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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守着的那句誓言不是他给的。
她等的人更不是他！
第四卷 落花人独立 第29章 挥袖
他从未握住她的手。
她从未正眼看过他。
他该明白的，他从来都不是这场游戏的主角，可是——为什么她就不相信他一次，相信他……从未想过要她死。
哪怕在她的心，阿陵的位置高于他，那么她可以相信一次他没有恶意吗？
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她记住自己吗？
哪怕用了……最不入流的手段。
“黎清流，我如果说……我也……”他还没说出口，就发现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人影，是——他！
阿一？！
阿一稍侧着头，薄唇微微的上扬，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嘲弄自他的唇畔悄悄的逸出。
“游戏结束了，苏烨，你输了。”他轻描淡写的漂浮到安禄山，呃？也许该说是苏烨的身边，微蹙着细长的眉梢，他还是发现了他脸上几乎麻木的神情。
难道苏烨，他真的喜欢上方才的角色。
苏烨怔了半响，顷刻间，他捂袖低笑开来。
“阿一，你开的是什么玩笑，我输了，我怎么会……输了……”话说到最后，他几乎在自问自答。
他怎么会输？
又怎么就输了？！
似乎在一霎那间，连同他内心深处的某一个角落都一并冰冷了。
他低垂着眼睑，嘴角的弧度一顿一顿的，许久才听到他道：“也许我真的输了。”
他仿佛突然想起某一件事情，某种一道光芒快速地一掠而过，他抿着唇，突然笑道：“阿一，阿二到底是怎样的人，你说她怎么就喜欢上我？”
好奇怪的感觉，当他为他人痴迷的时候，也有人为他痴迷不已。
这就是所谓的一报还一报吗？
闻言，阿一的身形微微地僵持不动，眸底顿时失去所有的温度。
“人的心真的只能装下一人吗？”他忽然抬起手肘，五指往满是血污的额角往下滑落，硬是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可是他已经笑不出来了，已经无法再笑了。
阿一的嘴角也不禁微微的僵硬，他指尖微微的翘着，漫不经心的执着一缕发丝道：“世人的贪欲多过如江之鲫，不然就不会有心魔的产生。”
他从未相信有人会无欲无求，正例如没有人会甘愿为一个生人付出一切。
沉默顿时悬宕在两人间。
阿一唇瓣微弯，却又缄默不语，反而用一众令人头顶发麻的眼神直视着苏烨。
许久才听到他说：“不过有时候也会出现一些异数，例如苏木棉，你的表妹。”
“苏苏？！”苏烨脸色骤变，一点儿也没预料到自家的小孩也会参加这个游戏。
“怎么？你就没猜到为什么孙策和苏木棉的感情会这么好吗？短短的几日就决定了今后都在一起的想法吗？”阿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错觉的莞尔。
苏木棉是令他刮目相看的存在，他见过很多的人，也构造了很多场的游戏，可只有她是一如既往的坚守着自己的理念。
一道几乎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从苏烨的嘴里吐出，“古册游戏的角色是怎么决定的？”
阿一微微的仰起脸，脸上的神情是耐人寻味的诡谲。
“随便我啊。”
果然很随便的回答，也很随便的人。
闻言，苏烨的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惊愕，而后像是不敢置信般的瞪着阿一。
“那阿二呢？”如果说阿一的重任是挑选角色，那么阿二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抢位子啊。”阿一没有打算告诉苏烨，这一任的阿二被他打压到几乎都不能出现了。
“上位者都喜欢看戏的，苏烨不明白吗？与其等那不入流的角色入场，不如就亲自挑选还可观看的皮相，就像寻宝游戏一样，谁先找到宝藏，那么奖励就归谁。”
苏烨额头的青筋直冒，暗自思忖，这群人都是疯子吗？
这种游戏有什么好看的，又有什么好玩的！
可惜这场游戏一直以来都是奉行强买强卖的原则。
没有人有退货的理由，更没有人有退货的能力。
霸王条约，如此而已。
漫漫黑夜终究会过去的，可是一个人如果要记得另一个人，那么过不去的只有心坎。
黎清流浑浑噩噩的醒来，她体内的血脉翻滚的厉害，心底涌起一种近乎疼痛的感觉。
她挣扎着起来，却又心如刀绞，疼痛难忍，于是她只能用了一些气力推开床边的窗户，好让阳光可以渗透一些进来。
似乎忘记了什么……
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仿佛她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可醒过来后，梦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堪。
“哗啦”一声，厚重的木门还是被人推开了。
她一抬头却彻底愣住了。
怎么会是他？！
“你醒了。”苏烨还是首先开口了。
“你——”黎清流不知道他到底来找她是为了什么事情，毕竟他们没有任何的交集，而她不过借住在唐家而已，过了今日，她还是会回去的。
苏烨蹙紧了眉梢，不过他还是守礼的只站在门外，没有走进来，更没有走进她的内心世界过。
“等你吃过早饭，阿一会叫阿陵送你回家。”他不咸不淡地复述着他人要他转达的话。
黎清流怔了半响，面对着苏烨，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熟悉到顿时令她全身不寒而栗起来。
苏烨见状也不恼，他反而笑出声了，恰好缓和了方才的紧迫感。
“小动物的本能总是敏感而又准确的，黎清流，阿一要我转告你一句话，你……通关了。”
第四卷 落花人独立 第30章 若相惜
通关？
他是什么意思？！
黎清流难以置信的望着前面不动声色的苏烨，原来这一场梦，牵扯不清的不仅仅只有她一人而已。
苏烨侧身睨向她，他嘴角微勾，脸上的神情还是那般飞扬跋扈，可是黎清流恍惚间似乎从他的身后的虚空看见了另一个人影。
安禄山。
他只是挑眉直视着她的目光，既不躲闪，也不多言。
如果这一切真如黎琊所说的那般，那么真正的将军在现实中大概也存在着。
照这么说……安禄山，也有可能会是现实中的人？
可一阵杂沓的脚步声随之而来，顿时打断了她的猜测。
苏烨垂眼眯着来人，他摇了摇头道：“可真是性急啊，阿陵。”
他以为他会忍着直到忍无可忍。
原来阿陵的稳重也是要分人的。
他蹙着眉梢，又有点犹豫的低头思忖了一会儿才道：“黎清流，相较于我到底是谁，你会更想知道你心上人的身份，对吗？”
他没有直说她要等的人是谁，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
人之所以会伤心，会难过，就在于自私的心，还有贪欲，亦或是……不甘！
而苏烨的心到底还是……
黎清流因苏烨的询问，身形陡然一僵。她不由得抬眸直视着他，但见他的某种蓦然浮起一丝难解的光晕，她咬了咬下唇，应答道：“如果说我想知道，那么你会告诉我吗？”
是啊，她是想知道将军在现实中到底是谁？
相较于苏烨的身份，她会愿意问出将军的身份。
只因为在她的心中，将军的重要性比其他要重要得多。
“果然如此。”苏烨也不吃惊，也许在他的心中早已知道她的答案。
可是还是自讨苦吃的想要知道她的想法，想要知道她的心中是否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黎清流。”眼眸顿时微张，他偏头对着她微笑，不疾不徐地道：“我们萍水相逢，你又有什么好处给我，我又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答案，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要的代价，你能给吗？”
一场游戏一场梦，他输给了游戏，可是他不想再输了自己。
“条件是什么？”她攥紧了床边的被角，面沉如水道。
他眉眼微弯，悄然向前俯身道：“不后悔吗？”
黎清流本能的撇开眼道：“告诉我答案！”
她不是时下的草莓女生，更不是黎琊，她不会任性，不会撒娇，只要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哪怕要付出等价的事物，她也甘愿。
四周安静地只剩下窗边的纱帘被风吹拂的声音，很是轻缓。
苏烨死死盯着她许久，才动了下眸中的神色。
黎清流，正是因为她是黎清流，所以他才会如此的不甘愿，不甘愿为什么她会选择——阿陵，又怎么会是阿陵！
他低垂着螓首，唇边噙着一抹笑意。
还是说——谁都可以是将军，但只有他不可以？！
赫然，他神兽摩挲她的脸颊，低头凑上她的唇瓣。
……
黎清流，他也是喜欢她的，可是她的将军不是——他。
她的眼眸缓缓地瞪大，最后她才猛然醒过神来，顿时气急败坏的抬起手肘挡在他们的中间道：“死流氓，你给我滚开！”
苏烨听到她的话，也不恼。他缓缓回头瞥向门口，果然见唐凌一脸错综复杂的站在不远处。
“你——”唐凌的目光落在几乎窘到满脸番茄红的黎清流身上，他抿紧着唇线，拿苏烨没有一点儿办法。
此时此刻，她根本无法对唐凌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毕竟苏烨有询问过她的，而她也答应了。
苏烨静静的站着，他的目光越过唐凌，视线飘到了更远的天际，半响，他才歪头笑了笑，转过身与黎清流的眼眸齐对道：“你的将军是唐凌，他就是你要的当归！”
如果他无法成为她想要的人，那么不如让他做成全她的人。
至少她会铭记在心。
一时间，黎清流的心头倏然惴惴不安起来。
原来唐凌就是将军，原来他们早已认识！
于是，她懵了。
记忆仿佛全回到脑海里，她恍惚间将唐凌与将军的容貌相对比，可是——不一样啊。
分明那么熟悉的一张脸，可是她怎么就对不上号呢？
“你真的是……将军？”她缓慢的抬眸，一字一顿的对着唐凌道。
唐凌却不自在的偏头避开了她的视线，他嘴唇翕动，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不擅于言辞，更习惯面对他人，他是木讷的，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的，没有一点儿的情趣。
可是他是她的将军。
黎清流等了很久很久，也不见他做出任何的反应，沉默了半响后，她才静默的道：“你还记得我初入长安时，对你所说的话吗？”
唐凌的某种蓦然盛满了错综复杂的情绪，就连唇边的弧度都带着微微的僵硬。
黎清流摇了摇头，她的嘴角微微的往上扬。
“我说了，说了很多很多，可是你从来都没有给过我答案。”
“……对不起。”他的呼吸窒了窒，如是道。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对不起，从来都不是！
黎清流旋即起身下床，穿着棉布衣裙的她对着唐凌所在方向盈盈一拜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将军保重。”
那日的她一步步走上石阶，而他只能停留在宫门之外，任着她的身影被大明宫的宫墙所掩埋住。
……
“我不想再听到这句话！江采苹，你听到了吗？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这句话了。”他还是失控了。
唇畔微弯，她蓦然道：“我是黎清流，唐凌。”
所以请不要再忠于自己的职守。
“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到底是江采苹还是黎清流，我只欠你一句话。”他顿了顿，眸色微微一暗道：“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你可愿意接受这句话？”
她似乎没预料到他真的说出口，当下只能怔怔地面对着他，倏忽一笑。
“将军，你脸红了。”
真是有趣的家伙，不过也真是木讷的很。
她的将军大人。
第五卷未悔平生意 第1章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