤骇然。为了掩饰心底的波动,她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努力保持清醒和冷静:“她真的已经死了,你不记得了吗?你亲自埋葬了她,把她埋在那座荒山里,她死啦。”最後一个啦字,轻飘飘的,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可更像是一滴眼泪掉落的声音。
是的,那个女人的确死了,他亲手埋葬的她,她甚至连身体都不存在於这个世间了。被烧成灰,只是那麽小小的一捧,就是她的一生。顾宁川怔然,窗外这时候有阳光折射进来,屋内温暖如春,可人人心底,都是寒冬。
、(10鲜币)chapter 38
Chapter 38
顾宁川把她锁在房间里,杜绝她离开的可能性。他并不是完全限制住琴伤的自由,而是要无时无刻,只要一抬头一睁眼就必须见到她。黑猫早晚还会来带走他,他比谁都清楚,也因此他更加严谨地守著琴伤,他不会让自己灵魂的缝补者再一次离开,那种失去所有连心都碎了的痛,他这辈子都不要再经历了。
琴伤并不知道顾宁川心底是怎麽想的,但是对於他异样的坚持,她很是不解,顾宁川对樊心爱应该是没有感情只有仇恨的,对於和樊心爱像极了的自己,他应该也是厌恶而非如此温柔怜惜的呀!琴伤从来都没有得到过顾宁川的温柔,他的温柔一开始给了天使,而当天使死去後,他就再也没有温柔可言了,曾经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真的得到了,可琴伤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开心。她的心底隐隐开始颤抖,觉得好像有什麽自己始终不曾知道的事情要冲出屏障,张牙舞爪地对著她咆哮。
夜已经深了,顾宁川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好像是一个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爱不释手,连晚上睡觉都不肯松开。他抱得太紧了,琴伤有些不舒服,和顾宁川在一起的这几天,每夜他都这样抱著她,而她就维持一夜这样的姿势直到天亮。
外面的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不知为什麽,琴伤总觉得心头有东西在堵塞著,难以释怀。她小心翼翼地离开顾宁川的怀抱,在他睁眼醒来之前将枕头塞到了他怀里,看著他像个孩子一般皱了皱眉,嘴巴也抿了抿,然後把脸在怀里的枕头上面蹭了两下,又沈浸梦乡去了。
他连熟睡的时候眉头都是深锁著的。
琴伤伸出手,想靠近他一点,可在离顾宁川脸颊一公分的地方又停住了,然後缓缓地收回来。她坐到地毯上,撑著自己的下巴趴在床上,静静地凝视著顾宁川的睡脸,这个曾经让她那麽疯狂爱过为了得到他做了那麽多错事的男人。他那麽俊美优秀,让人只能仰望崇拜不敢接近,却从来不属於她。她要如何去救赎他?原本以为那具身体的死亡可以让事情终了,可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这样。顾宁川弥足深陷其中,一点都不想出来。他的人生都是对她的恨,而当她不在了,他便失去了活著的目标和念头。
如果世界上有通灵师可以把她的灵魂锁在身边,琴伤绝对相信顾宁川会这麽做。
她转过身,背抵著床,低下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突然,一阵轻微的耸动声从门外传来。琴伤猛地站起身,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样寂静的夜里,也足够吸引人了。
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顾宁川──哪怕保护他的代价是自己再死一次。琴伤不怕死,她只怕死的不够干脆,也不够干净。她干干净净地来到这人世间,中途弄得自己满身狼狈,最後更是秽物满身的走,如今重活一遍,哪怕自己仍然肮脏不堪,也希望死亡的时候能够干干净净。
她希望自己是干干净净的,哪怕只是灵魂上,哪怕只是自己苟且偷来的,也希望死後能够入土为安。
赤著脚,琴伤起身,黑色的睡袍下一双如玉的小腿慢慢移动到门口,毫不迟疑地拉开,然後──黑眼珠瞠大,满是不敢置信。
对方捂住了她的嘴以免她发出声音来,但琴伤是不会叫的,她只是愕然地看著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穿著一件简单的黑衬衫和蓝色的牛仔裤,如果不是在顾宁川家里,琴伤会以为他是出来旅游的!
狐狸眼对她露出顽皮的笑容:“好久不见,琴伤宝贝。”说完,松开捂住她小嘴的手,狠狠地吻了下来,薄唇辗转碾压过粉嫩的唇瓣,然後对著床上的顾宁川轻笑:“再见。”便要将琴伤打横抱起带走,琴伤想挣扎,却被他摁在怀里:“乖,别乱动。”
她也怕吵醒顾宁川,声音哑哑的,小小的:“我不走。”
“看到另一个人的话,也许你会改变主意。”狐狸眼轻轻松松地制服她的挣扎,走到客厅的巨大落地窗前,掀开窗帘,玻璃已经打开,琴伤顺著他的视线朝外看,眼泪瞬间充斥眼眶。她猛地别过头,心头被剧烈地撞击著。狐狸眼笑了一笑,抱著她纵身跃到巨大的气球里,飞快降落,然後收起气球将她塞进早就准备好的车子中,自己也钻了进去。
多久了?
已经多久了?
琴伤早已忘记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再碰到这双深情温柔的手了,她怔怔的看著面前勉强微笑可眼里都是泪的男人,小嘴翕动,良久才唤出他的名字──像是在念一首足以令人肝肠寸断的小诗:“长……长歌?”
黎长歌想露出温柔的笑容抚慰她,可眼泪却掉了下来;他想说些什麽让她不用担心不用害怕,可话到了嘴边却都碎掉了;他想用力把她抱入怀中保护她,可双手却像是僵硬了一样动不了,明明很想抱住她,可又怕伤害了她。“对不起……”
他能说出口的,居然只有对不起这三个字。
如果当时他勇敢一点,坚定一点,再深爱她一点,她怎麽会寻短见?那场大火……那场他没有看见却从顾宁川口中残忍的一字一句听到的大火将她彻底带离他的生命。“对不起……对不起……”他鼓起勇气想要拥抱她,可琴伤却看著他的双手,愣愣地看著,恍如隔世一般凝视著他的脸,嘴唇轻轻地动了一下,“长歌……”
她的声音好沙哑,沙哑的一点都不像是她了。黎长歌忍住想要大哭一场的欲望,握住她冰凉的不可思议的小手,将她带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还活著啊,她还活著,她还活著!世上再也不会有什麽能比她还活著更美好了,再也不会有了。
琴伤傻傻地趴在黎长歌的肩头,和十年前相比,他强壮了很多,怀抱也变得结实了,好像能为她遮挡世上一切风雨瓦砾,能把她破碎的灵魂笼在掌心,再也不让她破碎。
、(10鲜币)chapter 39
Chapter 39
“你们俩抱够了没有?琴伤宝贝,可是我把你带下来的。”
打斜里伸出一只猿臂,勾住琴伤的腰,不由分说地将她从黎长歌的怀抱扯到另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狐狸眼的声音略略慵懒,带著调笑的意味,勾过琴伤小小的下巴:“嘿,宝贝,你不给拯救你的骑士一个感激的吻,顺便奉上你的芳心吗?”语毕,也没等琴伤回应,薄唇就压了下去,辗转亲吻过琴伤柔软的唇瓣,这味道真是甜美,让他足足想了一个礼拜之久。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像她这样令他如此神魂颠倒……真他妈的是见鬼了!为了她,他选择了跟冰人顾宁川为敌!天知道这样会给他的生意带来多大的损失!
琴伤被他亲的懵了,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半晌没说出话来。她的眼睛十分漂亮,即使在黑暗中也依然闪闪动人,黑眼珠很大,也因此显得特别干净和媚惑,豔丽的容貌和凄绝的泪痣,让她成为令人过目难忘的绝色美女。琴伤看看狐狸眼,又猛地回头去看黎长歌,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狐狸眼赞赏地看著她,不愧是他喜欢的女人,脑子转的就是快:“没错。”他低声凑近她耳边,在白嫩的耳垂上舔了一口,“我都知道了,黎小弟把一切都跟我说了。”
黎长歌的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