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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豆豆清脆的声音隐约从门外传来,竟然秋白感觉到了一丝温馨。
出得门来,秋豆豆正领着秋小宝在院子里玩儿,见到秋白出来便跑了过来,“大姐,锅里还有一碗红薯汤,给你留的。”
“你二姐呢?”秋枫问。
秋豆豆指指院门,“出去找吃的了。”
秋白点点头去了厨房,揭开锅盖一阵甜香溢出,红薯汤还是温的,她端起来两口喝完,舀了一瓢清水将碗洗了。
“豆豆,我出去了,你照顾好小宝。”秋白拿起院子角落的背篓朝院外走去。
秋豆豆点着头,“嗯。”
哪里能找到吃的,秋白根本不知道,她只能漫无目的的瞎找。
走着就来到了一片荒废的田地里,田地已经被挖了个稀烂,秋白从背篓里拿出小铲胡乱挖了一气,什么也没挖到。
她收起小铲绕着山脚寻找起来,找了小半个时辰竟然发现了一株手掌高的野菜,至于菜名,她根本不知道。
虽然野菜很小,但她还是很高兴的收了起来。
就这样东挖挖西找找,直到太阳西沉,竟也找到了八颗野菜,虽然都只有手掌高,但也能让她兴奋好一阵。
早上出门时喝的一碗红薯汤早就消化干净了,再加上忙碌了一天,现在的她只觉饥肠辘辘,浑身发软。
她收好东西就朝家去,才走没几步,陈玉兰就迎面走了过来。
陈玉兰见秋白脸上挂着笑,便笑眯眯的问道:“小秋啊,挖到土豆啦?”
秋白停住脚咧嘴笑道:“嗯呐,好大一筐呢!”说完抬腿就走。
陈玉兰当然不会信,不过在秋白经过她身边时,她还是忍不住朝她背篓里看了一眼,里面除了一柄小铲以外,其他啥也没有。
走了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到了秋家,里面依旧是黑灯瞎火的,她伸手刚准备推开院门,院门却突然开了。
“大姐!”秋豆豆搂住秋白的胳膊就往里面走,“二姐也是刚回来。”
秋白脱下背篓放到院角,问道:“有没找到吃的?”
“找到一些野菜,正准备煮呢。”
秋白走进厨房,秋菱正蹲在灶边生着火。
“我也找到一点野菜,放着明天当早饭。”秋白一边说一边往伸手在衣衫里面掏啊掏,掏出几株野菜来放到了一角的竹篮里。
野菜汤的口感和红薯汤比自然是差远了,不过在这饥荒年间只要保证不饿死,就都是好的。
姐弟四人吃完就睡下了。
☆、第三章 南瓜
秋白怕又睡过头,就想着等鸡叫两遍就起来的,可惜直到天微亮也没听到一声鸡叫。 X
待恍惚爬起来时脑子才转过来,这都饥荒这么久了,哪家还有活鸡的。。。
随便梳洗了一下之后就进厨房,将昨天剩下的几株野菜煮了,自己喝了小半碗就出了门。
如此过了几日,虽然肚子从没饱过,但姐弟四人却过得很欢乐。
这天秋白一早起来肚子痛的厉害,打了小半盆水就往厕所跑。
至于为何上个厕所还要端上一盆清水,这个也是有原因的。
秋白永远记得她在来到这儿后第一次上厕所的情形,半圆形的稻草棚子,没有顶也没有门,棚子也只有半人高,若是站着穿裤子的话,也就堪堪能遮住屁股。
臭气熏天的厕所里面满满当当全是粪,乳白的蛆虫浮浮沉沉的拱动着,若是盯着认真看上那么一会儿,保证你会菊花一紧。
当然,这些秋白都是可以忍的,她死都死过一次的人了,内心还是比较强大的。
然,当她小心翼翼的拉完屎,才想起来来的太急也没带手纸,于是大声喊秋菱,让她给自己送手纸来。
秋菱闻言甚是疑惑的跑了过来,蹲身左右看了看,最后一指草棚上挂着的东西道:“不在这儿么。”
秋白一脸懵逼,在几经确认后才接受了现实。
那东西有些像马桶刷,就是一根木棍尾端绑了块儿布,布最初是什么颜色已无从考究,反正现在是淡黄色的。
秋白内心几经挣扎还是伸不去手,“妹啊,你给姐打一盆水来好不好?”
秋菱虽觉得秋白很奇怪,但还是十分听话的打了一盆水来。
所以之后的每一次,她上厕所时都会事先端上一盆水。
草棚上挂着的那根擦屎棍也让她偷偷扔掉了,因为实在太恶心,她每次看到就会恶心反胃好半天。
秋菱一直以为擦屎棍是让人给偷了,还寻思着回头再做一个,不过让秋白给阻止了,并且给她上了一堂卫生课,并强行让她们仨端水上厕所。
忍着浓郁的臭气卸完货,肚子也舒服了。
茅厕周围全是枯枝枯叶,茅厕左侧是一面残缺的土墙,墙角堆了许多枯枝,十分杂乱,蚊虫十分多,一般情况下秋白是不会靠近的。
但今天她却兴冲冲的走了过去,抬手将枯树枝掰开朝里看了一眼。
就见一株叶片上全是虫洞的南瓜苗长在里面。
她刚刚一晃眼看见这边绿色一闪而过,她还以为是看错了,没想到还真有东西!
她兴奋的拔开枯枝,发现那南瓜苗已经很大了,只不过叶子上全是虫洞,绿色的虫子们正欢快的啃着嫩叶,若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恐怕也过不了几天就死了。
她急急忙站起来就往屋里跑,“豆豆!豆豆!起来没有?”
秋豆豆正在洗脸,闻言回道:“起来啦。”
秋白奔到她身边,眼睛闪着光,“走!带你去玩儿。”
“啊?今天不去挖野菜啦?”秋豆豆疑惑的问。
秋白抓过秋豆豆的胳膊就往后院走,“玩儿会儿再去。”
“呐,就是那里,看到没有,好多小虫子,你去把它们捉过来,可好玩儿了。”秋白诱哄秋豆豆。
“哇!野菜耶!我们有吃的了!”秋豆豆哪儿听到秋白说的啥,眼中就只看到了那株南瓜苗。
秋白在她头顶轻拍一记,“就想着吃,再等等,都有小南瓜了,最多半个月就能吃煮南瓜了。”
秋豆豆听到“煮南瓜”三个字时,口水直流,她用力咽了咽,“加上糖,好好吃的。”
“所以啊,你快去捉虫,不然都等不到长南瓜它就死了。”
“嗯嗯。”秋豆豆不怕虫蚁啊这些的,就一心想着吃南瓜,捉到一只就用手捏扁,绿色的汁液流了一手。
待虫全部捉完了,秋白忙朝她挥手,“快去洗手,剩下的我来就好。”
“哦。”秋豆豆便甩着手去了前院。
秋白将周围的枯枝清理干净之后就离开了。
这清河村靠山,住户并非一家家的挨着,而是零零散散的住着的,且每家每户都有单独的院落,秋白也不怕南瓜会被人发现,这年间,大家都忙着出门找吃的,谁还会闲的没事跑她家后院来。
待到前院时,就听秋豆豆正兴奋的跟秋菱讲着南瓜的事。
秋菱闻言很是欣喜,“太好了,这也算是有存粮了!”
秋白拿起墙角的背篓对秋菱道:“我们一道儿走吧。”
“嗯。”
“你们好好在家待着,别到处瞎跑。”秋白说着就和秋菱一起出了院子。
“我们今天远些走,昨天我听人说东山那边新长了好多野菜,我们去看看。”秋白道。
秋菱点头,“好啊。”
东山离清水村也不算太远,两人一边找野菜一边朝东山去了。
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东山,山脚处已站了一堆人,有些是清河村的,还有许多是别村的,大家也都是听说这里有吃的才过来的。
“这么多人,恐怕能吃的不能吃的也都被挖干净了吧。”秋白惆怅的道。
秋菱从背篓中拿出小铲,猫腰就开始找,结果找了半晌嫩是一片菜叶也没有。
秋白有些郁闷的道:“算了算了,我们往回走吧,沿途再找找看。”
秋菱点头,“哦。”
两人又背着背篓往回走去。
一路走下来倒也挖到几根野菜,不过两人也累的不轻,坐倒在路边休息起来。
就在这时,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阴了下来,雷声大做。
“有暴雨!”秋菱惊声说道,“这怎么说变天就变天了呀!大姐,我们快走!”
秋白也吓了一跳,这山间小路本就崎岖,若再遇上大暴雨,那可是很危险的!
两人搀扶着就往家跑,没走一盏茶的时间,大雨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泥沙横流的小路上,根本无法落脚,两人顶着倾盆大雨慢慢往家的方向挪动。
虽是夏季,但这山上风大,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还是冷的紧。
秋白紧紧咬着后槽牙,心里默念着:怕个啥,冷又冷不死,既然不会死,那又有什么好怕的!
☆、第四章 被偷
秋菱已冷得发起了抖,她紧紧抱着秋白的胳膊,一言不发。 X
前方是个陡坡,平时天气好的时候倒也不难走,可在经过暴雨的冲刷后,其上溜滑的很。
秋白拉住秋菱的手,大声道:“不要走了,我们都没剩多少力气,若一个不小心摔下去的话,断胳膊短腿都是好的,这边有个小山洞,我们先躲一躲,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等雨停了我们再走!”
秋菱胡乱的点着头,跟着秋白踏进了小山洞。
小山洞真的很小,就只够两人蹲着,蹲下后连个抬手的间隙都没有。
暴雨下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停了,乌云消散,太阳蹦了出来。
姐妹两人抖着身子出了山洞。秋白抬头看看天,“快些走吧,天边还有乌云,恐怕还有暴雨。”
秋菱点头,“嗯。”
路上虽然依旧泥泞,但没了雨水的冲刷,比之前要好走上一些。
待两人能远远看到秋家大门时,暴雨再次降下。
待淋成狗的姐妹二人推开院门时,就见秋豆豆正一脸焦急的站在屋檐下,旁边还站着秋小宝。
“大姐二姐!……你们可回来了……”秋豆豆说着已是泪湿眼眶。
以往秋白和秋菱都是太阳没落山就回了家,今日乌云密布暴雨倾盆雷声大做,秋豆豆本就有些害怕,又见俩姐姐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心中自然是害怕无助加惶恐。
秋白看着屋檐下瘦小的秋豆豆和秋小宝,酸楚之余竟也有些温暖之感。
平时总和秋豆豆拌嘴的秋菱一个快步跑了过去,心疼的道:“你傻呀!这么大的雨你站外面干嘛,你看,衣服都溅湿了!自己不懂事就算了,还拉着小宝,他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秋豆豆有些不好意思的抹掉眼泪,被秋菱数落了一番她也没还嘴。
姐弟四人一起进了厨房,灶里还有微微火光。
“灶怎么是燃的?”秋白问。
秋豆豆小声道:“我烧了一些热水……”
秋白闻言笑眯眯的道:“豆豆真厉害!都知道帮姐姐们做事啦。”
秋豆豆还是第一次被夸赞,心中十分欢喜。
秋白和秋菱分别清洗了一番,换了身干衣服,这时野菜汤也煮好了。
姐弟四人说笑着喝完野菜汤就各自睡了。
秋白原本还在担心,昨天淋了那么大一场雨,也不知道会不会生病,这清河村一个大夫都没有,若是生病了可该如何是好。
然而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次日一早,她除了肚子非常饿以外,其他一切正常。
秋菱和那两小只也是啥事没有。
这世间,杂草的生命力总是最强的,任它风吹雨打也能顽强的活着,而她们,则正是几株拼命生存的杂草。
后院那株南瓜一天要被秋家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