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瞟向自己的徒弟。“也有些人,脸上露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其实心底啊……可紧张得很呢。”
靠坐在床上的官宁儿端着水杯,偷瞧了默不作声的景呈御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醒来后,她从春梅口中得知,自己这次之所以能死里逃生,完全是王爷奋不顾身的舍命相救,回想起事发之初,她仍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还记得送景呈御与齐扬出府没多久,突然不知从哪冒出一个身手矫捷的蒙面人,她当时真的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光天化日下居然有人敢擅闯王府,正大光明的掳走她,还从她身上搜走了她娘留给她的铜镜。
直到镜子被拿走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对方的来意。
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人不但将镜子抢走,还把她绑在房里,放了大火,似乎想要夺她性命!
就连发现她处境想求救的春梅,也被那人一掌劈晕,之后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时辰才清醒过来。
看到火势越来越大,她好不容易才挣开手上的束缚打算逃走,结果却不小心的被桌子绊倒,摔断了腿,还被不断冒出的浓烟呛晕。
“宁儿啊,这次你可要好好谢谢你家相公,当初若不是他冒死闯进火海里救你,你恐怕就要香消玉殒了。”
“师父,你话很多。”景呈御受不了他调侃的口气,巴不得他早点消失在自己面前。
莫上离对他恼怒的模样视若无睹,嘿嘿直笑,“现在又瞧我老头子不顺眼了?刚救出娘子时,是谁急得眼眶都红了,十万火急的要我救人?还命令所有的下人寻找纵火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抓不到就提头来见?当时不知道是谁把自家娘子当成命根子般宝贝,露出一副娘子若有三长二短,我就要全天下跟着一起陪葬的模样?”
景呈御绷着一张俊脸,始终一声不吭。
他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暴露真实的情绪,就算心里真的在乎,也不愿表现出来,就怕被别人抓住弱点。
偏偏他师父是个喜欢八卦的老不休,一逮到他的小辫子便说个没完没了。虽然恼怒,他却又无法反驳,只得忍气吞声,坐在这里摆臭脸,继续保持沉默。同时,脑海中也不停的猜测这起纵火案幕后的指使者究竟是谁。
想到之前皇上突然出现在府里,兴师问罪的质问他藏宝图的事情,而隔日一早,他突然接到召他进宫的命令,没多久,府里便被人纵火……
他突然站起身,直直地向外走去。
莫上离和官宁儿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徒弟,你去哪?”
景呈御头也不回的道:“进宫见驾!”
没一会,正在御书房里与大臣谈国事的景呈轩,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扰。
小喜子跌跌撞撞的跟着杀气腾腾的景呈御身后跑进来,一边嚷着,“七王爷,没有皇上的召见,您不可以——”
一把将小喜子推到一边,景呈御斜着眼瞪向房里的一帮大臣,“你们都出去,本王有话要与皇上谈。”
众大臣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他们知道皇上对这位七弟极度纵容,虽然他从来没有擅闯御书房的先例,但一向嚣张霸道的他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基于前车之鉴,他们不敢多问,只敢偷偷看向案前的皇上,等候指示。
景呈轩皱了皱眉,心底虽然动了怒,但还是挥挥手令众臣退下。
当偌大的御书房只剩下兄弟俩的时候,景呈御随即不客气的走到御案前,厉声质问:“为何派人烧我王府?”
景呈轩被问得一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皇兄,如果你执意要宁儿身上的那面镜子,我不会不给你,但你用这么卑鄙的方式抢夺,是不是太过无耻了?”他肯定是全天下第一个敢如此放肆辱骂天子的人。
明知自己应该要保持冷静,不该这么冲动,可一想到宁儿险些被大火活活烧死,他就怎么也无法心平气和。
无论皇兄对自己有怎样的芥蒂,他都是真心把他当兄弟看待,但如果皇兄为了泄恨,连他这弟弟最心爱的女人也要伤害,那就别怪他不念兄弟之情,顽抗到底。
景呈轩被他的无礼气得七窍生烟,也觉得很无辜。
七王府失火一事,他是昨天才听人提起,他也很震惊。因为放眼看去,这京城有谁敢明目张胆的得罪七王爷?
但他也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跑到宫里,将纵火的罪名扣到他这皇帝的头上,“朕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正大光明的拿,没必要使阴招派人纵火。你如果不想因为自己的妄语而惹下祸端,就乖乖向朕道歉认错。”
景呈御也火了,不客气的上前拍了一记桌子吼道:“正大光明?景呈轩,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又何必害怕宁儿手中的那张藏宝图?你如此忌惮我,不就是怕有朝一日,一旦被我发现了天大的宝藏,会影响你现在的皇位吗?”
“你……你居然敢直呼朕的名讳?景呈御,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砍了你的脑袋?”
他不以为然的哼一声,“砍我?难道你忘了父皇临终前下过怎样的命令吗?我的脑袋,可不是谁想砍就能砍得掉的。”
景呈轩被他这些话气得脸色铁青。身为兄长、作为皇帝,他居然会被自己的臣弟如此冒犯?
当下,他顾不得父皇临终时的遗言,龙颜大怒,召来两旁的侍卫,指着景呈御的脑袋命令道:“七王爷以下犯上,口出狂言,把他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很快的,七王爷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七王爷府里众人听闻此讯,无不露出惊慌的表情,就连一向喜欢开玩笑的莫上离也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解。
“这兄弟俩究竟在搞什么鬼?怎么突然闹得如此严重?天牢呀!那可是给犯人住的地方,我家徒弟养尊处优惯了,怎禁得起那种地方折腾?如果小皇帝再一个心情不好,派人用刑……哎呀,那可就不得了了!”
他每说一句,官宁儿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旁边伺候的春梅也惊慌得瞪大双眼,不停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之前不是说七王爷嚣张跋扈、刁蛮任性,就连当今皇上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吗?怎么才一眨眼的工夫,咱们家王爷就被打进天牢了呢?”不理会主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急得在屋子里直转圈,继续念道:“如果王爷真的在皇上一怒之下被问斩,那……那会不会诛连九族呀?如果真的诛连九族……”她惊恐的扑到主子面前,“小姐,那我们两个会不会也要一同掉脑袋?”
官宁儿听了她的猜测心里直打颤,强作镇定的驳斥,“你不要胡说八道!王爷他可是有免死金牌的,皇上就算动怒,也、也不会真的砍了王爷的脑袋。”
“那可说不定。这史上啊,凡是当上皇帝的人,心眼可都小着呢。”莫上离一边吓唬她,还不忘往嘴里塞花生米,顺便再喝两口小酒。
官宁儿被他老神在在的模样气得直冒火,“师父,您徒弟都被关到天牢里了,您怎么还吃得下去?”
他无辜的眨了眨眼,毫无罪恶感的笑道:“兄弟俩在那里闹别扭,我老头子可管不了那么多闲事。”
“这怎么会是闲事?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兄弟啊!一个是当今天子,一个是当朝王爷,一个搞不好,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如果我那倒楣的徒弟不幸死了,大不了我老头每年清明节就给他多烧点纸钱。”他不以为意的说。
官宁儿彻底被莫上离气到了,懊恼的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过身,一跛一跛的向门口走去。
“徒弟媳,你干啥去?”
她气急败坏的回道:“我进宫找皇帝理论去!”
“小心皇帝一怒之下把你也关进天牢。”
“要关就一起关,我才不怕。”
“小姐,你等等我!我也去……”
春梅正准备追出去,却被莫上离一把拉了回来,“人家小俩口要去天牢相会,你这丫头跟着凑什么热闹?”
春梅急得满脸通红,恨恨的瞪着他说:“那可是我家小姐,她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也不活了!”
“只听过人家为情郎殉情,没听过丫头为小姐殉情的。”
“谁殉情了?我……”春梅急得直跳脚,一抬头却见他满不在乎的模样,不禁不解的问:“王爷师父,看你一派轻松,难道有什么事情隐瞒?”
莫上离掐了掐手指,嘿嘿一笑,摇了摇头,“死不了,一个也死不了。”
春梅听得迷糊,不过莫上离这人一向爱故弄玄虚,既然他一点也不着急,那她家小姐和王爷,是不是根本不会被砍脑袋?
当官宁儿来到皇宫、要求面见皇上时,竟意外的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很顺利的便被太监带到昭阳殿面圣。
“朕知道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你想让朕放了七王爷,是吗?”
这是官宁儿第一次近距离与当今天子说话,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一想到夫君正在天牢里受苦,她便鼓足了勇气,点了点头,开口求情,“求皇上网开一面,放了我家王爷。”
第9章(2)
景呈轩冷冷一笑,“朕为什么要放了他?”
官宁儿没有退缩,“因为王爷与皇上,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那又如何?”
“当年先皇临终时,曾亲赐王爷免死金牌。”
“一朝天子一朝臣,就算当年先皇的确赐给他免死金牌,但现在的皇帝是朕,朕有权决定谁生谁死。朕这样做,只是想给天下人一个警醒,但敢触犯到朕的人,无论是谁朕都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加以诛杀!”
闻言,官宁儿脸色惨白,瘫坐在地。
“不要怪朕心狠无情,是七弟先对朕起了歹心,朕才下旨办他的。”
“七王爷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若他没有心存歹念,何以隐瞒宝藏一事?”
官宁儿听了一个头两个大,她从来没想过一面小小的镜子竟会引起这么大的波澜,还害了她心爱的男人。
“哼!他口口声声指称朕派人纵火七王府,污蔑朕夺了他的东西,朕才想要说,这是他故意使出的金蝉脱壳之计,自己纵了一把火,然后恶人先告状呢。”
“王爷才不是那种人!”她听了气得立刻反驳。
“他是不是那种人,你又如何得知?”
“我与王爷相处甚久,他为人坦荡,正气凛然,绝不会做这种卑鄙之事。”
“那为何朕前日去索要藏宝图,第二日他府里便发生大火?分明就是他害怕朕夺了他的东西才出此下策,想假意蒙骗朕。哼!欺君罔上,朕定不会轻饶他。”
官宁儿已经被他的话气到不知说什么,这天底下还有比景呈轩更可恶心的男人吗?
“皇上是不是执意要罚我家王爷?”
景呈轩点了点头,“触犯龙颜,死罪难逃!”
当听到“死罪难逃”这四个字时,官宁儿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回想起自己与景呈御相处的这段时日。
虽然他娶自己别有目的,一开始只是打算利用她,但他对她有情有义,甚至奋不顾身的救她于大火之中,这样的男子,让人怎能不爱?
她突然冷冷的笑了,对着景呈轩道:“若皇上非要七王爷的性命,宁儿在此有个请求。”
“说。”
“宁儿想陪王爷……共赴黄泉。”
沉吟片刻,景呈轩面无表情道:“准!”
七王爷和王妃共同入狱的消息,很快便不陉而走。
不出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