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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滕羽接道,做足了懂礼而又知进退的样子,到底他娘的教诲还是难以忘却,且于他而言,住哪儿并无所谓,他小时候桥洞下深山里尸体旁哪处没睡过。
“他跟我一间。”然而没等滕羽说完,一直没说话的林望之插道,冷冷的看了陈家老爷子一眼,便拉着滕羽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林岚之皱眉看着,然后对陈老爷子道:“刚刚有劳,念宇也该练功了,我们便先回房了。”
“无妨无妨。”陈崖摆手,而这陈老爷子盯着林岚之和林念宇离去的背影,脸色阴暗,半晌,只悠悠叹了口气。
“爷爷,你为何要听林岚之的,白白去得罪泠洵君?”陈欣儿毕竟还年轻,沉不住气,只是听她这话,陈家并非没有空房,只是应了林岚之的请求。
“住口,你该喊他灵隐君!”陈崖喝道,见陈欣儿露出委屈的神色,摇头道,“林家,毕竟是林家啊……”这一句,盛着丝丝无奈,看陈欣儿露出不解的神情,陈老爷子只是爱怜的摸了摸自家孙女的头。
“其实跟别人住也没什么……话说,念宇怎么被你们养成这样子,脸色比你还臭,姐姐半夜里不会在梦里找我哭吧。”进了房间,滕羽立马趴到了床上道。
“洗了澡再上床。”林望之皱眉,看着滕羽满脸怨念的从床上爬起来,转而……瘫坐到了椅子上,继续道:“念宇一直都是林岚之抚养的。”
“怪不得。”滕羽道,“那骄傲的小性子,跟林岚之一样,还温润如玉,风雅和煦……其实根本瞧不起别的人嘛,除非有真本事,或者好家世,不然根本不会多说一句话,啧啧,真不知道他第一公子的名号是怎么留下来的。”
“你很讨厌他?”林望之问。
“这倒也不是……”好似才反应过来,自己好歹是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哥哥的坏话,滕羽赶忙道,“只是有些气不过……”
林望之本来以为,滕羽气是为着当年的事,那一连串的事件可以说是由林岚之牵的头,虽然本是无意,但可以说,要不是林岚之邀请滕羽去林家做客,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滕羽也不会被柳家带回去。
“气不过……姐姐竟然喜欢上了这样的人……”滕羽轻声接着道,又抓了抓自己的胸前。
林望之愣了愣,继而表情莫名。
滕羽小时候调皮,这种情况在母亲去世后,更是有增无减,滕鑫经常气的要揍他,每次都是滕萍萍帮着求情,在被罚的时候,偷偷给他东西吃。
有一次,滕羽吵着说要去找娘亲,说要去母亲坟头哭。当时滕鑫不在,给滕羽下了禁足令,滕萍萍好说歹说,滕羽也不听,然后红着眼睛道:“你们都不疼我。”只这一句话,就让林萍萍完败,而后偷偷带着滕羽跑了出去,也没有看到滕羽背过身去时候狡黠的笑容。
那年滕羽九岁,滕萍萍也就十二岁,滕羽拉着她就往老林子里头钻,在前面跑的欢,她叫他慢点,跑这么快,她都跟不上啦,可是弟弟不听她的,然后就找不见了。
那时候滕萍萍没有想过滕羽是学过练气法门,在母亲死后可以自己一人在外漂泊一年多,还顽强挺立到滕鑫找到自己的小修士。滕萍萍想的是,她把弟弟弄丢了,弟弟才没了娘,现在找不到他们会不会害怕,山里可能有猛兽,弟弟有危险怎么办。
滕羽本来以为滕萍萍找不到自己,一定会跑回去告诉滕鑫,那时候他早就跑的远远的,而且滕鑫并没有修炼过,他存心躲藏,滕鑫还不一定找得到他呢。
可是到夜里,他不仅听到了狼叫声,还听到了滕萍萍的呼喊声,滕萍萍不是在叫救命,她一声声喊得是:“小羽!小羽……”
细听之下不闻他人声响,滕羽便循声过去,他看到滕萍萍仍是一个人在林子里,虽然衣裳都被划破了,发丝散落,完全没有之前温婉听话的小姐形象,一跛一跛的,明明很害怕眼睛里还噙着泪水,却还是咬着牙往更深处去,嘴里仍一直叫着他的名字,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声音很可能会把狼引过来。
滕羽说不清那是什么感受,只是他悄悄跟在滕萍萍身后,然后在滕萍萍被狼群寻到后,冲到了她身边。
“啊,小羽!”滕萍萍嗓子都喊哑了,一直找滕羽也又累又饿,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她几乎害怕到寸步难行,可是想到弟弟,她就觉得应该找下去,所以见到滕羽的时候她很是高兴,而狼嚎声让她瞬间敛了笑容,她说:“小羽,你快跑啊,我挡住它们。”
她那时候连站都要站不稳了,但是她努力做出一个姐姐的样子保护自己的弟弟,滕羽摆出战斗的姿态,如同野兽一般,奋力厮杀着扑向他们的狼群,他受过很好的训练,也有过独自对抗野兽的经验,手中也有偷偷藏下的匕首。
只是狼是群体动物,七八只狼即便不似人般配合默契,仍是让滕羽越来越吃力,气力也越来越难以为继,然后一个趔趄,右手边一只狼瞄准了扑将上来,接着他感觉身子一轻,滕萍萍倒在他原来站的位置,背上是很深的爪痕,对他说:“跑……”
滕羽只觉得红了眼睛,母亲去世时候的情景似乎又浮现眼前,等他恢复清醒的时候,狼群已经被他打跑了,滕萍萍气息微弱,但尚还活着,走是走不动了,滕羽帮她简单处理了伤口,就半搀半背的带着她往回走。
他问:“找不到我干嘛不回家找爹啊?”
“因为爹说了,姐姐要照顾弟弟的,我要带小羽一起回去。”女孩苍白着脸色,但说的很认真。
后来在林子口遇到了找寻他们的滕家的人,滕萍萍也被救了回来,看病的郎中直说他们俩命大,遇到狼群还能捡回命,只是小姐背上的伤疤太深,怕是消不掉了。
滕鑫很生气,可是想要教训滕羽的时候,看到他搬着凳子守在滕萍萍床边,板着滕萍萍的手指头对她说:“姐姐,你要快点好起来啊。”
那是滕鑫接滕羽回来后,滕鑫第一次听到滕羽喊她姐姐,滕鑫铁青的脸色就渐渐淡了,滕羽先前虽对他们没什么抵触,心里却无论如何是不认他们这个父亲和姐姐的,但现在,自然是不一样了。
到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滕羽总是梦到姐姐全力扑向自己的场景,自己满手鲜血,姐姐气若游丝,然后他就会被吓醒,偷偷跑去姐姐的房间,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才能安心入眠。
再后来,很多时候,当滕羽遇到危险时,当他被柳家囚禁起来时,当柳为旭毁了他气海时,当仙盟组建的正义之师讨伐他时,他总是无数次的想起那个的场景,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从不是一个人。
第5章 赏兵会(三)
入夜就该入睡,滕羽这厢,因为有着儿时丰富的经历,是以与林望之合宿的表现十分之淡定,况且都是男人,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完全不给林望之赶自己下床的机会,飞速的洗完澡后,就飞速的在床上占了坑。
林望之看他一副“我已经睡着了你说什么我都不知道”的样子,也只能无奈的洗澡躺下,况且他也确实没打算让滕羽睡地上,只是躺下熄了灯的林望之发现,滕羽那货,真以神速……睡着了。
只是滕羽容易睡着,却睡得并不安稳,先是很不自然的蜷起身子,然后就开始抢被子,看着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仍不罢手,继续一点一点扯着被子的滕羽,林望之首次出现了不该让滕羽跟自己住一个屋的想法。
奈何这屋子本来就是一个人住的,再者林望之完全不知道滕羽睡觉的脾性,也自然没有准备第二床被子,于是正经平躺的林望之忍无可忍,把滕羽刨了出来,在他再度试图拉被子之前,牢牢的锁在了怀里。这回滕羽倒是安分了,在发觉自己扯不了被子后,干脆的将手怀住身前的人,然后往人家怀里拱了拱,不管不顾的继续睡觉。
林望之看着滕羽的动作停下,眸底一点点泛上些许笑意,也跟着闭眼睡去。
第二日滕羽醒时,林望之已经起床穿戴好,是以并没发现自己不仅搂着人家睡了一夜,还在人家怀里蹭了无数口水,这么个多少会让他有些羞涩的事情,而林望之自然也是个不会讲出来的主,以至于在挺长一段时间里,滕羽都以为自己睡相极好、端端正正且极安稳。
林望之滕羽到的本就晚,是以没过两天,赏兵会就开始了。所谓赏兵会,是陈家为每二十年才能打造一把的宝器而设,而这些年下来,仙盟各家族也形成了个不成名的规定,由族中小辈比试,赢者得购兵资格。
一直以来,这赏兵会也成了各族暗中较量比拼的场合,只除了二十年前那次,因着滕羽之事,世家们虽未大伤元气,但也搅得人心惶惶,亦无心比拼,于是陈崖便把打造出的灵鞭赠给了当时最为惊艳的后辈——林岚之,只是这林岚之不知为何转手就把这柄利器赠给了江萍萍。
当时林岚之的举动令不少世家小姐碎了一地的心,认为林岚之是看上了江家的小姐,可谁想,江萍萍转眼就嫁了人,还是个半点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着实让不少仙家女修一边白眼讽刺一番一边放下心来。
滕羽到得场地,果然想见的不想见的都凑到了一起,不提别家,林岚之带着林念宇,柳为旭也带着他不知哪来的侄子,江未眠拎着她那不知满不满十岁的小丫头,甚至连魔尊寒澈都带着自己的弟子来了,说来也怪,这次的赏兵会,连向来避世的墨书洛家也来凑了翻热闹。
除了江家,现如今林柳二家皆有老爷子坐镇,林岚之自是林彭最为喜爱的长子,而柳为旭则是刘思奴的儿子,这刘思奴虽嫁与江家现任家主江未寒,却常在柳家而不在江家,生的儿子也不姓江,江家也由得她这样,不知道是作何打算。
这柳为旭,其实生的也很好看,只是看起来就很是阴沉,为人也很是阴狠毒辣,他们本该是兄弟。
那时他被关在柳家,柳念奴带着柳为旭来看他,柳念奴看了他很久,最后只留下一句话:“你长得真像你娘。”
讲完这话柳念奴就走了,独留一个柳为旭,只是要是早知道柳为旭会做什么,不知柳念奴还会不会就放任他一人同滕羽待着,那时柳为旭的表情至今清晰如在眼前,冷笑着对他道:“你既然不能为柳家所用,想来,我毁了你也无人会在意。你看,修为天赋比我好又如何,还不是落得这样下场。”
气海被毁的疼痛,现在想来,也依旧让滕羽浑身发抖,只是那如五脏移位周身无力的感觉,虽难受,虽痛愤,也只告诉自己,不要去恨。
滕羽小的时候,母亲曾一遍一遍敦敦告诫他:“我教与你的这些,万不可轻易示人,若是看到有旁人使得同样的法门,你就赶紧躲得远远的,若是躲不开……孩子,你也别怨他们,这是我们欠下的。”
柳源梦每每说到此,都会禁不住落下泪来,滕羽从前不懂,而后却是切切实实完整体会了一遍,造化弄人,他也真真没能躲开,只是若换做他自己,断不会做这样的选择,只是既然答应了母亲,他必然努力做到。
母亲死前对他道:“我从前还不信的,现在却知晓那人总是对的,越是强大,所受束缚责难也会越重,盛极必衰,是谁也阻止不了的。我原先总以为是他怕事,只是他这样的人还能怕什么呢,大概便是怕同天斗,怕同自己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