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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渐渐从东方渲染了整片墨色的天空,程果站在程诺病房门口看她单薄的身子裹在厚厚的白色被子里,仿佛看到了那个自己从小到大视为目标的姐姐的生命正在浅浅地悄悄地流逝,无声无息,就像沙漏里的沙子细细地往下流,却无法阻止。
程诺,对不起,也许秦晋说得对,我除了是你的妹妹还是我肚子里孩子的妈妈,所以我不能去进行一场未知结局的冒险。
所以,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成全你的爱情,成全你最后的心愿。
转身走出医院程果打开车门坐回去,对着安凝微微一笑却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安凝揽着程果的肩膀走进A市的机场大厅时,刚好看到一个高挑的女孩子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长款毛衣外套和深蓝色窄脚牛仔裤拖着行李箱从出口走出来,漂亮的金咖啡色长卷发随着女孩子的步子在肩头跳跃着,程果楞了一秒,顾兮姐?
回头看的时候就看到顾兮揽着一个黑色风衣的美男的脖子吻得天昏地暗的,程果眨眨眼睛在自己独自离开的时候看到别人幸福重聚,这种落差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却听到安凝半开玩笑的声音,“怎么样,你现在回去,你和你家徐少也是这样甜蜜,那个美男是你顾兮姐姐甩了你七哥之后勾搭上的江氏太子爷,怎么样,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其实你去美国一趟说不定也能重新勾搭个优质男,做个选择题吧,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安凝低头看手腕上精致的手表。
53、教官,不可以
微微低头;程果掐着自己的手心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想好了;我要走。”
“程果……”安凝悠悠地叹了口气;顿了顿红唇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我最讨厌的就是蠢货,而你现在正在往这条路上一路狂奔。”
程果还没来得及反驳手机铃声就在大厅里响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程果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那三个字手指骤然收紧;手指微微颤抖着移到接听键像是用尽全力才按下去,听筒那边徐慕斯的声音压抑着怒气,她甚至可以想象他的神情想象他皱着眉薄唇抿成一道线的样子;“在哪里?”
他的话直接到连称呼都省去了;程果抬头望向玻璃窗外的天空,一架飞机正远远地离开视线变成越来越小的一点带着轰鸣声,顿了顿程果语气淡然地开口,“你听,在机场。”
“程、果……”
“徐慕斯,我可以等,我可以原谅,我可以放下过往,前提是你爱我……可是昨晚,我看到了那封情书,程诺一直珍藏着的那封情书,我看着你说爱,对象却不是我。”
“程果,那只是年少的一个玩笑……”徐慕斯的声音坚定,一手拿着手机解释一边急急地下楼打开车门,他昨晚就应该发现她的异样的。
“ 那时候,你十三岁,上初三,我爱上的你的时候也是十三岁,初三,不是年少的感情就一文不值就不是爱情……”程果握着手机的右手有些无力,“徐慕斯,其实你愧疚是吗,因为不爱我却把我逼到了如此境地却害我失去手指,所以你的责任感让你那么急切地想娶我,是吗?”
“不是,程果,我说不是!”徐慕斯单手转着方向盘手指收紧狠狠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我成全你们,徐慕斯,你和程诺在一起吧……”程果吸吸鼻子,冬日的清晨带着无法抗拒的寒意,她靠在墙上有些无力地滑下抱着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程诺也喜欢你,她一直喜欢你,你们本来就相互喜欢,原来一开始,我才是第三者。”
“我不用你成全,程果,你给我回来 ,现在!立刻!马上!”最后三个词语徐慕斯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却听到电话那边的忙音,她竟然挂了他的电话。
“啪”手机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落在垃圾桶里,程果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别让她犹豫了,她会后悔的,要走的人是她,最想转身不顾一切的人也是她。
安凝伸手揉揉程果软软的长卷发,她低着头宽松的卡其色大衣被她裹紧在身上,白色高领毛衣映着一张苍白的脸,长卷发发丝有些凌乱地被风吹在脸颊,这样的程果让人心疼,把手里准备好的另一个手机递过去,“到了给我电话,我号码在里面。”
看程果微微犹豫的样子,安凝淡淡地开口,“其实你相信徐慕斯爱你,而你想成全的,不仅仅是程诺的爱情,更是你的心安。”
程果闻言抬起头看了安凝一眼,安凝慵懒地靠在墙上语气肯定不容反驳。
微微一笑,程果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大衣的下摆被风吹起带着一丝坚决。
安凝斜靠在墙上看程果单薄的身影渐渐走出她的视线,点了一支烟无奈地耸耸肩低头却看到来自那个新号码的短信——“你总是这么一针见血。”
手指迅速地敲着键盘回复短信——“废话,姐是最了解的人好吧,好好照顾自己,安原的位置给你留着。”
开了一夜的车再加上飞了一趟英国,安凝回到安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不免有些疲惫,推开办公室的门就不出意外地看到徐慕斯颀长的身影,只是这个男人此刻周身散发的怒气颇有些生人勿进的气息,不可否认程果这孩子眼光还是极好的,安凝优哉游哉地走过去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把一盒烟递过去,“徐少怎么一大早来找我?”一句话话音一落就收到了一道凌厉的目光。
这是在怪她明知故问了?安凝脸上毫无愧色地把指间地香烟送入嫣红的口中,“啪”地点燃了口中的香烟,把玩着火苗跃动的打火机语气漫不经心却肯定至极,“你找不到她。”万无一失一向是她的风格,而且没人能打破这种风格。
“她什么时候回来?”徐慕斯没有跟安凝废话,眸色是从未有过的冷冽但是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安凝这个妖孽不好惹,更何况她不仅仅是程果最崇拜的女人,还很有可能成为自己的二嫂。
“想回来的时候回来。”安凝回答得自然而得体却气得徐慕斯手指握拳。
徐慕斯尽力保持着冷静,接过安凝递过来的万宝路点了一支狠狠地一吸,“你为什么帮她走?”
“我喜欢”安凝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
“程小姐……”徐慕斯不怒反笑,悠闲地靠在布艺沙发上一针见血,安凝精致的脸表情依然无懈可击可是夹着烟的细长手指却微微用力,那支可怜的香烟被夹得有些扭曲,“我姓安!”
徐熙泽轻咳一声打破了这种僵局,他总不能看自己的弟弟和自己女人打起来,“小斯,安凝应该是为了程果好。”
安凝弹弹烟灰,给了徐熙泽一个响指,这胳膊肘往外拐得好,她喜欢。
徐慕斯握紧的拳头险些招呼到徐熙泽脸上,“这么说我还得感激程总监把我老婆弄丢了?”
“不是弄丢,是送走了,是主观意识不是客观行为。”安凝唯恐天下不乱地补充,让你叫我程总监!
徐慕斯走出安原的大楼时夕阳的余晖正好洒在地上,连不远处的江水也被镀上了一层橘黄,站在大桥上徐慕斯有些讽刺地笑笑,风衣的下摆被风吹起,初冬时节C市此刻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萧条。
“徐慕斯。”身后响起程诺的声音,徐慕斯回头看就看到她单薄的身子裹在白色羽绒服里被江边的风一吹像是随时都可能随风而起的风筝。
程诺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在意徐慕斯的冷漠伸手把手里的紫色笔记本递过去,走到他身边扶着江边的栏杆看江水从桥下流过,“她看了我的日记,这里有你的情书还有我第一次暗恋,我喜欢过你,其实。”
徐慕斯不可置信地皱皱眉,凤眸里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我以为这会是一个秘密的,没想到程果看了我的日记,所以她的离开并不是无法解释和难以理解。”程诺伸手拢过被风吹乱的长卷发,“徐慕斯,对不起。”
徐慕斯没有回答,他能去苛责什么,程果说她不相信金敏的造谣,那么那封情书绝对不会是重点。
冷风一吹程诺咳得厉害,扶着栏杆的手指苍白而无力,“对不起,我好像总是搞砸所有的事情。”他站在江边,而她远远地仰望他的侧脸,在心里描摹他精致的眉眼,她最想保守的秘密这样被公之于众,却仅仅是造成了他的困扰,“我只是曾经喜欢过,我们坐同桌的时候,后来程果和你在一起了我就再也不想提及这些,却没想到……最后,她会说她要成全我的爱情。”
徐慕斯笑得有些讽刺,嘴角扬起的弧度是从未有过的冷冽。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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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缓缓地在空气里流淌,连细小的灰尘在阳光里都无所遁形。
原以为我对你的思念只会在黑夜里让我抽丝剥茧地疼,渐渐才发现它早已如影随形。
程果握着手里温热的咖啡,袅袅的雾气氤氲着阳光明媚的午后气息,越靠近就越胆战心惊,右手握着鼠标移到收件箱却无论如何都按不下去左键,每一次她看着邮件的增长却没有点开的勇气。
时间越久她就越害怕知道C市的任何事情,固执地缩在自己的龟壳里不愿面对曾经的一切,无论如何当初落荒而逃的是她,就算是离开她也应该给他一个理由的,更何况这样的不辞而别更多的是她的私心,因为她想成全程诺的爱情,所以她不顾一切地离开。
他们之间,像是一场注定,所有曾经经历过的都再一次重演,只不过这一次不告而别的是她。
“Honey,又在想你的徐慕斯?”劳拉把一杯果汁放在桌子上亲昵地揉揉程果的头发,真好,上帝最终给了她这样一个补偿母爱的机会,程果在她身边的近半年她也算圆满了多年的心愿,看程果愣愣地看着电脑屏幕劳拉明知故问,“怎么了?”
程果喝了一口果汁摇摇头,“William睡着了?”
劳拉点点头,“嗯,好可爱呢,你什么时候带他回去?”
“妈,你这么盼着我走吗?”程果委屈地扁扁嘴眨眨眼睛,“下午Simon还要教我高尔夫呢。”其实劳拉对她真的很好,也许是有补偿的原因吧,但是不可否认她在这里度过的时光无比惬意。
午后阳光缓缓在空气里流淌,程果惬意地躺在休息椅上用一本杂志盖在脸上,吸着吸管里的红色液体。
“小果,这边。”金发碧眼的男人亲昵地招招手,程果放下手里的果汁跑过去。
盛夏的午后,程果穿着一件白色无袖T恤和一件白色短裙手里拿着球杆站在阳光下,栗色长卷发在阳光下被镀上一层金边整个人笑得灿烂美好,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男子在她身后亲昵地手把手教她打高尔夫。
这样的姿势,远远看过去就像抱在一起一样……
不远处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修长身影久久站在阳光打下的阴影里。
54、教官,不可以
程果在西蒙的指导下专心致志地挥出球杆;如芒在背的感觉却挥之不去,像是一道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她身上让她坐立难安;不出意外地打偏了;程果有些愧疚地咬咬小巧的的下唇,今天下午各种不在状态。
告别了西蒙叔叔,程果戴上棒球帽把帽檐压得很低自己一个人一路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往回走;劳拉和西蒙的关系应该就是劳拉一直追求的自由的爱情;谈谈情说说爱但与婚姻无关,喜欢就在一起,感觉淡了就散了;没有所谓责任没有柴米油盐的琐碎。
可是这半年的时间程果才明白其实这样的爱情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离开才知道有多想念,她想一直在他身边看一路或美好或萧条的风景,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