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肖亦凡期待着自己的这个态度,可以让自己的父亲抓狂,这会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快感。这类似于一种验证,验证自己在父亲心中的重要性,抑或挑战,挑战父亲的绝对权威。
可是,肖爸爸还是冷静地一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地说道:
“我已经调查过那个女孩了,小家庭出来的,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这样的人最好打发,给个几万块钱事情也就解决了。要是对方真的闹起来,我也有办法,你不用担心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这件事我完全可以帮你处理掉。我的意见是,你先跟陆露去美国,她读大学,你可以读预科,在那边学语言毕竟有环境的优势,事半功倍。”
肖亦凡先是因为没有激怒父亲感到一丝丝失落,继而因为父亲讲出的话傻了。
他心里的那把火就像被芭蕉扇猛扇了三下,又浇到整个塔克拉玛干油田上去,“轰”的一声就炸开了,那爆炸力,仿佛五雷轰顶了几十次。
一种难言的伤悲,从他身体最虚弱的角落蔓延开来,他身体软了下去,他发现自己原来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父亲,一如父亲不了解他。
第五章
父亲说的话让肖亦凡感到心寒、心疼、心伤、心碎。
他强压着火,强抑住心中的愤怒,试图跟父亲解释,试图最后挣扎。
“我必须要对她负责,你不知道,如果打掉这个孩子的话,她很可能以后都不能再怀孕了……”
肖爸爸冷笑地打断他:“那就多给她几万好了,这都是钱可以解决的问题。”
肖亦凡愣了,真的愣了,就是那种这个时候你上去踹他的要害,他都感觉不到疼的那种愣,他不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如此的冷漠,如此的……没有人性。
肖亦凡看着眼前的父亲,仿佛一个陌生人。
“你知不知道那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大的伤害?”
“我只知道,对于你来讲,什么路是对的,什么路是错的。”
“呵呵,”肖亦凡有些绝望地笑起来,“你知道的对错,放在我身上,永远就是绝对真理,是吗?”
“亦凡!”肖爸爸终于动容,“这一次,你就听爸爸的好不好?你不是想买个车么?只要你肯跟那个姓夏的女孩子分开,要什么车爸爸都买给你。”
“爸爸,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你是这么的自私、冷酷、无情。你甚至现在还依旧把我当做那个脖子上拴着钥匙的小男孩,以为给我一块糖,我就可以乖乖听话。我告诉你,我早就跟你想的不一样了!早就不一样了!”
“不一样你也是我的儿子!”肖爸爸也略略地动了气。
“自从妈妈离开之后,你关心过我吗?没错,这么多年你是给了我很多,很多很多的钱。可是除了钱,还有什么?我的确比别的孩子在物质上拥有的要多。但是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所期待的,不是钱,而是一个家,是家庭的温暖,家人的关心和爱护,这些,你给过我吗?你试着想要给过我吗?你永远都觉得自己是对的,永远觉得你的方式是最好的,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有时候,我真的希望我不是生在一个这样的家庭里!”
肖亦凡再也忍不住了,开始宣泄这些年来心中的不满。
面对肖亦凡的控诉,肖爸爸昂起了脸,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他耸耸肩,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淡然平静,没有任何起伏地对肖亦凡说:“中国有句老话叫饱暖思淫欲。你想要关爱,是因为你已经得到了足够的物质,你现在去北京城看看那些整天连温饱都不能保证的人,你问问他们是想要十万块钱,还是想要关爱?亦凡,我告诉你,如果哪天你连生活都成了问题,你就不会再矫情到要求什么狗屁关爱了。”
肖亦凡被父亲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他觉得自己最近语言功能退化得很厉害,随便一个人都能把自己堵到闭嘴,方芳是这样,夏小雪是这样,陆露是这样,现在,连他父亲也是这样。
他觉得自己累了,不想再分辩什么,也许父亲说的是对的,如果哪一天他的口袋里只剩下一块钱,那么他绝对不会因为“是买个馒头填饱肚子,还是买几支即将颓败的玫瑰送给自己的女朋友”这样的问题而困扰。
只是,他现在没有选择,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像父亲那样冷漠自私、没有人性,他要负责任,为他犯过的错,为那个尚在肚子中的孩子,也为他自己。
半晌之后,肖亦凡安抚了下自己的情绪,平静地对父亲说:“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跟她结婚。”
肖亦凡的目的达到了,他的这句话终于让一直平静的肖爸爸震怒了,他不顾自己的形象和身份,狠狠地拍了桌子,对肖亦凡说:“你不要不知道天高地厚,我给你机会,你别不知道珍惜。”
肖亦凡笑笑,那种胜利的微笑带着决然。他觉得这次见面已经够了,他的目的达到了,该面对的他已经面对过了。他站起身,用坚定的眼神看着父亲,说:“我已经决定了,我一定会娶夏小雪。我长大了,有些责任我必须承担。我做这件事情,不是为了反叛,也不是为了气你。我只希望我的下半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一直愧疚。”
说完,他骄傲地离开。
肖爸爸在他身后颤抖着吼道:“肖亦凡,如果你决意要跟夏小雪结婚,那你从此以后就别妄图再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你也不要等到没钱的时候,再哭着来找我。”
肖亦凡听见这些话,背对着父亲站住了,他的心瞬间有那么一块“咔嚓”裂掉了,再也粘不回来。他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跟他这个金钱至上,给了他无数钱但是除此之外却什么都不能给他的父亲,他觉得无话可说了。
“爸爸,你保重。”肖亦凡咬着牙,压住眼中滚动的泪,讲出这五个字,而后再也没有回头。
所以他并不知道,就在他离开的瞬间,肖爸爸站起来想要追上去。
刚起身,他的胃部却突发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壮硕的身子猛然一震。
他捂着自己的胃部,脸上已在一瞬间满是汗珠,双腿软掉了,再怎么用力也站不起来。
最终他只能缓缓瘫坐在座位上,绝望地看着肖亦凡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爱的路上千万里
转身起立,缓缓停留,继而步出威斯汀酒店大堂的这一系列动作,肖易凡完成得平缓有致,从容不迫。可他的心却仿佛陷进了一个黑洞,身子虽然在脑子的支配下前行,但周身都感到一种吞噬般的麻木。
决裂并不是最好的结果,或者压根他就没想过会闹到这步田地。他一想到将来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那种可怕的焦虑感就如臭氧层空洞一般,令恰好在大面积直射下的他无法躲藏,无可避免。
步出大堂的那一刻,肖亦凡的眼泪就滚落了下来,他知道父亲在盯着他,所以他竭力让自己的背影看起来平稳自然,可身子还是止不住地轻微颤抖。
肖亦凡上了停在门口的出租车,当车门关上后,在这个小小的密闭空间里,他再也兜不住那早已决堤的情感,放声大哭。他不是孬种,只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来得太过猛烈,他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当一个人习惯了某种依靠,你想让他摆脱,必须要快刀斩乱麻。深思熟虑?他会想到一千万条理由说服自己不要放弃这种依赖。短暂的痛快之后,肖亦凡揣测着茫茫的未来,有种类似于儿童断奶的惶恐。这份哭泣,也算是阵痛后的应激反应吧。
出租车司机,作为京城最见多识广和能侃的一个群体,看到肖亦凡的样子,他像是司空见惯,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去哪里?”
肖亦凡在恍惚中,犹如条件反射一般,他说出了夏小雪家的地址:
“劲松中街。”
从金融街到劲松是一段不短的路程,肖亦凡肿着眼呆望着窗外。
窗外的夜北京灯火通明,繁华至极,他却觉得恍若空城。
车行至东二环,司机师傅终于还是没克制住心中的八卦小细胞,开口问道:
“小伙子,遇到什么伤心的事了?”
肖亦凡不想讲话,可又觉得不回答不礼貌:“没什么……”
“嗨!其实这世上的事儿吧,真没什么大事。无论多大的事,睡醒了不又是新的一天嘛。人生就八个字,喜怒哀乐忧愁烦恼,八个字里头喜和乐只占两个,看透就好了。”
“您倒是很乐观。”肖亦凡有些苍白地笑。
“乐观也是活,不乐观也是活。人活着,总要自找乐吧,不能自己逼死自己啊。像你,这么年轻,活蹦乱跳的,哪儿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等再过段时间回头看看,都是小水沟。”
“师傅您讲话太有哲理了。”肖亦凡由衷地讲。
“哈哈,这可够不上是哲理,也就是自己骗骗自己的小门道。人活一辈子啊,把自己哄过去了,也就能没事偷着乐了。”
“成,我就照您说的试试看。”
“要是不管用可别回来赖叔叔。”
“哈哈。”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肖亦凡到夏小雪家门口的时候,夏小雪正自己在家整理东西。
方芳同郭阳约会去了,于是她便静下心来好好回味这有如拍电影般的几日时光。
所有的一切均在意料之外,她对新生活充满了期待,更仿佛看到了将来的一幕幕场景,脸上不自觉地还有了笑。
门铃声在这时响起来,她以为方芳回来了,起身去开门。
“方芳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门刚打开,出现在她眼前的竟是一脸无助的肖亦凡,夏小雪看出肖亦凡的异常,赶紧关切地问道:“亦凡,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夏小雪关切的问候,仿佛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抚摸了肖亦凡的心,他一把就把小雪拉过来揽进了自己怀里。他此时闭上眼睛只字不提,抱着小雪的臂膀在不断地颤抖并且越勒越紧,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小雪微微感到一丝呼吸不畅,手臂也被勒得生疼,可是她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只是拍打着肖亦凡的背,希望他能好过一些。
走廊上的声控灯灭掉,两个人仿佛雕塑一般,站在黑暗中。肖亦凡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似乎是小雪的温暖再次融化了他本已修补好的情感防线。肖亦凡不断地抽泣,心情又开始凌乱起来。一想到将来他会身无旁物只剩下小雪在他身边,眼泪便放纵奔流。这泪水,不是因为惋惜,而是因为这是他如今唯一值得依靠的避风港,所以他索性把一切压力统统释放。
夏小雪看到肖亦凡这样难过,这个四年来自己为之付出一切的人这样天崩地裂地难过,自己也湿了眼眶,但她却强忍住泪水,只希望自己能给他一个坚强的臂膀,让他重新充满能量。她踮起脚尖,用手遮盖住肖亦凡的眼睛,任那些泪水,聚集在她的掌心。仿佛这样做,就可以让那些泪水所代表的伤悲,统统都由她接收并承担。
肖亦凡同夏小雪挤在她的小小单人床上,并排躺着,迟迟不能睡去。
肖亦凡一直在脑中勾画自己与小雪的将来,有好也有坏。想到未来幸福的小家庭,他脸上是难掩的幸福。可没了父亲的支持,他也明白,他的未来被印上了无数的不确定。
今天自己在这儿,明天的自己会在哪里?他没有任何概念。
上学的时候他曾给自己规划过无数浮夸的未来,而如今,他明白自己必须得为一些柴米油盐的问题开始操心了,之前的那些规划完全寻觅不到这些现实的问题,于是双眼一闭通通都丢进垃圾堆。
结婚的事情迫在眉睫,可他毕竟还是个刚从象牙塔走出的小男生,自然毫无头绪,有点手足无措,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所以他希望在这时有人能帮助他不动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