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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了一个人,一个足让我心神俱碎茶饭不思的女人。这个人就像鬼魂一样纠缠着我,让我欲进不得,欲退不能。
到了门口,我们招手上了一辆的士,仓皇逃离。
的士在一扇大卷闸门前停住,这时一个学生妹说,不大对劲吧,回来的路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远了,扎发巾的女孩也说正是正是,我忽然感到大事不妙:有一种预感,定是那帮混蛋摸清了高耳鸡的底细,顺着高耳鸡妃子们的藤来先摸我的瓜,我们的行踪如此隐秘,这狗崽子居然也能掘地三尺,真不枉长了那么大一颗脑袋,还真他妈好使。
关东跛从卷闸门后拍着手走出来。
关东跛和另外两个人分别从两侧包抄过来,抱着膀奸笑,的士司机看起来是他们的走狗,他把车门打开,一条腿晃悠着蹬在车门上,“哥们,出来吧,到家了。”
三个女孩子好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从容不迫义正词严地吼道:“干什么!”
“强奸。”的士司机贼眼在三个女孩子身上睃来睨去,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
“北京大街上怎么这么多像你们这样的垃圾呢。”扎发巾的学生妹道。关东跛把烟屁股弹到烟灰缸里,习惯性地从腰间抽出软鞭,啪啪啪地抽了三下树皮。
四个人一齐抢攻上来,我和三个学生妹刚好是以一敌一,她们一边撕打一边不住地拨打手机。唐窈大腿上吃了一鞭,所幸对手只是撩拔调戏,并没真刀实枪的兆头。另外两个女孩子也是抓咬撕扯左挡右抵,然而眨眼间她们就落了下风,敌人对她们的泼胆不以为惧,反而有恃无恐。两人的招数就像程咬金的十八板斧,再使上第二回时破绽就露出来了。而发巾妹顶了一会则试图逃跑。
正当我想快速击败对手,演一幕英雄救美的好戏时,关东跛却给了我闪电一击,我感到眼角一阵剧痛,然后晕乎乎的似要倒在地上,一股酸酸的东西从鼻孔里窜出来,我摸了摸,手上一片殷红的液体。
两个女孩子已被掀翻在地上,手机、项链、钱包等都被搜罗一空,疯了的男人像野猪一样扑上去,看来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在林子里快活了。但愿他们会兴奋休克而死。
唐窈仰面躺在地上,我听到她凄厉的抗拒声正撕破城市夜空,我的脑袋里空空的,想去救她们,剧痛的的伤处让我无法动身;我想这下子完了,高耳鸡让我来保护这帮学生妹,没过几天他的学生妹就惨遭蹂躏,而我却爱莫能助置若罔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高耳鸡刚刚尿了裤裆我们又惹了一身骚气。是时高耳鸡几个小时前刚攀上去香港的飞机,香港离北京水天相隔。他跳出苦海,而我们却跌到了海里,正大口大口地吞着海水,而恰恰是在几个小时之前我们送他去首都机场的时候,他还祝我们各安其所相得益彰,弹指之间,这句话就成了一道反讽的比喻。
那个在车站、在看台、在剧院里的爱吃瓜子爱读唐诗的女人在我脑海里闪现出来,她一定恨极了我,才不择手段地报复我、折磨我,让我生活在极端的精神和肉体上的痛苦里。她如此三番五次不遗余力地戕害我(我想她每打我一次至少得出一千块钱,反正她在深圳做过二奶,出卖了肉体,该有的是钱吧。),已经做好了万劫不复的准备。像这样打下去,我迟早会变成重度残废,这且不说,单那一拨又一拨的医疗费已够我撑的了。
其实,早在此前几次,吴笠蓓已打醒了我。我知道在我千方百计甜言蜜语地占有她又义无返顾地把她抛弃是有点灭绝人性——可是谁让她不是处女呢?所以当吴笠蓓含冤背屈霍霍青霜地找到我时,我才了解到一个人在死心塌地万劫不复后的爱有多薄,恨有多深,痛苦有多么久远深刻,也所以我心甘情愿地接受她拳头的馈赠,让她聊以泄愤。
但现在不同了,发生在我和那帮学生妹身上的接二连三的惨剧震撼了我,我感到我给吴笠蓓的无限的宽容反而给了她一种错误的导向以至于让她认为我的被动挨打完全是出于必然完全是罪有应得理所当然,我越不予以反抗就说明我越倾向于接受她的惩罚,而越是这样就越会使吴笠蓓原本就为报复而来的心态变本加厉;我本来就是个受过创伤的人,我不能持续容忍别人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后还一点一点地把血痂撕掉,我现在要做的而且是必须要做的就是狠下心来在她再一次伸手之前,毫不犹豫地一把把血痂撕掉,让她觉得我这个伤口实在没有再荼毒下去的必要。
天边有一块乌云,夜幕即将捂上眼睛,我看见唐窈失魂的眼神正与一个人相似,一股愤怒的力量冲了上来,我觉得我有责任去挽救这个人,或者说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米尔沃顿》中,福尔摩斯不也说,“既然在道义上是正当的,那么我要考虑的只有个人风险的问题。如果一个女士迫切需要帮助,一个绅士不应过多考虑个人安危。”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顿时显得孔武有力。瞥眼间关东跛正象发情的公猴一样腾挪着,唐窈的每一次闪跃都令他狼狈不堪,“独腿的蚂蚱蹦大床!”我想,大抵强奸得逞的前提,是甩耳括子把女人揍扁,然后再把她夹起来,用筷子一口把她吃掉。
这是一顶公开的专利。跛豪既然想折腾出一套新式发明,且由他去吧,我懒得向一个流氓妥协,或者说是与虎谋皮:我没有必要向我的敌人提一个醒吧。
大多数人在投入一项工作的时候,就很容易忘记自我,古代有一位渡康王的泥马,明知道自己不能下水,可偏偏不由自主地把心献给了黄河;现代小青年也是这样,热恋往往热昏了脑袋。我有一个同事,他在鸡店认识一个雏鸡,整天大鱼大肉款待她,嘴巴上也爱得死去活来,结果连阴部在哪个地方都没有找到就让雏妓给涮了一把,想泼硫酸都找不到地方。跛豪就处于这种火烧火燎的状态,除了想找到眼前解渴的地方,世界上到处都是矿泉水他也不会站起来去喝的。
在我的一记闷棍中,关东跛倒下,唐窈得救了。
另两个女孩子也在曲意的挣扎中,她们大半失去了贞操的意识,只要能保住命,或许她们已经作好了投降的准备;大不了给他们弄几下,说不定还可以趁机讨回那些首饰,乘机跟他们做一笔生意。当然,这是一种被动的设想,她们要承受的不仅仅是病毒的入侵,心灵的创痛,更多的则是名义的丧失。这一点她们看得比谁都重要,别说是婊子,疮王也希望头上戴着一圈闪光的花环啊!
情势转眼间又急转直下,受尽压迫与屈辱的女孩子们精神大振,她们连抓带挠,张牙舞爪,一派泼妇悍斗、同归于尽的打法,两流氓困兽犹斗,但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了人多,顷刻间两个流氓身上遍地开花。
关东跛眼皮翻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怀疑刚才在慌乱之中击中了他的要害,现在弄得他不知死活。大片的血正从他的颈部往下流淌。我踢了他一脚,他还是一动不动;我探他鼻息,好像没什么呼吸,我吓出一身冷汗。
远处有一阵摩托车马达的声音渐渐向这个方向切近,我们惶恐起来,隐入小树杂草丛中,然后窜入黑巷;转到几里之外的巷口才搭上一辆的士(司机看起来瘦小孱弱,老实巴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临走的时候,唐窈埋着头在公用电话厅打了个电话,陌生人都没有留意,她说的是乌七八糟的山东方言,外加湖南鼻音,口调又一副没牙老太婆的模样。我猜测警察局的人也没有一下子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唐窈想笑也笑不出来。我们装作谁都有不认识谁,除了侃价,一句话不说,这些都是我们在路上商量好的,可是我始终担心,要是关东跛真的死了,警察真个儿调查起来,这个固定电话说不定就可以成为他们破案的蛛死马迹。
我跟唐窈在第五站下车,另两个在第七站下车,我们租住的地方,与这两点大致成一个正三角形,又分开复合,但都是胆战心惊。
“关东跛有没有死?我们该怎么办?”大家反复地问这样一个问题。要是我成为杀人凶手,那她们也会受到株连,这一点与她们休戚相关。但她们也暴露出一点释然的状态;她们没有杀人,凶手是我。
我为挽救她们破落的贞操感到怜悯。
或许是出于对我干冒风险以身作则的补偿,或许是出于对我即将身陷囹圄的悲天悯人,晚上,唐窈敲开门跳到了我的床上,她极尽床第之功,伺候我到欲仙欲死颗粒无收。我说,“处女,我早想干处女了,可惜高耳鸡不准,现在你来干我,可不用高耳鸡批准了吧?”
“他自已都搞了那么多的女人,我要是落伍了,岂不是亏了,况且——”
我知道她早就盯上了我,并且伪装得一无所谓。“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想起了我的初恋,那时我很爱她,我们只有过一次,感觉是那样的美好,然而她不是处女,我们分道扬镳。”
“我也是。”唐窈一字一板掷地有声地说,“其实,我根本不是处女。”
“你不是处女?”我下意识地翻身坐起来,一下子把她掀在了地上,“那你为什么要冒充处女?”
“怎么,刚刚吃完老娘的豆腐,就打算立即涮我的锅底?”
“我——只是好奇。”
“很简单,那天我刚好来事。”
“不可能。高耳鸡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那番茄汁、葡萄汁、西瓜汁、红墨水或红药水总可以了吧。”
“你怎么知道高耳鸡对处女感兴趣?”
“又有哪个男人不对处女感兴趣?”
我狐疑地看着她,忽然间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儿可恶。
我的眼角缝了几针,加上前几次留下的伤疤,一共是七处伤,所幸尚无性命之忧。只是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被一个女人见一次打一次,只怕就此气短,威名扫地。
或许是我彻底丧失了在她们印象中那种高山仰止的作家形象,或许是那次影剧院事件后她们自感心灰无脸向人,或许是出于自保她们不愿意再踏入同一条污水沟,她们开始刻意地我疏远距离。我想,这一切,如果都是吴笠蓓指使,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八九成。
高耳鸡回信说,她爱上了香港,更爱资本主义的腐朽。短短的时间,人,他妈的真容易改变。这个满口爱国,满街唱“东方红太阳升”的革命宿将眨眼间就摇身一变反叛了革命,成了资本主义的卫道士,想起来不免又感叹那句古训:金钱开路,世道无情。
22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
更新时间20111225 16:18:07 字数:2003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
决定一个人的一生,以及整个命运的,只是一瞬之间。
——歌德
“我头上的伤疤虽然疼痛,心上的伤疤更无法抚平。”这是《叶赛尼亚》中男主人公一句经典的台词。
我在医院的病床上辗转反侧,高烧不退,唐窈守在我旁边。自从我与她有了那层关系,她对我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凶狠。
无疑,这是性的作用,是情的催化剂,如果触动了心弦的分子,那就会反应成爱。当然,我和唐窈是不会有爱的,只是特殊情况下的一次意外事故,他毕竟是高耳鸡的女友。
我曾想,我杀了关东跛,为挽救三个破落的贞操后悔,但是现在,我改变了主意。
世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背叛了吴笠蓓,于是上天惩罚我,让我为吴笠蓓赎罪。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果不是那该死的梦魇,我和吴笠蓓岂不是正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佛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