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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栾受伤的消息传开了,各国运动员也围拢过来。
无数双眼睛——黝黑的、碧蓝的、金黄的,同时辐集到那只手臂上,各种语言发出同声惊叹!
科威特朋友向栾菊杰赠送一个银光闪闪的盘子:“把这个银盘赠给本届比赛中最勇敢杰出的人。”
法国记者发出消息:“栾菊杰博得了所有人的钦佩,不仅是由于她的技术全面,而且也是由于她的非凡勇气。”“毫无疑问,天赋灵巧和敏捷的中国人,对击剑运动是有才能的。”
本届比赛与上届相比,风景迥异。中国青年击剑队所到之处,各国朋友频频庆贺,声声慰问。我们赢得了应有的敬重,我们获得了很多的友谊!
外国朋友在赞扬之中,时时带出“意外”这个词汇。
意外么?这是情理中的意外,还将出现更多这样的“意外”。一年呵,在历史的长河中只是短暂的一瞬,祖国焕发了健壮的容颜。八亿人民扬眉吐气,毫光四射。作为体育战线一名普通战士的栾菊杰,她的剑脱鞘而出,凝聚着祖国的灿烂霞光!
霞光绚丽的祖国,张开温暖的臂膀,拥抱了胜利归来的英雄儿女。国家体委发出了体育战线学习栾菊杰的通知。姑娘的家乡江苏省和南京市给予她凯旋式的欢迎。
愿霞光永远在她青春的剑锋上闪耀!
飞 天 之 梦(上)
穆静'满族'
这是神奇的梦,绮丽的梦。为了实现这个梦,他从海外归来,栖身于戈壁滩上,奋斗了大半生。神们法力无边,却保护不了自己。他是神的守护神!
这是一个痴情的梦,传奇的梦。这梦里,有幸福与欢乐,也有悲伤与坎坷。佛门尚少不了劫难,何况尘凡人生!
奇怪,不是稚童了,却梦见自己生出一双翅膀,在天空中飞翔、遨游,难道它预示着什么吗?
有趣!他把这梦讲给妻子芝秀听的时代,她咯咯笑了:“鸿,现在不是宙斯放逐普罗米修斯的时代,你生活在文明世界巴黎!”
“这梦可真奇特。记得小时代在后花园睡午觉,梦见过一只蝴蝶变成一个美丽的仙女,她……”
“她吻了你的双颊,对吗?”芝秀抱着小女儿沙娜,轻轻吻了他一下,“你不是要到卢浮宫临摹吗?快去快回来,晚上比尔太太还请我们吃饭呢!”
一九三五年平常的一天!
巴黎街道像往常一样热闹。电车、汽车一辆接着一辆。大商店、酒家为了招徕顾客,红日曈曈之下仍然闪烁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广告:新式时装、最新化妆品、香水、项链……
年轻的画家无心欣赏这些。这两年,他接连有三幅画获金质奖章、两幅获银质奖章,已经在巴黎美术界颇有名气。徐悲鸿先生到巴黎时,曾经和他长谈,给了他很高的评价,鼓励他继续深造。当他提出准备在国内搞个画展时,徐先生立即愉快地应允为展览会写序言。
这几天,他正酝酿一幅新作。因此,时常出入卢浮宫等几家博物馆,想学一些新的手法。
他在卢浮宫观赏,研究,一忙就是一天。中午只嚼了几片面包,连香肠都没顾得上买。一直到闭馆了,看门人有礼貌地走过来说:“先生,欢迎您明天再来!”他这才从艺术的憧憬中醒来。
该回家了。应该给小女儿沙娜买件玩具,还应该告诉芝秀,今天收获实在不小,一幅新作已经打好了腹稿,肯定别有新意。
他边想边走,过塞纳河大桥,拐入一条僻静的街口,突然眼睛一亮,书店的橱窗里摆着一本中国画册。他被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走进去,从书架上找到画册。唔,怎么是《敦煌画集》?敦煌是什么?是一个画家的名字,还是地名?不是他无知,三十年代,敦煌早已湮没在历史的陈迹之中,连分省地图上都几乎找不到它了。
天啊,原来敦煌是一个地名!那儿有那么多神庙、道观,顺着山岸开凿了上了千洞窟,洞窟里画满了古代的佛教壁画,雕了许多佛像。这些作品多么传神,多么纯熟。作者都是不见经传的匠人,可他们都有着非凡的才能啊!
他真想买下这本画集,可一摸,身上带的钱不够。真遗憾。要不然晚上可以在灯下和芝秀好好欣赏欣赏呢!
“先生,这都是拍成黑白照片印刷的。您还不如到奇美博物馆去看,那儿有许多从中国挖回来的壁画真品呢!”售货员告诉他。
第二天,他赶到奇美博物馆。
在这儿,他才弄清楚,是一个叫伯希和的法国人办的展览,他不仅从敦煌偷窃了一些壁画片断和雕塑作品,还用照相机把几乎所有的洞窟都拍了下来!
可恨!可恼!他们竟然去自己的祖国盗宝,而且公然进行展览,好像干了一件什么光彩的勾当似的。
从此,他像着了魔一样,一连几天钻在博物馆里研究、鉴赏。他开始明白,熟煌艺术的真正价值,决不低于古希腊艺术和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而且许多作品比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早几百年,甚至上千年!
可是,这些艺术明珠为什么任人盗窃而无人干涉呢?欧洲的名作像《掷铁饼者》、《荷矛的战士》、《犹大之吻》、《最后的晚餐》等等,都被珍藏起来,有专人保管,甚至由国家保险公司保险。为什么敦煌竟遭厄运呢?
夜里,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白天,他无心作画。“郭煌”两个字牢牢地钉入他的脑海,镌刻在他的心上了。
终于,有一天,他向妻子说:“芝秀,我想我们回国去,到敦煌研究和保管那些国之瑰宝……”
“什么?”她顿时脸都气白了,“你,你疯了还是傻了?啊!你这不断送了艺术之路了吗?和那些泥胎木雕混一辈子,有什么出息?不许你提第二次,不许,就不许!”
然而,常书鸿却铁了心。
他继续做着飞天之梦,自己成了敦煌壁画上的飞天神人,捉祥云舞长绸,泳银河弄清波……
敦煌,你这祖国西北的古城,为什么会留下如此众多的艺术财富?你在历史上起过怎样的作用?为什么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你有多少谜等待人们揭开啊!
敦煌,我回去!尽管祖国到处充斥贪官污吏,到处是尔虞我诈,但你——敦煌,却深深地打动了我!
因为我是艺术的宝库啊!
他无心作画了,在屋里踱步,徘徊。
找冼星海谈谈?可惜他走了。否则,他一定会支持自己的。给徐悲鸿先生写信?他会赞同。不过,听说他在北平艺术专科学校工作不怎么顺利。
唉,芝秀,芝秀,你怎么不理解我,不支持我呢?艺术家应该以艺术为生命啊,你怎么喜欢虚度光阴呢?
姑姑三十多岁时,与诸暨县一个乡下财主结了婚。不久,姑父提出,把自己与原配所生的女儿许配给常书鸿,亲上加亲。
奶奶先认可了,母亲也应允了。十九岁的常书鸿,高个儿,宽肩膀,一双大眼又黑又亮,长得英俊,结实。他正一面当美术教员,一面帮助都锦生先生建立都锦生杭州风景画丝织造厂,从未想到过婚事。猛然听母亲说给他找了个乡下姑娘,一个大字不识,便一口拒绝了。
一九二七年,二十三岁的常书鸿要飘洋过海,去法国留学了。他认为,远走高飞,这一下可逃脱了这桩不遂心的婚事。不料,奶奶更有主意,发下话来:“告诉鸿儿,不结婚,休想出洋!”
于是,他不情愿地披红挂花,拜天拜地,又被推进洞房。
新婚之夜,常书鸿说:“我不能讨个不识字的老婆。”
常书鸿看到一双泪光闪闪的大眼。
到法国后,他很少想起她。可是,他很快惊异地发现,她的来信,那歪歪扭扭的字,很快变得整齐、排列有序了,一年后,该用“娟秀”、“娴熟”来形容了。
一九二九年,芝秀一个人坐远洋邮船,到了法国。他发现,村姑变成了杭州小姐,更妩媚秀丽了。
“呀,马赛比咱杭州还漂亮呢?”她说,“那巴黎,比上海还美吧?”
常书鸿笑了。开始喜欢她了。不久,对她便言听计从了。
起初,她和常书鸿一起,在马赛美术专科学校学习。一个学油画,一个学雕塑。毕业后,他画画,她雕刻。真是珠联璧合。
但他不久便发现,她爱虚荣,喜欢打扮,乐于招摇过市,引起人们的青睐与注目。尤其常书鸿出名之后,表现尤甚。杭州小姐变成了巴黎少妇,出入交际场所,应付自如。被冷落了的,不止是常书鸿,还有她的雕塑专业。
“芝秀,这样下去不行,你把艺术荒废了怎么办?”常书鸿无数次地提醒她。
“你放心,我呀,要雕一个中国式的大卫。”
时间像流水一样一天天流过。那“大卫”仍然是一块石膏模,头颅上只出现了一个鼻子。
常书鸿伤心了。他无法想象,一个被三从四德熏陶出来的村姑,这么快就适应了巴黎的一切。
好吧,那么回国,去敦煌。芝秀,千年的艺术明珠,会引起你的创作冲动,祖国会使你成为一个出众的雕塑家。
“回国?守破庙,看着那几张破壁画?哼,亏你想得出,不行!告诉你,咱们得上美国!美国!”
简直像被她不幸而言中了一样,回国来处处遭冷遇。“敦煌”?没听说过这个地名,是不是在印度?
一九三六年初夏,常书鸿乘坐国际列车,独自回国了。
在北平,他应国民党政府教育部之聘,但任了北平艺术专科学校的教授。这时,徐悲鸿先生已经去南方了。
这所艺专,无论房舍或设施,都无法和里昂美专相比。一切显得陈旧、破烂,好像随时准备关闭或搬走似的。
有人不解地问:“常先生,您在巴黎过得舒舒服服,干嘛要回来?”
他说,他要去敦煌,去保护和研究那里的壁画、雕塑。
“敦煌?敦煌在哪儿?”
“在印度吧?不,在缅甸。”一个人说。
芝秀来了几封信,询问他去敦煌的问题,又说,如果事情不成,应该赶快回巴黎。别因为固执而荒废了绘画。还写道,他的老师、新现实派大师芬朗斯的夫人问他好,希望他不要丢掉了老师的风格和特点,“以慰老师在天之灵”。
巴黎那边,芝秀扯了一根无形的绳索,每时每刻都想把常书鸿拉回去。
南京国民党政府文化部,却没心思管什么敦煌不敦煌,对常书鸿的来涵概不回复。
他写信给徐悲鸿先生,倾吐心中的苦衷。徐先生说,南京方面聚赌、逛窑子的钱花不完,但给美术界办点事,恐怕一分钱也拿不出。劝他不要性急,宜从长计议。
梁思成先生是建筑学家,对中国古建筑尤为精晓。在敦煌千佛洞,他研究了洞窟的建筑艺术,更从壁画上了解了北魏、西汉、唐代时期的建筑风格。在北平,他知道常书鸿要去敦煌,便极力赞同。“书鸿先生,敦煌艺术实在需要有专人加意保护”,他说,“那是了不起的艺术明珠啊。请放心,我一有机会就会替你说话!”
夏鼐这位考古专家。也积极支持常书鸿,并介绍有关的考古知识。这使常书鸿眼界大开。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日本强盗挑起了芦沟桥事件,接着大举向中国进攻。北平的政府机关、学校奉命撤退。北平艺专被指定搬到牯岭。不久,又辗转迁到重庆。
芝秀看丈夫不肯回巴黎,只得不情愿地回到杭州。
以后,为躲避日本鬼子。她又风尘仆仆赶到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