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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等等。”他迅速拉住她的手。“今天算我的。”
“不行啦,今天我领钱,说好我请的。”他的手牢牢握着自己纤细的手腕,黝黑的肤色恰巧与她的白皙形成强烈对比,她不动声色地让他放开她。
“我们有说好吗?”他抢先抽出两张千元大钞交给柜台。“好啦,这次就别跟我争,算是我跟你赔罪,害你受了伤……”
“哎哟,一点小伤算什么嘛……”芯美皱着眉头逞强,好像已把前几天捣着纱布哇哇怪叫的窘况从记忆中抹去了一样。
“对了,待会送你回去后,我再好好看一下你的伤势。”她穿了件丝光长裙,他虽关心,总不好当街掀她裙子吧。“喔。想泡茶吗?”
“好主意耶,吃完麻辣锅,来杯好茶,去油解腻。”
回到家楼下,尽管芯美说没事,巫丰群还是坚持要扶她上楼。听见主人的脚步声,门里的Ch ocolate朝外头汪汪叫了两声,像在欢迎他们回来。
一开门,两人不约而同蹲了下来,让Chocolate在他俩身旁绕着、跳着、舔着、雀跃着。
“Chocolate,你认识他对不对?”芯美摸着狗狗的头,故意开他玩笑:“他就是上次来过的猪头先生啊!”
不知算不算是给他面子,Chocolate像是听懂似的抬起双脚放他腿上示好。
不甘愿无缘无故被她占了便宜,他用双手环住狗狗脖子,给它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笑说:
“猪头先生是你主人——驴蛋小姐邀请来的,想必你一定很欢迎吧!”
“什么嘛!不要在我的‘小神犬’面前破坏我的形象。”芯美笑得合不拢嘴,从没有人这么戏谑她;不过,以她迷迷糊糊的傻大姐个性,倒也合适这样的称呼。
“我哪有破坏你形象?”他放开狗狗站起身,故作无辜地状。“猪头先生配驴蛋小姐,天生宝一对耶,有什么不好?”
“蠢毙了!谁跟你天生宝一对啊?”芯美还是克制不住笑筋。“又不是三○年代的电影。”
“不然怎么说?”
“嗯,这个嘛——”想了几秒,她说:“应该叫‘天鹅公主与猪头先生’比较贴切。”
他恶心的“恶”还未出口,就被Chocolate的汪汪声打断了。朝门边的它望过去,它正一跳一跳地对着鞋柜顶端猛吠。直到芯美斥了一声:“Chocolate,你欠揍喔!”它才不情愿地蜷起腿趴下,将头枕在上面,用一种委屈的眼神看着沙发上的两人。
“它怎么了啊?是不是我们冷落了它?”他帮忙把茶具摆好,热水壶扶正。
“大概是不满意它的新伙伴吧。”
顺着芯美的手势看过去,他发现鞋柜上多了只站着的KITTY娃娃。
“今早在地摊买的,”她无奈地笑道:“回来后摆在那儿,Chocolate就对她叫个不停。”
“哈!”他觉得挺有趣的。“我知道狗跟猫本来就是死对头,可是KITTY长得猫不像猫的,怎么Chocolate也看她不顺眼?”
“谁知道?争宠吧!”芯美耸耸肩,按下开关,开始煮开水。
趁着煮开水的空档,他说想看看她的伤势。
觉得在一个大男人面前把长裙撩到膝盖上乱难为情的,芯美索性回房换了件白色T-shirt和热裤。
见她如此装扮,简单、却也性感绝顶,他努力不让眼中的异样光芒太过明显。刻意将视线锁在她的膝盖上,原本那块瘀青已经消了一大半,只剩浅浅的颜色,伤口也愈合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元硬币大小的痂。
“嗯,复原情形良好。”他的口吻,听起来就像医生般专业。
“对呀,几乎不痛了,就是痒——无敌痒、超级痒、惊天动地的痒。”
“惊天动地?”他头一次听到如此的形容。
“惊天地泣鬼神。”兴之所致,她又胡扯起来。“有时候痒到受不了,还想干脆把上头那块痂硬剥下来呢。”
“小姐啊,求求你,听来挺吓人的!”他赶忙制止她。“千万使不得啊,你要真这么做,一定会弄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顿了顿,他遂起身。“等我一下,我去拿药箱。”
“拿药箱干嘛?”她不解他的用意。
“还能干嘛?难道要玩吗?当然是帮你擦药啊!”
“擦药?!”她瞟了瞟膝盖。“都快好了还擦什么药?”
“傻瓜,”他回头白了她一眼,“快好也是还没完全好啊!”
“喔。”芯美想想,用棉花棒沾药涂涂伤口,或许也能止痒,便没再啰啰嗦嗦地阻止他。
一会儿,他提着药箱坐回她身旁。
“还痛吗?”他擦药的动作较上次熟练多了。
“不痛了,好舒服。”她抬起头,以一种天真的表情看他。
“好舒服?!”他难以实信地笑笑,打趣道:“你皮在痒喔,这样还好舒服?”
“嘻,你说对了!”芯美弹出手指头,摇头晃脑地说:“就是皮在痒啊,这样正好止止痒。
“”你喔,真不晓得你这么调皮捣蛋。外表看来一副温柔贞静的样子,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她张牙舞爪打断他。
“喔,我……”他努力想掰出个所以然。“我是说……没想到你的个性是这么率真、耿直、有活力、不做作……”他把刁钻、蛮横、粗枝大叶等形容词全换成正面意义了。
“嗯,知道就好。”她得意地笑着,阖上药箱,拍拍他肩膀,纯粹是哥儿们的动作。“你坐会儿,顺便顾一下热水,我去厨房拿几包零食出来请你嗑嗑。”
当芯美拎着两包可乐果走回客厅时,他已经斟了两杯茶等她。“请尝尝敝人在下我的手艺如何。”他又倒了些热水回壶中,微微清烟拌着香气飘了上来。
“哟,你也会泡茶?”芯美一屁股坐下。
“那还用说?琴棋书画刺绣加插花,没一样难得倒我,更何况是泡茶这样的雕虫小技?”他装出不可一世的神情逗她。
芯美细啜了一口,茶香渲染了满口香醇,不想教他更加趾高气扬,她立刻泼冷水降他的傲气:“是不错啦,不过这不是你的功劳,是茶好!”
她似是而非的评论,他不以为意,只是定定地盯着她莫测高深的表情。
“干嘛?生气啦?”芯美为他斟满杯,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来,吃蚕豆酥吧,是新产品,香辣口味的喔!”边说边拉开包装袋,整包递到他面前。
他仍是静静瞧着她,不做任何反应。
“吃啊,胡思乱想什么?”芯美伸手抓了一个丢进嘴里,“喀滋喀滋”吃了起来。
“我在想……何时你才会一改这种得理不饶人的态度,别再牙尖嘴利地对我?”
他冷不防冒出这句话,像是当头棒喝,教芯美陡然一怔。
没错,她是难得对他友善。反思了一下,自己会这么做,一定是因为对他渐渐萌生好感,偏偏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就像浮在云端,脚勾不着地,心情也忐忑得可以。所以,表面上她一定要用排斥、抗拒来抵制潜意识里对他的意爱。唯有这样,她才能明哲保身,不让自己陷入单恋的危险境地。
但是,话说回来,他的确关心她、对她好,光就这点来说,她并无立场与他为敌,更不该老用一种苛刻不领情的态度对他。
思忖及此,芯美有些后悔了。她觉得自己像个不懂事的小孩,明明希望有糖吃,等到人家恭恭敬敬递上糖,却又嫌东嫌西的没一样满意。
或许,稍稍放宽心,坦承一点和他相处,让他快乐,自己也开心。
“对不起嘛!”芯美觉得自己真是变了,印象中,她几乎没对男人道过歉。“人家是因为……还不了解你,跟你还不熟,而且我们又是在那种‘尴尬’的情况下认识,所以有时难免对你出言不逊。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女子计较,以后,我会尽量改掉我的坏脾气。
“低下脸,任由发丝散落颊边,正巧不必接触他的眼神。
“你不用勉强自己改变什么,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他将她的发丝往后一拨,双手捧起她的脸,用一种迷离的眼神望着她。
她屏着气,双眼无助地回望他。他太靠近了,近得令她不知所措。脸颊传来的温热,不知是来自他掌心,还是来自她的羞赧。经过许久,她想不露痕迹地改变姿势,却被他阻止了。
他用手臂圈住她,用吻阻止她离开他的势力范围。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芯美觉得整个人都失控了,一种热力自她体内酝酿发生,快得令她无法招架。她努力集中心智,告诉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抿紧唇,做一种消极的抵抗吧。
虽然他的吻正牢牢抵着她的唇,时而温柔、时而狂野,几乎让她投降在他的柔情攻势中,但是,即使只是一分一秒,她也要努力定住阵脚,因为他已点燃了她内心的渴望,教她方寸大乱。若不这么做,她怕再也无法自制而泄漏出对他的情愫……
然而,他全然无法离开她柔嫩的唇瓣,即使她没半点回应。他只知道,这个女人有多吸引他,跟她相处时,他就有不一样的感觉。这感觉是在他多年纵横情场从没有过的,陌生、奇特,他不了解,也无从了解。他对她的一切反应,似乎皆是自然而然,连自己都无法掌握。
就像这一刻,他甚至不很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控制不了想一亲芳泽的欲望。在这股冲动下,无视于芯美的挣扎,他霸道地拥吻着她,他等这一刻已经等好久了。他不要再远远站在一旁照顾她,他不要仅是轻描淡写地谈天说笑;他要的是更多更多更肯定的感觉,一种她是专属于他的感觉……
“May May——”他轻唤她,然后在重重的喘息下,他将她揽得更紧,首次让他们的身躯完全接触,继续传送一波波柔情至她胸怀。
她虚软的身子,唯一的依靠就是他的双臂。她微仰着头,挣扎的力量也渐渐减弱了。在他的热情挑动下,她已无心力拒绝,至少当他这么靠近她的呼吸、贴近她的心跳时,她就是无法拒绝。
她只能眨动着长睫毛,轻吟了一声,然后闭上眼……
见她有了反应,他的吻开始肆无忌惮地索求,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身,轻轻爱抚着。
她先是有些却步,仅能在他的吻中瘫软。渐渐地,她为内在窜升的一股需求所攫住,她开始放开自己,迎合他的侵略。
他的吻落在她的颈、她的肩,尝试着、说服着,他所经过的每一处,留下火灼般的热感,像是万蚁钻心般难耐。
她所感受到的激荡情怀,来得太突然,却像另一种折磨……
当他的手指穿过她身上的T-shirt,触碰到她腰间的肌肤时,她像触电一般弹起,将双臂抵在他胸前。“放开我。”
“怎么了?”他呼吸沉重,眉晕间尽是关心。
“如果你只是想占便宜,你就找错人了。请你离开!”芯美的声音平板无波,她不懂自己的原则为何,但她就是对他要求严格。
“May May,”他有些无能为力。“我是这种人吗?如果我只想占便宜,你一个单身女子,我难道还有什么顾忌吗?”“别以为我好欺负,我还有Chocolate。”刚说完这句话,在门边打盹的狗狗马上三两步跑来,吐着舌头对两人摇尾巴。这幕情景,教两人同时迸出了笑,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行吗?”他抱着双臂,往后靠上沙发,紧锁着眉心,不知在懊恼什么。
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