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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她爹突然发现这个多年来对她不闻不问心中有愧,所以在她嫁做他人妇后,想联络一下父女间的感情?
她心里不断猜测着,脸上却露出得体的笑容,“爹真是多礼了,女儿在王府的吃穿用度一向不缺,您下次若再来,不用再浪费银子买这些东西。”
官青羽抚了抚胡须,微微点头,露出慈父般的表情,关心的问:“你嫁进七王爷后,七王爷对你如何?”
官宁儿不懂父亲为什么这么问,内心揣测着他的目的,毕竟景呈御是当今皇帝的弟弟,手中又握有重权,若她爹想利用岳你身份来要求女婿办事,她在中间可就非常不好做人。
她乖巧的回道:“王爷性子有些冷,平日非常忙碌,但待女儿还算有礼。”
言下之意,就是我和王爷之间相敬如宾,不好不坏,因为人家天天忙公事,你女儿想见他一面也非常困难。
“嗯,既然嫁为人妇,从此便要恪守妇道,好好敬重你的夫君。”
“女儿知道,多谢爹爹教诲。”
她从小与父亲见面、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没有什么感情,今天这番不长不短的对话,还是官宁儿有生以来第一次。但她不认为她爹会闲到登门和她话家常,没有利益的事,爹一向不会去做。
果然,装模作样的寒暄几句后,官青羽话锋一转,直切主题,“你弟弟子斐,前些日子因为做了一些错事,现在被抓进刑部关起来。为父去刑部问过,刑部左待郎说,放不放人,只要七王爷的一句话。所以今日为父上门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在七王爷面前帮你弟弟讨个人情。王爷掌管刑部多年,虽然很少露面,但保个人出来应该不算难事。”
官宁儿一听这话,便觉一个头两个大。
春梅也偷偷翻了个白眼,在心中暗骂官家那位四少爷。
官子斐没小官宁儿几岁,却非常幼稚,从小到大惹的祸事一件接一件,这都和他爹对他过度的宠溺有关。仗着父亲是朝中三品大员,他在外耀武扬威,纨绔子弟的恶习一样也没少。
“弟弟这次又惹了什么祸事,怎会惊动到刑部?”
官青羽一想到宝贝儿子也很头痛,“他在酒楼和几个朋友贪多了几杯,醉后糊涂,不小心调戏了永平侯的一个宠妾。虽然为父和永平侯同朝为官,可因为政治立场不同,平日鲜有交集,实在无法靠关系解决这件事。”
“说起这个永平侯,他得理不饶人,为父已经派人去他府上道歉认错了,可对方不但不识好歹,还态度坚定的说一定要狠狠惩治子斐。”
“这么说来,是弟弟有错在先,人家才死咬着不放喽?”
官青羽挑了下眉,不高兴的道:“不就是侯爷家的一个宠妾吗?子斐好乐也是尚书家的公子,难道还比不上他永平侯家的一个女人?”
官宁儿轻轻叹气。她爹就是这样,无论自己的儿子做了什么坏事,在他眼中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错。
“爹,您有没有想过,弟弟之所以一次又一次的闯下祸事,也许与您过分宠溺和纵容他有关系。”
官青羽听了立刻露出不悦的表情,“他是官家唯一的香火,为父自然知道该如何管教。总之这一次,你最好在七王爷枕边多说些好话,你弟弟娇生惯养的,在刑部大牢那种地方待久了,若不小心出了什么差池,你担待得起吗?”
春梅一听这话,心底一把火冒起,四少自己惹了麻烦进牢房,关小姐什么事?
老爷就算偏心,现在这样说也太过火了吧!
未等官宁儿表态,一道清冷的声音己从门外传来。
“她说好话,也要本王听得进去才是。”
景呈御的出现,不但吓到官宁儿,也将嚣张又不可一世的官青羽吓了一跳,他今日会选这个时候登门拜访,也是事先打听过,确认王爷平日此时是不在府上的。
他虽是七王爷的岳父,可面对这个恶名昭彰的女婿,他也多少打从心里畏惧。
景呈御穿了一套绣工精致的便服,白衣胜雪,五官俊美,虽然右腿有些缺陷,却并未影响他冷厉傲然的气势。
“七王爷。”官青羽急忙起身,向对方拱手一揖。皇上的这个胞弟是朝中有名的刁蛮王爷,招惹不得。
景呈御哼了一声,脸色不大好看。他们父女俩的对话被他听了个十成十,官宁儿眼里的无奈,也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早就听说官青羽不把女儿放在眼里,现在儿子出事了才想到女儿,知道要登门造访,装模作样的送些薄礼想收习人心。这种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做法最让他瞧不起,连带对这个岳父也反感起来。
“宁儿是个妇道人家,很多事情她不适合去参与,有什么事,你直接找本王。”他看了官宁儿一眼,只见她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
官青羽带着几分讨好的神色上前说道:“小儿鲁莽,得罪了侯爷的宠妾,这件事……”
“身为官家子弟,当街调戏女子,知法犯法,杖刑五十。”
“七王爷,万万不可啊,小儿身娇肉嫩,从小到大没挨过打,这五十杖……”
景呈御脸色一冷,“身为朝廷命官却教子无方,罪加一等,官少爷杖刑再加三十。”
官青羽一惊,还想再说话,却被景呈御狠狠瞪了一眼,“你再求情,杖刑就继续翻倍。”
终于,官青羽不敢再做声,讪讪的住了嘴。
景呈御叫来齐扬,要他传自己的命令去刑部,杖刑官子斐八十杖,挨完打再通知家人把他领走。
官青羽见情没求到,反而给儿子找了八十板的罪受,脸色非常难看,但这里是七王府,就算他有天大的不满,也不敢当着七王爷的面发作出来。最后,他只得忍气吞声的说了声“告辞”,恼怒的转身走人。
一旁始终没吭声的官宁儿此时徐徐走过去,扯了扯景呈御的衣袖,“八十杖会不会把人打死?”
“直接打死倒是省了不少事。”
“可那毕竟是我弟弟。”
“他有把你当成姐姐看吗?”不悦的哼了一声,他指了指她的手臂,“如果他有顾念亲情,你胳膊上那道疤就不会出现在那里。”
“王爷,您是不是……在心疼我?”
被她说中心事,他表情很尴尬,当初无意中看到她手臂上那条又长又深的疤痕时,他就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会帮她报仇。
这回也真是巧,最近一直忙碌的他,今天提早回府,就被他看到官青羽找上门来的这一幕。
他的确是心疼她的,可却不想如她所愿的承认,被她灼灼的目光盯了好半响,他才冷冷道:“做错事就该罚,八十板还算便宜了他。”
官宁儿也不揭穿他,笑着点头,“恩,王爷秉公执法,英明英明。”
见她露出笑容,景呈御心中一暖,佯装冷酷的面孔一渐渐柔和下来。
“以后你爹若在上门刁难,就命人通知本王,本王会回来帮你处理。”
她温顺的朝他微微一福,柔声轻道:“是,夫君。”
这声“夫君”令景呈御通体舒畅,心情大好,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水嫩的脸颊,难得打趣道:“嗯,娘子好乖。”
第6章(1)
安陵王派义妹与皇族结亲的消息才放出来没多久,送亲的使者便带着队伍以及大箱小箱的嫁妆,浩浩荡荡的来到京城。
景浩八年阴历九月十五,一行人抵达京城,皇帝在昭阳殿设宴款待,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都接获邀请。
当所有人看到走上大殿、向皇帝行大礼的洛香郡主时,无不被她惊人的美貌所震慑。
肌肤赛雪,五官娇美,柔媚娇俏,体态轻盈,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万种风情,令昭阳殿满堂生辉。
身为皇帝的景呈轩虽有六宫粉黛,但众妃子齐聚一堂,居然不敌她一个苏洛香。
这些生活在后宫中的女人们,看到她拿清丽绝俗、有如画中天仙般震慑人心的美貌时,心中又怎么会不嫉妒?
如果让这样一个倾城绝色的女子进了宫,她们这些妃子们离失宠的那天只怕也不远了。
景呈轩显得很平静,细细打量了向自己行礼问安的苏洛香好一阵后,才满面笑容的点头。“洛香郡主果然如安陵王所说,貌似天仙,有着沉鱼落雁之姿。
“谢皇上赞美。”不但人长得漂亮,她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如出谷黄莺。
殿内出席盛宴的年轻臣子,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倾慕的神采,巴不得如此绝妙佳人有朝一日能被自己拥有。
景呈轩象征性的与她寒暄几句,便命人将她带到离自己不远处的桌席,准备开席用膳。
这时,殿外太监高声唱道:“七王爷、七王妃到。”
众臣闻声无不惊怔,面面相觑,这七王爷我行我素的作风在朝中早已不是新鲜事,然而胆敢在皇家盛宴上迟到,而且还如此明目张胆,当今朝廷除了景呈御一人,还真找不到第二个。
没多久,大伙就见一个英挺俊美的白衣男子,带着一个身材略显圆润的粉衣女人往大殿走来。
刚落坐的苏洛香,也本能的朝殿外望去。
那男子身着一袭绣着金龙的白色莽袍,头戴嵌珠的紫金盘龙冠,足踩五爪金龙缎面小朝靴,长发如墨,五官俊朗,身材高大挺拔,仿佛像天上才有的仙人公子。
苏洛香不由得心神一动,脑海中的记忆一下子被拉回好远以前。
景呈御这个人,她并不陌生,两年前他奉旨去安陵赈灾,她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虽然那时这声名显赫的七王爷对她并无印象,但她却趁爹爹与义兄盛情款待他时,偷偷打量了他很久。
两年过去了,他的容貌丝毫未变,只有气势比以往更加尊贵严厉,冷傲逼人。
漂亮的女人会受到男人欣赏,同样的,俊俏的男人也会得到女人的爱慕。
当朝皇帝景呈轩或许也称得上美男子,但比起眼前这位面如冠玉的七王爷,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景呈御带着妻子经过苏洛香身边,连看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径自走到殿中,双手微拱道:“皇兄!”没有跪拜,没有叩首,就连语气也不算谦卑。
“七弟怎么迟到了?”景呈轩并没有因此而生气,他就像一个宽容的兄长,语气里满是纵容。
觑了眼身旁的官宁儿,景呈御不卑不亢回道:“昨夜因私事忙碌,早上起晚了。”他神色正经,表现出一副“我就是来晚了,你能把早怎样”的神情。
其他臣子们听了这句大胆暧昧的话,都忍不住看了传闻中又胖又傻的七王妃一眼,都说官家三小姐又胖又呆,可今日一见,倒也没传闻中的那么不堪。
虽然比起那些身轻如燕的姑娘,官宁儿的确是有些丰满圆润,但因为五官生得可爱,皮肤又甚是白皙,衬上那袭绣着暗色金纹的粉色缎袍,也显出几分娇嫩秀美。
这样的七王妃,站在俊俏英朗的七王爷身边,不但不突兀,反而还意外的有几分登对。
就连一旁的官青羽也突然觉得他这个三女儿和从前相比,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官宁儿脸色微红,偷偷瞪了景呈御一样,好像在嗔怪着他。
皇上昨天特地派人来府里通报,说今天上午要在昭阳殿设宴款待洛香郡主,要他们无论如何别迟到,可她家王爷昨晚却硬缠着她要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夜半两人才相拥而眠。
若不是岳总管叫门提醒,他们现在大概还在床上梦周公呢。
景呈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