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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小姐,您怎麽能喝这种东西呢?光吃这些,怎能有营养呢?瞧您,这麽瘦,一看就知道平时您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啦!」
二十分钟後,豪华病房里那张能坐十几人同时就餐的圆桌被瘦高眼镜男摆满。小笼包,牛肉拉面,驴肉火烧,牛杂粉丝汤,大肉蒸饺,生煎包,蟹黄包,大肉包,咸肉粽子,虾仁肉末笋乾三丁烧麦,牛肉锅贴,鲜肉小馄饨,鲜肉大水饺……呼啦啦摆了一桌,浓郁的,明显带有动物皮下脂肪的气味在屋里蔓延,深吸一口气,蔡小小赶紧跑到阳台,把四扇窗户统统打开。明显地,这股味道叫她难受。平常,就是有时家里包水饺,她也是用鸡蛋代替肉末,同时,把蔬菜的馅料放的很足。一口水饺咬下去,碧绿绿的,满嘴的菜。好几次,柳成荫在吃她包的水饺时都嘲笑她,说她包水饺不放肉的程度连夜市街边卖水饺的摊贩也自叹不如。其实,她根本不是吝啬卖肉,而是压根不喜欢吃肉。以往在公司中午吃饭,或在外边用餐,她也是只捡着清淡的蔬菜吃。据柳成荫不完全统计,她可以二十九天不碰一点儿荤腥。所以,此刻,在她被瘦高眼镜男拉回圆桌,矗立在肉香的海洋中的时候,她刚才下肚的那碗菜粥便开始在她的喉间翻滚。
在吃了她整整一年都不可能吃得下的带着肉馅的早点後,她已连站直都感到困难。豁着腰,在瘦高眼镜男的搀扶下,她坐到床边躺倒。不是她想吃,而是她不忍拂别人的好意。
世界上总有一种人,为了考虑别人的感受,而忽略了自己。蔡小小无疑就属於这一类。
瘦高眼镜男体贴地站在床边,奉上一张面纸,供她擦嘴。
「蔡小姐,您饱了麽?」
她打了个很响的嗝,躺在床上已说不出话。刚刚闭着眼吞下的最後一个馄饨还在她的食道里,没下去。
「那您好好休息……」瘦高眼镜男拉过被子,要给她盖上,蔡小小连忙费力地咽下馄饨,坐起身,从他手里把被子抢回,吐着满嘴的肉味儿道,「我自己来就行。」
谁想她普通的一句拒绝让瘦高眼镜男脸色大变。下一刻,他几乎是用垂死之人最後一次睁眼看世界时的眼神在看她。
「蔡小姐,你怎麽能这麽说呢?」
霎时间,他取下眼镜,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难道您不让我为您服务了麽?」
服务?蔡小小咀嚼着这个词狠狠皱眉。她半坐在床上,扭曲着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要是您不让我为您服务,那我……我可就没法儿活啦!」
还在她愣神间,瘦高眼镜男已梨花带雨地啜泣起来,他边哭,边抽着面纸擦拭,到最後,竟叫她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哭,还是在擤鼻涕。
「有这麽严重麽?」她诧异。不就是不让你给我盖被子吗,至於吗。
「当然。」瘦高眼镜男不哭了,抽出最後一张面纸,用力地揪了把鼻涕,整理了下西装,脸上露出大义凛然的神情,
「您知道您此刻对我的重要意义吗?哦,您不知道!您怎麽可能知道呢?您太低估您自己了!此刻,在我眼里,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与您身体的健康相媲美。您这麽年轻,这麽瘦弱,又怎麽会知道身体对於我们人类而言的重大的意义呢?所以,当陆少把照顾您身体的这项光荣而伟大的任务,交给我的时候,沸腾二字,已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照顾您,就是我的荣耀!我就是为了照料您而生的呀!我就是您最忠实的仆人,能为您效劳,尽一点绵薄之力,是我八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您知道吗,当昨天知道老七能为您率先效力的时候,我这颗对您尽忠的心,都要碎了!我怎麽能让别人抢在我前边,向您呈现心意呢?」
他巴巴地说着,蔡小小却听得快要睡着。没法子,她吃得太饱。
当然,她心里也在琢磨着眼前这个瘦高眼镜男与陆展风的关系。照眼前这种「服务」论的说法,似乎,陆展风采取的路子还并不是往正儿八经的「相亲」的道儿上走。这一点,从昨天的花盆男和眼前这个瘦高眼镜男对待她伺候得像供菩萨的方式上就可以寻出端倪。有谁会把要娶的女人当做菩萨般请进家供着的?除非他老婆是公主。而她,蔡小小,偏偏不是公主。如果硬要说是,那麽也就是有一个认识了堪比「太丶子」般男人的的开宠物店的兽医好友。因此,所有的疑问,又汇聚到陆展风那里。对於这个陆大少,蔡小小至今也了解的不多,只是约莫知道他的家世有些来头而已。而今看来,恐怕是不止「有些来头」那麽简单了。
她不由联想到正与陆展风恋爱的好友柳成荫。成荫的老家在一个偏僻的山坳里,祖上三代贫下中农。巴掌大的字,全家只有一个成荫认得。成荫的爹妈所认得的所有数字,还是统统来自人民币。在一些特别背景的家庭里,论婚姻,怕是要讲究出身门第的吧。
「呼,看来,成荫这场恋爱,怕是注定要不平常了!」
小小心头再次为好友捏了把汗。
「蔡小姐……让我为您按摩吧,」瘦高眼镜男靠在耳边的声音,把小小的思绪打断,
「不是我老九吹嘘,想我按摩的技术,在本省,除了那些盲人技师,恐怕,没人敢在我面前提按摩这二字。谁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斧头,是不?来,瞧您这肩膀,我来给您捏捏……」
蔡小小想拒绝,却说不出话;她太困了。当这自称老九的瘦高眼镜男的手落在她肩膀上的时候,她的肩膀顿时变得不像是她自己的了。
她抬起的手放下,眼皮沉重,迷糊中,她看见成荫化作了灰姑娘,正穿着水晶舞鞋,在与陆展风装扮的王子,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翩翩起舞。他们随着流畅的乐曲旋转着,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如花般的表情在两人脸上绽放。其间,他们或窃窃私语,或相视而笑,舞厅里其他的舞者都成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小蚂蚁。只有他们身上发着光,在尽情地跳着。突然,悠扬的旋律戛然而止——午夜的钟声敲响。奈何成荫这位灰姑娘太陶醉了,陶醉在王子温柔的眼波中,陶醉在王子迷人的唇畔间。悲剧顷刻上演。被施过魔法的成荫显现出灰头土脸,邋邋遢遢的原型,王子一声尖叫,把她推倒在地。大厅里的警报长鸣。跟着,等成荫回过神来,无数只冰凉的长矛贴上了她颈边的肌肤。成荫跟着尖叫。午夜浓浓的迷雾弥漫,乳白色的烟气裹着湿漉漉的水珠飘进跳舞的大厅,霎时间,将倒在地上的成荫与捂着脸浑身哆嗦的王子陆展风笼罩。好长时间,迷雾散去,灰姑娘与王子竟变了模样——残留的白烟中,蔡小小在灰姑娘的面孔上,看见了自己的脸。同时,背後那王子化成了那如今叫她爱恨交加的男人——楚天雷,他冷着脸,对她大吼,「四百万——」
「不!」她捂着嘴痛苦地呻丶吟,拚命摇头。
突然,肩膀处感到一阵摇晃。
「蔡小姐……您醒了?」
瘦高眼镜男带着烂苹果的鼻息靠在她耳边,他是蹲在床头,为她捏肩膀的,此刻,他的手还在用力。吃撑的迷糊劲早已过去,蔡小小连忙侧过身体,避开他的手,一身冷汗地从床上爬起。
隔日,又是花盆男老七。虽然他十个小时说不出三句话,可是每见蔡小小下床走动,他都忙不迭地顶着个比花盆还大两倍的脑袋,用油腻得好似没吃完的扔在面桶里的面条般的头发扎蔡小小的脸;他身材不高,只略微比蔡小小多出半头,再加上根本没有脖子,因此动作就不那麽灵活,弯腰搀扶的动作与瘦高眼镜男按摩的轻盈有着天渊之别。
然而,在蔡小小看来,他比瘦高眼镜男的好处却多得多。尤其是不会逼着蔡小小吃肉,又在肉凉掉之後,悉数打包,说要带回公司,喂公司里的看门狗。当然,昨日瘦高眼镜男为这句话,早已向蔡小小赔了一百八十个不是。
如此重复着聒噪,沉闷的日子,直到周日。本以为柳成荫终於会来看望自己的蔡小小却很失望。她盼来的,却是那个帮她刷马桶的黑黝皮肤的被陆展风称为老十二的男人。
「够了,你走吧。」她揉着眉心,对老十二下逐客令,「请你转告你们的陆大少,就说,我的眼睛已经恢复。早已好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不需要你们这些特别的『服务』了!」
总算老天有眼,至少这老十二看起来还算正常。
「蔡小姐,您一定是在这医院里呆得厌烦了吧,走,我今天陪您出去转转!」
「出去?」
「是呀,您看——」
老十二走到阳台,掀开厚厚的窗帘,打开一扇窗,耀眼的阳光扑面落下:
两只麻雀从一株新长出绿叶的大树下飞下,并排停在了一棵缀满了花苞的樱花树的枝头,正叽叽喳喳的欢快的叫着。窗下,散发出混合了青草与泥土的芬芳。裹在灌木树丛里露出了盛放的,几乎已几近败落的金黄色的迎春花的细枝。几只野蜂嗡嗡嗡地飞近,围绕着花儿忙碌。
「都是春天了!」蔡小小靠在窗边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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丶CHAP 27 守护神
CHAP 27 守护神
一个小时後,蔡小小与老十二来到了市中心某大型商场的门口。望了眼这家曾经李清最爱在里边买东西的商场,蔡小小一阵犹豫,然而,老十二却把她拉住。
旋即,一场叫她眼花缭乱的购物展开。
九分零五秒後,老十二的手里就提了九个大袋子。刚开始,不能不说,蔡小小是怀着某种类似捉弄的心理,与老十二走进这家商场的。她故意挑了些奢侈品,装出爱不释手的模样,想让今天对她提出「你挑我买单」的男人知难而退,灰溜溜的走人。然而,她想错了。对於那些价格动辄三个零的衣服,包包,这老十二甚至看也不看,就拿着卡到柜台刷,买完,拎着袋子,就领着她往价格四个零丶五个零的地方走,嘴里同时不满地抱怨,「别替我省钱!」
购物到第十分钟,蔡小小彻底没了兴致,跑到厕所里透气。那些华而不实的玩意儿,她要来干嘛?相同一个包(她看来没什麽区别),地摊二十,商场九千八,她干嘛要买贵的?东西只是用的,没必要浪费,更没必要把买东西变成一种虚伪。她不需要向别人证明她是谁。
此刻,她站在商场那洒满香水的洗手间的窗外向外眺望,近乎麻木地观看着外面马路上拥挤的车与熙攘的人。她嗅了嗅鼻子,忽然觉得在厕所里闻到了辣瓜子的味道。一定是这几天,被陪护她的这几个「守护神」弄得神经质了!她自我解嘲。
这时,窗外路边一个穿着工作服清扫路面的保洁员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的视线黏在了保洁员手中的大扫帚上。
「糟了!」她猛地一拍脑门,冲出厕所。恰巧与在厕所门口等候她的老十二撞了个满怀。九个购物袋掉落,老十二不看袋子,却把她拉住,问她有没有被撞伤。
「哪有这麽娇弱?」
她正为刚想起来的事焦急,就没顾得上拍开男人的手,
「我不能再和你闲逛了!我必须立即赶回青山公墓!老天,我都快一个星期没去工作了!那公墓管理处的主任非把我劈了不可!」
情急之下,她拉住了老十二的手,
「拜托!请你一定要马上让我走!我急死了!」
「哼。」
蓦地,一声冷笑从他们背後传来。正是李清。一包辣瓜子在她手心攥着。她依旧美丽动人,不过鼻头上顶了块被垫起的纱布。此刻,她正嗑着瓜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