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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担心这样的感觉会维持不久,因为如果这样,我也不谓为狐了。
“呐,送给你一样东西。”小白菜说。
我犹豫着接过一张闪着彩色光晕的大卡片,拆开了里面最重要的环节:一个容光焕发青春不可一世的碳精女郎画像闪现出来,我仔细看了看,有八分像小白菜。
突然间,我想起了吴笠蓓,正是她送给我的照片造成了我庸俗的误解,以致于我几乎完全把她排斥,然而那是她的圈套。
——难道,这也是她的圈套?
一个青年女子送给一个陌生男子自己的画像,其意在古代经书和现代小说里已经多有赘述。我不禁惶然不知所措。
孙发亮不住地往这边打电话过来,《青春稍息》摄制组有了几笔赞助已经开始昂首阔步,现在正移师北京,开拍第六集“走入紫禁城”的片断。是时洪水溃退,我的湿疹也完全康复,可是那一个犹如梦魇一样悬而未决的问题拖累着我,我终茫茫不得其解。
思虑再三,我把问题留给了母亲,夹着尾巴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19 曾经沧海难为水
更新时间20111225 16:16:04 字数:4876
曾经沧海难为水
有些人在他们的脑中种植花园
小径从他们的头发通往
阳光灿烂的白色城市。
——康茨比格涅夫·赫伯特
北京西客站。高耳鸡油头粉面,寸发呼啸笔立,身上穿的是今夏最为流行的时装,脚上的“WORLDCUP”运动鞋曾经在电视广告里看过。
周六晚上,孙发亮从球迷协会带回来几张球票,他自己则屁股一冒烟奔到了四环外的香巢与他的小秘幽会。
工人体育场八万人的座位已经挤满了九成。北京的球市其实难说火爆,但自不久前一支西班牙的冠军级球队前来献技之后,似乎这里的一切都被悄悄点燃,那些爱中国足球和恨中国足球的真球迷和那些当时买不起现在买得起球票的伪球迷都来了,他们身穿球服拿着热乎乎的呜呜祖拉俨如他们模仿或喜欢的人便是自己一般,年轻的在场边动如脱兔或幻想教练会叫错名字换上自己,而年老的则静若处子或回味早前方当盛年如今廉颇老矣的自己佯作一次意淫,至于那些不肯花钱却想来体会气氛的主儿则徘徊门外伺机混进门去,保安贼溜溜地盯着,黄牛则猫在一侧打游击。
高耳鸡从摄制组拉来的几个曾在电影《梅岭风云》中做过客串的“学生妹”嘴唇上明晃晃的,脸上印着北京球队的标志,她们挥舞着小国旗,将胸前一砣砣的肉团巅跛得像虎丘山八达岭一般,电视台的镜头果然向她们胸前的肉团晃了几晃,小妞儿们山呼着为她们的主队加油。
我们不停地喝水,吃荔枝、花生和话梅。有人穿宋人半边衫皂靴赤着一条胳膊打鼓,有人头扎黑巾脸绘油彩摇着一杆小旗学巫鬼蹦跳,有人戴着狮子头扯出一行条幅,上书:北京队,永远争第一。
小球童们在场边蓬蓬地踢着球,我等得有点儿躁。
“她们——也是处女?”我用嘴嘟了嘟那几个学生妹,小声地惊讶着。
“不知道。”高耳鸡诡秘而兴奋地指着一个穿牛仔裤的女孩子说,“但她是,已经被我开了仓验了货啦。”
在这样的场合中,我感到有点拘谨,还没开波的时候,我和高耳鸡结交的新处女女友唐窈搭话。
“有没有听说过一句国话?”
“什么国话?”
“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考研题目啊?一题几分?好象是出自屎经吧,要么就是月经。”
我哂然,“我看得改一下,叫做‘遥瞧君子,淑女好球’!”
她举起拳头,“砰”的照胆敢跟她作对的学生妹脸上就是一拳。
“再来一题吧:用一部片名来形容咱工体的草皮。”
“《一地鸡毛》。”
“小明的爸爸有三个儿子,老大叫大毛,老二叫二毛……”
“没劲没劲,太弱智的问题。”扎发巾的女孩子打断道,“咱来讲个
笑话:‘一青年骑车,双手放开车龙头,样子很自在,一个交通警察看见了,急忙提醒他:‘手掌好!’青年听见了,得意的朝警察挥了挥手,回答道:‘同志们辛苦了!’’”
“快笑,快笑,怎么没有人笑?”另一个女学生也来了劲儿,“有一乡里人在北京坐地铁,他掏出一张50元的钞票递向窗口内的售票员,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您好,建国门!’售票员没理他,他急忙又道:‘您好,建国门!’几次反复,售票员都没理他,最后他急了大叫道:‘喂,建国门!’售票员这时大怒,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怒到:‘喂,你见过没?’原来,售票员一直将‘建国门’听成了‘见过没’!哈哈哈……””
正秀逗间,一个女人喊着,“票呢?几排几号?”
“三排十五号。”
我循声望去,不免大吃一惊,吴笠蓓!
天啦,她怎么会在这儿?
一撮人向我们这边走过来,其中一个臂上绣龙的跛子指着我的位子说,“就是这里了。”
“干嘛干嘛,干嘛赖我们的位子,我们也是掏钱的合法消费者哎。”扎发巾的学生妹见义勇为道。
“你坐错地方了。”
“有没搞错,你坐错地方了。”学生妹一屁股在我那位子上坐下来。
跛子拍了拍她的小脸,“滚开。”
高耳鸡坐不住了,冷不防跳起来就给他一个冲天炮。
“打架了,打架了。”旁边的人呼啦啦站起来,男人们都护到了他们各自的女人面前。
“谁打架?谁打架?”治安巡警拿着小电棍往这边捅。
鸦雀无声。
“谁打架?谁打架?”
“没人打架。”
“在那边。”我指着另一侧,声东击西。
球场内双方有几个球员糊在一起,互相撕扯对方的球衣。看到老警察过来,都互相松了对方,嘿嘿地讨个口采。
“不许闹事。”治安巡警威严地把小电棍朝我挥了挥,愣睁着眼在我们旁边走来走去。
秋夜的北京没有秋老虎,但仍是热,至少这几天仍是热。风吹得凉孜孜的,人们喝着冰镇的软装饮料一边喝彩一边排成人浪起伏,胆大的看客把撕成碎片的报纸撒向姗姗来迟的靓女,撒向来回踱步的治安警察。
我看到吴笠蓓在那边动也没动,她就像我当初第一次见她时一样极显高贵舒然之态,只不过头发已经束了起来,发辫上扎了一个黑色玫瑰结。别人摆起人浪欢歌笑语,唯她静静地嗑着瓜子,默然无声。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难道世界真得是如此地狭小吗?我忽然觉得不对,这里闹事,说不定与她有关系。
她静静地坐在那儿,唆也不唆我一眼,甚至是我鼓起勇气大声喊她的名字。
“吴笠蓓!”我以为看错了人,走到她跟前。
她还是嗑她的她瓜子,犹似聋了一般。
“吴笠——”
后面看球的人不耐烦了,“外乡人,坐下坐下。”
“你看球还是性骚扰,别以为黎明周润发似的,没看见人家眼睛眨也没眨一下吗?”几个同伙和道:“摆明了没把你当人。”
怎么可能,摆明了就是吴笠蓓嘛!
难道,——她真的聋了?是怎么聋的呢?不可能,聋了就不会听“三排十五号”了。
想着我们曾鸿雁穿梭山盟海誓,想着我们曾把酒言欢同床共枕,想着我们曾相溽以沫相敬如宾,我就忍不住想流下泪来,想冲上去,“处女,我不再需要处女了,我只需要你这样一个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无时无刻不在后悔的我最珍爱的人!”
“曾经有一段真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会对那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给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太轰轰烈烈了!她已经给我过无数次机会,我也希望这份爱前面有“一万年”三个字,可是我究不知该如何面对。
两个学生妹争了起来,“发巾妹”说,“我说高老大提到的那个大才子就是他,你偏不信。”
“看他三两不上称的鸟样会写书画画?不信。”
“不信就去问问他呗。”
高耳鸡呵斥着那几个学生妹,“别闹、别闹,开波了、开波了。”
吴笠蓓体贴入微理解至人的画面又出现在我面前,比起这些波大无脑喜鹊喳喳的学生妹她可优秀多了,成熟多了。
高耳鸡特意把这几个学生妹带来,就是想为我促成一段好事。没辙,吊死鬼的腿,凉了。
“喂,喂,那个吴笠蓓是谁?没这么快就认识一个相好吧。”
“好端端干嘛不说话呢?玩什么深沉嘛。”“发巾妹”不踩高耳鸡,继续搅和。
“作家就这副德性,没事就研究天气阴晴变化。蚂虾都能爬上树,没准儿哪一天还能看出地球自西向东。”扎发巾的学生妹也看不透形势。
我想吴笠蓓怎么这么巧就跑到了北京,这么巧就在看台上碰到了我。如果说她确是为了我而来,那么她怎么会知道我的行踪?她在二奶村的日子难道还不够舒服不够惬意吗?
穿绿色制服的主队球员在家门口表现得异常生猛,他们不断地从对手的脚下抢断,精准地把炮弹输向前方,而染着黄发的外援却屡屡浪费一个又一个绝好的机会,气得教练地场边叽哩呱啦地怒斥,有人扔下了一个矿泉水瓶子。
扎发巾的学生妹有点儿愠怒,她凝成褶皱的眉头就像要跳下去捏死他一般,然后大块朵颐地吼了一句,“哥们几个,一拔儿鸟人”,听着这个姑娘满嘴“鸟,鸟,鸟”的说个不停,我不禁对她“中央民族大学舞蹈学院”学士的身份感到三分的好笑和七分的质疑。
“妈的,还北京人,山顶洞人似的。”她们继续骂。
客队是一家军旅俱乐部球队,他们好象习惯了上司的将令,紧紧地龟缩在自己的半场之内,面对生猛的主队,以“拼”与“狠”著称的他们在中场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弄得后防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万不得已地学会了董存瑞舍身炸暗堡黄继光飞身堵枪眼的壮举。
要是我所欣赏的那家南方球队到来,他们准得儿变成一帮“糙”哥,我这样想,不慎把此不祥之秘漏给了身边的学生妹,她们一下变得反动起来,居然摆起了地头蛇的作派扬言要和我算帐,我说足球是没有国界的,米卢倡导“快乐足球”,看球时能做到“心中无足球,心中有快乐”那才是最重要的,她喝了一声“南斯拉夫疯子!”又附送了一句“鸟人!”
北京队果然率先进球,进球的7号球员脱了衣服像乳羔一样在球场上撒欢,客队的守门员一脸沮丧地坐在地上。
散场的时候,球迷们吹着哨子打着鼓欢呼着向他们致意的球员的名字,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冲向一拔儿峰乱的人群,同他们扭打起来。这时,有人狠狠地撞了我一下,我险些倒身在汹涌混乱的万人铁蹄之中。
“他妈的小心一点,瞎了?”学生妹帮腔道。
一帮人哗啦啦围上来,“扁他。”
“干什么,干什么,干嘛打人?”无数个拳头向我奉上大礼,我嗷嗷着倒在座位上。
“谁他妈的打人?”高耳鸡从被人群挤散的另一个走道越过看台,向这边冲,他这么扯着嗓子一喊,众人自动让出一条通道。
“我他妈的打人,咋地?”那帮人嘻嘻哈哈地翘着,“连你一块儿打。”
我怕高耳鸡吃亏,拖住他往人群里退,另外几个学生妹见势不妙赶忙去找就近的警察。
“就是他,往死里打!”那帮人吼起来,拎紧暗藏的啤酒瓶子又往我身上、头上铺天盖地地一阵暴揍。高耳鸡也星星点点挨了几粒拳脚,逼得他把半年没用的弹簧刀都抽了出来,往为首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