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们林家,果然都是骨子里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货色。”柳越恒嗤笑。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的亲生孙子,还不是可以毫不顾惜。”林彭却也不甘示弱,说到心狠无情,谁比得过他柳越恒。
“身为柳家人,便什么也不用付出吗?”柳念奴反问,“我不知道你们为何都喜欢我姐姐,她不过是个连家族败落也不肯施以援手的白眼狼!”
“那既然大家都悔都恨,不如就都给她陪葬吧。”江未寒呆呆望着手上铁扇扇面,上面刻着一片青竹,有个女孩清脆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喊他哥哥,大约正是她的天真,她的谁也不愿辜负,才让所有人对她怀念,这是她的妹妹所一直不能懂的。
林望之也露出一丝决绝,滕羽抓住他问:“你也想死吗?”他猛地伸出手去扯开林望之的衣领,有一根细长的东西露了出来,是一节枯枝,却被林望之揣在怀里,死前也要带着。
滕羽笑了,眼神也愈发坚定,他从层层衣服下掏出一个东西来,被他挂在脖子上的,是一个黑底红边的香囊,林望之看到这个的时候眼神变了一瞬,却又恢复了冰冷,接着他看到滕羽打开它,倒出一个东西来,那东西很轻,薄薄一片,却被滕羽小心的捧在手心,嘴角也带着一丝温和笑意,那是一片干了的花瓣。
没有人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却唯独林望之的眼神变了,一瞬间闪过太多情绪,滕羽继续笑:“你可知那日我许了什么愿望?”他将托着那花瓣的手攥紧,眼底一片温柔,昨日那木牌翻转过来,亦不过只有四字——不离不弃,然后他拉住林望之的手,“我想同你一起。”
滕羽眼中温柔,亦带着极明显的坚决,他缓缓开口:“二十年前今日之痛,我不想再尝第二次。”
他今日今时,终于愿意回忆起二十年前这一日的伤痛,只为了让自己又足够的勇气,足够的觉悟,不再悔痛!
二十年前,天气也如今日般炎热,滕羽登上太平山,只因这是仙盟告诉他的,带回滕萍萍的机会。毕竟,他的身手,已不够悄悄带着滕萍萍安然离开了,哦还有他的小外甥。
滕羽那时并不知晓滕萍萍对于林念宇的态度,只知道滕萍萍到底生下了他,而滕羽现如今知道他叫念宇,又知道滕萍萍将念宇嘱咐给了林岚之,那想来,滕萍萍当年即便自己不能抚养他,还是不忍心去埋怨这个孩子,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滕羽那时只知道,他要带滕萍萍走,他的姐姐,一定不想待在那个地方。
那天仙盟来了许多人,可那些人声势浩大说要讨伐他,却并不想要他死,起码,得先把功法交出来才行。
万幸,姐姐也确实出现在了钱凌峰上,只是林家人很惊讶,他们似乎并没想真的带林萍萍来,这场于滕羽而言万分重要的一战,从一开始只是一个骗局。
滕萍萍是乔庄成林家部下的样子混进来的,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柔美的凡人女子,踏过满地杀声,在仙盟说出滕羽恶行之时,忽的把伪装的头巾散落,她当时同滕羽只有五步了,但就是这五步,隔之生死。
她说:“你们都说林逸之乃滕羽所杀,我被滕羽所欺,实则是林逸之强要了我,而他的死,也是我做得,你们肯定奇怪,我一介凡人如何杀的了你们修仙者”她看起来仍站的笔直,滕羽却知道她早就已经到了极限,“那自然是在床榻上,他毫无防备之时。”
林彭皱眉,悄声吩咐属下:“快,把她抓了,别让她捣乱。”继而高声道,“这魔道果真歹毒,阴冥尊修得妖法,夺人神志的本事当真出神入化。”
“我很清醒,也没有被蛊惑,你们不过就是要人偿命,既然如此,我的命给你们可好?”滕萍萍也似乎早就猜到了仙盟的回答,她很从容的,掏出了怀里的匕首。
滕羽一惊,伸手去拦,他速度很快,夺得过林萍萍手中短刃,却见滕萍萍冲他笑了,那刀掉在地上,滴血未沾,林萍萍的嘴角却落下血来,她原来不管如何,也早就想好了今日的结局,她虽有勇气生下林念宇,却终究没有勇气,抚养他做个好母亲,也没有勇气,面对曾是自己心上人现如今只能做她兄长的那个男人。
“小羽,我们回家好不好?”滕萍萍闭上了眼,很安详,她睡在了亲人怀里,那有亲人的地方,想必就是家。
再坚强的人也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身为凡人,她已强过许多修仙者百倍。
滕羽当时只觉得整个天都暗了下来,姐姐死了,是被逼死的,那叫他们陪葬好了。
他仅凭身法跟冲将上来的人周旋,身上带了伤,可他不曾停顿,那是他此时唯一想做的事,他画了灭魂,足以让这山头的人都铭记的阵法,可以死伤无数的阵法,他也确实画完了。
只是忽然,一个小小身影扑了上来,他没见过这个女孩,他也对她没兴趣,他那时已经听不到周围的呼声,但女孩清脆的声音直直的撞了进来,刺入他的脑海:“你们说他是魔女之子,可他先前修的亦是正道,在晋陵与你们并肩而战,你们说他强迫亲姐,我却只见他亲姐愿为他而死,你们说他残忍暴虐,现如今能算在他身上的人命共有几条?你们说他背信弃义,我却只见他无爹可认,无娘可依,无友可信!这便是你们口中的正义,你们心里的正道?”
哈,这世上哪来的什么正义?不过是你拳头够硬,便有权利说话罢了。
是非黑白?善恶因果?究竟谁又说得清。滕羽他娘就同他说过,这世间诸事,皆有定数,胜败兴衰,生死往复,也终究无法避免,你原来越厉害,你所不能的也越多。
而你后来回头才能发现,你所坚持的初衷,也早已面目黯然。
不过是太小,滕羽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却停了。
这世上对他好的,怎么能伤害?
法阵运转爆发的那一刻,滕羽逆转了阵法,也并没有像想象中那么疼痛,只是一瞬间的事,世界便完全黑了下去,大概魂飞魄散,不过如是。
想到这儿,滕羽将手中花瓣收回香囊,嘴角温柔噙着笑,眼睛直直看过去,缓缓道“林望之,我喜欢你。”不止坐着的那些人诧异,林望之也一时错愕,那平素处波不惊的脸上满是惊疑,甚至还后退了半步。
可滕羽扫视过那一干柳林江家的人,对其他人的反应视若不见,依旧含笑:“这些人何于我何干,我只要你活着。”
林望之看着他的表情很是迷惑,有点呆呆的,滕羽却不管其他人如何想,兀自凑上去,亲了他一下,这又把林望之惊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盯着他,而滕羽只坚定道:“不是可怜他们,只是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你生,我生,你若是死了,那这世上也没什么留得下我。”
林望之望着滕羽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同滕羽觉握的手紧了紧,滕羽也像是不怕了,将手中香囊塞到林望之手中,现如今,他愿意相信,他不再需要这些旁物,也可确信,有人会愿意一直陪着他。
“你们真是……真是不知廉耻!”旁边柳越恒的声音传来,滕羽不为所动,满不在乎道:“知不知廉耻,同你有什么干系?要骂也不该你来骂。”
林望之仍有所顾忌,显得愣愣的:“当真不怨?”这一切太突然了,跟他想好的相去太远,却于他是巨大的诱惑,甘心舍弃前愿,奋不顾身。
滕羽摇了摇头:“我其实从未恨过,只是……”他闭了闭眼继续道,“她是一心求死的,即便当初这些人不曾逼她,即便我带她成功离开,她也是不愿活下去的。”
第34章 真相(四)
其他人都从滕羽的话中瞥见些端倪,暗自揣测滕羽的身份,只是心中的不安疑窦更甚。
滕羽看向林岚之,似笑非笑,“灵隐君,你可知林萍萍为何要死?”
林岚之一震,没有回答,只是震惊之后是满目苍凉,面露颓败,滕羽最受不得他这个样子,不客气道:“你一直是这样,什么都要想什么都要考虑,总拼命在为过去的事后悔,可你我都知道,你并不喜欢她。”
林岚之眼里尽是迷茫怅惘之色,似是不懂滕羽所言为何,又像是懂了却不知该怎么办。滕羽却不再看他,转而对林彭柳越恒道:“我们可以放你们离去,却要你们两家一句话。”
俩家人本就为滕羽的身份暗暗思量,且不说先前滕家那桩旧事的知根知底,滕萍萍欢喜林岚之的事情,并不是谁都得知的,林彭冷笑:“我们凭什么信你?”
滕羽看也不看他们,只拉着林望之手指玩“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干系?你们是死是活本就与我无干,我这番与你们商量,也不过求个安稳,即便真将你们杀了,又有何惧?”
柳越恒看来苍老了许多,慢慢问:“你要什么?”
“很简单,要你们一句承诺,以后你们不可再打我和林望之的主意,想要功法?可以,若是你们有什么资质出众的后人子弟,我自会传授,不用这样苦苦相逼。”
“你……果真是他?”林彭颤抖着声音,这人从地狱里重回人间,就算没有化身厉鬼,也难保不会向他们索命。
滕羽微微一笑:“不管我是谁,你们现如今也就这个选择。怎么样,你们不妨考虑考虑。”滕羽不疾不徐,老神在在的靠在了林望之怀里,“只不过,你瞧,林逸之的鬼灵也留在这世上许久了,这要是我们一个不小心,没控制好对他的讨厌之情……”
无视林彭气极的老脸,滕羽看了看仍抱着闻涯子尸首的柳为旭,自打杀了闻涯子,他就一直一个人嘀咕着什么,对周遭的事情充耳不闻,滕羽看他痴傻的样子,挑了挑眉:“乌鸣鹫,我若说我有法子救青玄真人呢?”柳为旭对别的话充耳不闻,这句话竟听的真切,双眼放光的瞪着滕羽。
“我也死过,所以若这世上,还存在让青玄真人起死回生的法子,也只有我们有。”滕羽看向柳越恒,“不知柳家主怎么想呢?”
柳越恒看看柳为旭,看看柳念奴,又看看滕羽,他其实也曾是个好父亲好丈夫,他说到的,也总会做到,他答应过妻子只爱她一人,便是妻子辞世柳家败落也从未想过另娶他人壮大家族,他答应过要父亲,要好好发扬柳家,传承千年几经风雨都未曾将这个家族压垮,又如何能败在他的手中,便连亲女儿亲外孙也下得去手,只是百般挣扎,却只能无奈,什么也没能得到。柳越恒颓然倒在椅子上:“那便,如你所愿吧。”
“那林家主呢?”
林彭起先不忿,但柳家江家已是指望不得,最后也只能无力道:“罢了罢了,我答应你们,将林逸之那不争气的东西放了吧。”
“能死在这儿,倒也不错。”明明最难的柳林两家家主都已同意,柳念奴却忽然轻笑了一声,然后她身体朝江未寒那倾了倾,道:“江未寒,你可知为何柳源梦这么多年未被柳家找到,你又可知滕羽当初轻易被滕萍萍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救出的原因?”她看着江未寒不解却又因为猜到答案而霍然惊讶的脸,“那就同我一起死在这儿吧,我得不到你的心,却要让你同我死在一块儿,这是你欠我的。”
没有人料到她会这么说,其他人也都猜出当年柳源梦同滕羽的事有她从中帮衬,而江未寒面色一顿,继而露出些释然的表情,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