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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苦笑,别无它法。干到晚上,终于得了吴大总管首肯,可以歇息了,洗干净手,去端了晚饭回房和苍梧同吃。
苍梧坐在房中清修,见润翠臂上挎着一个食盒,手里还颤悠悠地捧着个青花大碗,尽量稳着身形快步进来,样子有点狼狈,苍梧自然而然的过去伸手接过大碗放在桌上。
润翠把食盒也往桌上一放,冲着几个指尖直吹气,“唉呀,这一大碗竹笋老鸭汤,烫死我了,偏我今天手上还磨起个泡。”
苍梧道,“既是烫你就别装这么大一碗啊。”
润翠道,“我们不是两个人吗,好在太后这里什么都宽裕,给宫女准备的饭菜也不少,要是在别的宫里,我拿这许多回来怕是不行。”
又庆幸道,“幸亏我不是真被派来这里当宫女的,过几日还是会另行安排,管事的才单独给了个住处,不然就要去和她们四人挤一房睡,你可怎么吃得消。”
苍梧拉起她的手看看,几个指尖通红,右手拇指上还有个挺大的水泡,也不知她擦个栏杆,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磨个泡出来。
在掌心聚起一团仙气,用仙气在润翠的手上揉了揉,待到仙气散去时,润翠的手就又恢复成以前指若削葱的娇嫩模样。
润翠不好意思,“不是说最好不要用仙术吗?要不我下次就不嫌弃你口水了,那个也挺灵的。”
苍梧坐下开始舀了鸭子汤出来喝,“你少想美事,你不嫌弃,本仙还嫌弃呢。”
润翠吐下舌头,也坐下吃饭,“那你上次不是就没有嫌弃。”
苍梧不答,他上次看到润翠手上破了一块就无故心慌起来,想都不想就做出那般不可思议,有损颜面的事情,实在是自己心中也有点不明白是怎么了。
看润翠一口接着一口吃得十分香甜,忍不住问道,“你被这样无故苛责了也不生气?”
润翠答道,“怎么不生气,不过苛责我的那是太后,我能怎么办,气死也是我自己的事儿,没人给我申冤。古人不是说得好吗——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我现在是受辱不惊,忍上几日,等太后消气了,我们就可以在宫中找个清静处闲看庭前花开花落了。”
苍梧嘁一声,“乱解诗句!不过你个少年女子,能有这个心胸倒是不简单了,本仙看你挺适合悟道修行的。”
润翠连连摆手,“苍梧大人,你这可是高看我了,我也不是生来就有这个心胸,是自小练出来的。我一个没爹娘的人,在那样的深宅大院里,万事不看开点怎么行,生气也是气给自己看,没人会多理会,气病了还不是自己吃苦。”
第二日接着在万寿宫的正殿前面擦汉白玉栏杆,润翠还在自己思忖着,这个活儿虽然有些丢人,但是比在佛堂里轻松许多,就装样子上下左右抹抹灰就好。
忽听身后有低沉的笑声,“你可真是有趣,朕每次见都会有些与众不同之处,这怎么又变成太后宫中擦栏杆的了?”
润翠忙回身拜见陛下,回话道,“是我做事欠妥,惹得太后千岁不快了,所以太后让吴总管安排我在这里做些事情以自省思过。”
“哦?你犯什么错了?”庆仁皇帝下了早朝来万寿宫探太后,一进来就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在努力擦拭着台阶旁的雕花栏杆,仔细一辨认,不就那个夏姑娘吗,觉得此女实在挺有意思,每次见她都出人意表,便停下来问两句。
润翠尴尬,“我,臣女,这个……意图……”实在说不出口,一旁的小太监机灵,凑到庆仁皇帝跟前低声解释了一下。
庆仁皇帝惊讶之余十分好笑,“你私下里使伎俩想要勾引朕?朕怎么都不知道?”
润翠很想说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庆仁笑了一会儿便道,“既是太后不喜你就先擦几天栏杆吧,让她老人家消消气。”说着转身进去了。
到了晚间,苍梧就发现润翠脸色不好,问道,“昨日还夸你心胸宽广,今天是怎么了,气成这样?”
润翠往他身边一坐,“我从来都知道除了姨妈没人看重我,我在家中就是个多余的。唉,但我总在想人贵知足,我总算也生在这种钟鸣鼎食之家,衣食无忧,比起那些为婢为奴的不知强了多少,所以有什么不公委屈时总要劝自己想开些。唉,现在方才知道,原来以前在家中所受的那些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没想到真正被人轻贱时竟是这般的难受,我忍了这些天,实在是快要受不住了。”
苍梧一愣,抬手搂住她肩头往怀里揽揽,低头问,“有人欺负你了?”
“陛下他明知我是冤枉的,但就为了给他母后消消气,便让我老实再擦几日栏杆,并不肯多说一句话替我辩白一下,……大概也是觉得这种小事不值他去多说。……但总是他害得我这般吃苦丢脸,他,他,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却………”
苍梧看看润翠的脸,只见她说着说着就扁起嘴来,眼圈泛红,可见是心里委屈得很了,只好将她抱紧点,“没事,等日后我帮你教训他。”
润翠生来乐天知命,和苍梧诉过委屈,又得了安慰之后,再睡上一觉,心情就好了,能够照旧去卖力擦栏杆。
擦了一会儿,发现苍梧竟也出来,坐在旁边的石阶上陪着她,顿时又被感动了一下,自己辛苦伺候这位上仙许久,总算是伺候出点情谊了,趁人不备就和苍梧说两句话,苍梧大概是看她可怜,竟能忍住了,不嫌她聒噪。
润翠苦中作乐,擦栏杆擦得百无聊赖之际就特意想点无聊话说几句,然后再品味一下苍梧那明明万分不耐烦,却又使劲忍着的便扭脸色。
太后这几日感了些小风寒,身上有些不适,庆仁皇帝特意要多孝敬些,因此下了早朝之后又往万寿宫来。
不知怎地,进来后一眼又看到那个正在擦拭栏杆的身影,只见润翠口唇微动,像是在自言自语,说了几句后忽然又掩口闷笑,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高兴之事。
庆仁皇帝还是觉得这姑娘有意思,不由自主的又走了过去,“朕竟不知,有人在受罚时还能兴高采烈成这个样子,夏姑娘这是擦栏杆擦出趣味来了。”
润翠吓一跳,不知要如何解释才好,就听苍梧在旁边道,“你问问他,秦雄飞的大军开到古鼎关了没有?那一处地势险要,周边有小股山匪出没,要防备昊夏国派细作过来勾结了山匪,打戌边大军一个搓手不及。”
润翠不及细思,照样说了一遍,庆仁皇帝脸上的笑意立刻收了回去,神色凝重起来,“你怎知道?昨日刚收到秦将军的战报,说他的大军在古鼎关遇伏。”
赏识
太后知道庆仁皇帝很孝顺,自己但凡有个头疼脑热,身体不适的时候,庆仁皇帝必然会日日都来探望。
这日早上算着时辰差不多了,就让人去看看皇帝下朝了没有,若是正往万寿宫来就赶紧让御膳房把昨日已经吩咐准备的药膳送来,让他趁热吃了。
药膳是山核桃仁煨今春新采的天精草。天精草,味苦甘、性凉,入心、肺、脾、肾四经可补虚益精、清热明目。此物应季吃新鲜的效果最好,每年也就只能吃那么几天,太后爱子心切,因此虽然自己还有些小恙,却仍记得要给庆仁滋补身体。
谁知药膳已经送来半晌,眼看就要凉了,庆仁皇帝却还不见来。太后不喜,责备才刚派去的小太监道,“不是让打听着陛下从太和殿出来了再让御膳房送来吗?这是怎么办事的!”
小太监很冤枉,“回太后,奴才确实是亲眼看见陛下的撵驾往万寿宫这边来了,才飞跑着去御膳房传的话,按说皇上这会儿早该到了,不知是不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误。”
太后跟前的吴总管听了,当即叫过另外一个小太监,让跑快点去看看陛下现在到哪儿了。
那小太监一出去立刻又转了回来,“回太后,皇上就在万寿宫呢,看样子已经到一会儿了,不过没进来,站在外面和一个洒扫的宫人说话。”
太后奇道,“他站在外面和个宫女说话?谁啊?”
“就是被太后罚在正殿前面擦拭汉白玉栏杆的那位姓夏的秀女。”
正说着,庆仁皇帝就进来了,“母后今日身子可好些没有?”
太后道,“我都一把年纪了,有个小毛小病再所难免,倒是陛下日日操劳国事,要注意保养身体才是,累了一早上何必还巴巴的往哀家这里赶,你只要有这个心意哀家就知足了。”
庆仁对太后嘴上推辞心里喜欢的态度十分了然,应道,“那怎么行,朕要不来,母后要如何知道朕有这个心意?况朕不自己来看看也不能放心啊。”
太后嗔道,“那你来了就赶紧进来坐了歇歇,没事站在外面干什么,哀家特意命人给你准备的药膳都凉了。你这是来看哀家的吗,不会是找借口来看哀家宫里哪个宫女的吧?今春选秀新选出了数十个才貌俱佳的女子都给了封号,还不够你享受的?”
庆仁皇帝笑道,“母后想哪儿去了,朕当然是来看母后的。和那女子是顺便说两句话,不过那不是宫女,也是个秀女,就是夏侯家的姑娘,怎么才进宫就被母后罚去做那般脏累的事情,朕听着也没犯什么大错,她到底也是侯府送进宫的,这不太好吧。”
太后不高兴了,“这女子怎么屡教不改,在哀家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敢使手段勾着你告状!她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秀女,怎能拦着陛下说话,这还有没有规矩了!”
“不是她拦着朕告状,是朕看着她有意思,所以就去问问她怎么了。母后,要不就算了吧,那姑娘朕看着还不错,别总让她在那儿受罚,还要被来往的后妃都看着,怪可怜的,让她再来给母后好生请个罪就是了。”
太后挑起眉毛,“你看着还不错?还怪可怜的?那皇上打算怎么安置她啊?”
庆仁皇帝笑一下,斟酌道,“封妃子是不是有点快了,也封个嫔位怎么样?母后觉着呢?”
太后这下是真的讶异了,暗道小瞧了这姓夏的丫头,儿子自继位以来,一心都在朝政上,后宫里的事情全都交给自己这个当娘的替他管,什么时候操心过封赏哪个女子了?这开口就要封妃,可见是被迷得够呛,自己可要小心应对才行。
须知历朝历代最忌讳的就是后宫专宠,后宫中若不能雨露均沾,那时日久了必然要生出这样那样的故事来,儿子年轻不知厉害,等闹出了大祸事那就悔之晚矣。
不过看庆仁的样子,现在正是在对姓夏的女子有兴趣的时候,太后觉得自己要硬是阻拦,只怕儿子心里不喜,妨害到自己和陛下间的母子之情就不好了。
便换个说法劝道,“夏姑娘出身相貌都不是最出众,不少强过她的女子入宫几年也不过就是个荣华,列容,她都还未曾侍寝过,一步就封嫔,只怕难以服众啊,依哀家看,就先封个列容吧,已经很不错了,等以后视她的德行言容,再慢慢升好了。”
庆仁皇帝有点不乐意,他才站在外面和润翠小谈了半个时辰,那姑娘博记强识,从上古《藏山经》上所注明古鼎关所处勾陈岭的地势,并一篇记载前朝大将在古鼎关大胜敌军的颂文中的只言片语看出蹊跷,将秦雄飞将军大军开去那边的情况估了个八/九不离十。
陛下一时大起兴趣,这些东西都不是什么绝密战报,凡是读过些书的人大都能了解一二,只是能像夏姑娘这样触类旁通,由此及彼的就很少有人能做到了,主要是大宇境内安定了数十年之久,少有战事,所以很有些重文轻武的风气,有才学之人的心思都不会往这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