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讥卢梭的血液是由硫酸和砷组成的,同时又积极准备答复卢梭的挑战。 作为对卢梭在地震问题上的神学态度以及他那部影响巨大的《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的正面答复,是伏尔泰几年后发表的哲理小说《老实人》。
小说以大量基于事实的描写证明了现实社会充满邪恶和黑暗,尽情嘲笑了所谓神把这个世界安排得一切妥当、尽善尽美。 但同时又捍卫了启蒙运动的一个基本信念:社会是人类生存和进步的前提,历史是不断进步的,人类是会在斗争中趋于完善的;坚决反对了卢梭回到自然去的主张。 再过若干年发表的《哲学辞典》和哲理小说《天真汉》更鲜明地表达了社会生活对人的重要性以及文明优于野蛮的思想。 例如《哲学辞典》“论人”中说:“每一种动物都有它的本能,人的本能则为理性所加强,驱使他结群,一如驱使他饮食一样,恰巧不是对于社会的需要使他堕落退化,使他堕落退化的倒是离群索居。 任何人如果绝对孤独地过活,他很快就会失去思想和表示自己的能力;他就会成为他自己的一个负担,最后只剩下使他变为野兽这一条路。”在这个辞条中,他称卢梭是“社会的敌人”。
关于里斯本地震的争吵已是二人不和的公开化了。 紧接着,他们又因戏剧展开论战。此时,伏尔泰正住在日内瓦。他是剧作家,也是戏迷。 但信奉加尔文教的日内瓦禁演一切戏剧。伏尔泰一心策动撤销这禁令,还策动在日内瓦建立剧院。卢梭加入了清教徒一方对伏尔泰的攻击,扮演了禁欲美德的斗士。 两人的不和终于演成激烈的敌意。 狄德罗、达朗贝尔等百科全书派作家加入了论战中的伏尔泰一方,坚决捍卫理性、知识及其各种成果。 达朗贝尔在《百科全书》中专门撰辞条谴责了禁演戏剧和把戏剧视为伤风败俗的观点。从此,卢梭与百科全书派一一闹翻,分道扬镳。至于伏尔泰和卢梭,前者把后者当成拨弄是非的疯子,看成“最邪恶”、“最不幸的人”,后者把前者说成“华丽的天才”、“低级的灵魂”。卢梭向当局告发过伏尔泰是无神论者,伏尔泰在卢梭颠沛流离之时发表过对卢梭的谤文,甚至要求将卢梭处以极刑。 这已经简直是不共戴天了。然而他们彼此如此敌视,除了一个推崇理性和知识,另一个否定理性和知识的至上地位;一个维护人的社会性和由此派生的社交文化,另一个则认为社会给人带来最大伤害,视社交文化为最大危险,他们的对立还另有深刻原因。 伏尔泰最重视的是个人自由,他把自由与人权看成是同义的,早在《哲学通信》中就说:自由意味着认识人权,而认识人权就是捍卫人权。 卢梭也鼓吹自由,而且在《社会契约论》一书开篇就写下名句“人生而自由,却无往而不在枷锁之中”,作为对社会专制的控诉。 但他经历过困苦无依的童年,动荡不安和饱受挫折的青年,享有盛名后一生中也没有片刻安逸和舒适,总得为挣得最低生活费而斗争,经常要依赖朋友或者陌生人施舍度日。 他最强烈地感受到的是不平等,所以他真正重视的目标始终是平等而不是自由。自由与平等作为理性觉醒的人们所珍视的两大基本价值和启蒙运动所憧憬的两大社会目标,它们之间既有一致和彼此凭藉的方面,又有内在冲突的一面。 伏尔泰和卢梭各自发挥了这两种价值中的一个,因而代表了启蒙运动本来就有冲突的两个方向。 可以说,启蒙运动经法国革命时期的《人权宣言》为现代社会确立起来的自由、平等的基本原则,其中,自由渊源于伏尔泰,平等渊源于卢梭;或者也可以说,从19世纪以来一直在争个你高我低的自由主义思想和民主社会主义思想,一个来自伏尔泰,一个来自卢梭。 当启蒙运动内部主要注目于自由时,卢梭为平等所作的辩护实际上揭示了不与平等相结合的自由可能成为保护少数人特权的欺人之谈,就犹如在一场比赛中一个人骑着骏马而其他人光着脚跑。 但他激进的平等感情发挥到认为只有“人数最多的阶层才值得尊敬”时,个人出类拔萃的才能就没有什么地位了,进而发挥为“公意说”时,个人自由也就被他牺牲了。 大概正是基于此,后来罗素有些偏激地说:“在现时,希特勒是卢梭的一个结果;罗斯福和邱吉尔是洛克的结果。”②伏尔泰作为洛克最卓越的门徒和宣传者,他在罗素心目中当然也该享有这种产生出罗斯福和邱吉尔的光荣。但把希特勒说成卢梭的结果,肯定是过分了。 不过假如以此说明不与自由结合的平等可能导向的结果,这不是毫无道理的。20世纪连同希特勒在内的种种灾难证明了这一点。在启蒙时代,卢梭以他几近于反文明的观点而与其他启蒙思想家格格不入。 他在文风上巧妙地把逻辑上的谨严和情感上的奔放结合在一起,又有着不亚于伏尔泰的杰出思考力,这使他既成为伏尔泰的同等强大的对手,同时也是启蒙运动的最大危险。 但是以伏尔泰为代表的启蒙学者在文明与野蛮的关系上对卢梭的反驳,成功地保卫了启蒙运动最重要的财富:在所有知识领域树立了理性自主的概念和“敢于认识”的品格;在社会历史领域树立了人类通过斗争而进步的观念。这些财富经受住了卢梭的攻击而成为18世纪留给后世的宝贵遗产。
然而,对于启蒙运动来说,卢梭却有一个独特而巨大的贡献。 由于他在理性与情感这两种人性因素上推崇情感,他移动了启蒙运动的重心③。后来康德承认;是卢梭首先向他揭示出:善良意志与科学探索相比具有更优越的价值。 这种揭示启发康德为理性活动的范围划出了界限,给情感、意志保留了地位。 这样,既维护了启蒙运动中极力伸张的理性的地位,同时又提防理性的僭妄,并给人类精神活动打开了更大的空间。 由康德建立的批判哲学体系虽然使法国哲学相形见绌,但却作为对启蒙运动中两种倾向的深入发展和综合成果,成为启蒙运动最高荣誉的象征。 在这上面,卢梭的功绩不可磨灭。 此外,他对大自然、对自然状态中的原始社会的歌颂,这些看似属于倒退的主张和情绪,却蕴含着对现代文明病症的警告,在他去世后的这两个多世纪,人们已经越来越痛切地感受到各种“文明病”的困扰;感受到卢梭包含在对文明的攻击中的惊人的预见性和现代因素。这就如19世纪英国作家卡莱尔所说,卢梭以他怪诞的言行和惊世骇俗的观点“又触及到了现实,挣扎着走向现实,起着他的时代的先知的作用”④。 但是,如果说卢梭先知般地预见了文明可能带来的弊病的话,以伏尔泰为代表的一批学者对理性和历史进步的确信则可以使人们看到与弊病并存的文明的优越性,使人们得以通过克服弊病而改善自身境况。伏尔泰和卢梭这两个专制制度的共同敌人和启蒙阵线内部两个吵得难分难解的强大对手在178年相继去世:当伏尔泰去世后刚33天,卢梭就尾随而去,到另一个世界去继续争吵论战了。 而两个冤家对头留在这个世界上的遗骸在先贤祠内也紧紧挨着。谁知道他们在这里是不是也吵个不休!
不过,在对后世的影响上,他们二人的较量从未停止:他们交替发生影响,各领风骚数十年。但在19世纪以来法国最杰出的作家身上(其实还不仅是法国作家)却如勃兰兑斯所说的,可以发现双重倾向:一些伏尔泰的精神与一些卢梭的精神结合在一起。
注释:① 阿尼图斯和梅利图斯:两个诬告苏格拉底的人,此处影射对狄德罗进行诬蔑的巴利索。② 罗素《西方哲学史》,商务印书馆,下卷,第225页。③ 参见E。 卡西尔《启蒙哲学》,山东人民出版社,第268页。④ 卡莱尔:《英雄和英雄崇拜》,上海三联书店,第303页。
游说欧洲国王
一切的开端总是可爱的。——伏尔泰
伏尔泰对国王们的态度,他与法国宫廷的关系,特别是他与普鲁士王腓特烈大帝的交谊引人注目,也受人非议。 他屡受法国宫廷迫害,却又千方百计想在法国宫廷占有一席之地。在逃亡到夏特莱侯爵夫人古堡那15个年头中,当他的中学同学达尔让松出任外交部长时,他于1744年回到阔别十年的巴黎,暂时结束了流亡生活,次年还担任了宫廷史官。 他多次竞选法兰西学院院士不成,1746年,由于夏特莱夫人的活动和国王宠妃蓬巴杜夫人的力量,他终于被一直顽固排斥他的法兰西学院所接纳,但代价是为国王妹妹的大婚写一部杂剧。 他后来以诗自我调侃:我的《亨利亚特》,我的《查依尔》,还有我的《阿尔齐》,都从未博得君王的青睐,我仇敌众多荣誉很少。终于一篇无聊的杂剧,替我赢得了光荣与财富。
当了史官的哲学家并未得到路易十五的欢心,因为这位国王从未停止把他看成自己的危险敌人。 伏尔泰在宫中时常如惊弓之鸟,风声一紧,就与夏特莱夫人一起返回西雷。 夏特莱夫人去世后,在西雷处处触景生情,不得不又到巴黎。但这个充满敌意的城市不是他久留之地。1750年,56岁的伏尔泰离开法国去了普鲁士,在漂泊与逃亡中又度过28年,在路易十五去世几年后才重返巴黎。 这时,他已是84岁高龄,死神距他只有三个月了。普鲁士之行不是一时心血来潮。1734年《哲学通信》出版后,伏尔泰成了欧洲最享盛名的人,除了法王路易十五外,各国君主都对他很仰慕。1736年8月,当时还是普鲁士王太子的腓特烈致信伏尔泰,信中写道:“先生,——虽然我还未拜识你,可是我早已从你的作品中认识了你。 你的大作可说是精神财宝。“
两人从此开始通信往来。王太子虔敬地表示他“相信世上只有一个上帝,只有一个伏尔泰”。被深深打动了的伏尔泰抱着厚望关注着这位未来强人的一切。这位未来的普鲁士国王少年时接受流亡德国的法国人教养。 他偏爱法国文化,讨厌普鲁士的单调;喜欢蒙田,讨厌路德;欣赏异教徒希腊人爱比克泰德的智慧,讨厌天主教士的无知。 不幸,他却有一位尚武贬文,被人戏称“丘八国王”的父亲。 老国王弗里德里希。 威廉一世克勤克俭、全心全意地要把国家训成军营,他蔑视一切科学与文化,在他眼里,莱布尼兹这样伟大的哲学家还不够给他当哨兵的资格。据说,根据他的命令举行过唯一一次大学辩论会,题目却是:“所有学者都是饶舌者和混蛋”;他一生中做过的唯一一次科学实验是要把身材高大的妇女婚配给他的士兵,以便为德国生产出足够6。3英尺高的掷弹兵。这位父亲的粗鲁使温文尔雅的儿子厌恶,而父亲又认为儿子对法国生活方式、文学、哲学及音乐的爱好是文弱的女性化表现。 冲突当然不可避免。1730年8月,18岁的王太子企图逃往英国,过境时被守军截获,受到军事法庭审判,同行者、他的挚友凯特被斩首。 他被送到外省的莱因斯堡,在监禁生活中学习未来国王应具备的治国之道。 他在这里怀着强烈的求知欲学习。 就是这期间接触到伏尔泰的著作,并开始与伏尔泰通信。 伏尔泰对年轻的王太子的影响无疑是很大的。 王太子接受的启蒙思想通过他在1739年出版的《反马基亚弗利》一书表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