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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凡白了他一眼,很受不了的说:“唉,你出个国喝过洋水就是不一样。”
“真的?哪里不一样?”念祖孩子气的追问。
“脸皮特别厚。”季凡歪着头,很认真的看着念祖。
“怎么这样讲?你伤到一个伟大男人的自尊心!算了,走!去吃消夜。”
念祖拉着季凡吃遍了西屯路夜市的各式名产小吃,不吃还好,一吃即不可收拾,因为两人都是出了名的“大胃王”。念祖这才发现,女人的胃口其实也不小哩!
季凡吞下最后一口冰淇淋,擦了擦嘴,满足的拍拍肚子说:“我吃不下了,吃得好饱。”
“吃饱了?嗯,我也有同感。”念祖也学着季凡拍拍肚子。
“可以说故事了吧!”季凡仍不忘那个凄美动人的故事。
“可以。”拉起季凡的手,也顾不得她的反应,迳自向前走。
季凡一整晚都被拉着跑来跑去的,她已经有些昏头转向了。
。“我们又要去哪儿?”季凡打了个哈欠,“酒足饭饱‘后,她就想睡觉。
“去一个特别的地方。”念祖发动引擎,潇洒的说:“上来吧!”
季凡别无地择的跨上车,啉——车子扬长而去,一路直奔台中港。
“哦!海边。”季凡兴奋的叫着。每次只要看见她深爱的大海,她总有说不出的激动。
而念祖却和她的心情截然不同,看见海,就会勾起他心底的痛。
停了车,季凡已忍不住的奔向防坡堤。此时,她有股想大声呐喊的冲动。
“喂,这是第二次来这里也,”季凡看着走近的念祖,大声的说:“而且都是在晚上,还是跟你呢!”
念祖将手插进口袋,缓缓的走近,“你真的邢么爱海?”
念祖面色凝重的看着满心欢喜的季凡,此时的他,和刚刚那个能说能笑的商念祖,完全判若两人人。
念祖站定后,拍拍地上的大石头,迳自坐下。季凡见他一脸凝重的表情,就已猜到他待会儿要讲的故事,一定多少都和他自己有些关系。
“坐下来,别站着。”念祖示意她坐下,而季凡也很顺从的坐在他身边。
初冬的海面,水波尚称平静,海水轻轻地拍打着沙岸;而念祖的心却不如海面那么平静、沉稳,他害怕待会儿述说的事情会引来反面的效果。
“你怎么啦,怎么突然问情绪那么低落?”季凡试探的问。
念祖不但没理会季凡的注视,反而喃喃的道出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刚考上大学的小男生、小女生,对恋爱都会有一种憧憬,幻想着自己的爱情该是轰轰烈烈的或是细水常流。而这名男主角却从不敢这样想,因为对于感情,他根本没经验。他看着他身旁的同学一个个的泡妞、把马子,而自己却只是那种‘理论派,的。凡事说的比做的还行;虽然他没经验,但他却有一堆点子,很自然的,他那群死党就会找他商讨’泡妞大计‘。
“
季凡看着念祖深幽的眼神,是那么的空洞、忧郁。
“有一天,他室友很兴奋的跑来告诉他,中文系有位女孩子长得不错,无论身材、长相都称得上是个美人胚。他很兴奋的告诉男主角,无论如何都要‘把’住她,因为这样的女孩只有靠他才有办法制住人家可是顶顶大名的系花哦!”念祖说得有些轻蔑。
“偏偏男主角对这类的女孩最不感兴趣。系花。肯定没他的份,人家怎么也不会看上他的,然而他那群死党偏偏很支持他,且鼓励他去‘把’那朵花。同学们千方百计的替他弄来系花的电话号码,及上下课的时间,偏偏又很巧,他们两人选的体育课是同一堂,也是同个项目——网球。”念祖停顿了一会儿。
“那男生一定是在看见系花之后,对她一见钟情‘,对不对?”季凡突然在念祖讲了一半后插了句话进来。
“对,你很聪明,”念祖说:“起初男孩并不知传说中的女子是她,但在一连串不知是刻意或无意的安排中,他一再的和她不期而遇。在多次的谈话中他发现这女孩满健谈的,并不如传说中的高傲,人们口中的好冷酷无情、冷若冰霜,男孩并不这样认为,他的见解和别人口中所说的完全相反。时间久了,他们很自然的愈走愈近,他们便成为人人羡慕的一对。女孩的柔情似水,男孩的温柔体贴,他两人很快的陷入热恋,而彼此也都深信,将来可托付终身的已是对方了。”
“他们的感情一定不是很稳定,对不对?”季凡又忍不住的冒出一句。
念祖摇摇头继续说:“他们一起漫步雨中、一起到关渡看夕阳,有时更疯狂的奔上阳明山夜游,为的只是一时兴起的念头,甚至他俩可以坐在淡水河畔一夜畅谈到通宵,男孩更可抱着吉他对女孩唱整晚她爱听的情歌。所有疯狂的事他们都做过。”
“哇!真浪漫,男孩唱情歌给女孩听,那个女孩真幸福。”季凡羡慕的语气。
念祖叹了口气,“在没有第三者前,他们是幸福的,男孩依然体贴细心的呵护那女孩,但是女孩却愈来愈受不了百依百顺的他。天天腻在一起,日久也会产生厌倦,这是女人最常有的感觉。”
“喂,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不可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季凡反对、抗议。
“这是事实,只是你没碰见罢了。你会有这种想法,表示你对恋爱缺乏经验。人本来就是现实、自私的。”
“谁说我没有恋爱经验?如果这是你的判断,那我肯定的告诉你。你错了!”
“好吧,就算你有,你很幸运碰到的都是好人。”
“那不是重点,你继续说下去,女主角是不是变心了?”季凡好奇的想知道下文。
“可以这么说,不过比变心更残忍。他俩维系了四、五年的感情,在另一个不相干的男子出现后告一段落。男孩极力的想挽回,而女孩一再的逃避,一再的说他们不适合在一起,他无法给予她真正想要的。女孩跟那男人跑了,跑到国外去了,什么都没留,只寄来一张红得刺眼的喜帖。”念祖心痛的说出最残忍的一段,但此时,他的心已没有以往来得痛了。
“好狠哦!男孩一定受不了那个打击。”季凡开始对那男孩觉得不忍。
“男孩开始堕落、消沉,每天喝酒,三更半夜喝得烂醉才回家,酒喝得猛、烟也抽得凶,目的只是想麻醉自己,忘掉那个无情冷酷的情人。他放弃工作,消沉的过了近两个月,认识他的人看见他,都不相信那是他。原本健康开朗的人,何以变得如此消沉?朋友们用尽了办法想帮助他,他依然如故;他脾气暴躁,不领他人的情,更狠的是,他开始玩弄他人的感情,凡是他想得到的他都做了。他报复,只为了那段令他心痛的爱情。”
“没人伸出手来拉他一把吗?好可怜!”季凡说,
“他意志那么消沉薄弱,谁帮得了他?”念祖回答季凡的疑问。
“那他岂不是很凄惨?”
“还好,这男孩不笨,有一天他终于想通了,那样无情的女人并不值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追求,他干嘛如此折磨自己呢?那多不值得!他没必要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座森林。”
“对,我也觉得那男孩太傻了。”季凡颇有同感的附和。
“所以男孩决定将所有的心力放在事业上。他想以自己的实力开创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而他也发现,人生不止有爱情,男人也不可以只依附着爱情。事业应该重于儿女私情的,于是他回到家——台中,运用他的电脑天分,在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数个月中,他闯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短短的数年间,他更成为国内电脑界数一数二的知名人士。”念祖将视线放在遥远的海平面上。
“他真的放弃爱情了吗?”季凡看着凝视远方的念祖。
“可以这么说。久而久之,他对女人反而畏惧、害羞,一点都不像多年前那个神采奕奕的年轻人。直到有一天,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下,出现了另一个女孩,在男孩平静的心湖中,才义有了些许改变。”
“真的呀?!那太好了,想必这女孩一定是上帝派来协助他的善良天使。”季凡兴奋的说,眼中还有些许的天真。
念祖将眼光收回来,专注的看着季凡天真无邪的眼神,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说:“可是。那个善良天使好像一点都不明白男孩的用心良苦。”
“怎么说?”季凡仍未会意过来。
“他利用各种机会接近那位女孩,包括等她上下班。为的只是见她一面;即使她只给他一个甜美的笑容,他都可以愉快一整天。但那位善良天使好像天生反心慢半拍,无论男孩怎么暗示、怎么点都点不通。”
“他可以直接告诉她呀!”季凡说出自己的看法。
“可是他给她无数次的暗示,她还是无动于衷呀!”念祖学着季凡的口吻。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女孩?”季凡很懊恼的说。
念祖听她那么一说,忍不住哈哈大笑。季凡被他这种突如其来的笑声搞得莫名其妙。
“有什么好笑的?本来就是嘛,这是很正常的呀!”季凡白了一眼哈哈大笑的念祖。
“如果我告诉你,刚刚那个故事的主角是我的话,你会很惊讶吗?”念祖收起笑容,凝视着季凡那张无邪的脸。
“不会。”季凡肯定的说:“其实我早猜到了。只是不确定。”季凡的回答是念祖意料之外的。
“你终于懂我的意思了,我的苦心终于没有白费。”念祖露出兴奋的眼神。
季凡看见他那样的反应,再度深感奇怪。这种道理是每个人都懂的呀,有什么好高兴的?
“只是我还有点不明白,那位善良天使是谁?我真的很好奇,你愿意告诉我吗?”
念祖听季凡这么一说,差点没昏倒。搞了半天,她还不明白那位善良天使就是她自己!天啊,他再不告诉她,恐怕等她明白时,他们两个都白发苍苍了。
“好吧,我告诉你好了,那个善良天使,目前是某商职的教师,晚上还在一家钢琴酒店驻掸。”念祖边说边注视着季凡的反应。
而季凡本来期待兴奋的眼神,逐渐转为凝重。她终于明白他口中的善良天使、少根筋、反应慢半怕的女孩,就是她自己。
这件事真的就如亚筑所预料的,他早就对她有意思。其实自己早该猜到了,只是她一直不想去承认;而他终于对她表白了,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状况下。
季凡这样的反应,是念祖预料中的。
海水依旧静静的拍打着沙岸,夜是这般的幽静。静得连对方的呼吸声都可隐约听见。
“不可能,你一定不知道在说什么。”季凡喃喃自语的说,眼神中有些许不安与无助。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做什么,这次我会好好的把握住,不会让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又偷偷溜走,相信我!”念祖忽然扳过季凡的肩,让她面对他。更让她看清他的真诚与真心。
季凡始终不敢正视念祖深情的眼眸,她怕她这一凝望,会连最后的一道防线都被攻破。二十几年来,她见多了那种游戏人间的爱情,好友间不幸的爱情总让她对感情不抱任何的希望,她怕自已脆弱的情感也会经不起感情的考验,所以多年来她宁可单身过生活,也不愿放下心去谈场浪漫多情的恋爱。
“给我时间、给我机会,相信我!”念祖再次真诚的说。
季凡仍旧低头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