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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着走了一段路,一个重心不稳,夏小雪突然脚底一滑,重重地摔在雪地里。
当她艰难地从雪地上爬起,却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腹部涌上一股剧烈的疼痛,下体有温热黏稠的液体自来水一般流出。
她低下头看,血早已经浸透了她的裤子,染红了洁白的雪地,那红色在白色的雪地里触目惊心。
一阵剧痛,她昏倒在雪地里,然而在她昏过去的前一秒,她似乎看见自己的孩子在向自己招手,然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当于洋找到夏小雪的时候,她已经在雪地里昏迷过去了,血染红了很大面积的雪地。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夏小雪,于洋的心里涌上满满的心疼和难过,他告诉自己,如果可以,他希望把夏小雪从肖亦凡手中抢过来,让她从此以后可以不再受委屈。
送夏小雪去医院的过程中,昏迷的夏小雪一直叫着肖亦凡的名字,叫得于洋的心生疼。
他想对夏小雪说:你真傻……
可是在爱的时候,又有几个人是不傻的呢?自己还不是也一样?明明知道夏小雪心有所属,可还是希望可以一直陪伴着她,于洋不知道自己对夏小雪算不算是爱,但是起码,是傻。
于洋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打电话给方芳,电话那边的方芳似乎已经睡了,但是一听是于洋,她还是尽可能地让自己提起精神,于洋没有管那么多,只是对方芳说:
“夏小雪出事了,在雪地里摔了一跤。现在在北医三院,可能要做手术,她说她找不到肖亦凡,你是她好朋友,你过来吧。”
“什么?小雪出事了?我马上过去!”
方芳的睡意一下就没了,她从床上弹起来迅速换了衣服,在换衣服的同时还利用免提打电话给夏天和郭阳,然后蓬头垢面地出了门,打了个车火速往北医三院赶。
急救室门口,三个朋友焦急地等在外面,郭阳一直打电话,却始终找不到肖亦凡。郭阳和夏天都去参加了陆露的生日派对,但是两个人都说派对散了之后各自回家,就不知道肖亦凡去哪儿了。
最终,方芳好像想到了什么,对郭阳说:“你有陆露的电话吗?”
“哦……有……”郭阳急忙调出陆露的电话给方芳看。
方芳接过电话直接就拨了,响了几声,陆露接起来,俨然酒意正浓,很含糊地问:
“喂……谁啊?”
“麻烦你让肖亦凡接电话。我是方芳。”方芳压着火,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接着她就听见电话那头陆露像个醉鬼一样大嚷着“肖亦凡,找你的”,把电话递了过去。
肖亦凡刚接过电话,说了声“喂”,方芳就沉不住气了,她对着电话说:
“肖亦凡,你**还是不是人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外面玩女人,你**的良心给狗吃了啊……”
“方芳你怎么说话呢这是,你骂谁哪?”肖亦凡听方芳说自己在玩女人,就火了,愣愣地要跟方芳理论。
“就骂你呢,我告诉你,夏小雪现在**的在医院躺着,她要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先杀了你,再杀你全家……”方芳骂着,眼泪就下来了。
“你说什么呢?小雪怎么了?你们现在在哪儿!”
郭阳见方芳的情绪有些失控,急忙接过电话,低声走到边上跟肖亦凡讲了事情的严重性。
而方芳早已经蹲在了地上,泣不成声,抖成了一团。
当肖亦凡一脸慌张地赶到医院,看到黑着脸的郭阳和夏天,和蹲在一旁已经哭得没了力气的方芳,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小雪怎么样了?啊?孩子怎么样了?”
夏天和郭阳都摇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啊?怎么样了?”肖亦凡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还在抢救,情况怎样我们也不知道。”郭阳说。
肖亦凡几乎瘫倒在急救室门口的坐椅上,靠着墙,眼睛空洞地盯着急救室的门。
一个护士出来,肖亦凡赶紧冲过去:“护士,请问夏小雪怎么样了?她怎么样?”
“请问哪位是夏小雪的家属?”护士问。
“是我,我是她丈夫。”
“病人现在情况很危险,在非常情况下,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一个。”护士冷若冰霜地说,毕竟他们见惯了大场面的,这点事情对他们来说跟吃饭喝水没什么两样,但是对肖亦凡、对方芳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肖亦凡当场就傻了,他愣着不说话,方芳母狮一般冲过来冲着肖亦凡的脸就是一耳光,撕心裂肺地吼道:“我×,肖亦凡,我**跟你没完……”
郭阳和夏天拉住方芳,方芳又哭了,哭得都快气绝了,肖亦凡却始终呆着不说话。
“请问……”护士又要问,被火头上的方芳打断。
“问个屁啊,当然是保大人,大人如果没了,留孩子给你**养啊……”方芳的话就像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刺进肖亦凡的心脏。
护士递给肖亦凡一张纸,继续说:“这是手术同意书,麻烦你签一下……”
肖亦凡眼神空洞地签了同意书,接着,他呆坐在长椅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对所有人来说,都仿佛半个世纪那么长久,当医生从急诊室出来的时候,众人纷纷迎上去,大家都不敢开口问怎么样了,似乎都不敢先知道结局。
“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医生问。
“我,我是。”肖亦凡连忙说。
“大人平安无事,但是孩子没保住,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满脸遗憾地说。
这个消息让四个人都傻了,他们站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肖亦凡轻声地走进病房,夏小雪还没有醒来,肖亦凡看着夏小雪憔悴的脸,心里充满了愧疚。
他回头跟站在他身后的方芳他们轻声说:“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我们还是陪你一起等吧。”郭阳说。
他知道方芳也要留下来,但是这个时候方芳根本不会跟肖亦凡说话,于是也算是体贴地替方芳表达。
“不用了,你们回去吧,明天大家还都要上班,折腾了快一夜了,我自己在这就行了。”
“可是……”郭阳还想说什么,被肖亦凡阻止了。
“回去吧,都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郭阳看了夏天一眼,夏天点点头,他又看了方芳一眼,方芳没说什么,郭阳只好说:
“那好,如果小雪醒了,你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们。”
“嗯……”肖亦凡点点头。
众人散去,各自回家,只有肖亦凡一个人坐在午夜安静的病房里,看着面容憔悴的夏小雪,过去的一点一滴在一瞬间涌上来。
他想起孩子第一次踢他的时候,想起夏小雪给孩子购买的可爱的小衣服、小鞋子、小玩具……每件都精致可爱极了,那个时候肖亦凡经常看着那堆东西,幻想着孩子出生之后,坐在一堆玩具里兴奋地把玩的样子。
可是现在,过去那些美丽的梦境在一瞬间“啪”的一声,就如同最美好的气球般破灭了。
肖亦凡的眼泪流下来,他使劲地握着夏小雪的手,他想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地握一握她的手了,他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夏小雪醒了,她缓缓地睁开眼,看到的是满脸疲惫和憔悴的肖亦凡,她先是觉得安慰和庆幸,肖亦凡没死,他还活着,而且就在自己身边,于是她疲倦地说:
“你没事就好了,电视新闻里说出了车祸,那人……特别像你,我以为……”说着,夏小雪的眼泪流下来,但她依然微笑地看着肖亦凡。
肖亦凡难过极了,他看着夏小雪,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夏小雪的手下意识地慢慢地放在自己已经瘪掉的肚子上,这是她怀孕以来一直的习惯,可就在她手触到肚子的那一瞬间,夏小雪整个人僵住了。
她的手似乎悬浮在自己的肚子上,她不敢抚摸也不敢把手拿开,仿佛踩中了地雷一般,一动都不敢动。
肖亦凡看着夏小雪的举动,心疼地握住夏小雪悬空着的手,轻声说:
“小雪,对不起,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
“别,别说,什么也别说……”夏小雪决绝地打断了肖亦凡的话,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小雪,你别这样,孩子……没有了……”
听到这句话,夏小雪愣住了,她硬生生地抽出了被肖亦凡紧握着的手,使劲地摇头,表示自己不愿相信这个残忍的事实。
她明明记得几个小时之前,孩子还在她的肚子里雀跃地踢着她,她也明明记得,就在自己睡着之前,孩子还在朝她挥手……
不可能,孩子不可能就这么离她而去,这一定是个梦,是个无与伦比的大噩梦。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夏小雪轻声说,她悄悄地掐着自己的手臂,疼痛时刻提醒她,这不是一个梦。
她开始用尽全身力气歇斯底里地冲着肖亦凡喊:
“你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夏小雪越喊越大声,越喊越绝望。
医生闻声进来,给夏小雪强行注**镇静剂,她终于缓缓地睡了过去。
看着脸上还挂着泪痕,已经沉沉睡去的夏小雪,肖亦凡心中的愧疚、难过、抱歉一股脑地涌上来。
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就只能这样悲伤地坐在夏小雪身旁,手足无措。
夜,长得仿佛永远都没有了天亮。
心死了又怎么活
离开医院之后,方芳依然还是担心夏小雪。
她知道,一直以来维系夏小雪,支撑着她不至于垮掉的,是孩子。
夏小雪所有的抱怨,所有的悲伤,全部都因为孩子的存在而被她压在心里。但是那股强大的力量就这样在几个小时之内烟消云散了,再也挽不来回。
对夏小雪来说,这个打击再加上之前的所有怨念,犹如洪水把堤坝挤开了一道裂缝,那积聚许久的力量在一瞬间喷薄而出,拥有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
回家之后,方芳只在沙发上小躺了一会儿,天还没亮,她就赶去附近的早市买了煲汤的东西,给夏小雪煲了鸡汤,然后又猛灌了自己两袋速溶咖啡,便立即出门打车去了医院。
她想这个时候夏小雪应该已经醒了,于是在心里准备了大段大段安慰夏小雪的话。反复练习了几遍之后,她提着保温桶往病房走去。
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一脸颓废和沮丧的肖亦凡蹲在厕所的门口抽烟,方芳赶紧走过去,但是口气还是不怎么客气:“你蹲在这儿干吗?小雪怎么样了?”
“她半夜醒了一次,知道孩子没了,就大闹了一场,医生给她注**镇静剂才睡着的。这会儿又醒了,但是不想见我,我只能在这里等。”肖亦凡抬了抬头,对方芳讲。
“那我进去劝劝她吧。”方芳的口气软下来,看着肖亦凡这个样子,方芳心里也不好受,孩子没了,自己老婆也跟自己反目了,其实挺可怜的。
肖亦凡点点头,看着方芳进了病房,自己又继续抽烟。
此时太阳已经缓缓升起,阳光洒进病房,很温暖的样子。方芳推门进去,看见夏小雪正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窗外,外界的一切仿佛都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方芳走过去,把鸡汤放下,然后静静地坐在夏小雪身边,就像她们上学时候那样,让夏小雪把头依在自己的肩膀上。之后,方芳轻声地对夏小雪说:
“都过去了,小雪,天亮了……”
夏小雪没说话,只是身子慢慢地开始颤抖,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方芳看了心疼极了,她一把把夏小雪抱在怀里。
这一抱,终于把夏小雪抱崩溃了,她大声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痛彻心扉,她边哭边说:“孩子没有了,我的孩子没有了……”
仿佛是在告诉自己,让自己试着接受,也好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布,自己最后的那一点勇敢,也坍塌了。
哭了很久,夏小雪终于哭累了,哭不动了。
她从方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