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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厢庆仁皇帝陪着太后出了月华殿,太后也在问,“宁邬侯的侄女怎么了?那姑娘中上之姿,没甚大特色,又站在了最边上,哀家刚才一直都没注意到,陛下以前竟见过她不成?”
庆仁皇帝这事自然没必要瞒着太后,应道,“朕去年冬天在诚王晨寰的府里见过她,听她说话有点意思还问了几句,不过那时听晨寰那说法,这个夏家姑娘应是诚王太妃给他挑的侧妃才是,怎么转眼又进宫了呢,倒是有些奇怪。”
太后沉下脸来,“这是怎么说的,难不成是诚王府不要了这才又送进宫来的,当真岂有此理,当皇宫是什么地方!况且她这是正经女子的行径么,没出嫁就先住到人家府上去了,言行还不知自律,你去的时候又不会进内宅,她怎么就能撞见呢!不赶紧回避还随意搭讪!这,这般轻浮举止连市井中的女子都不如!”
庆仁皇帝笑笑,知道太后对女子的德行十分看重,“朕看她倒也不是故意的,确实是不小心撞上。”
太后皱眉不语,觉得儿子太过宽宏大度,不晓得女人为着往上爬能使出怎样的伎俩手腕,没想到今次选秀竟然还混进了这样的人物。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专程揪出来彻查好像是没必要,随她去又让人心里窝火,这么一个侯府送进来的小姐,按规矩又不能随便把她贬到浣衣局去做粗使宫女。
太后想了想,干脆第二日把诚王太妃召进宫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诚王太妃也很是诧异,夏侯爷府上动作竟这么快,夏姑娘没嫁成自己儿子,转眼就给送到宫里来了,暗骂何夫人不会办事,这不是上赶着让太后误会吗。
她不敢得罪太后,可也不想因为这事与夏侯府上交恶,到底人家家的姑娘是因为自己反悔前约才送进宫来的,上次悔约已经小有得罪了夏侯爷,这要是再被太后怪罪了去,只怕夏侯爷真要记恨上诚王府了。诚王年轻有为,正是要在朝中一展身手,做番事业的时候,不可为些许小事随意树敌。
只得抱着小心,谨慎向太后解释了一遍,告诉太后这夏姑娘原本确实是她想要纳给儿子诚王做侧妃的,所以曾接去王府陪过她几日。不过当时就看着夏姑娘心气很高,不是个安于平庸的样子,后来找高人给批八字的时候发现她和诚王的八字很不合,这门亲事也就没做成。
太后不明白,“心气高?不安于平庸,嫁入王府她还不满意?难道是…?哎呀,难道那时她就一意想要进宫了?手段倒精明,皇上百年难遇的出宫了那么一次,她就‘碰上’了?!”
诚王太妃小心点点头,含蓄道,“我估计着夏侯夫妇原本是想给这姑娘找一家门当户对的亲事,好生嫁出去以全叔侄之谊的。唉,这姑娘其实也不错,相貌女红文采样样要得,就算不是最好,那也是中上之人了,但是到底还是少不更事,心气太高了,怕是从王府回去之后何夫人拗不过她,所以只好送她进宫。”
太后点点头,这回心中有了数,夏姑娘是个‘胸怀大志’之人,诚王太妃说她和王爷八字不合所以没能做成亲事,这不过是个托辞,应该是她看这姑娘自己一心一意不愿进王府而是想要进宫所以找的借口。
还是有些不喜,“她少不更事,这夏侯府的何夫人难道也少不更事,糊涂了不成!这种不知自重,满脑子歪心思的女子不好生放在家中管教,怎么能往宫里送!”
诚王太妃劝道,“太后别生气,此事估计也怪何夫人不得,她不是这姑娘的亲娘,管教起来就差着一层,管得厉害了只怕要被亲眷们说闲话,讲她亏待了孤女。那姑娘自己一定要进宫来,别家都不肯嫁,何夫人也不能就一直把她留在侯府里做老姑娘,那样岂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因此就只好依了她。不过何夫人对自己侄女是个什么样子肯定心中有数,不会刻意来让她给太后和皇上添乱的,不信太后您派人查查看,这些官员家送进宫的秀女,哪一家不是上下使劲,想要找人关照一下自己女儿在您和皇上跟前露露脸的,但是夏家肯定没有做过这些个事情。”
太后回想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要不是自己儿子眼尖,一眼看见站在最边上的夏姑娘,那根本没人能注意到她,照这样拖到最后,大概也就是封她个良人然后打发到宫中一处没人理睬的地方了事。
何夫人怯懦,怕人言诟病,连个侄女都管不好,太后可没这个顾虑,没过两天就传下懿旨,月华殿中的几位秀女各有封赏,其中集贤院赵学士家的小女儿赵优容小姐最为出众,被陛下点去宠幸了两次之后便被封为玉嫔,赐住红苕园,其余几个也都封得不低,只留夏润翠一人没有着落,连个良人都不是。
润翠眼睁睁的看着月华殿中的女子一个个搬了出去,心中不停打鼓,暗道这是把自己给忘记了?
按理说肯定不会,就算太后娘娘拟封赏的时候忘记了,也自有管事的太监会提醒,不能就这样不闻不问的,看来还是和皇上认出了自己有关。
又再等了十余日,进宫的秀女们已经各归各处,今春的选秀事宜算是告一段落的时候,润翠在月华殿里才等来了对她的安排:先去打扫万寿宫后的佛堂。
佛堂是太后在宫中念经诵佛的地方,有几个年老的宫女负责日常洒扫,见到忽然来了个年轻的秀女和她们做伴,心中都明白这是太后看这女子不顺眼,先扔到这里来敲打敲打。
几个老宫女乐得把脏累活计全部都推给润翠,心知对此人根本不必客气,给她干的事情少了,养得过于滋润悠闲,只怕太后还要不乐意,就得要累成一副苦瓜样子太后看了才能顺气。
润翠好好的千金小姐,在家受欺负也就是做点针线,哪里干过重活?忽然要担水,擦地,拂尘,扫土,顿时做得苦不堪言。
晚上回自己的小屋休息时,连苍梧都皱眉头,“你那是什么脸色?难看死了。”再看看润翠手上裹着的布条不由一愣,“伤到了手?”
润翠累得几乎要瘫在床上,“我搬佛堂里的青铜大香炉擦下面的灰土时被压了一下。”
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纸包扔在床上,“这里的几个老宫人都凶得很,只一位姓马的姑姑和善一点,她看我可怜,刚才悄悄塞给我一包金创药。”闭上眼睛自语,“等我先直直腰歇一会儿再上药吧,跪在佛堂里擦了半日的地,我的腰都快断了。”
闭着眼睛想我就歇一会儿,怎奈四肢百骸里往外透着的酸痛,一动都不想再动。
过了一会儿忽觉手被人抓起,费力睁眼去看,只见苍梧轻轻解开她包着伤口的布条,用她的一块帕子沾水把伤口周围擦干净了,再把那一小金创药粉打开来,洒上些许在伤口上,一边还轻声不满,“就这么个小伤口裹成这样做什么,还以为你手断了呢!”
润翠怔怔看了一会儿,忽然叹口气,莫名心酸慰籍,“…吾家有儿初长成啊…”
苍梧立刻抬眼瞪她,“你乱说什么!”
润翠连忙闭上眼睛,继续做虚弱状,“我什么都没说!就是哼几声。你还会这些啊,真不容易。”
苍梧道,“这有什么好不会的,就算不用术法,这世上能难倒本仙的东西只怕也不多。”
润翠暗道你就自己往脸上贴金吧,不就干了这么点小事,至于吗。
她其实很想说,这么麻烦干什么,你直接吹口仙气让我手上的伤口长好得了,不过估计苍梧现在肯定什么法术都不肯用,自己说了也是白说。
却觉得苍梧做到一半就停住了,然后低声自语,“真傻,用金创药做什么。”然后手上一凉,还挺疼,被苍梧按进了水盆中,把刚涂上的药又洗掉了。
润翠懒得多管,随他折腾,手上一阵温润,有一个软软的东西滑过,一惊睁眼,正好看到苍梧粉红色的舌尖收回口中,“你做什么舔我手!”
“这样就好了,你自己看。”说着把润翠的手举起来给她看。
果然伤处只见一片淡淡的肉红色,竟是已经好了。
润翠顾不得这个,自己把手又伸进水盆里使劲洗,埋怨道,“你怎么这样!都是口水啊!”搓了半天,方觉得搓干净了。
抬眼一看,苍梧又被她气得够呛,“少不知好歹,本仙在给你疗伤!”
润翠不领情,“涂点药就行,哪有用口水疗伤的,不恶心么?”
“少得了便宜卖乖,本仙的口水多么金贵!用在你身上还嫌浪费了呢!”苍梧翻身上床,彻底不理她了。
结结实实在万寿宫后的佛堂里干了一个月的粗活之后,润翠已经被累得没了想法,只有咬牙硬挺。
这日早上,正吭哧吭哧的担了两个半桶的水进佛堂准备四处擦拭,就有太后身边的小太监来传她,“夏姑娘,吴大总管说太后命你现在去万寿宫一趟,你快跟我走吧。”
润翠连忙放下水桶整整衣服,跟着往万寿宫正殿来。
这个时辰正是众嫔妃一早来给太后千岁请安问好的时候,到了一看发现太后跟前有着莺莺燕燕的一大堆人。
那小太监直接将润翠引到前面去,润翠跪下行礼,“参见太后。”
太后看看她,“你这些日在哀家的佛堂中可有静心思过?”
润翠紧张,暗道送我去的人光让我干活了,没说要思什么过啊?嗫嚅道,“我,我……”
太后身后的宫女立刻斥责道,“没规矩!在太后千岁面前说什么你啊我的!”
润翠连忙请罪,“是臣女失言,请太后赎罪!”
太后不满,“看你这样子,这么多天竟是什么长进都没有!也罢,佛堂乃是个清静修持的地方,你这样不知上进的,总待在那里没的亵渎了佛祖,出来吧!”
对身旁的大太监吴端道,“交给你了,安排安排,让她每日在哀家宫中做些事情,不拘做什么,主要要让来往哀家这里的后妃们看到的才好,以起警示众人之效。”
吴端躬身答应了,“是,太后。”对润翠道,“你随咱家来吧。”
润翠不敢多言喊冤,忙起身垂首跟着出去,就听背后杜贵妃在问,“太后就是心慈,这般处置果然恰当。只是不知这个夏姑娘犯了什么错处,太后告诉给臣妾们知道,我们回去之后也好以此为戒,教导一下各自宫中的人。”
太后淡淡的道,“还有什么,身为女子,言行不知自律,妄图做些不合时宜,谄媚讨好陛下之事,这后宫之中女子这么多,要是人人都像她这般岂不是要乱套了!”
一听这话,众人就都明白过来,这位夏姑娘定是私下里不知使了什么不应该的手段想要勾引陛下,却被太后给抓住了,因此要教训她。
个个都暗自称快,均道让你自不量力,活该!皇上看上谁那是谁的福分,凭的都是个人的真材实料,这么多后妃娘娘们都还在老实等着呢,你个新进的秀女就想要走捷径了!
自此后润翠就从万寿宫后的佛堂迁到了万寿宫里,不过每日所做的事情大同小异,以前日日在佛堂中擦地拭灰,现在日日在万寿宫正殿前擦拭两旁的汉白玉雕花栏杆。
太后跟前的吴大总管果然心思灵巧,这个安排正应了给润翠安排些事情做又要被来往人等都看见的要求。
润翠擦了一天雕花栏杆,从早到晚都犹如芒刺在背,能清楚感觉的到来往人等都要盯着她的背影看两眼,不小心侧头的时候还能收到几个不屑又有些幸灾乐祸的眼神。
除了苦笑,别无它法。干到晚上,终于得了吴大总管首肯,可以歇息了,洗干净手,去端了晚饭回房和苍梧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