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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鲁杂谈-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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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自打某次滕羽喂了大随花生米,这只鸡几乎就认准了这个食物,别的根本不吃,完全没有生为一只鸡的觉悟,幸而黑妮没有被带坏,还如同往常一样不挑食,勤勤恳恳的啃草皮。
  有一次大随跟着叼了一杆子草,努力吞咽了半天,最后还是吐了出来,望向黑妮的目光满满的同情,然后他把自己的花生米分了一粒出来,给了黑妮。
  “这小气鬼!”滕羽笑骂,这鸡自己面前的花生米可是一大把,可黑妮没有抱怨,他认真的把这粒花生米含在了嘴里,然后之后的路上,也就更小心了。
  滕羽林望之休息的时候,黑妮总是十分听大随的话,任命的驮着他乱跑,而晚饭后滕羽也总能十分放心的交给黑妮带大随遛弯——虽然一鸡一马共同遛弯的样子惊到了过路的所有人。
  


  第18章 林家酒厂(一)
  两人一路晃晃悠悠,逗逗大随,溜溜黑妮,和谐轻松,走了好些天,也走到了林家的地盘上,滕羽便吵着要喝春宵醉。
  春宵醉是林家名产,也只有大酒家有,甚至即便有钱,也不一定喝的到,他前世跟着林岚之喝过,便不能忘怀,现在身边有林望之,肯定能喝的称心如意。
  滕羽打着这样的算盘,将大随和黑妮交托给酒楼的看护人员,也不顾人看到大随时一脸的惊诧,兴高采烈的跟着林望之踏进锦安城内最大的酒楼。
  林望之果不负他所望的拿来了酒,却只有一小壶,就在滕羽安慰自己肯定还能又下一壶之后,林望之问小二要了壶白水,堂而皇之的,往酒壶里倒了起来。
  “喂喂喂,你这是干什么!”滕羽瞪大眼睛,试图伸手阻止,奈何林望之身手了得,只是一个转身,白水就兑完了。
  望着重又摆在自己面前的酒壶,滕羽不知该喜该悲,林望之还很体贴道:“不想喝就别喝了。”
  滕羽悲戚的望着酒壶,心知林望之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其实是,不喝就没得喝了,于是忍着内心的惨痛,倒了一杯,带着如同上刑场一般的壮烈表情,一口干下,只觉得入口清凉,真真是……同清水一般。
  滕羽痛苦道:“这不是跟白水一样吗?”
  林望之做惊讶状:“你莫不是忘了,你还没成年?”
  “……我的内心已经成熟如这火红的螃蟹。”
  “你今年十四岁。”
  “我其实早就十八了……”
  “你今年十四岁。”
  “……这水真好喝。”
  就在滕羽终于放弃,任命喝起“清水”时,旁边一桌的谈话声却令他竖起了耳朵。
  “听说这城郊林家废弃的酒厂前几天着火了?”
  “唉,我还听说闹鬼了呢,最近这修仙盟不太平啊,我跟你说,我刚听说两百年前谭家被灭就是江家捣的鬼。”
  “哎呦,是吗,江离也是够狠的。”
  “可别说。现在林家的酒窖闹了鬼,也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来。”
  “那刘林江三家猖狂了这么多年,哪可能完全干干净净的。”
  滕羽敲了敲桌子,江家的这些事,也不知是谁泄露出去的,他其实很想问林望之,林家这事是不是也跟他有关,可他不会问出口,他也知道林望之一定会问自己要不要去瞧瞧,可如果他回答不去呢,林望之会怎么办?
  “我们待会去城郊逛逛吧。”滕羽慢悠悠吸溜着螃蟹腿,脚也快翘到了旁边凳子上。
  林望之深深看了滕羽一眼,道:“好。”
  滕羽不知道林望之为什么要报复三家,他也不知道如果自己说不想去城郊,林望之会不会就此放弃,毕竟就如开头林望之所说,他要自己即便并不参与,也要看着三家被灭。
  滕羽只知道,有很多事,也许他不需要知道,如果林望之要他去,他是肯定会去的,可林望之每次都做出一副决定权在他手上的样子,他不想让林望之为难,也不会令他为难。因为不知从何时起,林望之所想,便是他所愿。
  滕羽觉得,其实也许赵兴并没说错,他同他是一样的,他愿意为了一个人,也会为了一个人,即便失了容身之所,即便同天下为敌,即便丢掉性命。可林望之说他们不一样。
  他明明没有这么好,可有人愿意相信,他是更好的。
  林家的酒厂建的很偏僻,荒废了二十多年,却忽然不知怎么着了火,明明另一边的江家那头下了好大的雨。
  因为是酒厂,这栋房子建的并不很高,只有一层,说是着了火,可从外面看来,除了有些焦黑,却并没有明显的毁坏痕迹,看来这火起的蹊跷,灭的也有些蹊跷。
  可能真被林望之说中,滕羽这副身体毕竟只有十四岁,是以这番掺了水的酒喝下来也会头晕,晃到城郊这一路虽吹了不少风,酒也醒了不少,但为了不让林望之察觉到醉意,更快醒酒,滕羽直喊口渴,要喝水,而也不负滕羽所望,让他眼尖的在酒厂周围找着两口井。
  这两口井,一口在正门前,一口在几十米开外的林子间,只是稍远的那一口看来已经是年代久远的枯井了,露出地面的部分都被磨的几乎同地一样高。
  喝完了水,滕林二人自然也站到在宅外,他们到时已值黄昏,倒真有种阴风阵阵的感觉,滕羽叹了一口气,伸手就要推开宅门。
  “两位……”忽然一声叫唤自背后响起,直把滕羽吓了一跳,他原先并不怕鬼怪之物,这会儿却慌忙拉住林望之,才转过头看去。
  “两位,可是要进这宅子?”说话人穿一身棕色粗布衣衫,头戴斗笠,面目俊雅,眉目悠然,观来有种淡然致远之感,让人心生宁谧之情。他的影子被落日拉的老长,倒是个货真价实的活人。
  “是又如何?”滕羽反问。
  “那么二位……”来人将头上斗笠摘下,露出锃亮的光头,继续道,“施主,可否带上小僧一起呢?”
  ……
  三人终于推门而入,借着将落日头的光线,只认清这最先进入的是个小厅,现今已满是焦黑,家具破损,鼻尖是焦糊味混着酒精的香气,从此穿过,便见一个个用砖头搭起来的方池,然后顺着廊道,到了一处极为开阔的场地,架着许多大缸,再往里头去,便又是一道门,只是这道门与前面竟不像是连着的,而眼前的房子,即便朱漆褪去,也依稀可辨当年颜色,竟似完全没被火烧过。
  这房屋虽稀奇古怪,但对滕羽来说,还是身边这个法号忘虚的僧人更让人惊奇。
  滕羽观林望之的反应,并不像是事先知道的,只是在门口之时,忘虚特意现出的佛门护身金光已如实质。滕羽虽不通佛理,但他知晓,观这金光的样子,这和尚佛法的修行已臻圆满。
  一直以来,佛门与仙盟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远在西方,两厢互不干扰,但这和尚竟堂而皇之的踏入了道门境地,虽说并未禁止通行,但既然他已佛法大成,忽然出现,又要一同入这林家荒宅,就很奇怪了,即便真如他先前所说是听说闹鬼,想要感化超度,亦让人心生疑虑。
  知道多想无益,滕羽跟着推开木门的忘虚进了屋子,林望之紧随其后。明明从外面看起来并不很大,可进来却发觉,这房间根本望不到头,而太阳此时已完全西垂,屋内黑乎乎的看不真切,三人点燃蜡烛,却忽然听到耳边传来窃窃私语还有女子的笑声。
  声音时远时近,飘飘忽忽,只是三人如同什么也没听见一般,不为所动的前进,然后,笑声变得尖锐,白布蒙头盖来。
  “破!”一声叱喝,忘虚手中现出一根长棍,往地上一敲,周遭响声顿时全消。
  “不愧是佛门高僧,堪破虚妄侦魔破魇之能无人可及。”滕羽不禁夸赞。
  “二位定力也远超常人。”忘虚摆了摆手道,“只是刚刚这些鬼灵,却似乎都是冲着林公子去的。”
  “这宅子,不巧正是在下家族所有,她们虽不知为何死在这里,但对林家人有怨也是自然。”林望之道,倒十分的坦然。
  “你也不知缘由?不过也是,这宅子荒废许久,要真发生过什么,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滕羽皱眉,二十多年前,林望之还不是林家人。
  “果然是林家的人,早就听闻仙盟中有三家尤为强盛,果名不虚传,那这位溪公子……”
  “不不不。”滕羽摆手道,“我哪家的人也不是,不过是个孤魂野鬼罢了。”滕羽这话十分不错,却不知忘虚心中信了几分。
  “溪公子也是心性坚韧之辈,不必妄自菲薄。”忘虚往前走了几步,复又忧虑道:“不过,这间屋子不辩方向,似乎是施了幻术阵法。”
  “哈,无妨,这阵法交给我便是了。”滕羽笑道。
  “那便有劳了。”这忘虚倒是实打实的守礼,滕羽也不再藏拙,从林望之身边迈了几步,走在了最前头,他心知修行佛法若心存龌龊也得不了道,佛法不同道法,讲究实打实的信善妙语,而既然林望之坦然相对,那他也该坦然相待。
  这屋子里的路弯弯绕绕,而房间也似在移动一般,但对于滕羽来说,却并不难破解,此阵法不过是最简单的布阵之道,只是施展之人以修为相佐,才会有如此大的效果。
  滕羽在前面反复推算演练,而忘虚在中间负责震退不长眼的鬼灵,林望之自然就在最后了,只是即便他走在最后头,走在最前面的滕羽却总要时不时回头朝他瞧上一眼。
  “你们俩感情真好。”和尚把一切看在眼里,感叹道,“我观你们相处,也不是长辈同晚辈的关爱尊敬,是出于平辈的交托相护,有如此友人,倒真是令人艳羡。”
  “唔……”滕羽嘴上没说什么,耳朵却红了起来,也就仗着房间太黑,才不担心被人发现。
  而滕羽也在竖起耳朵等着林望之的反应,只是林望之没有说话,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滕羽心想,他们这样的关系,也许算不得朋友吧,若是前世自己遇着林望之,说不准根本就不会搭理这样的闷葫芦,可到今世,却由不得他去选择。
  从什么时候开始,林望之对他,已经这般重要了呢?滕羽有些自嘲的想着,明明还受制于人,明明并不知晓他确切的打算预谋,明明不该这般交托信任的……为何……
  又抓了抓胸前,滕羽深呼一口气,甩掉脑中纷杂的念头,专心应付起眼前的阵法,一切所为,凭心就好。
  


  第19章 月虚(一)
  算出阵眼位置,滕羽带两人穿过漫长的回廊,竟渐渐听到了弹奏的琵琶声,乐曲十分好听,却很是悲伤,而随着三人的行进,琵琶声也越来越近。三人终于走到了一间房门前,那琵琶声也是从这间房里传出来的。
  这房间与其他房间均不同,观林宅的整体布置,是简单纯朴的风格,可这间房间,光是房门便十分的华美,雕刻的花纹复杂繁琐,门边还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月虚”,像极了风尘之所的闺阁。
  屋内隐隐透着烛光,这倒是整个房子里,他们所见到的,唯一点灯的屋子。
  还是忘虚先去推门,不知是不是错觉,滕羽觉得,这位极善禅定坐忘的高僧,推门的手竟是隐隐有些颤抖的。
  “且慢。”滕羽忽的拦住忘虚,他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待到这房门口,也愈发的清晰,“忘虚大师,我便还只问你一句,你为何来此?”
  忘虚没有转身,仍维持着将要开门的姿势,良久,他抬头盯着门边的木牌,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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