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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潇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心月,你是不是有心事?你有什么话就告诉我,你再这样哭我的心都碎了。”
李沁咬着嘴唇,控制肆无忌惮的泪水。她拉过他的手:我没事,我就是觉得太幸福了,幸福得这么不真实。
“真是傻丫头,”尉迟潇心疼地搂住她,“我不是真实的吗?我对你的爱不是真实的吗?我说过,要让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你做到了。”
“心月,等我的眼睛好了,你就和我一起回家好不好?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让我爹娘认识你了。”
李沁心中五味杂陈,还没想好写什么,尉迟潇又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提议:“不好,你不能和我回去,那样太不隆重了。我还是先告诉爹娘,让他们找媒人来向你师傅提亲,然后再用八抬大轿迎你过门,这样才配得上你。”
李沁哀伤地一笑,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已经用八抬大轿迎过我了。
“还是不好,那样的话,我就要和你分开一段日子,我可不能忍受你不在我身边。心月,你说呢?你觉得哪样比较好?”她拉过他的手:哪样都好,我听你的。
尉迟潇沉吟了一下,“还是我先回去,然后再用八抬大轿迎你过门。这样虽然我会比较难过,但是我不能让你受一点委屈;而且,你只是和我分开几天,以后,我要天天把你拴在身边,让你一步也不离开我。”尉迟潇沉浸在幸福的憧憬中,没有注意他怀中的女子早已肝肠寸断。
“这次再施完一次银针,你的眼睛就能完全看清了。”老妇人平静无波的声音让尉迟潇欣喜不已。
“前辈,心月呢?”每次治疗的时候,心月都会陪在他身边,可是这最后一次,她却不知跑哪去了,他可是迫不及待的想在复明后的第一眼就看见他的心月。
“年轻人,治疗的时候要专心,不然你的眼睛好不了,可不要怪老身的医术不高明。”
尉迟潇不敢问了,倒不是怕自己的眼睛好不了,而是怕把老前辈惹火了,不肯把心月嫁给他。反正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看见她了,不急在一时。心月一定是知道他的眼睛要好了,害羞地躲起来。
尉迟潇美滋滋地想着和心月见面的情景,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
老妇人收起银针,“年轻人,睁开眼睛看看。”
尉迟潇小心翼翼地睁开眼,首先是白得耀眼的光,灼得眼睛生痛。他赶忙把眼闭上,停了一下再慢慢睁开,白光渐渐退去,幻化成模糊的身影,身影渐渐清晰,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大眼睛,很可爱,正托着腮盯着他。
“蒙蒙,你一定是蒙蒙。”尉迟潇摸摸他的头。
蒙蒙瞪大眼,“潇哥哥,你能看见我了?你真的能看见我了?”
尉迟潇笑道:“是啊,还看得很清楚呢。”他转过头,旁边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她好像有西域人的血统,深眼窝、高鼻梁,尽管上了年纪,容颜依然美丽,依稀可以想象年轻时必然是沉鱼落雁的美女。
尉迟潇赶紧叩拜,“尉迟潇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老妇人淡淡道:“是你命不该绝,你用不着谢我。我这儿是一块清净之地,不喜外人打扰,如今你伤势既已痊愈,我会送你离开这里。”
尉迟潇再拜,“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请前辈将心月许配给在下为妻,允许心月与在下一同离开。”
老妇人轻叹:“她早已离开了。”
尉迟潇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前辈不要戏耍在下,我与心月昨晚还在这落霞湾中散步,请前辈让心月与在下相见。”
老妇人摇摇头,“年轻人,你还不明白吗?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月,就像你说的,她是你心中的月亮,自然只存在于你的心里。如今你既然可以用眼睛看到这个世界,心中的她自然就会远离。”
尉迟潇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勉强维持着笑容,“前辈是世外高人,讲出的话深奥难懂,恕在下愚钝。是,没有什么心月,那只是晚辈胡乱起的名字,可是前辈不是有一个徒弟吗?她也是蒙蒙的姐姐,求前辈让她现身相见。”
老妇人转过身去,不想看尉迟潇绝望的神色,“她并不是你心中的心月,你莫要再强求,何况,她早已离开了。”
“不可能,不可能。”尉迟潇隐隐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他猛然站起来,冲出屋子,“心月,心月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心月——”他疯狂的神色像一头负伤的野兽。
可是任凭他怎么叫,山谷里只有他一个人空荡荡的回音。他冲进那片像云锦一样的花树林,她在他掌心写过这里是云霞倾泻的地方,是藏着她梦的地方。可是掌心还残留着她的触觉,伊人却无影无踪。
“心月,你出来,你答应过一生一世都会陪在我身边,你出来——”尉迟潇疯狂地大叫,可是回应他的只有花落无语。他颓然地跪倒在地,这里有她的味道,有她的浅笑,有她的梦,唯独,没有她的人。就是在这里,他向她表白;就是在这里,她教他吹响树叶;就是在这里,他第一次吻她,就是在这里,他们相依相偎。
人面不知何处去,繁花依旧笑秋风。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尉迟潇狂喜地回头——来的只是蒙蒙。
小男孩默默地望着尉迟潇,表情哀伤。他的痛,他懂,小小年纪,早已经历了与亲人生离死别的悲剧。
“蒙蒙,”尉迟潇扑过来,抓着他小小的身子,“你姐姐在哪?告诉潇哥哥你姐姐在哪?”
“姐姐走了。”
“她去哪了?去哪了?”
“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
“为什么?”尉迟潇仰天长啸,“为什么要离开我?是不是因为我的眼睛?是不是因为我的眼睛能够看见了?如果只有我瞎的时候你才肯陪在我身边,那就让我瞎了眼睛给你吧。”尉迟潇手指运气,突然狠狠地戳向自己的眼睛。
“姐姐给你的。”蒙蒙突然举起一个东西,及时制止了尉迟潇的自残。
尉迟潇颤抖地接过来,是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正面绣碧波中一支竹箫,背面是苍穹中一弯新月,构图奇巧,绣工精妙,暗含着尉迟潇与心月的名字;闻之有清爽的花香味道,与她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姐姐亲手做的,里面装着她最喜欢的薄荷草和野姜花。姐姐让我告诉你,如果你爱她,就不要伤害自己;如果你爱她,就请你忘了她。”
忘了她?尉迟潇的心一阵抽搐,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荷包,“既然你早已安排好这样的结局,又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明知道我对你用情至深,又为什么要求我忘了你?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闻闻看,也许你会懂。”蒙蒙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枝花,淡烟色,五个花瓣,美丽而妖异。
“这是什么?”尉迟潇接过来,下意识地闻了一下。
“忘忧草,它会让你暂时忘掉烦恼。
“你困了吗?那就睡吧,睡吧,不要再去想搞不懂的问题,睡吧,睡吧。”蒙蒙的声音突然变得毫无起伏,仿佛念经一样,听起来无比怪异。尉迟潇慢慢放下手里的花,眼睛直直地望着前面,仿佛失去了灵魂。
“跟我走吧,去一个没有烦恼的地方,去一个可以找到你爱人的地方。”蒙蒙转过身往前走,尉迟潇机械地跟在他身后,在蒙蒙怪异的声音中迷失了自己。
远远的地方站着老妇人和李沁,她们望着一前一后走出花树林的秦蒙与尉迟潇。
“蒙蒙的催眠术越来越厉害。”老妇人忍不住赞叹,她十六岁的时候才学会这门神奇的幻术,可是蒙蒙只有八岁。
“是,他一向是个聪明的孩子。”李沁失魂落魄地附和,内心深处她多希望他的催眠术会失败啊。
“如果舍不得,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不。”李沁猛地摇头,想甩掉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对你用情至深,现在无论你是心月还是李沁,他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你。”
“不是。”泪水模糊了双眼,“心月是圣洁美好的,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女子;可是李沁是肮脏丑陋的,光鲜外表下其实一团污秽。”
“沁儿,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把你的故事一五一十告诉他,他会抚平你的伤痛。”
李沁含泪惨笑,“连我自己都无法正视的过去,如何能奢求他的体谅。”
“难道你不相信他对你的爱吗?”
“我当然相信,但是那个男人带给我的耻辱,我怎么忍心让他去背负;而且,如果他发现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女子,其实有着不堪回首的往事,这对他来说该是多么残忍。恰恰是因为爱,我相信他不忍心伤害我,但是这件事会成为他心里的一根刺,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初的浓情不再,这根刺会在他心里化脓,不动,痛不欲生;动一下,生不如死……长痛不如短痛,此时分开,对我们两个人都好。”
老妇人摇摇头,“我不知道你说得对不对,但是就这样分开,你忘得了他吗?他忘得了你吗?”
“我相信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时间久了,他自然就会慢慢忘记他曾经爱过一个叫心月的女子;而我,用不了太久,因为——我就要死了。”
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抑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缕香魂无断绝。
第8章(1)
尉迟潇真正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初秋已变成严冬。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一直是浑浑噩噩的,只知道发了疯似的寻找那个消失的女子。
他在父母的殷殷期盼中平安归家,但是他的回来并没给阴云密布的尉迟府带来多少喜悦,相反,他把它卷入更深的愁云惨雾中。所有人都发现,尉迟潇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出类拔萃、一身霸气的少年将军,他变得颓废而消沉,他的生命中只剩下一件事——寻人。他不惜调动尉迟家在京城的全部兵力以及京城禁军,大费周折,只为寻找一个名叫心月的女子,寻找一个从没有人听说过的叫“落霞湾”的地方。母亲的眼泪、父亲的责骂、天子的劝阻,什么也不能阻止他,他不顾一切,固执而疯狂地寻找着。
当任何的劝阻都毫无效果,当殷殷期盼的心变得疲惫,所有人都对他失望了,人们都在伤感一颗光芒四射的将星就此陨落。但是又一次出乎人们意料,尉迟潇把自己关在屋里,酩酊大醉了三天三夜,再出来时,又是一个眼神凌厉、英气勃发的“玉面阎罗”。他清瘦了,也憔悴了,但是一身霸气让人不敢直视。他又变成了以前的尉迟潇,只是他的脸上不再有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
战事突起,尉迟潇又一次踏上征程。
时朝廷新主登基,局势未稳,突厥可汗认为这是天赐良机,竟然亲率大军入侵边关,已至泾州、武功一带。新主临危不乱,决定以强硬之姿镇住突厥。他任命尉迟潇为行军总管,统率五万大军,阻击突厥。
尉迟潇领命。盔甲着身,长缨在手,好一个眼神凌厉、英气勃发的“玉面阎罗”。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他是勇士、是英雄、是战神;他冷硬强势,以不败之姿撑起一片盛世王朝。只是心底里有一片外人不能触摸的柔软地方,停留着一个女子的倩影,从此,剑胆琴心,侠骨柔情,只为一人。
季风扬走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