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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机上的空姐却比以往更勤劳,更加卖力地服务顾客。只因头等舱内有两个男人──两个帅得教女人为之倾倒的男人。
陈宇臣简直不敢想像,现在的女人可以新潮、大胆到这种程度。
从飞机开始起飞,他几乎没有一刻可以真正的合上眼休息一下。
头等舱所受到的待遇原本就比普通舱好得多,但是也未免好得过分。
他己经被问过不知多少遍──
“先生,你要喝咖啡吗?”
“先生,你要喝酒吗?”
“先生,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为你服务的?”
要不是为免风度尽失,要不是不想让这些空姐太难堪,他真的想对她们大叫“shut up”!
而坐在他身边的男人,似乎也感受到这些空姐的过分殷勤,但是他颢然比陈宇臣有耐性多了,脸上始终挂著那足以迷倒众生的笑容。
他的魅力来自浑身上下的亲切感,尤其是那抹和煦如冬阳的笑容,令人难以抗拒。
而陈宇臣却完全相反,锐利如瘪眼的眼神、挺直的鼻梁和薄薄的双唇,组合成一张极具个性的──套句时髦话,“帅样”。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却有著截然不同的味道。
Andy已经发现隔壁的男人有点不胜其烦了。“太英俊有时也是件狠麻烦的事,是不是?”Andy,仍是一脸的笑容。
陈宇臣讶异的看著他。
他那深邃、明显的轮廓在在告诉别人,他绝对是个如假包换的外国人,可是那一口流利的国语,甚至带点京片子的腔调,让陈宇臣这个道地的中国人都有点汗颜。
从八岁赴美至现在,虽然学校也有中文课程,可是他的国语却不怎么标准,反而还带点英文的腔调。
“Andy!”他大方的伸出手。
“陈宇臣!”
两个男人伸手一握,对彼此的激赏让他们在短短几分钟内便建立起一份交情。
“你到台湾是……”
“回家。”陈宇臣问道:“你呢?”
“我是工作。”Andy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他。“也许到台湾我们还可以联络。”
陈宇臣也写下自己的住址和电话给他。
“有空不妨让我尽地主之谊,不过,我也好久没回台湾了,台湾恐怕早就不是我当初离家的模样了。”
“放心,至少我们不会迷路的。”Andy语带双关。
陈宇臣也笑著点点头,一抬头,脸上的笑容立即隐去,因为又有一个空姐朝他们走过来!
“先生,喝咖啡吗?”
黄绮玲将手中的报纸揉成一团
心中那道好不容易才不再溃烂、不再发痛、不再流血的伤口,此刻正慢慢的再度撕裂开来,慢慢的疼痛起来,而且又开始沁出血。
五年了!她一直以为她够坚强,早能坦然的面对一切。
可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五年来,她只是一味地逃避问题,但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名建筑设计师──Andy应XX集团受邀到台湾参与设计……
Andy!
这个名字教黄绮玲的心碎了!
为什么知名的建筑师那么多,偏偏就挑中他?
是上天的安排?还是……
不!不!
她用力的咬著下唇,咬得嘴唇红雇,却一点也不觉得痛。
这一次就是拚了命,她也不愿再接受上天残酷的安排。
人只要死一次就够了!
现在她必须要好好的、勇敢的活下去。
只因为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小孩,她的宝贝。小恺恺是她的一切,是她的生命。
她颤抖著手把报纸又慢慢的摊开来,标题旁那帧照片让她眼前全模糊了。
那灿烂的笑容,仍标示著他的贵族身分。
“妈咪!妈咪!”小恺恺的小脸蛋映入她的眼中。
小恺恺额前的那颗痣,还有那几乎是Andy缩小版的神似轮廓,任明眼人一瞧都会相信他和小恺恺的关系。
“妈咪!不要哭,不要哭。”小恺恺伸出胖胖的小手,轻轻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五岁的孩子根本还是个小娃儿,但是他却懂得安慰母亲。从小就没有父亲在身边,所以他比同年龄小男孩更具有男子气概,即使不懂妈咪为何常常流眼泪,但他知道他要保护妈妈!
“妈咪没哭。”黄绮玲吸吸鼻子,抽出一张面纸,胡乱地将脸上的泪水拭乾,勉强挤出个笑容,然后抱起小恺恺,紧紧的搂在怀中。
她不会再哭了,永远都不会!
为了自己,更为了小恺恺。
第二章
山上正下著滂沱大雨。
家中的司机老林也不问清楚,在离陈家还有好一段路就让巴明欣下了车。
她现在的狼狈样,跟个失足跌入水池的人没什么两样。
最要命的是身上的白衣黑裙,还有那双白布鞋,泥泞的马路将她身上浓染了一片片的泥污,低头看了看,巴明欣觉得自己像透了斑点狗,一只又土又丑的斑点狗。
她摘下鼻梁上那副看起来像个呆子般的眼镜,想起当巴正汉说出他们的“保护计画”时,自己一副不可置信的惊诧。
至今,她仍不明白她父母为何将她打扮成一个乡下姑娘,绑著两根麻花辫,戴上几乎占了脸一半面积的黑框眼镜;就算要掩人注意,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吗?
“避人耳目嘛!”父亲简单的一句回答,让巴明欣只得乖乖服从。
巴明欣重新戴起眼镜,伸手按了壁上的电铃。
不一会儿,有个妇人探出头。
“你找谁?”
“我……是陈董事长叫我来工作的。”
“你?!”陈嫂唇逞滑过想大笑的弧度,可是她还是忍住了。
陈大中临出国前曾说过,他替陈宇臣安排了个专门的佣人,但她怎么也没想到陈大中会找一个这么……看来弱不禁风的小女孩来,厚厚的眼镜、两根大麻花辫、瘦削的身子,这种女孩子几乎快绝种了。
但既然是陈大中的安排,陈嫂自然不敢有所意见;只是这女孩做得来伺候人的工作吗?她真的怀疑!
眼前妇人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一副审视意味,著实教巴明欣浑身不自在。
“我是陈嫂。我先带你去换衣服,然后再告诉你工作细节。”
“谢谢。”
陈嫂领著她走进屋子,然后带她到陈大中特别交代的房间。
“这是你的房间,裹面有工作服,我们这儿的佣人全穿工作服。虽然你是来伺候少爷的,但也不能例外,知道吗?”
工作服?佣人?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角色还有这么一项?巴正汉只告诉她“见机行事”,原来——
巴明欣乘机打量了一下陈伯伯的家。
虽然两家世交,但除了偶尔父执辈聚会的点头招呼外,根本少有机会碰面。对于她此次前来的“雇主”──陈宇臣,她根本是毫无所知。
陈嫂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的工作就是专门侍奉少爷,因为少爷才从美国回来,有狠多相当洋化的习惯,你必须适应他。”陈嫂继续说道:“比如他习惯早上五点晨泳;他喜欢吃西式早餐;低脂鲜奶,他不喝全脂的;全麦多士,还有煎蛋;尤其要注意!他的蛋一定要五成熟,记清楚了吗?另外……”
陈嫂滔滔不绝地将陈宇臣的个人偏好一一说出,巴明欣专注地听著,慢慢依循陈嫂的描迷,勾勒她未来主子的轮廓。
早上五点晨泳!
想不到他们竟然有相同嗜好;若不是工作限制,她还舍不得放弃这项提振精神的良方!
五成熟的蛋?
她只知道有五成熟的牛扒,还汶听过五成熟的蛋!看来这个主子不如想像中的随和哦!想及此,巴明欣忍不住想开个玩笑。
“对不起,我可以打个岔吗?”
陈嫂突然住口,迟疑了五秒才点头。
“请问是蛋白五成熟,还是蛋黄五成熟?”巴明欣客气地间。
陈嫂没料到她有此一问,一时之问反应不及,愣在那。
巴明欣见状,知道有点过火。再怎样,陈嫂也算是陈家的管家,辈分高于自己,她连忙改了口。“对不起,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别放在心上。”
陈嫂见巴明欣一脸诚恳,原先对她的排斥霎时转成一股莫名的好感,瞧她合宜的应对之礼,想必不是普通人家出身。不知道老爷这次又在玩什么把戏了?她想。
她干咳了下,继续说道:“少爷下班后,习惯先洗澡再用晚饭。因此你要替他放洗澡水,然后再伺候他用餐,一直到他休息以后,你的工作才告一段落。等一下少爷就回来了,你先准备准备。”陈嫂锐著转身要离去。
“等等!”巴明欣实在有点不清楚陈嫂所交代的事的先后顺序。“放完咣澡水呢?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吗?”即使知道自己问的是蠢间题,她还是得厚著脸皮提出。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陈嫂睁大眼睛。“到楼下伺候少爷用餐。”怎么刚有了好感,她马上又变成傻呼呼的样子?
走进陈宇臣的房间,环视一圈,一眼即看见浴室;进入浴室,打开水龙头,望著哗啦啦的水,巴明欣想起陈嫂一脸木愣的模样,忍不住将刚才强忍的笑意宣泄出来。
老实说,她还真讶异自己的“反常”,怎么换了个模样,竟也学人家耍起嘴皮子来了?好像一到陈家,潜在的开朗因子便开始蠢蠢欲动;在一身朴素的衣物掩饰下,她彷佛也变了个样,整个人轻松不少。
陈宇臣走入房间,解开领带,脱下衬衫,然后脱下西装长裤。当他走入浴室时,一个女孩子的面孔晃至眼前,还来不及弄清楚怎么回事,连忙又冲了出来。
一个女孩子?他的浴室里竟多了一个女孩子?
“你是谁?”陈宇臣看著巴明欣,不禁脱口而出。
这女孩,怎么……打扮成这副滑稽样?难不成现在流行复古风?
瞧瞧那副大得离谱的眼镜,那两根粗如绳索的辫子,还有,她身上松垮垮的工作服,活像一个营养不良的少女!
“我是这儿的佣人。”巴明欣礼貌地说。
打从在浴室见到他,她的所有心跳几乎全失去了控制,尤其见他裸裎上身、下半身只著一条内裤时,脸上的红晕放肆地漫开。幸好那副眼镜够大,大到足以掩饰她的窘态。
陈宇臣蹙紧眉心。
回来这几天,家里所有的人他全见过了,这女孩是何时蹦出来的?瞧那瘦削的身材,她做得来这些杂七杂八的家务吗?更何况,她看来顶多二十岁出头,这年纪不正是求学阶段吗?
“陈嫂!陈嫂!”陈宇臣叫著。
陈嫂一脸惊惶的走进来。
“少爷,什么事?”
“这小女孩是谁?”
他叫她小女孩?巴明欣低头看了看自己,怎么换了个打扮,连年龄也少了好几岁了?
“是老爷特地为你安排的佣人,她是专门来伺候你的,”陈嫂恭敬地回答。
“伺候我?”陈宇臣不敢相信地重复一遍、父亲是不是忙事业忙昏了头?他在美国哪件事不是自己来?何时需要别人伺候来著?
“陈嫂,你让她回去吧!我不需要有人伺候。”
“可是……”陈嫂面露难色。
巴明欣看著一脸为难的陈嫂,再看看陈宇臣,难道他不知道白己身处危险,还是陈伯伯不敢让他知道?她想,自己该站出来说话了。万一真被他“逐”出陈家,她该如何面对父母以及陈伯伯?
于是巴明欣用一副可怜兮兮的语气说道:“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我们家六口全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