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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不可能。
一次,在北戴河,他实在闷得不行了,决心去找老乡聊天。警卫要他戴上口罩和墨镜。他一看见群众,就觉得戴那些东西简直可笑,生气都扔了。这样,他马上就被老百姓发现了。在霎那间,他有过点儿温暖。但持续不断的欢呼使他烦恼。没达到目的,反破坏了心情。
他已经不能自由地做任何事情。有时在火车上,发现路边有个小饭馆,心地一动。他打算独自下去,吃一碗红烧肉。人就坐在那简陋的草屋里,就用那油渍麻花的桌凳。红烧肉就盛在那粗陶大碗里,周围是最底层老百姓。他们的放肆的欢笑、粗糙的语言、性感的打情骂俏,说不定还能听到一些议论当局的话,都会极有诗意。最好能听见地方上恶霸的故事,即使有人骂毛泽东也没关系。毛泽东将乐意和他们讨论。
可是,毛泽东一下车,就有人弄来特制的红烧肉。
毛泽东觉得那种由高级厨师做的菜一点味道都没有。
一九五八年,毛泽东参观了天津南开大学和天津大学的校办工厂后,正是吃饭时间。毛下决心要吃一次饭馆。他只带一个警卫,来到了繁华的市区。毛泽东饶有兴趣地浏览平民的市井风光。在一条狭窄街道上,他们选择了一家小饭馆,兴致勃勃地吃了狗不理包子。毛泽东说:“你们不让我出来吃。这里的包子味道就是好。”
吃过饭,毛泽东在临街的窗口看了一眼街景。正好被对面一个凉晒衣服的妇女看见了。那妇女惊呼“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不到十分钟,这个名叫阳春饭馆的地方就被围困起来。成千上万的群众激动地高声欢呼,所有的车辆都无法通行。从下午一点到五点半,警卫就是救不出他。后来天津市公安方面出动了大量警察,好不容易才使毛泽东逃脱困境。
在武汉黄鹤楼,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他被中央反复批评,多次警告。他必须牢记他的生命安全对党的事业关系重大。为了自己的安全,毛泽东痛苦地接受了深入简出的生活方式。毛的这种生活方式,也许是中国人蒙受灾难的原因,但贵族阶层需要毛这样做。上司的调查多半只能给当地领导添麻烦,而深居简出的领袖就必须听从周围的人反映情况。
一九七一年八月十四日到九月十二日,毛泽东终于又登上了南巡的道路。
随行人员中有:张春桥、汪东兴等。
这一次巡视大江南北,毛泽东意识到可能是一生中不会太多的机会。他想尽量少谈政治,放纵一下自己。放纵的人老觉得自己被束缚得要死,只有谨小慎微的人才时刻提醒自己别放纵性情。毛泽东觉得自己非常委屈,能够享受而没有享受的东西太多了,比如自然风光、平民生活、随意的逍遥和没有任何规定的闲散。他想自由,没有护卫没有监视没有照顾,就一个人东走走西看看,欣赏那些人情风俗,享受点世间平庸的欢乐。这么大的国家,这么丰富的文化,可他能领略的太单调了。他准备了很多想法,但不知道有没有实现的条件。最高地位的人不一定什么事情都能办成。有时他们就象是被囚禁的犯人。
可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在各地的访问中,政治话题还是占据了他绝大多数时间。
他给各地军政首脑打招呼,使用了六六年的句子:中央出了修正主义,你们怎么办?提到林彪时,他不再用同志,而是说“那位副统帅”、“那位副主席”等,揶揄口气十足。
毛泽东说:历史上的十次路线斗争说明,分裂我们的党是不容易的,党是有希望的。第一次是刘仁静、彭述之,八十一个人成立左翼反对派,没有分裂成。二是瞿秋白,批评我的“枪杆子里边出政权”。后来被捕,写了《多余的话》,叛变了。三是李立三先打大城市的错误,三个月就失败了。四,罗章龙要另外立中央,没搞成。五是王明路线。六是张国涛分裂。解放后,先是高岗、饶漱石联盟,后来有彭德怀的万言书。第九次是刘少奇那些人。最近的一次就是庐山发生的事情。
毛泽东对庐山会议耿耿于怀。他越想越后怕:一伙上层军人,不和我商量,头头发一个号令,下边就要揪人,连政治局安排的会议日程都改变了。如果没有我,还了得吗!
毛泽东叫全军批陈整风,可是军队基本没有搞,大将们也不检讨。检讨了,毛泽东就好处理。毛泽东告诉被接见的各地要员:“大将们老不检讨,说明他们同病相怜。风不透,雨不透的,可见有鬼。有人想当国家主席,故意叫嚷天才。说天才几百年才出一个,不符合事实嘛,马列都是一个时代的嘛。前几次都作了结论,这次先不作,为了保护我们林副主席。庐山会议上他那个讲话也没同我商量。当然,我们的政策是治病救人。不过历来犯路线错误的人都很难改正。”
毛泽东的口气越来越重:“有些事我早就说过,我从来反对老婆当自己办公室主任,那样搞不好。华北组那个六号简报,我认为是反革命的。现在有人还在捂。我就是来给大家吹风的。我就不相信黄永胜那些人能指挥军队造反?军队、民兵、还有那么多司、政、后机关,能听你黄永胜的?广州军区的报告不错,我批示了四个字:认真研究。既然地方已经成立了党委。党委形成的决议,就不要再拿到军队讨论了。那样就颠倒了,就是军政权。有错误就检讨,不要背包袱,轻装前进。问题不在下边,在北京,在中央……”
消息不断地传到国务院,周恩来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看南方发来的秘密电报。
凭借经验,周恩来确信,毛泽东这次是故意惹战,撩蜂出巢,熏蛇出穴。林彪的以静制动把毛泽东难为坏了。林就是要求谈话,毛就是不谈。不谈,林彪也不动,对毛泽东庐山上的批评不理睬。毛泽东没有办法,既找不到马上砍掉五大将的机会,也治不着林彪。现在,毛公开到社会上吆喝去了。从毛的口气看,他是对林彪不再寄托任何想法了。
庐山会议后,周恩来主持了九十九人的会议,发了五个大将(黄、吴、叶、李、邱)的检讨。这次会议的主题是批陈,周恩来也希望批陈批得热闹些。可是,会议冷清得很,没批起来也没斗起来。周恩来发现,林彪在党政军各方面的党羽已经相当丰满。陈伯达虽然已经垮台,但那个更大的支柱还没有倒。周警告自己:要谨慎,万不能马虎。那个集团的首领又凶又狠,只要他下口,就得掉肉。
周恩来享有合法的条件,搜集各种领导人的秘密,包括日常生活的时间表,而最重要的机密就在那些人们不注意的日常小事上。毛和林之间的频繁的聚餐和谈话已经越来越稀少。这一点周非常清楚。虽然毛说因为身体不好,想多读点书,休息休息。但他仍然时常接见人,有时谈话时间很长。毛不见林彪,是在疏远他,毛已经根本上怀疑了林彪的政治可靠性。毛在一个一个地剪除林彪的党羽。林彪自己也清楚。周恩来的计划就要进入实质阶段了。他打算积极帮助毛泽东实现这一目标。六六年搞刘少奇,吃了一头牛;五年过去了,老毛该吃另外的一只动物了,那就让他吃掉林彪这头狮子吧。少一个是一个,躲过去一天是一天。坐山观虎斗,也很好玩。
同时,江青及其文革派也开始拉拢军方的头头……任何人的垮台都可以给他们腾出地方来。他们乐得看周围的人失败。张春桥知道毛曾经有意让他接班当总理,对林彪的倒霉处境乐见其成。从毛泽东各地的讲话,张看见另一次风暴就要来临了。他把情况秘密报告给江青,江青很高兴。林彪一倒,这个副主席该是谁呢?除了周恩来,还没有人能够比得上她这个第一夫人呢!而张春桥的得意算盘是:林彪完蛋,最后一个敌人就是周了。
林彪一边密切注意主席的动向,一边希望争取到一个机会,与毛好好谈谈。
这次谈话非常重要。它不仅关系到自己的安危,而且关系到他一生的价值。
他无论如何要找到这样的机会。在谈话之前,他特别想知道毛泽东现在的想法。林彪要求尽量搞到毛泽东在各地的讲话。
心理不健康的人常常有这种反映:当他们做了错事后,常怕别人提出来。一九五九年,毛泽东不是不知道彭德怀要和他谈话,可毛泽东就是不给彭机会。彭德怀正是因为苦于没机会和毛泽东详谈,从而写了万言书。这一次,毛泽东知道自己有讲不过林彪的道理,不愿见面,根本不理林彪恳求谈话的愿望,并且抛弃林彪,出巡南方,引起了林彪的强烈反映。林彪知道,毛泽东绝对不信任他了。毛泽东则知道,受了委屈的人定会有强烈的反应,反映一过分,就可以打击。
各地陆续传来毛的消息。
毛的做法是放风、骂人、惹战,向各地发出他要整人的预告。
毛身边没有林彪的耳目,但林彪能够从稍微远的层次中搞到信息。
叶群看了一些从军队方面传来的报告,对林彪说:“首长啊,别空等了。再等,就等到人家肚子里去了。你不是说过,兵贵神速,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吗?”
林彪没有训斥叶群,只是向她挥了挥手。
李作鹏去北戴河向林彪汇报,林彪认为在这些大将中,李作鹏的头脑最冷静。
“你分析一下,主席这次南巡的主要内容。”林彪说:“要简洁,一针见血。”
李作鹏总结了三点:庐山问题没有完。上纲比以前更高。矛头似乎指向首长。
林彪说:“难道这个人发疯了?他的矛头无论指向谁,也不该指向我啊!”
李作鹏说:“首长,到底这个国家主席的争论是怎么回事?”
林彪说:“这事不是我的错。但我现在不说,我想先和主席谈了再说。”
“我相信首长的智慧和判断。”李作鹏说:“仁至义尽吧。”
林彪继续等待,他相信先礼后兵、哀兵必胜的道理。
他知道等待在军事上的作用。等待可以减少牺牲,得到胜利。
毛砍掉了陈伯达,将文革派和林彪的关系彻底斩断,两家关系进一步走向式微。林彪没了朋友,政治上孤立了。林彪与周的矛盾本来就很激烈。庐山会议后,周居然明目张胆地要在军队里批评林彪,被林彪断然拒绝了。周向毛汇报了说:“林副主席不高兴,批陈整风,军队搞不动。”毛泽东说:“看来军队快成了林家的子弟兵了。”周恩来象个好媳妇似的,看着毛泽东,无可奈何地叹息。毛泽东吼叫起来:“什么毛主席缔造林副主席指挥?操你的娘,缔造的就不能指挥吗!”
林与毛的关系已经如此糟糕,可是林彪还想找毛泽东好好谈谈。
这时,林彪除了满心的委屈和气愤,手中剩下的就只有部分军队了。
不久,毛泽东把整个军事建制作为目标,调动了军队。然后改组了北京军区,改变了军委办事组。毛是以打乱林彪的阵脚为目的的。林彪却没有及时作出正确的反映。他就那样眼看着自己的阵地被瓦解。当毛处处都在逼近他的时候,林彪好象并不在乎。他还在等待毛,如同忠诚的臣子等待皇上的清明。他要一个慷慨陈词的机会,以正圣听。
可是,他没等到这样的机会。毛拒绝看见他,不想和他说话。七一年五一节,林彪奉命参加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