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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一同抱捧在手上。
“不好了,玉秀,你家许为生被……”这时,一位身穿蓝布褂,头发卷盘在头后的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慌慌张张来到许家宅院叫着。
这位妇女名叫刘仁兰,过去在人家做童养媳,没有名字,解放后,她嫁给刘家第二个儿子刘家华,随后,自己的丈夫刘家华同其提名刘仁兰,而一些妇女们因她嫁给刘家老二,所以,都叫刘仁兰刘二嫂。刘二嫂到底是苦出生,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她所说的玉秀,是姓杨名玉秀,至于她说的许为生是杨玉秀的丈夫,是S县县委书记,抗日战争时参加革命,孤儿出生。妻子杨玉秀也是一名可怜的孤女,全家人都被日本鬼子杀害,她是许为生在一次歼灭战中,从日本鬼子的凌辱场上救出,并立即送其抢救治疗,才生存下来的。所以,她今天的生命属于许为生;她为答谢许为生;与许为生结成了夫妻,当然;这也是他们前世的姻缘;因为他们是恩爱夫妻。
杨玉秀听到刘二嫂的叫声,忙吃惊地转过脸来,一看是刘二嫂,便笑着问道:“哦,是刘二嫂呀!”随即又打量她一下脸色,心中紧然又问:“是什么事……?你干嘛……这么慌张?我家为生……”
刘二嫂气喘着,来到杨玉秀的面前急切地道:“还问什么事?你家许为生被顾云掳他们打……打!”看她够紧张,杨玉秀这才感到不对劲,面容突然布满愁云。心中惧栗着问道:“是不是我家为生被顾云掳打伤了?”
“不!是被他们打死了。”刘二嫂溢出了泪水,慈怜着说:“玉秀,你快去呀!”
“我的天呐!这不会是真的。”杨玉秀听到这一消息,似晴天霹雳,差点晕过去:“他不是在县里吗?怎么……”她眼泪流了出来,手中捧的衣服都落在了地上。
刘二嫂这才稍微喘过气来,她后面的衣衫全湿了,她急忙拾起落在地面上的衣服,对杨玉秀安慰道:“玉秀,你可要挺住啊,玉秀!”
杨玉秀不出声,只顾流泪,好像呆了似的。
刘二嫂看着杨玉秀的心情如此难过的样子,又说:“为生是顾云掳他们从县里带到玉业总部去的,被他们打得可惨了。”刘二嫂说着,看着杨玉秀还是呆愣着,便推了推她说:“哎呀,你还愣着干嘛?快去玉业总部啊!家中事情都交给我,两个孩子呢?”
杨玉秀顷刻间慌乱起来,悲切落泪,跑到家中客堂唤着:“仁华!快跟我走,看你爸爸去。”她唤着,便一把拉着一位正在客堂伏案做作业穿着蓝格衬衣,年龄十三四岁的英俊、聪明的少年的手。
他就是杨玉秀的儿子,叫许仁华。你们别瞧他年纪小,但舞文弄墨样样行,在玉业综合学校是尖子生,同学当中是佼佼者。
“妈,爸爸回到什么地方了?”许仁华一边搀着母亲的手一边立起来跑着问着。
而杨玉秀流着泪,痛苦地哽咽着回答:“我不知道。”
“那你带我上哪儿去?”许仁华急切问道。
“你的废话怎么这么多?等会你就知道了。”杨玉秀哽咽着回答,泪水直往外溢。
许仁华看着母亲流泪,不敢多问,随母亲来到院子内刘二嫂的面前。
“刘二嫂,麻烦你告诉仁娟,她在田间割草不知道。”杨玉秀声音颤抖地说着。
“你去吧!快去!我知道了。”刘二嫂流着泪道。
于是,杨玉秀搀着许仁华,顶着狂风,雷鸣,直奔玉业总部。这时,豆大的雨点开始滴打下来,打在他们母子俩的身上……
杨玉秀和儿子许仁华走后,刘二嫂将手中捧着的衣服,放在许家客堂的竹床上,便一件件、一条条地将所有衣服叠好放齐,堆叠在竹床的东北角,然后走出客堂,来到院子,从墙边拿起扫帚,将院子打扫清洁。当她发现许家厨房里锅炉膛门口无干柴,又从院子里拉了几个干麦草堆到炉膛门口,然后弹了弹自己身上的尘灰,刚欲转身,听到院子里有叫喊声:“妈!妈!”这是杨玉秀女儿许仁娟拎着篮子,割着草回来了。
许仁娟今年十六岁左右。她面貌清秀,梳着两挂乌黑而长的辫子,她身材苗条,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裤和一件紫青色的衬衫。在邻居和同学们眼里,她常被人称上一朵鲜丽而明亮的花。然而,她不因自己的父亲是县委书记;然而,她不因自己漂亮动人从而自感出身高贵、娇生惯养,反而她却朴实大方,家中的活样样干,在校的学习成绩她更是名列前茅。
许仁娟喊着,将篮子里的青草,一把把地散落到院南端的猜圈里。然后,将空篮子在猪圈上倒过来拙了拙,筛出沉积的泥土,转过脸来拎着篮子朝厨房这边走着喊着:“妈!妈!”
“仁娟,你回来了!”刘二嫂慌忙从厨房出来道。
“二妈,我妈呢?”许仁娟说着,将篮子放在屋檐口。
“你妈和仁华到总部去了。”刘二嫂心情沉痛地回答。
“去那……干嘛?”许仁娟疑惑着问道。
刘二嫂望了望她道:“你爸……”她说了二字,犹豫着没有说出来,她感到悲凉。
“我爸他……怎么啦?”许仁娟急切地问道。
“去去,快去把门锁上,等会你就知道了。”刘二嫂抑制着泪水,轻声道。
许仁娟凝视着刘二嫂,一种说不清的恐惧感压抑着她的心灵,她迟迟后退着来到客堂,拿了锁,将门锁上,又到厨房,将门锁上。然后,来到刘二嫂面前抖动着刘二嫂的手问道:“二妈,我爸……怎么了?你告诉我啊!”
“仁娟,你爸他,被顾云掳他们打死了。”刘二嫂哭着说。
“啊……爸爸!”许仁娟吃惊地喊了起来。
“仁娟,乖,别太伤心,我们去看你爸爸。”流着泪的刘二嫂牵着许仁娟的手,安慰着跑着直向玉业总部。
许仁娟边跑边哭喊:“爸爸!爸爸!”泪水洒在去玉业总部的林荫的泥土路上,同浑浊的雨水一起流淌至江河。她心中期盼着尽快到玉业总部……那么,玉业总部离许家究竟有多远呐?不难计算,它离许家只有二里多路,向西只有四条长圩的人家。那么玉业总部究竟有多大呢?玉业总部解放前是地主家的宅院,解放后被人民政府没收了,作为农村二级行政机关、支部决策的总部。地主家的宅院很大,东西两边是长包厢,南北是前后两进的四与四的八间大正屋,其大门口是大会主席台,台下是几百米占方的大操场,操场四周长满大碗口粗的杨树,此时的杨树、柳枝已在狂风暴雨的撕打下,柳枝断裂,落叶四处飘舞游飞,零落在泥泞的大操场上,一片凄然场景。这时,杨玉秀搀着许仁华浑身淋淌着雨水,陷落一双双烂泥的脚印,急冲着寻上主席台。他们母子俩面对阴风缭绕,看到主席台上没有任何其它人,只有亲人许为生一人躺在主席台地上被狂风暴雨冲打着。当他们冲到亲人身旁的时候,他们惊睹了一切,他们发现亲人的黄色军裤已被打烂,润有淡淡鲜血;亲人的白衬衫已不像白衬衫,像似大红染着的条条红绸。显然,这些都是顾云掳他们用棍棒打的,用皮带抽的。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能够经得起这些禽兽的残暴折磨吗?不能啊!许为生此时此刻已经什么都不知了,昏死过去。
“为生!为生!”沉入哀怜的杨玉秀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她松开牵着儿子的手,哭叫着扑到丈夫的身体上:“为生!我的为生,是谁这么缺德?把你打成这样啊?为生!为生!你醒醒,是我,我是玉秀啊,为生!我的天啊,你为什么不答应我啊?”杨玉秀用二只手在丈夫胸前拍打不停,整个身体像狂风吹打着柳枝,上下颠摆,一次次的,一回回的。她的身体,头发几乎像刚刚从水中捞上来的一样,水湿淋淋地往下流,泪水也混沌雨水,不断从她脸颊上往下冲。
许仁华靠在爸爸的身体上,眼睛流着泪瞪着爸爸,手抓住爸爸的胳膊摇着哭喊:“爸爸!爸爸!你不能死啊,爸爸!……”
正在这时,刘二嫂领着许仁娟赶来了。她们的衣衫也全被暴雨打湿了。
离主席台还有几米远,许仁娟就哭泣着在喊:“爸爸!我的好爸爸!”她哭着猛奔过来,蹬上主席台,猛扑父亲,抱住父亲的头,痛苦哭诉着:“爸爸!你怎么啦?爸爸!爸爸!是谁这么狠;把我的爸爸打成这样啊?爸爸哎,我的好爸爸哎……”许仁娟哭诉着,泪水湍湍直冲。
此时,刘二嫂爬上台来,束手无策。她呆立在许仁娟的身后,默默流泪,哭泣。是啊,这种悲惨的场景,她又能怎么样呢?劝说他们吧,他们还得哭;不劝说他们吧,他们也还得哭,反正是伤心、悲痛、慈怜像一块无形的巨石,压抑着他们的心境,又何况,这种悲伤发现在刚刚的瞬间,他们又怎能不哭呢?他们要哭!要哭;就只有让他们哭吧!哭出来,他们的心中会好受点。所以,刘二嫂立着不动,目光紧紧注视着他们娘儿女三人。
“我可怎么活噢……为生哎……我的亲爱的,你可不能丢下我和孩子啊……”杨玉秀哭着,两手不停地搬摇着许为生的两肩胳。
“爸爸……爸爸哎……你看看我吧,我的好爸爸呀……”许仁华哇哇乱叫,他用两手推着爸爸的肚皮,被撕的衬衫被他推得开来闭去。
“ 爸爸!我的亲爸爸!你睁开眼吧,看看我……看看妈妈和弟弟吧!我的好爸爸哎……”许仁娟悲伤哭唤着,摇着爸爸的头颅:“爸爸!你不能死,不能死呀……你死了,我妈会可怜的,我和弟弟就永远见不到我的亲爸爸了,我的好爸爸哎……”许仁娟哭着,用自己的半边脸贴到爸爸的半边脸上。她脸上的泪水像运动着的塑料布,掺杂急下的雨水,往下流,流到爸爸的脸颊上,往下钻。
可是,悲伤和痛苦,永远挽救不了死去的生命,活着的人们,还应该坚强地活下来,或许,将来有一天能为死者伸冤报仇呢。
是的,想想也是,刘二嫂此时忽然灵活起来,她认为这样下去三人会累倒的,可千万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于是,刘二嫂弯下腰来道:“玉秀!玉秀!”她唤着,用手拉着杨玉秀的手臂:“你别哭了,别哭啦……先把孩子他爸弄回去再说吧,玉秀……”
“不许弄!”此时,雷在打,风更狂,雨更大。一个身穿黑色中山制服,敞开胸口,佩戴着主席像章,留着八字小胡子,系着一条黄军裤的中年男人在总部大门口,撑着把黑伞叫喊着,领着一帮人走了出来。
这人就是刚刚爬上玉业总部的造反司令顾云掳。他出身中农,过去因流氓罪两次坐牢,“文革”开始,他以最忠诚、最热情、最坚决为诱饵,高呼所谓“最革命”的口号,以打砸抢的专制精神,愚弄了不少广大社会群众,骗去了群众的信任,夺取了玉业总部的行政大权。
听到顾云掳声音的杨玉秀,没将其声音当作一回事,而是继续悲伤地哭。
许仁娟、许仁华听到顾云掳的声音,惊栗地抬起头来,用仇视的泪眼狠狠看着他们。
刘二嫂听到顾云掳的声音,转过声来,气愤地对顾云掳道:“人被你们打死了,尸体都不让弄,你们还讲不讲良心?”
“嘿,良心!什么叫良心?你刘二嫂知道不知道?许为生是叛徒、特务、反革命!我们贫下中农怎能同他这种人讲什么良心?刘二嫂,这是阶级战争;你懂吗?”顾云掳冷冷一笑道。
“你胡说!”许仁华突然从地上立起,跃向扑上顾云掳,双手缠住顾云掳,哭着:“你为什么要打死我爸爸,还我爸爸,我要我爸爸!”
顾云掳手臂摆动着,欲甩开许仁华,许仁华嘴伏在顾云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