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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为媒介,它能够将人的意识投射进阿瓦隆的阴暗面,进入他人的噩梦中,并以此进行探索和试炼。conad1();
只是,压力未免太大了一些。
“撑不住了?”萝拉淡淡地说:“看来你的承受能力还需要再锻炼一下。”
叶清玄充耳不闻,只是怔怔回忆着那个梦境。
“刚刚我梦见的,是谁的梦?”
“是谁的都有可能。你只是梦境中的过客。不要沉溺,否则你迟早会精神错乱而死掉。”
“我只是很难过而已。”
叶清玄抬起手指,擦掉了眼角的水迹:“暂停一下吧。我想休息一会。”
萝拉将一张手帕丢进他的怀里:
“给你五分钟。”
…
…
几天之前。
古宅之下,暗室之中。寒霜席卷。
叶清玄陷入窒息。
惨白的冰霜从脚下泛起,顺着小腿向上延伸。冻结的血液化作了冰棱从躯壳中穿出。
千万把血霜之刃一点一点的撕裂了他的躯壳,将他的意志推进了无尽的黑暗中。
直到最后,他惊叫着从昏睡中苏醒,发现自己大字趴在地板上,毫发无伤。
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在他面前,萝拉躺在椅子上,俯瞰着他狼狈的样子。conad2();露出嘲讽的神情。
在她的手中,银笛灵巧地旋转着,散发着消散的余韵。
“我早说过了,不自量力也应该有点限度。”
萝拉淡淡地说:“就算是赌气也好,麻烦你也赌在比较有胜算的地方比较好吧?”
叶清玄艰难地直起腰,坐在地上,揉了揉脸,驱散了脑中的昏沉睡意,咬牙:
“再来!”
“好啊,我随时奉陪。”
萝拉轻描淡写地端起了茶壶。为自己续杯,红茶氤氲着隐隐的热气,散发清香。
看起来丝毫不设防备。
崩!
叶清玄的手指按落。九霄环佩震鸣,却又紧接着戛然而止。
他楞了一下,本能的想要后退,但是却动弹不得,只觉得焦热难耐。
血液像是沸腾了,焦热的气息从胸腔中涌现,化作了火焰。
火焰将他焚烧成空壳,最后从他的五官中喷涌而出,消散在空气中。
他变成了一堆灰烬。随风飘散,消失无踪。
可下一瞬间。他惊悚地睁开眼睛。
在他的面前,萝拉依旧端着茶壶。杯中的红茶尚未注满,殷红的色泽里有玫瑰的香味。
“来一杯?”
萝拉轻声问,将温热的茶杯放进他的手中,声音变得温柔又关切:“喝了它你会感觉到好一点。conad3();”
叶清玄低头,看着杯中的茶,仰头,一饮而尽,将茶杯放在地上,咬牙切齿:
“再来!”
萝拉摇头,叹息:“不知死活。”
绳索绞紧的声音从少年背后的黑暗里传来。
叶清玄猛然回头,却看到面目狰狞的魁梧巨汉将麻布套上了自己的脑袋。
瞬息间,眼前一花,脖子上多了一根绳索。隔着麻布,他隐约看到了残阳的光。
“绞死他!绞死他!”
有愤怒的人群在嘶吼:“绞死这个该死的罪人!”
紧接着,脚下的木板打开了,令他的身体骤然下坠。可缠绕的绞索却勒住了他的脖子,猛然向上拉扯。
嘎嘣。
或许是颈椎断裂的声音吧?
紧接着,漫长的窒息到来……
当叶清玄再次睁开眼睛时,几乎忘记了如何呼吸。
“继续?”
萝拉的笑容愉悦。
叶清玄几乎已经没力气去咬牙了。
“继续吧。”
……
到最后一次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在清晨的鸟叫声里,古宅的客厅里,他穿着一身管家的礼服,半跪在萝拉面前,无比热情地吟诵着哪怕吟游诗人听了都会脸红的诗歌。
而且浑身酸痛。
…
“我这是怎么了?”
他茫然四顾,发现整个客厅干净的跟水洗过的一样,地板亮的能照出自己的影子来。
萝拉笑而不语。
在他身旁,鼠王递上了一枚水晶棱柱,给他看录制的影像。
在月光之下,少年陶醉高歌,一边脱衣服一边绕着宅子跑圈,紧接着又挑水劈柴、刷锅洗碗然后又不辞劳苦地将整个古宅都整理了一遍。
到最后。他换上了管家的制服,如同忠狗一般被呼来喝去,殷勤的侍奉着高贵的萝拉小姐。端茶倒水,细致入微……
叶清玄看完。只觉得一阵无力,坐倒在了椅子上,摇头:“我认输,不打了。”
“哦?那就太可惜了。”
萝拉品尝着叶清玄做的早餐,满意地点头:“你做的早餐味道不错,我还打算让你再做一顿午饭来着。”
“你这里就这么缺厨子么!”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萝拉想了想,便露出了优雅又妩媚地笑容:“——我乐意。”
这个该死的女人……
叶清玄瞪了他一眼,肚子里暗自腹诽。
“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给大爷揉肩捶腿。弹个竖琴唱个小曲来听……”
萝拉如同拥有读心术一般,念出了他心中所想。
“我究竟该夸你志向远大还是烂泥扶不上墙?”她看着神情尴尬的叶清玄,怜悯的摇头:
“你难道连一点过分的事情都不敢想?”
说到这里,她意味深长的停顿了一下,白皙而妩媚的脸颊上勾起一丝暧昧的笑容,令人心头顿时一热。
“……”
叶清玄澄清心念,打死了脑中的心猿意马,不敢再想。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永远不要在一个心相派系的乐师面前想什么奇怪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窥视了。
不过。真是见鬼了!
以前她还是教授的时候,怎么打都是自己控制着局面,想打就打。想逃就逃。结果现在她显露真身之后,吃瘪的竟然变成了自己……
这不合理啊!
“这就放弃了?”
萝拉问,“我还以为同样的招数在你身上第二次就没用了呢。真是吓死我了。”
她夸张地拍了拍胸脯,装作松了口气。
“别拍了,你胸这么小,拍没了怎么办?”叶清玄反唇相讥,“只是赢了我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但,能赢黑乐师。福尔摩斯就让人很开心啊。”
萝拉故作遗憾地摇头。“可惜,你是个软脚虾。一直单方面的被我压着打,我实在是认真不起来。”
叶清玄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你一个至少共鸣级的四阶乐师。至少比我高了一个大境界,两个阶段好么?
而且我这边什么装备都不能用。如果这样你都还赢不了的话,你还做什么乐师啊?不如安安心心地去做豪门大小姐好了。”
“是么?”
萝拉轻笑:“假如我告诉你,自始至终,我用的都是刚刚晋入乐师级,仅仅比你高出了一阶,而且没有动用任何心音和其他力量的话……
你会不会觉得这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
叶清玄愣住了,回忆两人对决中的过程,到最后,皱起眉头:“——你在开玩笑?”
回答他的是以太球的闪光。
在萝拉手中,一枚嵌着金丝和玉石的以太球释放出闪光,有光芒隐现。
这是乐师彼此之间测定位阶最简单的办法,将自身的精神映射进以太球之中,通过以太球的精锐感应能力来断定高下。
乐师九阶,各不相同,根据派系,征兆也不完全一样。但作为基础的参考已经完全足够了。
只是现在,叶清玄却陷入了惊愕。
“这是……怎么回事儿?”
…
…
在以太球中,光芒亮起。
那光芒闪烁,飘忽不定,像是风中残烛。就连叶清玄都不如。
而且它还在迅速衰弱,一直跌落到入门的学徒级,甚至还有所不如,只能说聊胜于无的程度。
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这是……怎么回事儿?”
叶清玄将一根手指按在以太球上,确定萝拉没有作伪之后,便陷入了茫然。
现在的她,竟然真的连一个学徒都不如了!
“很简单啊。”
萝拉淡淡地说道,“如果你的宿命之章被击溃了的话,你也是这鬼样子了。”
“不可能!”
叶清玄决然反驳。
…
在乐师之路上,卡住百分之九十九的乐师,令人一生困在乐师级、不得寸进的‘知见之障’只是第一个关卡。
紧随其后。是接连不断的考验。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一条路只会越走越窄。越走越惊险。因为迟早你会走进前人所未曾探索过的黑暗中,孑然一身的独行。
共鸣级、干涉级、歪曲级……
每一级都是需要海量资源和隐秘仪式才能够突破的天堑。直到最后,这一条路便走到尽头。
到此为止,便是人类的极限。
前方是万丈悬崖,黑暗深渊。
只有万中无一的乐师能够突破深渊,锻造出属于自己的‘权杖’,位列圣徒!
这些人无一不是惊世骇俗的强者和惊才绝艳的天才。
而他们仗以突破深渊的东西,便是自身的魂灵所酝酿而出的力量——‘宿命之章’!
那是由乐师的心音和意志所升华而成的乐章,独一无二。代表的是乐师的心魂。
意志、想法、核心,全部都被囊括其中。
一旦被击溃,被击溃便不止是乐章,而是乐师的自己,包括他的生命和心智,一切精髓。
这代表的是对理智的颠覆,人格的否定。
精神崩溃只是开始,紧接着整个人都会在宿命之章的反噬中死去。
无药可医,无药可救。
数百年以来,乐师们前仆后继地试图冲破这一道关卡。结果却是自己和自己的‘宿命之章’一同灰飞烟灭。
无数人留下了反面教材,都是血粼粼的前车之鉴。
假如萝拉的宿命之章真的被击溃了,那么现在叶清玄面前的就只能是一块冰冷的墓碑了。
前不久。叶清玄才刚刚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皇家乐师:克劳德。
只是被击溃了心音,就瞬间变成了残废,如果不去找圣咏派系的医师的话,还会有性命之忧。
更何况是囊括了一切的宿命之章?
“不要唬我了,莫莉雅蒂!”
叶清玄看着她的眼瞳,冷声说:“宿命之章被击溃后,最好的情况都是疯癫致死。”
萝拉笑了。
“你有所怀疑是正常的……”
她淡淡地说,可叶清玄只觉得眼前一花,领口便被她抓住。扯到了面前,完全来不及反应。
他看到萝拉苍白的面容。还有阴沉的眼瞳。
她的眼瞳中带着隐隐的血色,暴躁的血色如同火焰。焚烧着她的理智,昼夜不息。她随时随地处于疯狂的边缘。
紧接着,丝丝缕缕的青色血管从白皙的脸颊上浮现,看上去狰狞又脆弱,仿佛只要稍加触碰,就会分崩离析。
“疯癫致死?”
她笑了,笑容阴冷而扭曲,丝毫不见雍容和优雅:
“——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距离疯子还差多远?!”
叶青玄沉默。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
被宿命之章的反噬日夜折磨,理智和*随时随地处于崩溃的边缘。
这一根钢丝上,左边是死亡,右边是疯狂,脚下是万丈深渊。
它们和她只有一线之隔。
漫长的沉默中,叶清玄率先移开了眼瞳,认输了:
“抱歉。”