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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玄狠心下手,这一次直接将他们的右腿打断了。
可诡异的是,哪怕右腿断裂,碎骨刺出了血肉。他们依旧没有惨叫,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减缓。
简直不合常理。
“这是什么?”他伸手戳着他们断骨的地方,却看不到痛苦的神情,眉头便缓缓皱起:“完全连痛觉都没有了吗?”
猛然之间。他将其他人踢翻,提起了一个人的脖子,凑到眼前。
在黯淡的光亮之下,他看到那个男人眼中布满了血丝,眼中毫无理智。口中满是酒气,可那一份酒气中却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像是某种极其浓厚的药汁。
“禁药?”
他恍然大悟:“看来是那帮天竺人的手笔。”
就在这之间,剩下的几个家伙,竟然又慢慢的爬过来了。
叶青玄看着他们如同行尸一般的样子,忍不住无奈起来:“你们烦不烦啊?难道真的要干掉你们才行?”
砰!
话音未落,地上一个人的头颅被踩碎了。
砰!砰!
又是两声,另外两个人的脑袋也碎了一地,脑浆飞迸,几乎溅在叶青玄的鞋上。
在远处隐约的火光中,一个魁梧到不似人形的庞大阴影走进了小巷,先是踩死了地上的几个暴徒,就像是踩死了几只爬虫一样,轻松写意。
他走进小巷的时候,狭窄的小巷几乎就被他塞满了,那个身影向着人走来,便令人觉得心声窒息。
紧接着,他从叶青玄手中摘下了那个被掐着脖子的家伙,一手捏在他脑袋上,手腕扭转,拧了一圈。
咔吧。
瓜熟蒂落。
血就bulabulabula的喷出来了。
叶青玄仰起头,看着来者的面目——果不其然,带着滑稽又狰狞的驴头面具。
——屠夫。
屠夫扫了他一眼,侧开身,示意他带路。
那一把折叠起来的超大型骨锯就背在他的身后,上面层层血浆干涸,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叶青玄看了他一眼,隔着诡异的面具,他看不清屠夫的表情,可只是觉得有些想要笑。
教授让他来杀自己,今天自己却带着他去杀教授,真有趣。
“跟我来吧。”
他带路走在了前面:“化工厂附近的人比较多,为了避免吸引太多人注意,我……”
叶青玄脚步一顿,声音戛然而止。
在小巷的尽头,是火光。
少年抬起头,看到了被点燃的人从焚烧的建筑里跑出来,满地打滚,最后哀鸣着爬向脏水沟。
动作停滞在了水沟的前面,不动了。
他死了。
在他背后,整个长街沐浴在火光里。
火光中,眼神狂躁而恍惚的暴徒们吞服了药剂,沉浸在这一份狂欢中,挨家挨户的砸门,将藏在门后的平民拖出……
叶青玄叹了口气,脚步抬不动了。
这群渣滓。
…
当火光渐渐扩散开来。照亮整个下城区的时候,喧嚣声已经充盈在海风里。
在中城区和下城区的唯一通道——塔桥之前,守门的警卫远远地看着焚烧的火光,忍不住拔出了自己的警棍戒备。
可偶尔有眼尖的人看到那群全副武装的暴徒。都会怀疑自己的警备是否有意义……只要几十个人冲过来,这个哨卡就会彻底垮了吧?
在哨卡之后,今夜负责执勤的警长已经脸色煞白。
虽然他早就收到风声说今天下城区会有一些动乱,但他没有想到,这一场动乱竟然闹得这么大。
简直就像是狂欢节提前到来。篝火被点燃,欢呼的人们饮了酒,彻夜狂欢。可他们手中的不是鲜花,是刀刃,脸上没有戴装饰的面具,而是被血覆盖成了猩红。
“这帮暴徒……”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提高了声音:“骑警们都全部戒备,如果有人冲击哨卡的话,都给我顶回去!
总部的消息还没来么?闹成这个样子,难道上面就完全不管么?!”
话音未落。疾驰的马蹄声从他背后的夜色中传来。他如蒙大赦的回头,看到了那一骑黑马。
使者高举着手中的灯,照亮了面前的地面,在黑夜中纵马疾驰。在他马鞍上挂着皇家特使的徽章,偶尔弹起,落进了灯光里,就折射出一丝冷光。
他从上城区基本而来,穿过了中城区,踏上塔桥,在桥上疾驰。最后停在下城区之前的大门上,高举起马鞍上的徽章,宣告命令:
“所有人收队,退回塔桥之后。招回所有的骑警。所有阿瓦隆警察厅的成员都退守塔桥之后!”
警长一愣,“那这里呢?”
使者冷冷地扫了一眼远处的火光,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落闸!”
“可是……”
“左右都是一帮垃圾,最好死个干净,让他们自己去狗咬狗吧。”他冷冷地挥手,示意这帮慢吞吞的警卫动作快一点:
“你们的任务是遏制住骚乱的扩大。至于这帮野狗,就让他们自生自灭,死个干净吧!”
警长沉默许久,叹息了一声,从自己的马鞍上摘下了一把斧头,高高举起,向着面前的缆绳愤然斩落!
砰!
斧头入木三分,缆绳齐根而断,被滑轮组上的巨大力量拉扯着向上飞出,缆绳抽破空气,便发出了尖锐的声响。
塔桥之上,高悬的沉重栅栏猛然一顿,抖落了大片铜锈和铁灰。多少年未曾转动的枢纽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就在金属摩擦的尖锐声音里,栅栏从天而降,砸在地上,封死了下城区和整个城市的唯一道路。
就在栅栏之后的动乱里,有人发出错愕的惊叫。
一路狂奔而来的平民呆滞地看着那一扇门从天而降,隔绝了生路,只留下背后越来越接近的追赶声。
“等等!等等……我们还……”
慌乱的女人用力得摇晃着栅栏,青肿的脸上满是祈求:“救救我们!”
在远处,那群抓着火把的暴徒渐渐地逼近了,大声呼喝着。
在女人怀里,那个婴儿被惊醒了,哭叫起来。旁边的男人也绝望了,用力得想要从栅栏中间钻过去:
“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放我们过去!放我们过去!”
“后退,立刻后退!”
警长慌了,一遍遍地大声喊:“不准冲击哨卡!不准冲击……”
他说不下去了,他不敢看那些祈求的眼神。他艰难地回头,看向发布命令的使者,嘴唇嗫嚅着,想要求情,可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马背之上,使者像是察觉到他的眼神了,叹息了一声,调转马头,发出了最后的命令:
“——聚众冲击塔桥者,杀!”
…
…
长街之上,燃烧的建筑已经熄灭了。
一片死寂,只有哀鸣的声音融入在风里,化作凄凉的旋律萦绕在人的耳边。
遍地鲜血中,一个孤独的影子静静地伫立在街心,沉默地环顾着四周。除了他和屠夫之外,所有还能动的生物已经全部躺在地上了。
有的浑身抽搐。被从内部唤醒的恐怖剧痛击溃了理智,永远地沉浸在噩梦里,被黑色的河流淹没。
有的敢接近屠夫,已经碎了。
碎了一地。
屠夫在远处。一个个地将漏网之鱼从藏身处抓出来,伸手温柔地抚摸着他们的脑门,然后将他们的脑袋摘了下来。
最后,他将视线投向另一条街道,意犹未尽……
“够了。我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阿瓦隆这么大,我们管不过来的。”
少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让屠夫的动作停止。
屠夫回头,看到少年走向既定的方向,不再停留,风中传来了沙哑的呢喃:“不过,我至少稍微理解了一点萨满的想法。”
那个声音低沉又冰冷,掷地有声:“——这个城市,是应该好好地清理一下了。”
…
很快,叶青玄就发现。有屠夫这种怪物来帮个忙,有的时候还真的挺省事儿。鬼手那么老,有力气活儿都不方便交给他来干,屠夫就毫无问题,带着一个驴头面具,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使唤起来也毫无心理压力。
我可是付了钱的!
虽然这钱是萨满掏的,但毕竟直接的雇主还是叶青玄来着。
就在他测定好了这一代下水道的方位之后,屠夫那一把怪力轻而易举得就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洞。
屠夫先探头进去看了看之后,率先跳了下去。
紧接着。叶青玄顺着绳索划入了下方的黑暗中。
坠落了大概有十来米之后,他的双脚终于落在了地上。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隐隐可以听到远处泰晤士河奔流的声音。
他周围的念线一阵波动。很快就探索清楚了周围的大概情况。
这里确实是阿瓦隆的下水道没错,墙壁上还钉着下水道的铭牌,上面用阳文凸出了它的编号。
但看起来已经报废经年。
其实这并不稀奇,或者说,早在叶青玄预料之中。
自从阿瓦隆建立之后,下水道系统就在不断的扩建和维护中变成了一个庞大又复杂的系统。有时候,就连它的建造者都会在其中迷路。
新的下水道被开凿出来,旧的下水道就被废弃,废弃的下水道有的被封死,有的却被遗忘。
就这么在数百年中不断得增添和删改,直到最后,彻底变成了迷宫,谁都不知道它其中四通八达的支流通往何处。
这里是老鼠和垃圾的天堂,专门用来掩埋肮脏秘密的地方。
原本鬼婆所栖息的老巢就是将下水道系统的一个报废的下水井改造了一番之后建造成的。那个被教授杀死的走私贩子也是因为和它搭上了关系,惨遭折磨而死,多半也是他咎由自取。
“应该就是这里了。”
叶青玄抚摸着墙壁上的苔藓,隔着手套捻着手指,感觉到一阵粉末的质感:“虽然不知道教授处心积虑的想要找到这里干什么,但沿着这一条线索追下去,肯定能发现一些东西。”
在沉默地探索中,叶青玄的脚步忽然一顿,他低下头,隔着浓厚的黑暗,仿佛能够看清楚面前的东西。
就在墙角里,一具早已经风化、枯朽的骷髅瘫坐在地上,头颅已经随着颈椎的断裂滚进了怀中,像是咧嘴朝着天空的方向大笑。
只是不知为何,头颅上隐隐有一个断角一般的凸起。
他胸前的骨骼已经全断了,像是被什么利刃斩碎了之后拼尽全力逃到了这里,然后再没有力气。
所以死在了这个黑暗的角落里。
叶青玄伸手,捡起了地上剥落的骨片,脆弱的骨片在指尖折断,落在了地上。
“至少有十年了。”
旁边,自始至终沉默的屠夫忽然发出声音,声音沙哑。
在黑暗中,他面具后的眼睛放出了血红色的荧光,像是能够看清漆黑中的一切。
“十年?”
叶青玄一愣,想不通,为何这一段废弃了这么久的下水道里会有一具十年前的尸体。
他挥手,微风卷走了尸体上的厚重尘埃,便裸露出了下面的那一件破烂的衣服。
那是一件单薄的连体衣,样式古怪,像是监狱中配发给囚徒的服装。
死在这里的是一个囚徒么?
很快,叶青玄再次沿着下水道前进。只是不知为何,越是前进,心中的不安就越是浓厚。
风中传来古怪的气息。
“等等。”
叶青玄抬起手,示意屠夫停下脚步。他环顾着四周,眉头微微皱起:味道不对。
就下水道中,一阵微风从远处的黑暗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